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族聯軍營地外十裡許，通格部族扎下有營地，那裡有三千老少弱兵保護著，還有八千婦女幫助做工。

　他們翹首以待，結果等來的首先是一隊人馬護送著自己重傷垂死的族長回來，頓時大家的心就沉了下來。

　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不斷傳來，大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十五個水桶七上八落.到最後解脫了，騎傳飛快跑來道:“我們敗了，我們敗了！”

　就象天神在心裡放了一個霹靂，所有的人都震呆了。

　敗即死，立即營地裡哭聲滿營，籠罩在淒涼一片！

　長老們臉色個個都蒼老無比，象快要死的樣子下令道:“走！”

　於是丟棄了一切物資，人們孤鬼野魂般地拖動著身體，邁著沉重的步伐。勉強走到半夜才又草草扎營，點起了營火，營火也都是有氣無力地，照見周圍，就是鬼影憧憧

　平靜的夜裡，除了野獸的嚎叫，蟲叫，就是夜梟淒厲叫聲，夾雜著壓抑的微弱哭聲:為親人，為自己日後的命運……

　在中心營帳裡，空氣就象凝固起來，人們的臉都是象鐵面人般木然不動，他們的大首領，他們的頂梁柱愛爾曼大人自搶回來一直暈迷不醒，插在右胸的箭倒是被撥出來了，可是插在喉嚨的箭誰都不敢動，隻好留著。

　先後折騰了一下，跳大神求天神來救，用傳統巫術。用上本地的草藥。乃至於用上先前華族送的藥物，愛爾曼地生命力地確強悍，傷成這樣還吊著一條命。但也僅此而已，差不多快死了，而部族人也恨不得和他一起死去。

　死去的人再不用想什麽，活著的人還要受煎熬。

　沒有誰說話，只有營火地不時的劈劈啪啪聲。

　突然！一名隊長蹲下身，伏地聽。旋且起來道:“有一隊騎兵正向我們而來，不過人馬不多，應該不過百人。”

　那是什麽什麽啊，難道是敵人的斥侯?

　很快有人來報了:“克格斯首領回來了，他還帶了一些人回來，要求見長老們”

　克格斯是本族裡一個比較有名的勇士，在戰鬥中沒見他回來大家都以為他死了。

　長老們又驚又喜，嗯。是這麽一回事，當時護送著愛爾曼回來，還送了一部分的長老和祭師回來，但最能打的首領一個不拉都上了戰場。

　很快克格斯進帳。後面還跟著三個人，一進來。帳內最大地長老克萊斯特就象被踩了尾的貓般跳起來道:“波斯尼塔奇，是你！”

　“當然是我，嗨，你好！”竟是卡狄部族的口音，再仔細看，和波斯尼塔奇一起的黑頭髮黃皮膚兩個人，當中一個用崩帶托著手腕，顯然傷了手。

　人們嚇了一大跳，立即一陣亂響，跳起來，兵器在手。

　波斯尼塔奇搖頭道:“咳，咳，你們緊張什麽，我們才幾個人啊，又沒兵器！”

　大家臉色都訕訕的，都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更覺得是悲哀:“自己什麽時侯變得這麽神經質了。”

　收好兵器歸位，克萊斯特嚴厲地問道:“克格斯，你這是怎麽一回事，居然將敵人引來了?”

　克格斯毫不在乎地道:“我和他們打仗，那幫羊崽子們用網把我給網住抓了起來，正想著這回不好了，要去見天神了，那幫羊崽子又把我放了回來。”

　“我可沒有投降！他們放了我，我下次照樣和他們打！”

　“不過那幫羊崽子說我要是不帶他們來，就會是族裡永遠的罪人，死後必不得見天神而是見魔鬼，哦，還有我若肯帶他們來，他們還願意釋放多十個人，所以我就帶他們來了，他們不怕死，就帶他們來，至於他們的死活，與我無關！”

　克萊斯特斷然道:“多余的話你就不要說了！波斯尼塔奇，你請回吧！”

