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了一桌子酒的關耀祖,指著周圍的人,“全都滾回去!帳單記我頭上,多少都不所謂,可就是再不許招待這個人。”
公孫弘的臉也沉了下來,“我說姓關的,你到底什麽意思?你鎮遠侯府了不起麽?我們定國公府怕你不成!”
關耀祖臉色變了幾變,卻不知想到什麽,到底不再囂張任性,哪怕是拳頭捏得嘎巴響了,他還是強自按捺著脾氣,抱拳施了一禮,
“今日之事,算我對不住了,你要我怎麽賠罪都可以。但是公孫弘,請你不要忘了,你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怎麽還能出來做這等事?”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已經不止是痛心疾首了,還有些不自覺的痛楚和擔心。
公孫弘譏諷的瞟他一眼,“老子有沒有家室,要出來做什麽事,關你什麽事?哦,我知道了,你是在為我那位夫人打抱不平吧?”
他換了一副笑容,卻更加惡劣了,“那我可得告訴你,你小子當年沒娶到她,可是走了狗屎運。你知不知道,那女人就是一隻不下蛋的雞。那樣的女人,根本就是掃把星,不應該嫁出來禍害人!”
關耀祖的臉白了白,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胡說什麽呀?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你算算我們成親幾年了,她有沒有放過一個屁?如今我要休妻,她還成天在家裡哭哭啼啼,真不是怎麽有臉!”
關耀祖一時語塞,明顯被這樣的消息衝擊到了,有些無所適從。
公孫弘皺眉撣撣衣裳上被賤到的酒水,“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你趕緊的,重新給我開個房間,再叫幾個美貌小娘子過來賠罪。這種事,你應該很擅長的吧?可別想弄些歪瓜裂棗來糊弄我。”
是,這種事確實是從前的關公子最擅長的。京城裡什麽地方有最好的酒菜,什麽地方有最標致的女人,什麽地方有最好的享樂,什麽地方最適合尋歡作樂,的確全都是他曾經極其熟稔的。
可這,並不包換對那個女子的相公。
關耀祖咬了咬牙,目光誠懇的再度對公孫弘道,“公孫大哥,我雖年輕,可也知道百年修得共枕眠。結發夫妻的情義,豈能說扔就扔?聽兄弟一句勸,回去吧。我馬上讓家裡請太醫,來給嫂子瞧瞧,興許只是小毛病呢?”
這樣的低聲下氣,對於關公子來說,是從沒有過的。
可公孫弘隻瞥他一眼,嘲諷更濃,“就你家請得動太醫?我家就不行?我實話告訴你,那女人我是休定了!”
他的心中似是懷著極大怨意,還惡毒的補了一句,“哼,象那樣不能生孩子,又不解風情的女人,送到窯子裡都沒人要!”
關耀祖的回答,是帶著風聲拳頭。
“你不要她就算了,憑什麽這麽侮辱人?她就算有千般錯,總是清清白白嫁你的吧?你半點不念結發之情,這樣在外面說她的壞話,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忍無可忍,他便不再忍了。
可回答他的,是更加凶猛的拳頭,“老子是不是人關你屁事?你幹嘛為那娘們出頭?你們之前是不是有一腿?”
“你閉嘴,我不許你侮辱她!”
“老子偏不閉嘴,偏要侮辱她又怎樣?她一天沒離開我,就一天還是我的女人。我想怎麽侮辱就怎麽侮辱。”
“畜生,畜生!歐陽康真是瞎了眼,才會替你們保媒!”
“這話應該說反了吧?是我瞎了眼,才會娶那樣一個掃把星!”
