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畫戟挾雷霆之威,呼嘯著砸向許褚,這一擊仿佛有毀天滅地的力量,讓山河日月為之失色,這是呂布的全力一擊。
許褚臉色煞白,屁股帶來的疼痛愈演愈烈,好似鑽心,粗壯的雙臂有些發抖,內心竟生出絲絲恐懼,這些年來,這還是許褚第一次感覺到恐懼的含義。
該死,呂布果然名不虛傳,我竟然不是他的對手!
許褚惶恐的想到,這時,他竟有些後悔,擔心自己功業未成,便死在呂布的手中。
許褚的武器已經丟掉了,在沒有可以防身的裝備了,也沒有可以抵擋呂布鋒芒的器具,坐騎像是磕了藥似得一個勁發瘋狂奔,想要擺脫身後的這尊死神。
赤兔馬間接的嘶鳴,聲音洪亮,像是奪命的號角聲,不斷的吹奏著亡魂之曲,這聲音讓許褚心急萬分,屁股不再流血了,可能失血到了極限。
呂布臉色陰沉,雙眸如鷹,死死的盯著許褚的後背,方天畫戟像是死神的觸手朝著許褚延伸而去。
……
四千曹兵在血腥的空氣中瑟瑟發抖,三千呂布軍像是洪水猛獸,勢不可擋,衝散了曹兵組成的防線,像是無數把利刃刺穿過去,直追曹操逃離的方向。
五百虎賁衛是曹操最精銳的兵力,長期擔任保護曹操的角色,他們的實戰經驗豐富無比,皆能以一敵十,陷陣營的這支兵馬是高順臨時訓練出來的,並不算是十分精銳,真正的陷陣營精銳此時還在西涼奮勇殺敵。
雖然這支陷陣營跟著呂布來到北海之後。經歷過一些戰鬥。戰鬥力等方面也提升了很多。可是和虎賁衛相比,還是差了許多。
兩支兵馬相遇到了一起,起先,陷陣營鋒芒正盛,人人爭勇向前,虎賁衛不甘示弱,誓要拿出他們虎賁之勇,數個交鋒下。雙方互有死傷,隨著血戰的繼續,陷陣營的團體陣型發揮了巨大的優勢,漸漸的將虎賁衛壓了下去,虎賁衛畢竟經驗老道,大大小小戰鬥不下百余次,很快,他們便穩住陣腳,組織進行了反攻。
在幾輪猛烈的反攻下,鐵桶一塊的陷陣營被虎賁衛撕開了無數的小口。陷陣營講究團體陣型,一旦陣型被擊破。他們的殺傷力便會大打折扣,虎賁衛瞅準這一弱點,不斷的進攻。
在大局面下,整體曹兵節節敗退,唯獨虎賁衛越戰越勇,將陷陣營的勢頭壓住,並且步步推進,反將陷陣營逼退。
帥旗手見許褚不敵呂布逃竄,也跟著許褚跑了出去,帥旗是三軍之魂,在戰場上,每一支兵馬都會跟著自己的帥旗移動,故,古人有斬將奪旗的說法,帥旗一倒,三軍無魂,兵敗如山倒就會來得很快。
許褚這一逃,亂了曹兵軍心,曹兵們紛紛跟著帥旗撒開腳丫子倉皇逃竄。
主公啊,老許沒用,沒能替你殺了呂布,如今兵馬潰敗,希望你能逃得遠遠的。
許褚心中暗暗祈求。
曹兵兵敗如山倒,像是浪潮般退去,只剩虎賁衛還留在浪潮中奮勇作戰,呂布軍齊聲呐喊,奮起直追。
“媽的,這群沒用的王八蛋,都是沒卵子的廢物,居然開始逃跑了。”虎賁衛校尉見己方的兵卒逃竄,破口大罵。
“將軍,我們也逃吧,再不走,就要被呂布軍包圍了。”副將見大勢已去,忙勸校尉。
“滾,你這個沒出息的廢物,我們是虎賁衛,只有戰死,沒有敗退!”校尉一腳踹開副將,手中的砍刀輪空一揮,喊殺起來。
虎賁衛深受鼓舞,紛紛大吼,揮刀向前,要將兵潰的陷陣營徹底消滅。
“奶奶的,這夥曹兵太囂張了,兄弟們把他們包圍起來,給我剁成肉醬!”呂布軍中一員偏將憤怒道。
“殺——!”
“殺——!”
兵卒們一旦逃竄,就不會再有心思作戰,曹兵大都倉皇逃竄,丟盔棄甲,呂布軍隻一千人追殺,便殺的曹兵一路死屍遍地。
剩下的呂布軍在那員偏將的鼓動下,展開了對虎賁衛的圍剿。
呂布哪有心思留下來對付這些小蝦米,赤兔馬一路飛奔,和一千呂布軍直追曹兵。
虎賁衛五百人,在連番血戰中,死傷慘重,現在只剩三百余人,陷陣營更慘,只有兩百多人。
留下來的呂布軍迅速展開包圍,將虎賁衛圍的水泄不通,刀槍“刷刷”的刺了出去,捅虎賁衛一個千瘡百孔。
一些隨身帶弓箭的士兵,仰天舉弓放箭,星散的箭雨呈一道弧線,飛過天際,落下地面,砸向虎賁衛。
慘叫聲此起彼伏,血肉撕裂聲滲人入骨,一場血戰後,曹操的虎賁衛全軍覆沒。
那個校尉臨死前還在憤怒的大吼,卻也無濟於事,數十名呂布軍兵卒將兵器刺入了他的身體。
東平郡。
“立刻調動所有的兵卒,全部給我到城樓進行設防!還有,城中的青壯力也全部給我征召起來,統統趕到城樓!”
