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直升機穩穩落地,片刻之後,機艙門打開,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出來。
“哎呀呀,我說是誰呢。”莫凌聰看到秦城,站起來迎了上去,像是兩個人很熟的樣子,勾著秦城的肩膀說道:“準妹夫,你怎麽來了?”
秦城沒理會他的熱情,徑直朝韓一烈走去。這個男人的氣勢很強,用膝蓋猜也知道是韓家的權勢人物。
韓一烈目光如冰,冷淡的看著朝自己走來的秦城。這是自己妹妹喜歡的男人,他對他的身家背景,人品樣貌掌握的清清楚楚。卻是第一次見到他本人。
秦城在他面前站定,聲音堅定:“我要帶畫墨走”。
韓一烈目光更冷:“你在念寶和蘇畫墨之間選擇蘇畫墨?”
“我有辦法維持念念的生命,可以另外找解藥救她。如果念念知道自己的命要犧牲畫墨的話,她也不會同意。”秦城搖頭說道。
“所以我沒讓她知道。”韓一烈擺明了要用這個辦法救韓一念。
“你不肯放人?”秦城語氣一寒。
“我只要念寶活,其他人跟我有什麽關系?”韓一烈冷聲說道:“你要跟韓家做對?”
“我要她們倆都活。”秦城沒想過跟韓家做敵人,他不過是站在一個男人的立場,希望心愛的兩個女人都活下來,就這麽簡單而已。
韓一烈嘴角彎起一抹弧度,莫凌聰看的倒抽一口冷氣。不怕韓一烈怒,就怕韓一烈笑。這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的一句話,他一笑,別人就得哭。
他打心眼裡佩服秦城,韓一念是韓一烈的底線,他居然敢在這個生死關頭挑戰韓一烈的底線,其勇氣可嘉,其愚蠢可歎。
“我動動手,你的驚天和驚天集團都能在一夕之間化為灰燼。”韓一烈嘴角含笑的威脅道。
秦城毫不猶豫的說道:“我願意用那些換她們兩個都活。那些東西沒有了,最壞不過重頭再來。可是人的命只有一次”。
莫凌聰聽的都有點感動了,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節奏啊。
啪,啪,啪。
韓一烈拍著手掌:“好一個要美人不要江山”。
說著指指十叔那邊帶著的保鏢說道:“過得了他們那關,人你帶走”。
秦城看了看這些保鏢,不說別人了,光十叔和十一叔兩人就夠他對付的了。韓一烈這是擺明知道他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
“好”秦城沒有猶豫,這是唯一的希望,就算沒有希望,他也不會放棄。
莫凌聰瞪大了眼睛,明顯的雞蛋碰石頭啊,這些保鏢都是韓一烈身邊的精英。秦城的實力還沒有到後天境,怎麽可能打的過這些人。就算人品爆發打敗了他們,估計也剩不了半條命了。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打敗他們的時候,密室裡面也完事了,為時已晚了啊。
他想上去勸勸他,可收到了韓一烈警告的眼神,於是很沒骨氣的閉上了嘴。
“秦城,你回去吧。”十叔不忍心與他為敵,這是韓一念喜歡的男人,他們更不想傷了他。
秦城笑笑:“十叔,看在我們認識這麽久,也算熟人的面子上,別那麽認真,放點水吧”。
十叔知道他是認真的,自己再勸也是浪費口舌。遂搖搖頭,韓一烈才是他的主子。
秦城臉上依舊掛著笑,但手掌已經朝他拍了過去。他必須爭分奪秒,才有一線生機。
十叔閃身避開,兩人瞬間開戰。其他人自動退避一丈,給他們騰出足夠的交手空間。
密室內。
這是一間全部用大理石搭建出來的密室,空蕩的密室內有兩個四正四方的池子。兩個池子裡都注滿了黑褐色的液體,這是蘇瑤獨門秘製的藥池。
此刻蘇畫墨和韓一念一人泡在一個藥池裡,兩人的手臂之間有一根輸血管連接著。韓一念閉著雙眼,昏迷中的她毫無知覺。
蘇瑤坐在藥池的邊上,拿著一個小瓷瓶在蘇畫墨的鼻尖晃了幾晃。片刻之後,沉睡中的蘇畫墨就醒來了。
她睜開眼睛看到一副面具,接著能感受到體內有血液在流失,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血正在源源不斷的輸入韓一念體內。
她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問道:“就算我不是你親生的,你也用不著這麽恨我,連死也要我清晰的一點一點看著吧,小姨”。
蘇瑤身體一僵:“你一直知道?”
