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耀卿受欺負,關耀祖頓時衝上前道,“怎麽著?他做錯了,替你值夜就能放過,這是哪門子的規矩?要不要兄弟聽你好好講一下軍規,也學下規矩?”
那老兵一看這氣勢,頓時知道是個惹不起的,連嘴都不敢當面撇,就調頭走了。
關耀祖這才將小師弟一拎,生氣的訓斥,“早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你爹的話有些能聽,有些不能聽。我就不信,給人欺負死了,反倒能成材了。那象這樣的話,天底下最厲害的就應該是那些苦力了,哪還輪得到你爹我爹這樣的人當官?”
裴耀卿噗哧笑了,反正他聽話慣了,也不知道怎麽改,但他知道師兄是真心為他好,所以也不欲就這個話題糾結下去,以免傷了兄弟感情,隻問,“師兄怎麽有空來了?”
“看看你這小笨蛋唄。”關耀祖心疼的揉了揉他的頭,“瞧這瘦的,才養出的肉都不知喂了誰了,算了,我也不說了,走,哥哥帶你吃好的去。”
嗯!裴耀卿高高興興應了,跟師兄去吃大餐了。好些時沒見,他也攢了一肚子的話,想跟他師兄說來聽。
而關府,關夫人背著兒子,笑眯眯的跟關天驍泄了個底。
“……我原以為咱家兒子是個傻的,從來只知道掏心挖肺的對人好,沒想到這世上還是心裡明白的多。郡主這回辦的事真是讓我不知說什麽好,那可是申家,還是申家長房的嫡女,進宮當娘娘都夠資格了,偏偏卻想說給耀祖,這真是讓我,讓我……”
關夫人一連說了兩遍,卻還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不知是申家先看了關耀祖,才托念福來說合,不過女方家主動開口總有自降身價之嫌,所以申家乾脆送個人情給念福,隻說是她的意思。
不過就算關夫人知道究竟,也絕不敢有半句抱怨。申家門風極好,知書識理,且一家子的俊男美女,怎麽看,人家配自家兒子都是綽綽有余。
不過念福故意說了個活話,待人上了京,實際再看再作決定。這是給雙方一個反悔的機會,關夫人心裡明白,卻一樣感激。
好也不一定就代表適合,念福能這麽說,就是對雙方負責。別說她家那個傻兒子拿人家當兄弟媳婦,她這也是拿關耀祖當自家兄弟,才會這麽操心。
關天驍聽說這門親事,也很高興,卻更加得意,“我就說把那小子教給裴先生是對的吧?虧你們從前還哭哭啼啼的不樂意,看,眼下不就出息了?連說媳婦都佔便宜。”
是是是,關夫人笑著應了,便說起到時要怎麽擺酒,怎麽讓人相看之事。可關天驍一聽,頓時道,“這你還操什麽心?都交給郡主去辦,隻管封個大大紅包就是。”
關夫人正想說,這樣多不好意思,沒成想關天驍接下來說的卻是,“都說閑園的東西好吃,你讓郡主私下給咱家也送點來唄。這麽好的關系,談銀子太傷感情,就說我的做世伯的還挺惦記的。”
關夫人頓時無語。
這什麽人哪?別人辦了事,還記掛別人家的吃的,還好意思稱世伯,她都替他臊得慌。
“要說讓你兒子去!”
“夫人就代勞了吧。”
夫婦倆就為了這個,徹底跑題了。等到第二天關夫人才想起,昨晚什麽正經事都沒商議成,鬱悶得隻得去找婆婆了。
別看婆媳倆平素小事不和,但在孫子的終生大事上卻是無比齊心協力的,都想把事情辦得又好看又圓滿,對得起人家嘉善郡主的一片用心。
※
有人的桃花開始結出花骨朵,而有人的侍衛也終於收獲了希望。
不得不說,某位國主有時也是靠譜的。
當侍衛長拿著那張寫著閑字標簽的紙跑到第七家文房四寶店時,終於有個識貨的夥計認出來了。
“咦?這個字怎麽這麽象蘇大先生的筆法?”
酥大先生?侍衛長趕緊補上一句,“他會做龍須酥。”
這個點心名是當時看到的夥計告訴他們的,他記得很牢。只是搞不懂那龍的胡須是從哪兒弄來的,還做得勾住了自家國主的魂。
夥計倒是愣了,蘇大先生會寫字是大家都知道的,可他還會做酥?怎麽沒聽說?
“這位大爺你先等等,我讓我們掌櫃的來瞧一眼看是不是的。”
不多時,一個老頭子過來了,拿著張紙,從近看到遠,又從遠看到近,半天才道,“確實象是他寫的,不過又似乎微有不同。你看啊,蘇大先生從前的字飄逸灑脫之極,可這個字裡卻多了份凝重。”
俺看不懂,不要說這些沒用的。侍衛長直接掏出一錠銀子,“他人在哪兒?”