　雖然他恨不得將敵人千刀萬剮，不過他還是個象樣地人物，人家送了你十一個人回來，就宰殺人家，說不過去！加上他和波斯尼塔奇以前也有點交情。

　波斯尼塔奇狡黠地道:“看來你們的愛爾曼大首領還沒有去見天神啊，我這次來，帶來了一個醫生，他可有本事的，能夠救回你們的大首領啊！”

　這個誘惑非常大，大到通格人接受了，讓華族軍醫去醫治愛爾曼。

　當然，如果救不回來地話就送那幫人通通陪著大首領一起去見天神！

　這種念頭起不得，結果看上去他們要如願了，華族軍醫再國手，也不是萬能的，他細心地檢查過後遺憾地搖頭道:“沒救了，我也救不了他！”(他是用土語結結巴巴地說地)

　通格人立即想暴起抓人了。

　軍醫又說了一句話:“不過，我能讓他清醒一會兒！”

　這是用秘法催谷，燃燒他最後的生命力。而通格人的醫護水平差劣，連這個也辦不來。

　通格人商量了一下道:“好，就這麽辦！”

　必須聽到大族長最後的指示，交托事情。

　雖然日耳曼人是公開地投票選舉族長和首領，只是近年來，這條規矩已經受到了很大的破壞。由大族長指示，做事的人就可名正言順，對部族是件好事。

　一陣忙乎，愛爾曼居然真的睜開了眼睛，眼裡的生命之火虛弱得有如風中之燭，通格人悲傷地噙著眼淚。

　他們自然不能催促大族長說什麽，只能讓他自己去說，不過在旁邊那個托著手腕，宣稱是醫生助手的黃種人用流利的日耳曼土語說道:“本人，華族第二首領陸遜，向大族長問好了！”

　通格人讓開了，托高愛爾曼的頭。讓他們兩個人見面。

　陸遜說道:“我代表華族。同時也代表那布裡--卡狄部妮大人而來，我所說的話，就等於她說地話！”

　帳內

　。他吐字很清楚，大家仔細地地聽。

　“首先說的是，你們打得很英勇，我們損失很大，你們的勇氣，贏得了天神地目光和我們的讚賞與佩服！”

　“我們華族最敬重勇士。你們有二千多傷員和俘虜落入我們手裡，我們華族善待他們，給他們醫治，給他們水和食物，不充許其他人殺他們！這點你可以問克格斯。”

　見到大家的目光看到他身上，克格斯輕輕地點點頭，不由地想起有個華族的醫生，不嫌贓地趴在自己族人血汙的身體上醫治的情景。

　“你們打得非常英勇。不過結局已經決定了，你們必輸無疑！”

　克格斯不服氣嚷嚷地道:“我們還有三萬大軍！”

　“三萬大軍?！”陸遜嗤之以鼻，冷笑著！

　—

　他倒是實話實說地道:“正因為你們還有三萬大軍，我才半夜趕來地。害得我在路上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手！***！如果你們沒有三萬大軍。來的就不是我，而是真正的追兵了！”

　“你們最能打的勇士大部分已經長眠於狄哥拉德河邊，你們能指揮打仗的首領也差不多都死光了！”

　“再打下去，我承認，你們必能給我們重大的傷害，可等待你們的必是滅族！所有的人統統死光死絕！”

　“你們，連同你們地妻子兒女，都難逃厄運！”陸遜威嚴地道。

　通格人當然不服氣，紛紛叫嚷著大家再來決一死戰，克萊斯特壓下大家的聲音道:“不要吵，讓他說下去！”

　“你們以你們的英勇贏得我們的敬重，是時侯結束這場可怕地戰爭了！”

　“我們需要您，英明的大族長，作出決定，將你們地部族向我們歸順，不不不，不是投降，是歸並與我們，你們將能得到和萊妮大人的族人同樣的待遇！無分彼此！”

　“只要合並進入，就成為萊妮大人的族人。”

　一邊的波斯尼塔奇插嘴道:“對，萊妮大人說了，通格族的人都是她的骨肉！”

