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抹到書案時阿福心裡微微有點……說不上來的滋味
就算固皇子能用指尖替代眼睛讀書可是寫字是絕對沒辦法了這樣好的一張紫檀書案……對他來說也意義不大吧?也許他擁有世上的一切但是卻終生無法看到自己所擁有的。
書案一邊擺著筆山硯台阿福拂灰時卻看到一隻玲瓏晶瑩的玉石鎮紙形態是一隻仰頸朝天的……大白鵝。
真是很別致啊。
佳蓉走過來看到讓阿福注目的那隻鎮紙抿嘴一笑:“這個是三公主送給殿下的鵝肚子下還刻著字呢。”
佳蓉拿起鎮紙讓阿福看了一眼鵝肚子底下的刻字。
好吧上面的字很小的但是阿福的眼力還不錯頭兩行可看清楚了。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阿福呆呆的站在那兒好在她手裡的抹布並沒有戲劇化的脫手掉下來然後再呼一聲蓋到自己的腳背上。
這詩就阿福上輩子四歲的時候就會背了自認為這個絕不可能記錯。
這個這個世界到底和自己來的那個世界有什麽聯系呢?為什麽歷史不同朝代不同甚至連地域都不相同卻有這樣相似度高達百分百的詩詞冒出來?
是不是來到這個世界的不止自己一個人?
阿福的手有點抖用若無其事帶著點好奇的聲音說:“這鵝可真漂亮後面的詩也是殿下自己寫的嗎?”
佳蓉一挑眉毛:“這是三公主贈予殿下的生辰賀禮詩也是三公主寫的那年三公主可才五歲呢殿下很是喜歡。這是涼玉的夏天把玩最相宜。可是因為殿下喜歡所以冬天也擺著。”
三公主?
阿福腦子裡立刻浮現出那位明豔照人的三公主的形象似乎是叫李馨吧?
“你認得字?”佳蓉問她。
阿福定定神:“在家的時候哥哥教過我寫自己名字……”
蓉點點頭她看起來很隨和問了一下阿福兄弟姐妹幾個家裡做什麽營生之類的閑話。杏兒在一旁支著耳朵聽著。
雖然阿福話是這樣說但杏兒覺得阿福認識的字肯定不是三兩個說不定說她們村頭念了三年書的那個二柱都沒有阿福認的字多。
阿福好象有點恍惚。
杏兒偷偷的拉扯她袖子阿福回過頭來看她神氣有些迷惘好象還沒從一個長久的夢裡醒來一樣。
“阿福姐?”
阿福眨眨眼好象清醒了些:“什麽事?”
“沒事活兒乾完了我們走吧?”
“哦好。”
還沒醒杏兒對自己點點頭。
可能是阿福姐還沒習慣。突然來到東院杏兒也覺得沒習慣走路恨不得踮起腳跟來說話絕不敢大聲。當初徐夫人訓練她們說話時讓她們把蠟燭放在嘴巴前面說話時不能亂噴氣讓蠟燭晃動當然更不能吹熄。要是晃動了就要被餓一餐飯的。用徐夫人的話說:不是有力氣沒處使嗎?那就餓一頓餓的沒力氣了就好。聽說別的院子有訓練方法有的是把一張薄紙擋在口鼻前說話時不可以有唾沫星濺到紙上也不可以讓紙顫動。
阿福心裡想的什麽杏兒這個小腦袋想破了也不可能猜的出來。
阿福在想三公主還有那位呂美人。
這兩個人一定可以給她心中的疑惑予以解釋。
阿福想知道三公主怎麽知道這詠鵝詩呂美人怎麽會唱生查子。這兩個問題打著圈兒在她腦子裡反覆來回就是不肯走。
阿福覺得自己都要魔症了。
中午吃的菜好杏兒幾乎要啃盤子直說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佳蓉笑笑:“這菜性涼殿下一筷子也沒動便宜你們兩個小丫頭了。”
“啊這是殿下的菜啊。”杏兒的表情活象想把已經咽下肚那些菜再掏出來仔細端詳膜拜一樣阿福總算露出了一個笑容不是浮在臉上的那樣的是真正的笑容。
說實話現在問阿福她們剛才吃了什麽菜阿福真的說不出來。盤子也被杏兒刮的乾乾淨淨看不出什麽端倪。
好象是藕又好象不是……阿福苦惱了。
下午她們佳蓉帶她們又去了錦書閣不過這次沒上樓在樓下打掃。地方本來也不髒連浮灰也沒瞧見活兒份外輕松佳蓉還拿了兩塊桂花糖給她們一人一塊。
杏兒一邊接一邊小聲問這糖吃了會不會犯了規矩。佳蓉一笑:“不會殿下不愛吃這些我和佳蕙幾個都怕吃壞了牙你們要喜歡就都吃了吧。”
來來往往的就是沒見紫玫阿福順口問了一句佳蓉有些漫不經心似的說:“她啊她受了風寒所以沒出屋子。你們在德福宮和紫玫很熟了?”
