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國大總統,在孫中山明確表態放棄競選後,袁世凱自問天下已經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坐這個位置。
現在有人私下搞串聯,企圖將他拉下馬。
最近他收到一則消息,是關於黃興、宋教仁欲聯合孫武及共和黨民社派,推舉黎元洪為總統,黃興為副總統,把他排除在政府之外。這個消息真是太讓人震驚了。
國民黨的那些激進派不要問了,他們不會支持袁世凱當選總統。而那些國民黨穩健派在大選獲勝之後,態度上也有所轉變。
國民黨二號人物宋教仁在各地演說中,大力鼓吹其政治主張的同時,不斷的抨擊北洋臨時政府,詆毀袁世凱在人民群眾中的高大形象,在社會上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
為了逆轉當前局面,為了應對未來的總統選舉,袁世凱派乾將數十人,攜款數十萬,分赴各省串聯。袁世凱還特令總統府秘書函詢國會事務局,將當選議員屬何黨籍,詳細調查後呈閱。
袁世凱派人贈送給宋教仁銀元四十萬,宋教仁將票子給退了回去,並且明確表示他不支持袁世凱當總統。
人民幣砸不倒,那就隻好動刀子了。
北京政府內閣總理趙秉鈞的門前一輛黑色小轎車嘎然停住。
袁世凱的大公子袁克定身穿貂裘大衣、頭戴海獺皮禮帽,走出車門,一跛一跛地跨進了趙宅。
在趙家後宅的一間小廳裡,壁爐火旺,燈光通明,不時傳出一陣男人得意且淫蕩的笑聲以及女人們嬌柔造作的怪叫聲。
袁克定聞聲,收住腳步,身子斜立在後院門前石階上,趙宅內侍對袁克定早已熟識,知道他此時親自上門,必有要事。見他在院外石階上駐足停留,便匆匆往小廳跑去。
趙秉鈞有個習慣,每天晚飯後,若無緊急公務,他總要和妻妾們在這小廳間玩一陣麻將牌,下幾盤賭注,妻妾中誰連贏3局,晚上便能得到趙的寵幸。
一聽來報,“嘩”的一聲,揮手推倒面前的麻將牌,穿著長袍馬褂的趙秉鈞起身離座急步跨出小廳,迎至門前。一看來的是袁世凱大公子袁克定,心裡不由一驚。
通常到了這時辰,袁克定是絕不出門的,即使有要務急事,也都是掛個電話,叫趙秉鈞去一趟罷了。今晚,到底有什麽特別要緊事犯得著大公子親自出馬?
“大公子駕到,未曾遠迎,……”趙秉鈞的客套話剛一出口,袁克定一揚手,又向他瞟了一眼,他便知事非尋常,把後邊的話慌忙咽下,趕緊把袁克定引到二樓一間密室內。
趙秉鈞剛把密室的門拴上,還未坐定,袁大公子便搶先開了口:“趙叔,外面風聲很緊,諒必你也有所聞了吧。國會選舉揭曉後,大勢不好呀!宋教仁趁國民黨人在參眾兩院選舉中獲勝之勢,借口回湖南故裡省親,在湘、鄂、皖、蘇諸省,大放厥詞,大肆鼓吹政黨責任內閣製。這小子野心倒不小。我爹早就看出宋教仁是個不識抬舉的東西!”
袁克定見趙秉鈞直愣愣地站著,急忙又說道:“趙叔,你想到過嗎?若讓這個不識抬舉的東西出山組閣,到那時,登上國務總理的寶座,你就得卷鋪蓋,我爹即使在位,也只能是個徒有虛名的大總統,我們的天下就算完了。”
“唉,此人年紀不大,手腕倒是挺厲害的,真***厲害!”趙秉鈞為表示效忠袁世凱,連罵了幾聲。
“我爹說了,總統,就要統管天下。手上無權,聽人使喚。他當總統由人擺布,僅僅是用來當聾子的耳朵——擺設,這樣的總統,他是絕對不當的。”
袁克定說到這裡,擰開一顆大衣鈕扣,伸手從內襟口袋裡取出一支烏黑鋥亮的小手槍,爾後又掏出一個小蠟紙包,輕輕地放在漆木桌上,沉著臉說:“我爹口諭,務必在四月初國會開會之前,把事情辦好,這支手槍和5發帶劇毒彈頭的子彈,由你交給一個絕對可靠又有膽量的人去執行,不得有誤,事成之後嘛,我爹應諾了,從向五國銀行團的借款中支取10萬英鎊予以重賞。”
趙秉鈞聽罷這位大少爺傳達了他老子的口諭,猶如當頭挨了狠狠一棒,腦子發脹,手腳發麻,兩眼盯著桌子上的手槍和子彈。
“趙叔,你看這樁事,……嘿嘿……”袁克定奸笑了幾聲。
趙秉鈞立即意識到若不馬上應下這樁秘密差事,必將招致殺身之禍。他極力掩飾著內心地驚惶,從太師椅上趕快站起身,兩手垂立,擺出一副十分恭順的樣子:“總統口諭,智庵俯首聽命,絕對服從,只是這合適的人嘛……唯恐一時難以選到,不過,我將盡力物色,盡快去幹!”