　“我以天地和祖宗的名義起誓，若有半句假話，就讓我死於刀兵之下，讓馬踏死，讓箭射死！”

　所有的人都屏住氣，帳內只聽得愛爾曼沉重的喘息聲，大家都在聽著他的指示，看他何去何從！

　突然，他咳嗽起來，輕輕地咳，已經咳不出大力了，喉嚨創口再度溢血，不過也沒流多少血。

　他血都快流幹了，他快要死了！

　通格人既悲傷又憤怒，許多人目露凶光，眼看著群情洶湧，克萊斯特的眼珠子轉了幾下，最後還是說道:“你們走吧！”

　他正要上前推他們出去，一把虛弱至極的聲音道:“回來”

　人們都定住了，圍著他的人群再度松開條路讓他看著陸遜。

　聽著瀕死的大首領氣若遊絲地說著:“如果他們所說的說到做到，就按他們說的去辦！”

　所有的通格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幾乎都不敢相信所聽到的話。

　陸遜是個超級妙人，早就有備，即時從口袋裡拿出二張紙來，上面寫著一系列的條款，大意就是三族平等對待通格族，通格族承認萊妮為大族長，和平地歸並於萊妮的族群裡……

　此事的保障就由帳內的諸長老來保障實施，如果他們沒有辦到，必在死後不能去見天神。

　陸遜確實是個妙人，在條款裡，他詛咒發誓，還自願擔任通格部族的長老，為通格部族爭利益，給通格部族撐腰杆，用我們華族的名義起誓，如有背誓，願天神砸下神雷，把他砸死去吧！

　條款是用拉丁文所寫，而大首領是識得拉丁文的。

　大首領最終作出了抉擇，用一種陸遜帶來的墨水筆簽上他的名字。

　他手顫顫，勝過舉千斤巨石好不容易才簽好，旁邊族人想起以前他的龍行虎步雷厲風行，都心酸不已。

　陸遜叫道:“還有一張，還有一張！一式兩份，一份給你，一份給我！”

　又簽多一次，旁邊的通格人恨不得將陸遜給生吃了！

　最後一筆劃簽完，陸遜個家夥又叫道:“大族長，您指定一個人吧，來完成您的指示！”

　他嘰嘰喳喳地呱噪，覺得他的聲音很刺耳勝似烏鴉，旁邊的通格人恨不得將他的嘴給撕了！

　“是誰?他，他，他還是他?還是其他?”

　帳內的通格人都隨著陸遜的手指處，心不禁抖起來。

　最終指定的人還是克萊斯特還有另外二個長老。

　因為大首領決定將部族歸並於萊妮，所以就不指定新的族長了。

　……

　天亮時分，一代天嬌愛爾曼終因傷重而魂歸大地，見他的天神去了，陸遜和波斯尼塔奇向著他深深地三鞠躬！

　與通格人約定待愛爾曼下葬後即行歸並之事，兩人送一份條款回去先行返回。

　路上，波斯尼塔奇捏了一把冷汗道:“真沒想到我們真的做到了！”

　陸遜默然半響後道:“我們是用我們的鮮血與勇氣做到了，而他們同樣是用他們的鮮血和勇氣讓我們做到了！”

　他喃喃地道:“花了很多條的生命，流了太多的血，大家才能彼此明白……”

　波斯尼塔奇感歎道:“下次再也不來了！實在是風險太大了！”他問道:“要是愛爾曼早死了，我們白來一趟不算，說不定還會被他們斬個十段八段的……”

　陸遜失笑道:“這哪會呢，我們立即就成為憑吊的使者，通知他們，七日內我們不會發動進攻！我想他們不會拒絕我們的好意吧?”

　波斯尼塔奇追問道:“真的七日內不進攻他們?”

　陸遜呵呵笑得象頭狐狸道:“你說呢?”

　“駕！”他兩腿夾馬，用力一鞭，戰馬矯健地邁開大步，迎著金色的朝陽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