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航一聽全呆了,這雅易安好大的膽子啊,居然挖了太祖皇帝李自成和今上高一功的祖墳,他居然還有膽子來河南打拚,這膽子也太大了!
只不過接下去葉清秋說的更是叫白雲航連連搖頭:“自古以來皇者自有不凡氣度,李過、高一功都不是凡夫俗子,只是雅易安想要歸順大順朝,卻是九死一生的局面,當年他隨阿濟格入陝,也不知殺了多少皇親國戚!”
永昌二年,阿濟格入陝後打到太祖皇帝李自成的老家,雅易安其時不但挖了高一功的祖墳,還奉了阿濟格之命在榆林大事屠殺李氏和高氏子弟,一時間是血流成河,凡是姓李的人都被殺個乾盡,太祖、太宗皇帝的故裡李繼遷寨更是殺得乾乾淨淨,高氏也是殺得險些滅族,這等恩怨,任是高一功想要放過,可是太皇太后,也就是今上高一功的姐姐,太宗皇帝的發妻高夫人也不願放過了。
非但如此,老八隊出身的老人也多是太祖皇帝的小同鄉,雅易安也不知道殺了他們多少故舊,若是招降雅易安,也不知道有多少國朝元勳會跳出來反對。
這段故事卻是連天雪沒有聽說過的,連天雪讚道:“原來如此……只是他在大順朝得罪的人也實在太多了些!”
“葉女俠!他得罪得的人多了,大順朝的都督內外諸軍事田見秀,是本朝武官中第一人,資格極老,李自成襄京建制的時候,權將軍只有二人,一個是劉宗敏,另一個便是田見秀。這老頭不堪大用,每次軍議都是睡大覺,卻是個十足的是個老好人,從來不願得罪誰,可是田老頭這一輩子都恨得雅易安咬牙切齒!”
“當年做監軍的時候,雅易安親自射死了田老頭的一根獨苗……田老頭就這麽一個兒子啊!”連天雪繼續說道:“還有永昌元年,一片石大戰的時候,大順軍原本還有勝算,結果他在半路設局焚毀大順軍的輜重,以致於軍心浮動,才有山海關一片石大敗!”
白雲航心道,這雅易安在大順朝上上下下都得罪遍了,在大順朝不得意是注定了,能保得一命更是幸運中的幸運,可是他不解地問道:“他既是投了韃子,怎麽不到關外去?”
葉清秋當即答道:“怎麽沒去關外啊!他在韃子也很是立了些大功,永昌三年襄陽大戰親自刺殺今上,結果沒刺殺今上,倒把襄陽牛知府的心愛小妾給刺死……不過這人武功也是極高,在那等情況下竟是讓他逃出去!”
“可是接下去,襄京大戰之後,他被綠營提督早慢熊裹脅,在新野隨早慢熊反了韃子,阿濟格輜重盡失,旗中子弟在新野死傷甚重,倉皇逃回南陽,早慢熊甚至把路經新野的十幾門紅衣大炮都搶走了……”
永昌三年的新野大戰,也是大順中興的一場名役,阿濟格在襄京兵敗而歸,兵駐新野的早慢熊借機反水,其時阿濟格的後方輜重都堆積在新野,甚至還有十幾門趕來支援襄陽大戰的紅衣大炮。
早慢熊大宴城中的三百多名八旗兵,卻借機突然發難,將八旗兵殺個乾乾淨淨,這些輜重大炮結果全數歸了早慢熊,從襄陽返南陽,新野又是必經之地,阿濟格試攻了半日,折損了不少兵將,卻在紅衣大炮的轟擊之下死傷累累,只是倉皇饒道北返,據說葉清秋說,那一次雅易安起初是被早慢熊裹脅,後來卻是為早慢熊立了大功。
阿濟格北返南陽,對早慢熊恨得咬牙切齒,收拾兵馬之後從南陽率三萬大軍猛攻新野,早慢熊也是打紅了眼,在新野小城中大叫:“咱們現下和阿濟格結了不共戴天之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打勝了,全軍重重有賞,想要什麽咱給什麽!打輸了,咱們一塊去地獄吧!”
城中軍資尚足,又有十幾門紅衣大炮,韃子兵攻了五天,登城前後十數次,都被帶著大批銀兩勞軍的早慢熊用銀子給打下去,早慢熊在城頭大叫:“只要打退這一次猛攻……這些銀票就是大夥的了,想抓就要多少!”
登一次城,早慢熊就撒一次銀票,與此時候,早慢熊趕緊向襄陽的太宗皇帝輸誠,太宗皇帝當即派了精騎趁著韃子兵疲老的時候將其大破,阿濟格領著殘兵倉皇北竄。
事後才發現,早慢熊在城頭撒的銀票都是他自己私印的,不值分文,只是早慢熊既然立了這樣一樁大功,太宗皇帝當即賞了他一個果毅將軍嘉獎有加。
只是這時候雅易安已經在新野攻防戰的時候刺了早慢熊一劍,又歸了韃子,只是這一次阿濟格可沒有好臉色看了,伏兵一出,雅易安調教的弟子死傷大半,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連天雪帶著笑意:“他和韃子還不限於此,當年他為吳三桂刺殺過了豪格,結果是重傷未死,人家可記掛著這段過節了……至於韃子的攝政王和皇太后,也是雅易安的死敵……”
白雲航想來想去,這普天之下,雅易安只有南明可去了,葉清秋今天心情好,便說起當年的故事:“他隨阿濟格入陝之前,可是在南明朝立有功勳,所謂東林余黨的稱呼,就是那時候搞出來……”
“那時候他和史可法一起全力擁戴的是潞王,結果好了,馬士英擁戴福王做了南明的皇帝,福王登基之後,對於這個潞王舊臣可怨恨的很,他就是那時候帶弟子去投了阿濟格……”
葉清秋滔滔不絕地說道:“和阿濟格結了恩怨之後, 他又轉投了魯監國了……”
孫雨儀插嘴問道:“什麽是魯監國啊……”
白雲航答道:“那是東南的一個小勢力,魯王朱以海在浙江自稱監國,自成一系,我們大順朝把他們稱呼為前明魯藩,魯藩這一系勢力很小,特別是南征之後,只能依靠舟師才勉強守住了舟山定海的地盤……”
說起來南明各家勢力,朱以海這一系可以說是實力最弱的一支,除了一隻舟師之外,再無什麽傲人本錢,全賴著有一幫忠心義士勉力維持才支撐到今天,雅易安的選擇著實很壞。
可是魯監國既居海上,又有舟師,自然要和閩南鄭家起了衝突,那時候雅易安又搖身一變成了魯監國的頭號打手,葉清秋說道:“其時雙方仇殺甚是摻烈,往往一見面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雅易安很為朱以海立了些大功,這欠鄭家的血債也越發多了,後來更同魯藩的頭號文臣張煌言起了衝突,雅易安很想取而代之,結果事敗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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