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跳躍,一室寂靜,汐月窩在凌徹懷中,卻聽那腳步聲似乎故意踩重了。
“皇上,汐妃娘娘噩夢驚醒,哭著鬧著要見皇上呢!”那宮女的聲音傳來,清澈動聽,很是討人喜歡。
汐月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正是那個天天喚她新主子的篼兒,這丫頭可不是一般的宮女,竟會去伺候了那汐妃娘娘!
懶懶地起身來,越發對這汐妃娘娘好奇了起來,同為貴妃,噩夢驚醒竟會到她宮裡來尋人,看來真是極盡的恩寵了。
“皇上睡了,明天再來稟吧,紅衣,你在外面守著,沒什麽要緊事不許進來擾了。”汐月沒有理睬篼兒,語氣仍舊是很溫和,對青衣紅衣她向來都是如此。
今夜,既然他來了,既然是洞房花燭夜,既然暫時不能殺他,那便不許別的女人打擾。
紅衣卻沒有回話了,而那篼兒竟是掀起珠簾來,緩緩走到床榻前欠著身子,根本看都沒看汐月一眼,大聲道:“皇上,汐妃娘娘讓女婢來請你過去。”
“放肆,本宮讓你進來了嗎?”汐月翻身而起,小臉上滿滿的怒氣,聲音煞是嚴厲,心中卻是大驚,篼兒再怎麽說也是個婢女,這般囂張,背後那汐妃究竟是什麽人?能讓凌徹寵上天了?
“皇上,汐妃娘娘噩夢驚醒,鬧著要找皇上,女婢怎麽都安慰不了。”篼兒掃了汐月一眼,眸子掠過一絲輕蔑,又是故意大聲稟告,汐妃都得乖乖地任由她擺布,這和親而來的公主她又如何會放在眼中?
汐月眉頭緊蹙,心中卻是冷笑,本就不相信這篼兒會是個善良的主兒,今日算是見著了她的真面目了,好一個了刁蠻厲害的丫頭。
不把她這貴妃娘娘放在眼中,那她就好好的教教她!
只是,汐月方想開口叫侍衛,凌徹卻終於是醒了來,懶懶地將她拉回懷裡,眼眸惺忪,看了篼兒一眼,道:“先下去吧,朕一會過去。”
篼兒點了點頭,卻是蹙眉瞥了汐月一眼才離去。
汐月慵懶地窩著,心中冷笑,這家夥終於肯出聲了,篼兒一來就這麽大的聲音,他早該醒了,對他,如今,她算是看得夠透徹了。
他看夠了戲,她卻還沒盡興呢!
“皇上,紅燭還高照著,你就睡著了,好不容易醒了就又要走!”膩在他懷中,嬌聲提醒,很不想放他走,她只是想知道那汐月究竟能得多大的恩寵,而她這和親公主又能得多少恩寵,僅此而已,就僅此而已!
“愛妃好好休息,朕也該上早朝了。”他的眼色依舊那溫軟,溫柔卻拉下了她攀在脖頸上的手臂。
“皇上才寅時,離上朝還有兩個時辰呢!”玉臂又一次攀了上去,仰頭、嘟嘴、秀眉微籠,戲演得很好,心中既希望他對她這和親公主和那汐妃皆是逢場作戲,就此拂袖而去,卻又有一絲期盼,希望他留下,萬般糾結,好不矛盾!
“朕好些奏折沒看呢,不得不走了,明晚再來。”他好聲好氣地哄著,又將她的手拉了下來,起身離開了床榻。
“皇上慢走,臣妾不送了!”汐月卻是一下子埋入被耨中去,也不看他,她突然沒了耐性,立刻馬上就想知道那汐妃究竟是何人,他何曾對哪個女人這般掛心過?而方才他是對她解釋嗎?他又何曾對哪裡女人解釋過絲毫,當初在司樂宮在留芳樓哪一回不是要來就要來,要走就走,何曾解釋過?
凌徹瞥了床上的人一眼,卻再也沒有回答她,讓紅衣伺候著穿上了衣袍便出了房門,卻是朝禦書房的方向而去,一道黑色身影跟了上去,落在身後。
“主子,方才發現了個黑衣人,武功甚高,跟丟了!”端木賜一身夜行黑衣,依舊難掩身上那貴族公子氣質。
“先別打草驚蛇。”凌徹一臉清冷無情,完全不見方才那溫和模樣,回頭看了那已經熄了燭火的司樂宮一眼,眸子詫異掠過,沒想到自己竟會這般毫無防備的睡著了,對這女人總隱隱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尤其是那雙晶亮的眸子,和汐月竟是那般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