“降者免死!負隅頑抗者殺無赦!”管亥在袁軍陣營之中左衝右突,不過他沒有大肆殺戮,而是在陣中高聲呐喊。管亥一喊,弓騎兵便齊聲大喊:“降者免死!降者免死!負隅頑抗者殺無赦!”數千人齊聲高喊,聲勢震天。
袁術稱帝之後,窮奢極欲,百姓被他搜刮一淨之後,再也榨不出什麽油水了,但袁術奢侈無度,為了登基大典,把士兵的糧餉都克扣掉了一半,搞得軍營裡一片怨聲載道,軍隊的士氣已經是降到了歷年來的最低。當兵吃糧,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在這饑荒年月之中,士兵的要求其實真的已經是很低了,誰能給一碗飯吃就可以給誰賣命。這也就不奇怪為什麽徐州報名參軍的的人會絡繹不絕,甚至出現一門五子都爭著要當兵的現象來,蓋就是因為在徐州軍中不但吃得飽吃得好,而且還有月俸可拿,殺敵立功之後有獎賞,陣亡傷殘之後有憮恤,條件之優厚可以說在在天下各路諸侯之中找不出第二位的。
現在淮南兵不僅沒有多余的獎賞可拿,就連最基本的糧餉都無法保證了,每天吃飯半饑半飽,士氣真的就可想而知了。雖然紀靈有心去學韓信去學項羽,可惜的他沒有韓信和項羽的治軍手段,一盤散沙似的淮南兵全無半點凝聚力,背水列陣置之於死地激起的並不是士氣,反而是絕望的恐懼。如果徐州兵只是毫不留情地殺戮,為了生存的本能,或許淮南軍尚有一戰的可能,但現在徐州軍喊出的口號卻是降者免死,在許多淮南兵的腦子裡,這就是根救命的稻草,既然投降不用死,那還在等啥,許多的淮南兵開始扔掉武器。舉手投降了。
徐州軍一絲不苟地執行著劉澤的命令,凡是放下武器投降的,一律不再殺戮,而是將他們押解離開戰場。
更多的淮南兵看到這種情形,也紛紛地扔掉武器,加入到投降的行列之中來,甚至於那些抱著必死決心的士兵。看到大勢已去,也從善如流,舉手投降了。一時之間,降者如雲,被丟棄的武器堆集如山,到處都是高舉雙手投降的袁軍士兵。形勢轉瞬之間就發生了逆轉。
紀靈怒不可遏,揮刀連連斬殺了多名放下武器準備投降的士兵,但這個局面已經是他所無法再控制的了的。
旁邊的中軍官竭力苦勸道:“紀車騎,大事已去,快撤吧,再不撤就來不及了!”
紀靈萬萬沒有想到,半個時辰前還一直在他掌控之中的戰局現在陡然風雲突變。不但自己喪失了主導優勢,而且已方兵敗如山,根本就難以挽回敗局,他心有不甘地想咆哮一聲,卻化作了一聲無言的長歎。
中軍官指著後隊方向道:“紀車騎,雷將軍和陳將軍尚在那邊,他們的軍隊還沒有被徐軍包圍,紀車騎如果能突然圍出去。與他們會合,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紀靈向後隊遙遙一看,他的眼力不錯,遠遠地瞧見了雷薄陳蘭俱在軍中。管亥和陳到從兩邊同時發動攻擊,將袁軍從中間攔腰截斷,再行分割包圍,包圍圈之內。只是紀靈所統率的超過半數的人馬,還有一少半的人馬則被截斷遺留在了後面,雷薄陳蘭正好在後隊,沒有被卷入到包圍圈之中來。
看到這個狀況。紀靈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也顧不上再管被徐州軍分割包圍之中的各路袁兵,自己率著親兵部隊,拚死想殺出一條血路來,與雷薄陳蘭會合。
管亥遠遠地瞧著了想要突圍而去的紀靈,哪裡容他逃走,拍馬便直衝了過來,大喝道:“紀靈休走,下馬受死!”掄起那對镔鐵短戟,直取紀靈而來。
若隻論武藝,紀靈肯定不會在管亥之下,但這在亂軍之中,紀靈的心亂了,招式也就亂了,根本就不敢和管亥交手,方才鬥了三四個回合,紀靈就敗退了下去,望後隊方向突了過去。
管亥趁勢掩殺,追殲了紀靈的大部分的親兵衛隊。而紀靈總算是憑借著自身的勇力,生生地殺出一條血路,望雷薄陳蘭方向而去。
方才弓騎兵如旋風一般地衝了過來,雷薄陳蘭正好處在弓騎兵的攻擊位置上,眼看著弓騎兵劈波斬浪勢如破竹地殺了過來,雷薄還有心思想組織軍隊抵抗一下,但陳蘭卻拖了他的韁繩,將他連人帶走拖出了一箭之地,逃出了弓騎兵的打擊距離。
雷薄急道:“紀將軍還陷在亂軍之中,我二人快糾合兵馬前去救紀將軍出來。”
陳蘭卻是無動於衷地道:“事到如今,雷兄覺得就算是救得出紀靈,也還能挽回了敗局嗎?”