“你還說,還說!申敏是好姑娘,才不是掃把星。”
關公子越著急,越打不贏人家,反而被揍得鼻青臉腫。
這麽多年,公孫弘那個別人家孩子不是白當的。
雖然關耀祖這些年一直在努力,可畢竟跟他差了太久才開始發奮圖強,想逆襲,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覷個空檔,公孫弘一把將他胳膊擰到身後,直接把人撂地下了,跟狗啃屎似的,毫無形象。然後很惡形惡狀的又踩了一腳上去,象是踩著隻烏龜一般。
而此刻,那個別人家孩子的臉上,在關公子看不到的地方,多了幾分戲謔,“喲,連她閨名還記得這麽清楚,還說你們沒關系?你要是情聖,你再把她娶回去呀,這樣下不了蛋的雞,老子看誰會要!”
他以為關耀祖會毫不猶豫的吼出句什麽,沒想到關公子被他用這個侮辱的姿勢踩在身上,居然沒有抓狂,反而很認真的說,
“你要是個爺們,就跟她好聚好散。這樣在背後說人是非,就算我打不過你,可我也要見你一次打一次。除非你有種現在就打死我,否則老子這輩子都跟你沒完!”
公孫弘收了腳,故作惡劣的撇了撇嘴,“那我就等著看你要怎麽跟我沒完。”
他甩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關耀祖從地上爬了起來,抹去嘴角的血沫子,叫老板把帳單給他,答應過幾天會送錢來。
然後,一瘸一拐的頂著滿身的傷痕,去了最近的藥鋪。
這麽大的人了,做事要知道有分寸。頂著這樣一身的傷回家,除了讓人看著心疼難過,有什麽意思?
是男人,都要學會打落牙齒和血吞。
關耀祖把一身的傷收拾好了,讓小夥計回家報了個信,說他臨時有點事,回軍營裡去了。
不管家裡有沒有聽到消息,不讓他們看到這樣的慘狀,也是一種孝順。
過了半個月,他臉上的傷基本消下去了。
關耀祖特意告了假回家,特意買了好酒好菜,陪爹娘祖母吃了頓飯,然後走到他們跟前跪下,說,“恕孩兒不孝,請為我去申家提親吧。”
關夫人驚得差點摔了茶杯,“你……你都知道了?”
關老夫人年紀漸大,不大管這些事了,一臉懵然,“怎麽了?”
關耀祖道,“公孫弘要休了申氏,我要娶她。娘您之前不是說要我替小叔爺再祠一房的嗎?我就娶她了。”
“你這孩子瘋了不成?”關天驍也不能淡定了,他在軍中,自然也聽到傳言,甚至包括兒子打架吃了虧的,可眼下的重點是,“申家那孩子,聽說是不能生育的。”
這樣的事情,沒有家長會不介意。
“那又如何?”關耀祖抬頭看著他爹,眸光深沉而堅定,“她還年輕,可以慢慢治。實在生不了,我再納妾。可你們若不同意我娶她,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娶任何人的,妾也不會。”
關老夫人渾身哆嗦著,“阿祖,你別是受了什麽刺激吧?就算你覺得當年對不起她,可我們家能用別的方法彌補,這樣……”
“這樣會很丟臉。”關耀祖重重磕了個頭,眼中泛起了波光,狠狠咬著後槽牙,逼自己說下去,“我知道這麽做,會讓家裡人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可我真的不能不這麽做,否則我不僅會內疚一輩子,也會後悔一輩子的。我……”
他哽咽著,第一次對至親傾吐出自己的真情意,“我當年第一次見到她,就喜歡上她了……不是相親那次,最早,我最早在遊湖的時候見過她一面……那時候,我不知道她是誰,她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們還鬥起氣來……可是,可是那天看到,來跟我相親的人是她時,我很歡喜,我……”
他說不下去了。
可那一字一句,發自肺腑的情意濃烈而又真摯,任誰都能感受得到那樣一番赤子之心。
關夫人含著淚,心疼象是針扎似的,“你這個傻孩子。既是這樣,你當年又為什麽要退婚呢……”
關耀祖說不出話來,他隻倔強的扭過頭,使勁忍著,把所有的酸澀咽回去。
當自己的私情和兄弟的性命放在一起,他別無選擇。
或許,他就是從那一天起,學會什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的。
可如今,當他有了重新選擇的機會,那曾經傾心的女孩,就算背負著不育的流言,他也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
這就是他。
關天驍重重抹了一把臉,再看看眼前這個兒子,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難過。
他的兒子,始終都是好孩子。
就算他曾經做過那麽那麽多的荒唐事,可他真的,是個好孩子。
“聽孩子的,去吧……我,跟你一起去說,咱們這就去。”
關耀祖看著自己的父親站了起來,扶起了關夫人。
他低下頭,又重重的磕了個頭,“爹、娘,請原諒孩兒的不孝,就允許兒子任性這麽一回。我發誓,是這輩子最後一回了!”
