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以住,蔡瑁被劉表這番喝罵,恐怕早嚇得魂不附體,伏地討饒了,但今時今日,蔡瑁沒有絲毫的畏懼,倒是臉上掛著一絲嘲諷的神色,冷笑道:“劉州牧,你好大的威風,事到如今,你還想擺擺頤氣指使的架子?”
劉表氣得渾身哆嗦,用手指點指著蔡瑁,道:“蔡瑁,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安敢如此?”
蔡瑁肆無忌憚地狂笑一聲,打量著劉表氣急敗壞的模樣,陰笑道:“劉表,這些年來我蔡瑁為你做牛做馬,也該是到頭了吧?沒有我蔡家,你劉表在荊州算個什麽?一條喪家之犬而已。這麽多年來,你也算是享盡風光了吧,都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了,還想著擺你的臭架子,我勸你省省吧!”
劉表氣結鬱胸,顫拌著道:“我竟然沒有看穿你這賊子的狼子野心,你好——”
蔡瑁哈哈大笑道:“那是你眼拙,實話告訴你吧,我等今天這個機會等了整整八年,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等到了這一天,劉表,荊州不會再是你的了,哈哈哈……”
劉表反倒是鎮定下來,虛弱無力地半倚著,不過他的目光卻是一如既往的嚴厲,冷冷地道:“蔡瑁,你以為劉某病重在榻,就奈何不了你了嗎?劉某就算是命喪於此,你也未必能坐上荊州之主的位子!”
蔡瑁呵呵一笑道:“劉表,你現在已經是孤家寡人一個,現在滿荊州的官吏,那個不是出於我蔡氏門下?我隱忍了你這麽多年,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會跟你攤牌嗎?實話告你吧,你那個侄兒劉磐之所以在安陸被殺。完全是出於我的一手策劃,劉磐那個愣頭青,自以為是。一頭就扎進了劉澤的埋伏圈中,我若是派兵前去解圍。劉磐他肯定不會有事,可惜他是你的親信,注定沒人會去救他,死在安陸就是他唯一的下場!還有黃祖,他不一樣也是你的親信至交嗎?我十萬大軍真想救他的話,焉能讓他身死夏口?這些人他們之所以該死,就是身為你的羽翼,阻礙我成就大事的。只有死路一條!”
劉表神色不禁為之一滯,本來他對蔡瑁按兵不動坐視劉磐黃祖而亡之事就有所懷疑,不過劉表還真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居心險惡,先前還以為他是畏戰退縮,沒想到他竟然是包藏禍心。
“你……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用心險惡,你……”
蔡瑁獰笑一聲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劉表,你想知道文聘為何會在新野速敗嗎?”
“你,難道你……”
“不錯。你不是答應給文聘撥付糧草嗎,我可是一粒不差地給了他,只不過在糧草之中。加了一點其他的東西,一點足可以讓新野三萬軍隊跑肚拉稀的的東西。所以徐州大軍可以在一日之間就攻破了新野,這還真的要歸功於巴豆才是。”
劉表恍然而悟,他一直對文聘寄以厚望,讓他把守荊北門戶,這麽多年來,文聘屢次擊退強敵,表現可圈可點,此次一夕就戰敗了。實在是大出他的意外,那可是三萬的精銳之士。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敗得如此之慘,而現在蔡瑁道出原因。才讓劉表明白原來一切都是蔡瑁搞的鬼,這條披著羊皮的狼,劉表隻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一天看穿他。
蔡瑁面有得色,陰險地一笑道:“劉表,實話告訴你吧,你那個寶貝兒子劉琦坐的船沉了倒是一點不假,不過他當時卻沒有被淹死,而是抱著一塊木板向我求救,唉,看著他那個絕望無助伸手求援的可憐樣,我倒是想拉他一把,只可惜他是你劉表的兒子,注定他最終只能是死在漢水之中。”
劉表如遭雷擊,身子簌簌而抖,似乎想掙扎著從榻上爬起來,但虛弱的病體讓他的努力成為徒勞,劉表目眥欲裂,嘶聲竭力地道:“蔡瑁,你好毒……你好毒……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蔡瑁獰笑著道:“劉表,好歹你我也相交了一場,臨死也讓你做個明白鬼吧,黃祖也罷,劉磐也好,還有你的寶貝兒子劉琦,有他們給你陪葬,黃泉路你走得也不會太寂寞了。”
劉表軟軟地癱倒在那兒,懊悔也罷,忿恨也罷,這一切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蔡瑁既然敢這麽做,說明他有恃無恐,對於劉表而言,一個屬於他的時代結束了。劉表淒然地苦笑一聲,道:“蔡瑁,縱然你煞費苦心機關算盡,但劉澤的大軍已逼近襄陽,荊州易主已勢不可免,你一樣什麽也得不到!”