“好!趙叔,我爹一向是把你當親兄弟看待,這一回就看你的了。我爹說,無論如何一定要在他回到北京之前……”袁克定沒有說下去,只是用那對凶惡的眼睛瞟了下桌上的手槍和子彈。
趙秉鈞送走了袁克定,回到密室,視線一觸及到桌上的手槍和子彈,不由地打了一個寒戰,無力地坐在太師椅上,哀歎一聲,垂首沉思起來。
“宋案”那可是被記入歷史教課中的大事件的,楊洪森怎麽會不知道。
坐在哪裡的楊洪森抽著煙深入對未來的長考之中,被告叫來的王亞樵神情嚴肅地坐在哪裡。
楊洪森突起身道,“二喜,讓李安案進來。”
“是,大哥。”張二喜出去後將李安的衛兵給叫了起來。
“委員長,李安報到。”
楊洪森並沒有理睬李安,而是看著張二喜,“背心你們都穿了。”
“是的。”
楊洪森走過去在李安的胸口打了一拳,後退數步掏出腰間的左輪手槍,對著李安“砰”、“砰”、“砰”連開三槍。
李安並沒有死,倒地後慢慢的爬了起來。王亞樵腦子一片空白。
李安起身後撕開外衣,三枚子彈深陷在黑色的背心上。王亞樵腦子一片空白“這是……?”
這年頭刺殺別人,也要防著被別人刺殺你。製造防彈背心的構思,楊洪森很早就有了,臨時政府成立後他就開始著手研究。
畢遜從美國帶來的防彈衣的效果不是很好,它們對手槍有一定的防護力,但無法擋住步槍子彈。
目前,楊洪森這邊開發的護彈衣,防彈性能不錯,但是偏重。這使用楊洪森在選擇衛隊士兵的標準上,偏向於那些身體高大,體格魁梧的人。
“這是防彈背心,先不說這個,這是北京方面傳來的。”
“這是……”王亞樵看後大為震驚。
“這次的任務你必須親自去,親自安排,不得出現任何紕漏。”
“是。”
“你需要的人可以從衛隊中挑選。另外,我必須再次強調一點,防彈背的穿戴你要親自把關,就算他睡覺你也要保證他是穿著的。”
“是。”
王亞樵不敢懈怠,離開楊洪森官邸返回軍情處, 調出衛隊人員的個人檔案。次日,王亞樵喬裝成商人坐船前往武漢。
如果宋教仁一死,內戰應該不遠矣。本著做好打大戰的準備,楊洪森將囤糧、練兵、增械作為當前的三大重點。
王亞樵在武漢見到了宋教仁,宋教仁對王亞樵的到來頗感意外,王亞樵說明了來意,並將楊洪森的秘函交給了宋教仁。
楊洪森論聲望遠不及黃興、柏文蔚、李烈鈞、陳其美等人,但是他手是掌握有一支數量驚人,裝備精良的武裝力量。可惜的是脫離同盟會另組黨派,同盟會改組時,宋教仁曾派人南下與其商談合並事宜,楊洪森也派了代表參了會議,但是在會議中,就民生、民權等與其它黨派未達成一致,代表憤然退出,並且轉而成為了國民黨的反對派與袁世凱走到了一起。
王亞樵道,“先生,北方可能要對你下手,委員長得到消息後,讓我們到這裡接受您的指揮,保證您的安全。”
宋教仁不相信道:“吾一生光明磊落,平生無夙怨無私仇,光天化日之政客競爭,安有此種卑劣殘忍之手段?吾意異黨及官僚中人未必有此,此等謠言耳,豈以此懈吾責任心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