雷薄詫異地道:“雖然如此,此役如失了紀將軍,陛下駕前如何交待,要知道紀將軍可是陛下的心腹重將,紀將軍既亡,我們如何能脫得了性命?”
陳蘭道:“雷兄還以為我們能回得了壽春嗎?”
雷薄這才想到淮水上的浮橋和船隻早已被紀靈該燒的燒該沉的沉,現在還想著逃過淮河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依賢弟之見,我們該如何是好?”
陳蘭眼裡掠過一抹戾色,道:“我軍敗局已定,就算我們把後隊的人馬全部都投到前面去,也絕對挽救不了敗局。紀靈剛愎自用,不納忠言,執意要背水列陣破釜沉舟,兵行險地,他自己取死,難道還要讓我們給他賠葬不成?”
雷薄聽了直皺眉,道:“既不能戰,又不能退,該當如何?”
陳蘭意味深長地道:“雷兄,你我皆是漢臣,雖然說現如今天下大亂,天子暗弱,但漢室的江山絕不是說倒就能倒了的,跟著袁術做亂臣賊子,最終的下場恐怕也不會好到那兒去。何況今日紀靈已自絕其路,我們就算想逃都逃不走了,與其給袁術陪葬,倒不如今日陣前倒戈,棄暗投明!”
雷薄恍然道:“原來賢弟的意思我們也順勢而降了劉澤?”
陳蘭瞥了一眼渾身浴血,正向這邊衝殺過來的紀靈,嘿嘿一笑道:“劉使君英明睿智仁德寬厚,是少有的明主,我思欲投久矣,今日若勢窮而投之,未必能顯現你我二人的忠心,不如你我合力擒了紀靈,獻給劉使君,做晉見之禮。”
雷薄雖然沒有陳蘭早就生出了背叛袁術之心,但事到如今保命要緊,既然陳蘭這麽說了,雷薄也就打定主意準備投降了,反正袁術稱帝之後的所做所為,也令他早寒了心。不過雷薄還是隱隱有些擔憂,道:“紀靈武藝高強,恐怕合我二人之力也難以擒之?”
陳蘭一笑道:“若擱在平日,你我二人合起來決計也不是紀靈的對手,現在的紀靈,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而已,何足道哉?等會兒你看我的眼色行事,出其不意地將他拿下!”
紀靈快馬衝了過來,見雷薄陳蘭二人在此悠閑地說著話,不禁大怒,斥責道:“大敵當前,你二人膽敢如此?前軍受困,竟然按兵不動不去救援,你二人存的是何居心?來人,給我將雷薄陳蘭拿下!”
陳蘭哪能裡肯束手就擒,朝著雷薄使了一個眼神,暗暗地提槍在手,沉聲道:“袁將軍,呵呵,袁車騎,你好大的官威,只可惜這兒已經不是你可以能發號施令的地界了,今日陳某倒想問你借上一物……”
紀靈一怔,下意識地道:“你要借什麽?”
陳蘭哈哈大笑,道:“別的不要,只要紀將軍的這顆項上人頭就行,拿來給劉使君做見面禮更合適不過了。”
紀靈大怒,叫道:“反了!反了!你們兩個狗賊,竟敢圖謀叛亂!休得猖狂,某定要結果了你們兩個狗賊的性命!”說著,便揮著三尖兩刃刀直取陳蘭。
陳蘭早有防備,提槍迎戰。 雷薄也綽刀上前,兩個人一左一右,夾擊紀靈。
若論在平日,紀靈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但今時不同往日,已經亂軍之中鏖戰多時的紀靈人困馬乏,連著同陳蘭雷薄打了十幾個回合,就已經是漸感不支。
這時,管亥已經率著弓騎兵追上了來,遠遠地瞅著紀靈和雷薄陳蘭戰在一處,初時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袁術的這幫熊兵,大難臨當居然窩裡反了,袁術不亡更待何時!”管亥也不管誰是友是敵,直接就揮軍掩殺過來。
紀靈大駭,不敢再與雷薄陳蘭纏鬥,虛晃一刀,跳出圈外,撥馬就逃。管亥的騎兵衝了過來,也不管是紀靈的人馬還是雷薄陳蘭的人馬,反正在管亥的眼中,他們都是袁術的淮南軍,只要他們沒有放下武器,就當他們是在負隅頑抗。對於負隅頑抗者,自然是格殺勿論。
雷薄陳蘭本來是想擒了紀靈向劉澤邀功,不料管亥卻是不分青經皂白地殺了過來,不禁苦笑一聲,隻得勒住馬準備向管亥解釋清楚,於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紀靈逃走。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