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殿。
凌徹蹙著眉,手中那一紙奏折報的是西南大旱,今秋糧食收成大減之事。
父王病重,這大旱災情已經拖延了近一個月,國庫充盈,開倉賑糧並無多大影響,凌徹卻是尋思著如何借機以國庫舊糧換得朝中幾位大臣手中的新糧,父王在位時不曾注意到此事,他可是精得很,國庫雖是充盈,年年收回的卻都是被動過手腳的舊糧。
就在尋思之際,卻見青衣捧著一隻鴿子跑了進來,向天那小子跟在他身後,一臉的神秘。
凌徹放下手中的折子,走了下來,親自取下那鴿子腳下的紙條來,看了一眼,便放在燭火上瞬間燒成了灰燼。
青衣心中納悶,這究竟是誰送來的密報,她已經是第三次捧著這鴿子跑進奉先殿了。
皇上那日在凌雲閣處死玫瑰樓主後便將她和紅衣帶進了宮,留在身邊伺候了。
向天本在一旁賊頭賊腦的,卻什麽也看不見,心中鬱悶,道:“皇兄,什麽事那麽神秘?”
他本是來給凌徹通風報信的,卻撞見了青衣這小丫頭捧著鴿子小跑進來了。
凌徹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去把東北邊境幾個駐軍府的分布圖以及兵力詳情重新理一份出來,盡快交上來。”
向天心中一驚,皇兄之前就讓他暗中調整了好些駐軍,如今要這東西作甚?
難不成想打鍾離的主意?他雖喜歡當將軍,自小熟讀軍書,熟隻行軍用兵之道,只是,真正打起仗來,他還是有點怯的。
“皇兄,你不會是……”
為何會突然想動東北邊境的兵力呢?
百納向來就不怎麽駐軍的,何況東北邊境緊挨著鍾離西南大山,天然的屏障,根本就不是用兵之地。
“都下去吧。”凌徹卻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
向天憋了憋嘴,知道凌徹不會再說了,卻上前去附在他耳畔低聲道:“皇兄,太后娘娘可是替你尋了好些秀女,要你換皇后人選呢!”
說罷便退了回來,卻是拉起了青衣的手要往外走。
“回來。”凌徹瞥了一眼,兩人拉著的手,眸裡掠過一絲詫異,想了想又是揮了揮手,“下去吧下去吧。”前幾日向天就老圍著青衣轉了,看來兩人處得還不錯,汐月這兩個貼身丫頭,他當然同她一樣疼愛的。
青衣卻是縮回手來,瞪了向天一眼,道:“皇上你可不許再熬夜批奏折了,可得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還早朝呢!”青衣並不似紅衣那麽恭恭順順的,同伺候小姐一般對凌徹也常常沒規沒矩的,這一點卻偏偏會向天給看上了。
“走啦走啦!皇兄你也早點回寢宮去吧!”向天想起萱太后今日的話來,不由得想偷笑,又是急著拉著青衣往外走。
這皇兄至今還尋不到那美女姐姐,心情似乎依舊很不好,而青衣這小丫頭心情也似乎很不好,皇兄留她和紅衣在身邊伺候,最常見的就是這小丫頭了,他還是把這丫頭拐出去逛逛夜市,透透氣吧!
凌徹根本沒把向天方才的話放在心上,看著兩人牽著手遠去的身影,竟突然覺得有些落寞,無奈苦笑亦是朝奉先殿後的寢宮而去了。
今夜的寢宮竟燃了燭火, 他的寢宮並沒有安排下人伺候,就是青衣紅衣亦是不許進的,偌大的宮殿只有他一人,誰在裡面?
凌徹緩緩地走了進去,繞過那大大的屏風,借著昏暗的燭光,卻見一個嬌小的女子躺在床榻上,隻披著玫瑰紅的輕紗,玲瓏有致的身子若隱若現,臉頰緋紅。
見他進來,那女子連忙慌張地起身,跪著床上,聲音很輕,透著絲絲膽怯,“皇上,太后遣奴婢來伺候您。”
凌徹冷冷地看著那女子,眉頭微微蹙著,攫取那女子的下頜,細細地看了看,遲疑了一會兒,剛毅的雙唇便緩緩覆下,只是才觸碰到,卻還是將那女子推開了,眉頭蹙得更緊了。
這女子嬌小而玲瓏的身段同汐月很像,奈何,終究不是她。
母妃真是費心了,他如何會缺女人,只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一向風流慣了的他竟也將就不了了。
想起那日清晨汐月大方地允許他替別人畫眉綰發,那剛毅的唇角不自覺溫軟下來,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女子道:“出去吧,你們的皇后娘娘很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