有小小的水滴,落在他身前的地上。
關天驍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伸出大掌,重重的揉在兒子頭上,卻是什麽也沒能說出來,就大踏步的拖著泣不成聲的關夫人出門了。
“傻孩子,你這個傻孩子呀!”
關老夫人老淚滂沱,心疼的看著最心愛的小孫子就那麽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裡。那樣漸漸沉穩的肩背,也不知是在背地裡背負了多少他們不知道的心酸才換來的。
如果可以,她寧願跪在那兒的,是她從前那個永遠不懂事,總是闖禍的孫子。
……
關家人一上門提親,公孫弘就很爽快的與申敏和離了。所有的嫁妝退回,甚至還賠送了一筆錢財。
申家原本不忍心讓女兒去佔那個正妻的名份,主動提出可以讓女兒當側室,可關家非常厚道的拒絕了。
三媒六聘,半點禮數不差的把媳婦迎進家門。絲毫沒有因為她是二婚,有半分輕慢之處。
可嘲笑的人總是會有。
說關耀祖就是個傻子,二百五,撿破爛的。從前撿了一個男妻,如今又撿了一個不會下蛋的,說關家爹娘都是老糊塗了,總之什麽樣難聽的話都有。
可關天驍挺直了腰杆對老母妻子說,“咱們的耀祖,是好樣的。”
婆媳相對,卻是一片淚眼婆娑。
因想快點平息這場風波,所以婚事辦得有些倉促,前後也就三個多月的時間。臘月十七,新人過門。
因被議論得太多,所以喜酒並沒有請太多人。來的多是至親好友,隻沒想到一向在破園深居儉出的蘇澄,特意帶著薯仔,頂風冒雪的專程來道賀。
“關叔叔大喜!”
四歲半的小薯仔長得越發粉妝玉琢般的俊秀,笑眯眯的捧上禮物,一隻帶鎖的長木匣,“這個,你可一定要收好喔。等過了今晚,才能跟新娘子一起看的。”
對這個古怪精靈的臭小子帶來的禮物,關耀祖還真有幾分忐忑,“你不會在裡面放了什麽小蟲子,要捉弄你關叔叔吧?”
小薯仔呲牙一笑,“那是我小時候乾的事了,現在可不幹了。”
那就是級別升高了?
關耀祖越發不安,可今兒他是新郎官,暫且沒空研究這裡到底是什麽,把這對師徒安置好,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忙忙碌碌等到終於可以坐下來的時候,也就是他洞房花燭夜開始的時候了。
其實不算新鮮,這輩子,他已經有過一次洞房花燭夜了。
不過那一回,全是苦澀。只是為了一份兄弟情,師生情不得不接受的苦澀。
可這一回,面對的是自己傾心戀慕過的女孩,又曾經受過婚姻的傷痛,關公子心思莫名複雜,又莫名膽怯。
他要怎麽做,才能讓她明白自己一點也不介意那些過往,才能與他坦然相處?
看他坐在那兒半天不動,不會讀心術的新娘又忐忑又不安,悄悄的掀起蓋頭一角,怯怯的問,“你……是不是後悔了?”
“怎麽會?”
關耀祖咽了咽口水,“我就是,就是有點……口渴。”
新娘子噗哧笑了,“那你口渴,也能給我先揭開蓋頭吧?”
哦哦,關公子如夢初醒,伸手就要去揭,可新娘子趕緊躲開,提醒,“用秤。”
啊啊,關公子慌慌張張的又去找秤了。放哪兒了?那秤他明明在新房裡見過,放哪兒了?