蔡瑁嘿嘿一笑,道:“這個不勞劉使君費心了,如何對付劉澤,蔡某自有主意,你就安心上路吧!”
劉表目光瞥了一眼在蔡瑁身後的蔡氏,歎息一聲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真得不念你我往日的情份嗎?”
蔡氏默然不語,蔡瑁冷笑一聲道:“劉表,若不是為了我的大計,我姊姊又豈會嫁給你這個糟老頭子,死到臨頭,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這時,下人給劉表端過一碗濃濃的湯藥來,這些下人也都是蔡氏的心腹,見此情形,也不禁愕然呆住。
蔡瑁從托盤上端起藥碗來,緩緩地在劉表面前將湯藥傾倒在地,陰笑道:“一個將死之人,何須再浪費這碗湯藥?”
劉表用手點指蔡瑁,氣湧胸間,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濺了蔡瑁一身一臉,劉表大叫三聲:“我劉表好歹也是一世英雄,竟然枉死在這等奸人手中,悲呼!”言畢,側身氣絕而亡。
劉表既死,蔡瑁與蔡氏商議,立劉表次子劉琮為荊州之主,然後舉哀報喪。不過正值荊州兵禍連天,劉表的喪事自然不可能大操大辦,草草地將劉表安葬了襄陽城東漢陽之原了事。
在蔡瑁的計劃中,原本在劉表死後他就想要坐上州牧的位置,但劉澤大兵壓境,這個時候他可不想當出頭鳥,便讓劉琮來做這個傀儡的州牧,反正劉表已死,劉表手下的那些心腹重將死的死投敵的投敵,現在蔡瑁在荊州可是一手遮天說一不二,如何對付劉澤,他早已想好了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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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從牛首渡渡過了漢水,屯兵在了西距襄陽四十裡外的泥咀鎮,劉澤整肅兵馬,準備對襄陽完成最後一擊。
從二月起兵淮南以來,半年時間,徐州軍已經席卷了半個荊州,號稱擁有水陸步騎二十八萬的荊州軍,在數次戰役之中屢戰屢敗,兵力已是折損過半,此消彼長,徐州軍不光在質量上明顯地優於荊州軍,而且在數量上也反超對手。面對不足十萬陸軍守禦的襄陽城,徐州眾將皆是信心滿滿,個個摩拳擦掌,準備一鼓作氣地拿下襄陽。
這時,一騎飛騎自徐州而來,給劉澤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蔡琰生產了,竟然是一對龍鳳胎,劉澤臨行前給的兩個名字居然都派上了用場,蔡琰給小王子取名劉征,給小公主取名劉琚,並在第一時間派飛騎給劉澤報平安。
眾將齊聲向劉澤道賀,這不光是劉澤一個人的喜事,而且是整個徐州的喜事。
劉澤遙望著東方,心中不禁是滿懷歉疚,妻子生產,自己竟然不能陪在身邊,讓他深深地引以為憾,不過既然自己已經踏上了這條爭霸天下的征途,那些兒女情長就只能無奈地割舍掉了,只有在心中默默地為妻子祝福了,願她和孩子們一切平安。
喜訊傳來, 張飛第一個便嚷著要擺酒慶賀,眾將也是隨聲附和,劉澤也就順水推舟地應了,反正大軍屢戰屢勝,也該給將士們一些犒勞了。劉澤吩咐置牛酒犒賞三軍,同時下令克日起兵,準備拿下襄陽。
還未得劉澤出兵,襄陽方面便傳來了劉表病故的消息,同時繼任為荊州牧的劉琮派使者王粲前來下書。
劉澤沒想到劉表這麽快就掛了,按歷史記載,劉表是死於建安十三年,也就是赤壁大戰的那一年,還沒等曹操和袁紹的官渡之戰打完,劉表就已經死了。劉琮繼任為荊州牧一點也沒有出乎劉澤的預料,劉琮黃口孺子,不過是蔡瑁等人的傀儡罷了,不過讓劉澤感到奇怪的是蔡瑁派王粲來卻不知是何意圖。
說起王粲,劉澤倒是如雷貫耳。王粲,字仲宣,山陽高平人,博聞強記,才華橫溢,幼時往見中郎蔡邕,當是蔡府高朋滿座,蔡邕聞王粲至,倒履相迎,眾賓客皆驚,以蔡邕鴻儒的身份,對一個未及弱冠的小子竟然如此禮遇,不禁令人是大跌眼鏡,可見王粲的聲名如何了。蔡邕還將自己的藏書一半贈予王粲,雖無師徒名份,卻有師生之誼,王粲也算是蔡邕的半個弟子,與劉澤倒也算有同門之誼,蔡瑁派他來,顯然是看重了他與劉澤的這一層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