老頭兒有些不敢接,這棺材臉是不是來尋仇的?人家蘇大先生已經夠倒霉的了,可就別給人瓦上添霜了吧。
果斷又是一錠銀子出手,“姓名。”
唔,只是個姓名,應該不打緊吧。老頭兒才不承認他是見錢眼開,隻想著蘇大先生可是嘉善郡主罩著的人,應該不用怕這棺材臉,才道,“蘇大先生尊姓蘇,單名澄,住在破園,你在京裡隨便打聽,大半人都知道的。”
走。
不出小半個時辰,某位侍衛長已經找到了破園的門口。
明明沒破,為什麽會叫破園呢?侍衛長表示再度理解無能,問看門的小孩,“請問,酥成酥大先生是住這兒麽?”
“請問你是誰?”當班的羅亮如今也有狗了,瞬間氣勢上來不少,威風凜凜的堵著門口問。
睨一眼那胖嘟嘟呲著幾顆小牙的土狗,侍衛長用一副大人不計小狗過的寬宏大量,啪地一聲,抖開那張印有閑字標簽的紙,“這間鋪子在哪?我要買酥大先生的酥。”
羅亮本就不大的小眼睛開始犯迷糊了,“你是不是走錯門了?我們蘇大先生不做酥。”
又一錠銀子出來,“讓他做,要多少錢都成。”
“問題是你給再多的錢,我們蘇大先生也不做啊。”羅亮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們蘇大先生從來不下廚房,連水都沒燒過,誰見過他做過酥?
再一顆寶石掏了出來,“這樣,夠了吧?”雖然比不上國主的高端大氣上檔次,可指甲蓋的大小也很不錯了。侍衛長不象那個敗家的國主,他打聽過,這樣寶石的價錢也很不錯的。
羅亮真心覺得這人腦子是壞掉了,否則你見過用寶石來買吃的?
迅速拉起報警的小鍾,不一時,家丁趕到,他指著還舉著寶石的侍衛長,小聲道,“這人腦子壞了,一個勁兒要蘇先生做酥。要不把他送去給高老大夫瞧瞧吧。”
小羅亮心地不錯,家丁也善良。
想著老人們常說菜花黃,瘋子忙,果然是有道理的。眼下陽春三月,可不是他們忙活的季節麽?
“你要找蘇大先生做酥?”
“是。”
“那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找他。”
於是乎,高老大夫正忙活的時候,又收到一名疑似精神障礙人士。
因近日時氣所感,感冒的人特別多,高老大夫忙活了一上午,還有長長的隊伍等在後面,也來不及把脈,只聽說了症狀,就是一針下去。
幸好侍衛長身手敏捷,飛似的跳開,並拔出腰刀,“幹什麽?”
高老大夫一驚,“完了,還有刀,快跑!”
一屋子患者嚇得如鳥獸四散,侍衛長搶上前一步,擋住高老大夫的去路,“老伯,我問你,那個做酥的……”
他堪堪把那張有閑字的紙掏出來,忽聽腦後呼呼風聲,扭頭一看,卻是羅武奮不顧身的操起粗壯門閂,前來救人了。
咣當,咕咚。
打中了,暈倒了。
高老大夫這才從心不甘情不願閉了眼的人手裡,撿起那張慢悠悠掉到地上的紙,看清之後才疑惑的道,“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
閑園。
今日是免費試運營的最後一天,慕名而來的人也特別多,雖是下著小雨,卻也撲不滅大家前來捧場的熱情,直忙到天黑透了才算完。以臻於讓念福不得不深刻懷疑,大家是不是為了混白食才來的?要不那些過分眼熟的面孔要怎麽解釋?
不過等帳房大娘喜氣洋洋的告訴她,所有的會員卡銷售一空, 按預訂的生意保守估算,她們可能要不了半年就能回本,念福的心情才終於稍稍上揚了一些。
在休息之前,她把所有員工召來說了幾句話,“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但明兒還要更加打起精神才是。你們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總之一句話,只要真正賣了力氣的,總不會虧待大家。”
“多謝郡主!”
這裡雖然有些是外頭新來的,可都早就聽說念福待人和善大方了。尤其來喜,更加得意的向這幫新人吹噓。
就是從前跟著沐姐兒在北市擺攤兒,她都賺夠了自己的嫁妝,如今跟著嘉善郡主,還得差得到哪兒去?
她早打算好了,要把將來兒子娶媳婦的錢都掙回來的。有共同理想追求的,就跟著她乾,想混吃等死的,趁早卷包袱走人。
郡主手下不養閑人,她這個小管事手底下也不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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