蘇畫墨抬起手,一把狠狠的扯掉她的面具。蘇瑤那張跟蘇玉一模一樣的臉展現在她眼睛裡。
“小時候我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的母親長什麽樣子。就偷偷的躲在你房間的櫃子裡,你回來之後摘下面具,我從鏡子裡看到了你的樣子。
我不明白為什麽你要把自己的樣子藏起來,明明你不是一個醜八怪。我更不明白你為什麽討厭我。後來你讓我去韓家跟著念念,我看到了她,就起了疑心。
在韓家調查當年的事情太簡單了,你恨韓家的人,所以用蠱毒讓我假死,在韓家把我埋葬之後又把我挖出來帶走。從小就把我當成工具在培養,不就是想用我報復韓家麽?”
蘇瑤沒有想到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計劃,冷笑一聲:“你早就知曉了這些,卻當做不知道。你就這麽想死?”
“你不也想死麽?只是你有念念,你心中有恨,你想為你丈夫報仇,你想救你女兒。我什麽都沒有,死了還能化解你跟韓家的仇恨,沒什麽不值得的。”蘇畫墨淡淡說道。
蘇瑤揚起譏諷的笑意:“到底是韓家的種,你為韓家做這麽多,外面那群韓家的人可都在要你的命。就一個傻子跑來要人,估計撐不了多久就能跟你在地下匯合了”。
蘇畫墨眉頭一皺:“他怎麽知道”。
“可能是母女天性吧,我那個姐姐雖然不知道你是她的親生骨肉,可也看不得你死。”蘇瑤想想也知道是誰告訴的秦城。
蘇畫墨想到那個溫和的夫人,心底就有一股暖暖的感覺。那是她的媽媽啊,不知道有多少次她都差點忍不住告訴她真相。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只有自己死了,韓一念活了,才能徹底化解蘇瑤對韓家的恨。
“這個男人也著實該死,我最討厭三心二意的男人。”蘇瑤看到蘇畫墨嘴邊有笑意,以為她在想秦城。
“如果他死了,念念會恨你一輩子。”蘇畫墨聲音微冷。
蘇瑤眼神溫和的看著韓一念說道:“我隻想她平平安安的活著,恨不恨我都無所謂,我並沒有打算跟她相認”。
蘇畫墨越來越虛弱無力,意識也有點渙散,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 ... 心,疼痛感讓她恢復了一點意識。
“不要傷他性命,我從來沒求過你,看在我救了念念的份上,放過他”。
“還真是癡情呢。”蘇瑤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說道:“有時候生不如死比死了還殘忍,你說我要是告訴他你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他會不會痛苦的自己去死?”
蘇畫墨憤怒的瞪著她:“瘋子,你是個實實在在的瘋子”。
她沒有告訴秦城這些,就是不想他因為自己傷心。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懷了他的孩子,可是母子雙亡,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心安了。
“沒錯,我是瘋子。”蘇瑤掐著她的脖子恨道:“我是被你們韓家人*瘋的。當初我懷著身孕,跪在大雪裡求他們的時候,他們是怎麽對我的。他們殺了我的丈夫,殺了我孩子的父親。
我發誓要讓他們血債血償,我要讓他們比我痛苦一百倍。你真是好樣的,又給我提供了一個報復的機會。我殺了他們的女兒,還殺了他們的外孫。哈哈……這一定比我更痛苦,因為這是他們親手掐死的你和你的孩子,哈哈哈……”。
蘇畫墨呼吸沉重,每一次都很費力,蘇瑤的臉漸漸模糊。她的手放在小腹上,默默的跟腹中孩子說道:“孩子,別怕,我們就要去一個沒有仇恨的世界了”。
嘭!
密室的石門被秦城一掌劈開, 他的衣衫上沾滿了鮮血,身體一搖一晃的朝蘇畫墨走來。
“居然沒死,真是命大。”蘇瑤冷笑一聲,從藥池邊上站起來,沒有再帶面具。她的仇已經報了,她的臉和她的計劃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讓韓家看到了。
秦城的眼裡只看到蘇畫墨,她銀發散落在黑褐色的藥池中。蒼白的臉色沒有一絲血色,輸血管已經停止了輸血。此刻的她像一個毫無生氣的瓷娃娃。
一步兩步三步……他每走近她一步,心就痛一分,每走一步,地上就多了一個血淋淋的腳印。他感覺不到身上的傷口再疼,他只能感到心臟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的割著。
終於,他走到了她面前,彎腰將她從藥池裡抱起來。她的身體還有溫度,他還能感覺到她有微弱的呼吸。
“我來了,別怕,我來帶你走,我們回家。”秦城拍著她的背,溫柔的像是在哄一個孩子。
“秦……城……”蘇畫墨還剩下最後一口氣,她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