杏兒忙搖頭:“沒有紫玫姐……看起來很嚴……”
嚴後面的字她忘了光聽人這麽說過記的不牢。
“嚴肅。”阿福給她補上。
“對嚴肅綠盈姐更和氣。”
佳蓉笑笑看起來也很和氣又把一些太平殿的規矩忌諱講給她們聽。
到了下午因為下雨的關系屋裡黑沉沉的簡直象是已經到了晚上佳蓉交給阿福活計是一副襪子說是夫人吩咐讓阿福做的。一看又是副男人襪子杏兒被佳蓉叫去幫忙抬箱子下雨枕席都涼潮要把厚一些的夾被找出來。
阿福做了幾針屋裡暗看不清楚她把窗子開了一線想借點光可是一開窗風雨就肆無忌憚的朝裡灌遠遠看到院門開了有人撐著傘快步進來阿福看著其中一個身形有些熟好象是陳慧珍隻是離的遠又下著雨看不清楚等她們到了廊下收起傘終於能看清了可不就是她。
阿福的心怦怦跳很想找陳慧珍打聽三公主李馨的事情看著她手裡捧著盒子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受差遣來送東西的絕不是閑著沒事來串門――況且宮規本來就不許不同院子的宮女宦官互相間隨便走動的。
阿福掩了窗戶坐下來再做起活來就有些心不在焉沒縫幾針線纏了個死結不得不拆了再重新縫過。沒多會兒又聽見遠遠的隱約的動靜阿福把窗戶開了條細縫朝那邊看陳慧珍她們已經出來卻是空著手的佳蓉送她們到了院門口又撐著傘回來。
杏兒不一會兒也回來了進門就把鞋子脫了晾著:“都到門口了一腳又踩到了水窪邊上不知道一晚上能不能乾我沒別的鞋替換了。阿福姐要不回來你的先借我穿穿。”
阿福和她腳差不多大湊和著也能穿。
“你不是抬箱子嗎?怎麽到外頭踩水去了?”
“噯剛才慧珍來過呢。三公主打她們送了今年的新橘來我看見她了穿的戴的都是新的看樣子好象挺風光的。”
福低下頭繼續做手裡的活計。布也是先過了水的不象一般的襪子那樣兩片對拚起來襪底有一道線腳。阿福剪布的時候已經留出整片布做襪底。上好的本色布摸著又柔軟又溫暖要是配那雙新納好的鞋……一定很舒服。
第二天雨小了些上午當差過了午阿福已經趕著把襪子做好帶子也打好了用塊帕子包著給佳蓉送了過去。佳蓉正趕著要出門接了襪子也沒有細看連著帕子一塊兒拿去了。阿福想和她說要有什麽去玉嵐宮跑腿的差事自己可以去也沒來得及說。
院子裡的花被兩天的大雨打的都不成樣子一片凌亂的花瓣葉子半浸在泥水裡阿福想明天要是雨停收拾這些可夠忙一通的。
身後有人喊:“阿福。”轉過頭來紫玫扶著房門朝她招了招手讓她進了屋。
這屋裡有一股不太新鮮的氣味床有些不大平整紫玫剛才大約是躺著的。
“紫玫姐有事麽?”看她臉色白阿福問:“你身體好些了麽?”
紫玫沒答她的話卻問:“你怎麽到東院來了?”
“哦楊夫人把我和杏兒一起撥過來了或許是這邊人手不夠吧。”
“人手不夠?”紫玫嘴角微微一撇有些尖酸怨懟的神氣一閃而過看著阿福說:“你也算老實謹慎的。”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阿福抿一抿嘴沒接話。
紫玫還想說什麽佳蓉卻在門外說:“誰在屋裡頭?”
阿福看看紫玫應了一聲。
佳蓉站門口沒進來:“阿福過來正找你。”
福站起身:“紫玫姐那你歇著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