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官道,驛站。
太史慈率十數騎停歇在了這裡,因為一天一夜的狂奔,一行人極為疲憊,將馬匹交給館驛喂料後,他們讓館驛又準備了些食物和水。
館驛見他們的服飾是漢朝官兵的樣式,和曹軍的服飾大不相同,心中滿是疑惑,卻不敢多嘴,生怕惹怒了他們,落得個人頭不保,但凡是太史慈要求的,他都一一照做。
熟牛肉和幾壇濁酒端上,太史慈等人狼吞虎咽了起來,一頓酒足飯飽後,太史慈分出幾個體力好的,讓他們潛伏在四處,偵查附近的動靜。
太史慈又將驛丞叫來,詢問了幾句,如果真像孔融所說,呂布聯合陳留,北海等地,出兵兗州,那麽呂布現在應該也已經在兗州了,這麽大的事情,作為流通消息的驛站,肯定是知道一點的。
“我問你,兗州境內最近可安好?”太史慈雙眸緊盯著驛丞問道。
驛丞不明白太史慈的意思,但還是老實的作答了,“最近兗州境內亂的很,有黃巾賊出沒,四處縱火劫掠。”
“黃巾賊?”太史慈哼了一聲,又道:“難道兗州境內最近沒有戰事發生嗎?嗯,呂布,呂布你知道嗎,有沒有聽說他出兵兗州?”
驛丞聞言,渾身一顫,道:“沒有聽到溫候從關中出兵的消息,倒是前不久陳留張邈被夏侯淵將軍擊破。”
“陳留被擊破了?”太史慈一驚,呂布給孔融的信上說過,會聯合各地郡縣討伐曹艸,那麽陳留必然是其中的一環,可現在張邈被擊破了,呂布是否會因此停止出兵呢?
驛丞弱弱的看了眼太史慈,道:“將軍,恕小老兒多嘴,我聽說溫候正率大軍討伐西涼,他又怎麽會出兵兗州呢?”
太史慈點點頭,讓他退下去了,心中尋思道:呂布不像是無的放矢之人,曹艸吞並徐州,在中原做大,對他形成了威脅,他肯定不會坐視不顧的,既然說了,他多少要派一支兵馬出關,給曹艸造成一定的威脅。
陳留被擊破,呂布一定受挫,現在很有可能盤踞在洛陽一帶,等待時機,洛陽哪裡現在荒蕪,這些人不知道呂布,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果呂布真的潛伏在洛陽,哪裡距離這裡這麽遠,我若是跑過去,這一天一夜的時間也不夠啊!真的等我將呂布請來了,北海想必也被管亥擊破了。
太史慈仰天長歎數聲,無法完成任務,他覺得十分愧對北海的數萬軍民。
正想著,一隊曹兵風風火火的衝入驛站內,太史慈等人震驚萬分,以為是驛丞舉報了他們,兩個士兵連忙將驛丞的妻、子,架入一間偏房。
太史慈冷眼看向驛丞,驛丞連忙拍著胸脯道:“他們是負責郡縣各處巡視的巡邏兵,我沒有出賣諸位將軍。”
“嗯!”太史慈冷哼一聲,不再說話,靠著桌子假裝睡覺。
“吆,驛丞最近客人蠻多的嘛?”巡邏長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坐了下來,十幾個兵痞子們也坐了下來。
“上酒,上肉!昨夜跑了一夜,累死我們了!”巡邏長拿起一把蒲扇,扇了起來。
他眼珠一轉,看向太史慈等人,道:“這些兄弟,是那個軍營的?怎麽和我們有些不一樣啊!”
太史慈旁邊的一個士兵道:“我們是東平郡的,有公務要去濮陽處理。”
“公務?”巡邏長點點頭,既然他們說了是有要務,那麽他們肯定是不能詢問的。
“你們的服飾?”巡邏長笑道。
“哦,我們那裡的盔甲不足,所以我們穿的還是以前的。”那人打了個哈哈說道。
巡邏長笑了笑,盔甲無論在那個地方都十分的不足,曹兵上下沒有統一的服裝也是有可能的。
酒肉端了上來,巡邏長對太史慈等人沒了興趣,一行人開始狼吞虎咽,或是喝酒劃拳,好不熱鬧。
“真他媽走運。那夥賊寇沒去許縣,反而去了濮陽城,好像還一把火燒得濮陽全面全非。”
幾個曹兵開始閑聊。
“就是,荀軍師在許縣布下了天羅地網,結果白忙活了。”
“什麽賊寇,是呂布率兵突襲的。”
“怎麽可能?呂布不是在關中嗎,怎麽跑到這裡了?”
“我也搞不清楚,反正聽那邊的兄弟是這樣說的,呂布在濮陽城內攪亂一通,然後率軍全身而退了!”
“嘖嘖,這要是真的,這個呂布還真是恐怖,居然跑到這裡了!”
......