新娘子看他跟個沒頭蒼蠅似的亂翻亂找,不得不再次提醒,“那不就在你靴筒裡麽?”
啊啊啊!
等手忙腳亂的新郎官好不容易挑開了大紅蓋頭,看著燈下的女子,他愣了愣。
新娘子明顯透著緊張,不安的摸著自己的臉,“怎麽?我是不是老了許多?”
她還一直記得,他曾經說過的話。
“沒有沒有!”關公子連連擺手,油嘴滑舌的他,第一次卻發現,你很好看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半晌還是憋出一句,“口……有點渴。”
然後抬手去擦燥熱不已的腦門上,那並不存在的汗。
新娘子又笑了笑,卻是起身倒了兩杯酒來,紅繩系著,一人一杯,“喝吧。”
哦哦,關公子覺得自己就象個傻子似的,抓了那酒就往嘴裡灌。
可這又犯傻了。
新娘子手急眼快的把胳膊伸了過來,繞著他的胳膊,又挽了回去。交杯酒,應該是這麽喝的吧?
關公子隻覺自己笨得已經沒救了,哆嗦著給自己灌了口酒,手腳都沒處擺沒處擱。
新娘子衝他頑皮的眨了眨眼,收了酒杯,索性把整隻酒壺都給他拿了來,“你肯定還口渴,對嗎?”
是啊。關公子傻乎乎的接了小酒壺,又傻乎乎的一口氣灌了下去。又傻乎乎的站在那裡,任他的新娘子把酒壺收走,拖著他坐到大紅喜床上,放下了大紅的帳幔。
合巹酒很甜,可更甜的是新娘子嬌羞又嫵媚的笑意。
關耀祖不知道是被那壺摻了料的好酒蠱惑了,還是被新娘子的笑容蠱惑了,他的整個洞房花燭夜,過得渾渾噩噩,恍恍惚惚,象是掉進一個泛著紅光,柔軟綿長而又無比甜蜜的夢裡。
那感覺,他形容不出來。
也是第一回,關公子開始悔恨,自己當年讀書時太不認真。以至於如今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形容,又或者說,討好他的新娘子。
龍鳳紅燭在前屋照得滿堂紅光,隱隱透進內室裡來。
新娘子舒展玉臂,攬住呆頭鵝般的相公,翻身貼在他身上,吐氣如蘭,卻又戲謔萬分,“你又口渴了?”
關公子這回果斷搖頭,摟著懷中的佳人,任二人墨黑的長發帶著微微的汗意,和並未平複的喘息凌亂糾結在一處,半晌才動了動喉結,“我,我……”
“你想什麽?”新娘子伸手輕撫著他的臉,如同最愛惜的珍寶。本來想問問他上回和公孫弘打架,傷得重麽,結果發現了丈夫身下的異常。
黑夜壯大了每個人的膽子,新娘彎起圓圓的眼睛,笑得跟貓樣的微眯起來,什麽也不說的送上芳唇。
*宵還長,他們已經是夫妻了,有些話,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講。
如今,她還是先抓緊時間要個孩子吧。畢竟是二十好幾的人了,不急不行。
一夜濃情,比那通紅的炭火還要熾烈。
……
次日起來時,二人卻是不約而同的紅了臉,對視一眼,又別過頭去。
模糊中,關耀祖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某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此時的心情太好,讓他光看著新娘子就夠了,實在沒辦法去動那個腦筋。
進來伺候的丫鬟們看得掩嘴偷笑,為示對女方的體貼,關耀祖特意交待了,隻許自家的丫鬟在門外伺候,非召喚不得入內。所以此時能進來的,都是申敏貼身的心腹。
尤其是她的大丫鬟,不許任何人動手,親自去收拾了床鋪,然後悄悄把一物,恭恭敬敬的送到屏風後頭,正在更衣的新婚夫妻面前。
申敏只看一眼,便紅透了耳根,而關公子卻是一副雷劈般的表情,僵在那裡。
雪白的元帕,已經被揉得跟醃菜一般,但那上頭分明凝涸著殷紅的血跡。因隔了夜,微微泛著暗紅,象是雪裡點染的梅。