郡丞對副手命令道。
“郡丞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要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副手不解的問道。
“你問這些幹什麽,還不快去辦事!”郡丞瞪了一眼副手,然後低聲道:“主公被呂布打敗了,呂布可能會率軍圍城。”
“啊!”副手大驚失色,內心驚恐的想到:曹操可是帶了兩萬精銳之師啊,居然被呂布的烏合之眾擊敗,這呂布該有多厲害,最要命的是,呂布可能要來圍城,媽媽呀,要是東平城破,我一家老小可怎麽辦!
憑著對呂布的恐懼,副手趕緊帶著手下慌慌張張的走了出去。
城樓上,曹操驚恐的看著遠處點點火光,內心情緒複雜,呂布,你真是我的宿命之敵啊!
“守軍召集了多少?”曹操冷靜的問道。
郡丞滿頭大汗的走了上前,俯身道:“我們已經召集城中的青壯,在加上原先的守軍和主公的兵馬,可以組成五千人馬!”
“五千人馬,還是太少了點。”曹操淡淡的說道。
“啊,那卑職再去征召民夫。”郡丞大驚道。
“不用了,你趕緊四處巡查,看看城樓各處的情況。”曹操說道。
“卑職遵命。”郡丞如蒙大赦,趕緊小碎步走起迅速離開。
城樓上被慌忙召集的士兵人人驚恐,不知發生了何事,但他們敏銳的感覺到,這麽大半夜被召集,肯定沒有什麽好事。
城外的曹軍大營突然火光衝天,熊熊大火,似要燃燒整個天際。
曹操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不多久,城樓下傳來軍民嘈雜的聲音。
“是奉孝。”曹操雙眼一亮,雙手緊握。
“你們是那一路的兵馬?”不待曹操發話,旁邊的一個小校大聲的問道。
“我乃郭嘉,郭奉孝,奉主公之命,焚燒大營,特來東平城。”城下,郭嘉有氣無力的回應道。
“果然是奉孝,來人,快快打開城門!快快打開城門!”曹操驚喜的說道,說著,他拎起袍袖,朝著城下奔去。
城門轟然打開,沒等郭嘉進城,曹操已經跑到城門口了,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又加上兵敗的陰影,曹操顯得十分憔悴。
郭嘉方才還聽見曹操在城樓上說話,等城門一開,人卻又出現在了城門口,頓時明白了,內心一陣觸動,我一定要幫助曹公成就王霸之業!
想著,郭嘉病弱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煞白,瘦弱的雙手攥緊。
“奉孝,你沒事吧。”曹操上前第一句便關心郭嘉的身體狀況,這著實又讓郭嘉好一陣感動。
“我……沒事,多謝主公關心,不才無能,沒能提前洞悉呂布的詭計,致使主公兵敗。”郭嘉抱拳慚愧的說道。
“這與奉孝何乾,都是我不好,太過於急功心切,這才導致兵敗。”曹操說道。
“主公。”郭嘉慚愧的歎息一聲,“現在還不是我們討論誰對誰錯的時候,而是要考慮兵敗後,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對對,奉孝言之有理,不知奉孝可有什麽良策?”曹操急忙問道,兵敗之後,曹操越發的感覺到不安,只有郭嘉在身旁,曹操顫亂的心才有些平靜。
郭嘉道:“在來的路上,我分析了現在的情勢,要想製服呂布這頭猛虎,切不可與之硬戰,在下認為,封鎖各境,困死呂布,耗死他!”
“嗯……!”曹操若有所思, 郭嘉的話很有道理,和呂布硬碰硬,他完全不是對手,哪怕他有十萬大軍,與虎鬥,只能困!
“奉孝說得對,先前我就是太想一戰功成,這才導致這次兵敗,而沒有考慮全面。”曹操點點頭,“封鎖各境,堵住呂布去路,和他耗上一耗,看我不困死他!”
隨即,曹操命令左右,將他的這一命令傳遞給兗州各地。
郭嘉看了看曹操四周,問道:“主公,夏侯將軍他們呢?還有仲康呢?莫不是他們還被呂布困住了?”
“夏侯惇他們殺入呂布軍大營,然後火光四起,可能被呂布伏擊,困在了他們的軍營,生死不知,而後呂布發現了我的蹤跡,率兵前來,仲康留下來替我抵禦呂布了。”
曹操有些失色。
“夏侯將軍他們驍勇無敵,應該不會有事,可仲康對上了呂布,怕是凶多吉少啊!”郭嘉憂慮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