太史慈聽到曹兵們閑聊,渾身一震,心中有了計較。
一頓酒足飯飽後,曹兵們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驛丞等曹兵離開,連忙哀求太史慈不要對他的家人下手,太史慈本就是俠義之人,自然不會對驛丞的家人怎麽樣,但一番恐嚇還是少不了的。
驛丞連連點頭,拍著胸脯保證不會泄露他們的蹤跡。
太史慈等人又帶了一些食物和水,迅速的離開了。
“將軍,我們現在怎麽辦?”一個騎兵問太史慈道。
太史慈道:“呂布真有可能來了兗州,還偷襲了濮陽城,大家立刻散開去偵查,一旦發現關於呂布的消息,立刻來報!”
“諾!”一行人火速散開,朝著各個方向奔去,偵查呂布軍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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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陽城。
呂布軍經過一夜的精心傑作,使得濮陽城面目全非,太守府和錢糧器械府庫,還有那些富商大戶的府邸化為灰燼。
富商大戶們氣急敗壞,心中咒罵,該死的呂布,%¥¥……&&……¥¥你攻打濮陽,關我們鳥事,居然燒了我們的產業。
還有些人對荀彧等人不滿,認為他們沒有防守好,甚至還鼓動紳士百姓,聲討荀彧,總之,濮陽城內亂糟糟的。
荀彧無奈,隻好派軍維持城內的治安,防止有人借口暴動。
於禁和樂進垂頭喪氣的率軍返回,幾個人坐在一起,商量該如何處理這些事情,還有如何向曹艸匯報。
其實,他們的一舉一動,或者說兗州境內的風吹草動,早有人匯報給了曹艸,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
“荀軍師,我們該如何向主公說呢,濮陽被襲,我們罪責難逃啊!”於禁歎了口氣。
荀彧道:“事到如今,還能怎麽說,實話實說唄!”
樂進苦笑道:“我們倒不是怕主公責罰,只是這呂布該怎麽辦啊?他突然出現在了這裡,到底想幹什麽?想聯合四境,進攻我們?張邈被擊破了,孔融被圍困了,沒有人能夠幫的了他!”
荀彧道:“呂布用兵,講究用奇,出人不意,攻其不備,他這番出關,所圖不小,主公吞並徐州,實力做大,對他的影響極大,所以,他一定會想法設法破壞兗州,讓主公後方失火,首尾不能兼顧。”
樂進道:“根據斥候的偵查,他跑去了北海,難道孔融還能幫的了他不成?”
荀彧道:“這些事情暫時不考慮了,我們給主公去書,看主公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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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
紀靈的十萬大軍在廣陵停止了前進,和五萬曹軍展開了對峙。
曹艸修書一封,派人送去壽春,遞交袁術,袁術看了曹艸的來信,喜上眉梢,在信中,曹艸對袁術推崇之極,稱其是真命天子,天命所歸,人心所向,若是他稱帝,曹艸表示第一個支持。
袁術的頭腦轉不過彎來,沒能看出曹艸的真實意圖,只是一個勁的樂,還表示他若稱帝,一定給曹艸封王。
正在此時,孫策一行人到了壽春,將傳國玉璽獻上,袁術一下子樂得跳了起來,有了傳國玉璽,還有人支持他,稱帝在即。
於是,他命紀靈終止和曹艸交惡,開始考慮稱帝的事宜。
曹艸大軍也因此獲得了喘息的時間。
帥帳內。
曹艸皺著眉頭看著兗州傳來的急報,一隻手不停的敲著案板。
“呂布,果然還是心急的很啊!張邈被擊破了,孔融又被圍困,他靠什麽來組織聯軍討伐我?”
“袁術那個白癡現在準備稱帝,我看你呂布怎麽辦,有人公然挑釁你的朝廷,你是出兵還是不出兵?”
“臧霸,劉辟,龔都,這些小毛賊,也是時候清理了!”
曹艸自言自語道,雙目中深邃的一眼望不到底。
“主公!”郭嘉一身酒氣的走入帳內。
“奉孝,你又喝酒了!”曹艸皺著眉頭說道。
郭嘉笑了笑,“人生苦短啊!”
“唉。 ”曹艸白了一眼郭嘉,道:“呂布出現在了兗州,怎麽辦?”
“哦,這個家夥的膽子可真大,竟敢跑到兗州來了,他是不是孤軍深入?”郭嘉來了興趣。
“對,兵馬約有兩三千人。”曹艸笑道。
郭嘉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道:“既然他來了,就不能讓他給跑了,主公,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嗯?”曹艸若有所思。
郭嘉道:“呂布佔據關中,西征西涼,南可平漢中,西川,北可出並州、冀州,幽州,東可出洛陽,兗州,這是我們的心頭大患,而我們隻佔了兗州和徐州,這些四戰之地,危險的很,未來能夠與主公爭鋒天下的,必定是這個呂布!
我聽聞袁紹對呂布恨之入骨,常有屠殺呂布之心,黑山賊張燕前不久剛被袁紹擊敗,公孫瓚和袁紹的戰事不斷,卻敗多勝少,由此看來,袁紹必有余力,主公可派人聯合袁紹,阻斷呂布的退路,將呂布困死在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