看相公這副呆樣,申敏臉上帶著羞,低低的叫丫鬟把帕子鎖了,給關耀祖看了一封信。
那是五年前,她的元配來求親時,托歐陽康送給她的信。
關公子看完,那副被雷劈的表情終於有所松動。
他不敢置信,又不能不信。
他的呼吸急促,可充斥在胸膛裡的並不僅僅是驚喜,那是比知道妻子是完璧更讓人感動的東西。
他突然想起,昨日小薯仔送給他的禮物。
匣子打開,裡面有一副裱好的字。是裴耀卿的手書,歐陽康的裝裱。
“昔日浪子風流,今朝已成佳偶。六載守得雲開,兩番終得摯愛。”
隻一眼,申敏就哭了。
而關公子,更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些東西激蕩在他的胸膛,又熱又燙,把整個都要燒起來了。
匆匆洗漱,連飯也來不及吃,隻匆匆給爹娘祖母磕了個頭,便拉著他的新娘子飛奔而去。
“這是怎麽了?”關夫人又驚又奇。
可關天驍卻道,“等他們回來,不就知道了?”
抱著媳婦上了馬,揚鞭急馳,簡直恨不得插上翅膀般,飛到破園。
在那處最熟悉的敞軒裡,似是早料到他會過來一般,早已濟濟一堂。看見他們過來,裡面人齊齊大笑。
一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興衝衝的迎出來問,“你們是不是還沒吃早飯就過來了?”
申敏一愣,關公子已經本能的點了點頭。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一個高大英挺的男子似笑非笑的瞟他們一眼,對正給小兒喂飯的女子施了一禮,“公主英明。”
“娘,英明是什麽?”兩歲多的小男孩,仰著白嫩俊秀的小臉,咂巴著小嘴,天真的問。
“笨咧。”四歲多的小哥哥老氣橫秋的鄙視了他一眼,“英明就是公孫叔叔一會兒沒得吃了。”
“那他的給誰吃?”小弟弟眼巴巴的看著那一個個黃澄澄的橙子蒸蛋,伸出軟軟的小手指頭指了指。
女子忍俊不禁,望著外面還傻站在雪地裡的小兩口道,“我這大老遠的趕回來給你們做一道佳偶天成,你們還不賞臉進來嘗嘗?”
“還有我這元配,夠識趣了吧?”那清秀男子笑道,“怕打擾了你們,昨天特意沒去添亂。如今,新人是不是要給我發個大紅包?”
“那我呢?”那高大英挺的男子斜眼挑了挑眉,酸溜溜的道,“我這元配還給人踹下了堂。噯,那做媒的,他們都成雙成對了,我你管不管的?”
“好了好了。”一個長相最為俊美的男子,見眾人揶揄得夠了,這才走了出來,對外面的小兩口說,“你倆要是喜歡站在雪地裡當風景,我們可就不客氣的開吃了。昨晚都喝得不少, 就為了等你們,還一直餓著肚子呢。”
申敏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而關公子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站在那裡,不停的吸著氣,努力把心中那滾燙的激流壓下去,再壓下去。
然後,到底是忍不住的紅了眼,咬著牙,上前對著那最俊美的男子,當胸就是一拳。然後,惡狠狠扔出一句,
“我要吃雙份!”
四歲半的小哥哥聞言頓時亮起雙眸,“關叔叔你是有了麽?娘說成了親的人,就能生孩子了,有了孩子的人就能吃雙份,那你生個小妹妹給我玩好不好?”
噗哈哈哈!
雪很厚,天很冷,但什麽也阻擋不住那樣暢快淋漓的笑聲,比最溫暖的炭火,更加溫暖著這個冬季……
(關公子終於圓滿了,好星湖,撒花!!!寫完自己的心都暖暖的。)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