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風波

　雖然說很多的球迷在沒看比賽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中國隊的失敗，但是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很難又幾個人是可以保持冷靜的。

　在裁判吹響終場哨的一刹那，酒吧裡亂成一團，玻璃的破裂聲，叫罵聲，夾雜著幾許哭聲格外刺耳。長得五大三粗的胖子哭成一團，為了中國足球，也許，還為了賭輸了請客花的冤枉錢。

　其實最該哭的是二子，所有的人都把氣撒在了身邊不能動的物體上，隻要看到能搬動的搬起來就砸，至於搬不動的，咳，暫時就不跟它過不去了。但是二子好像一點都沒看見，從董方卓被換下的時候就低著頭慢慢的喝著酒，對周圍人的反應不聞不問，他端起酒杯，輕輕搖了搖杯中的酒，放到嘴邊，正當他抬手的時候，一個酒瓶砰的砸向了那台價值一萬多的大屏幕電視，但是他的動作連一點停頓都沒有。旁邊就有人暗暗嘀咕，估計這人不但視力不好，連聽力都又問題。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早就買好了保險。

　突然門外傳來的一陣歡呼，頓時酒吧裡靜了下來，不少人手裡拿著破酒瓶之類的東西，顯得不倫不類。

　若是普通的歡呼聲，人們的反應自然不會那麽大，可那個聲音偏偏說的是日語，雖然說很多人聽不懂說的是什麽，但是在這個敏感時期聽到了這樣敏感的語言，大家還是能在第一時間反應出來門外的人說的，絕對不是他們愛聽的話。

　胖子帶頭大呼小叫的奔出了門，旁人跟著也出去瞧瞧熱鬧，只見是十幾個年輕人，頭上綁著敢死隊似的膏藥旗，手裡拿著類似衛生巾似的紅點白布在邊走邊吆喝。用的是他們本國的鳥語，大家都不知道在吆喝什麽，但是傻子也能猜到，他們慶祝的估計是和中國球迷悲哀的是一件事。

　胖子正在氣頭上，甩手就把手中的酒瓶扔到了那幫日本人前進的路上，隻聽一聲美妙的“砰！”，打斷了那幫人的意淫，一個個詫異無比的往這邊望來。

　眼鏡拉了胖子一把，可胖子勁大，一把甩開了眼鏡，指著那幾個日本人吼道:“叫你媽的叫啊！老子心情不爽，滾的遠遠的！”

　幾個日本人對視了一下，走在前面的一個看起來稍微大一點的年輕人站了出來，用不是很標準的中文說道:“我們在慶賀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勝利，你們是失敗者，弱者沒有資格指指點點。”

　這話一說，人群裡頓時炸開了鍋，本來很多認為胖子做的有些過分的人火一下就上來了，*，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別扭，不就是輸球了嘛，還*大日本帝國，好像跟甲午海戰似的。

　那個年青人看到周圍的人各個摩拳擦掌的準備動武，倒是一點也不怕，很高傲的抬起頭，繼續著蹩腳的普通話:“中國人，沒素質！輸了球還要動手打人，如果你們動手了，明天報紙上肯定頭版報告:中國足球流氓賽後毆打日本留學生。你們和英國足球流氓不一樣，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球隊自豪，而你們，連自豪的資格都沒有。”

　周圍人越圍越多，聽到這話來火啊，幾個年紀青的捋袖子就準備上去痛毆一番，被旁邊人拉住了。

　那個日本青年見沒有人上來，更加的囂張，“中國足球水平一直都差，不管你們愛聽不愛聽，我說的是實話。”他轉身從同伴那拿了個足球，肆無忌憚的踮了起來，邊踮還邊繼續:“我可以和你們打個賭，你們在場的這些人中，如果有哪個人踮球比我好的，我就從他的檔下鑽過去，不過如果和我比試那人輸了，他得從我得檔下鑽一遍。”

　圍觀的人紛紛交頭接耳，要說足球中最基本的練習方法就是踮球，但是也是最難練習的，球踮的多的人球感一定好，作為球迷，會踢幾腳球是肯定的，可中國又不是巴西，巴西是全民足球，中國全民性運動是乒乓球，你要是在巴西街上隨便拉一個人，估計都踮個百八十下不成問題，但是在這群圍觀者中能連續踮五十個不落地的，估計還真找不出來。

　不過總不能讓日本人在咱們地頭上那麽囂張吧，說出去都影響國體，可偏偏這時候沒有哪個高手路過，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日本小鳥一邊驕傲的笑一邊踮球，旁邊的幾個小日本還在大聲的數數，反正那些數字用中文念起來簡單，外出到中國來不會說漢語的多，但是不會用漢語讀數字的估計就找不到了，所以一時聽起來很齊，也很刺耳。

　不過那個日本小崽子的技術也不是吹的，旁邊的人都數到九十三了，他還是笑吟吟的不露半點狼狽，他踮的越來勁，周圍的人火就越大，可不能真的動手吧，套句葛優的話說“輸了手藝打人，傳出去才真丟了臉”，不少人紛紛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自己認識的足球高手，讓他們趕快趕過來煞煞這幫小日本的銳氣。

　“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嗯?巴嘎是誰?”日本小鳥剛踮到九十九個，眼瞅就要到三位數了，突然一個足球飛過來，不偏不倚的砸在他踮的球上，兩個球碰撞後立刻變了方向，這種情況下，別說是他了，就是球王貝利大叔來也沒法再踮下去。

　憋了一肚子氣的圍觀者見到事情突然有轉機，紛紛叫好，往球來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個長發遮住臉的年輕人，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二子?”胖子和二子最熟，立刻跑了過來，“二子砸的好啊，煞了這小崽子的銳氣！”

　“我不是砸的，是踢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聽這個沉默寡言的二子開口說話，聲音還算年輕，但是卻顯的有些疲憊和老成，可是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語氣，都被他的話給鎮住了。一個瘸子，在十幾米外踢出的球可以直接命中另一個皮球，這樣的腳法，恐怕可以媲美當年傳說中的羅那爾迪尼奧連續四腳擊中橫梁了吧，沒想到這個殘廢的二子竟然是個高手，不管怎麽說，強援來到，雖然是個瘸子，但是就憑那一腳，打敗這個小兔崽子應該不是問題吧。

　日本人剛開始是憤怒，聽到那話後漸漸變成了驚訝，為首那人站出來指著二子說:“你！我要和你決鬥！”

　“比什麽?”二子很漫不經心的回答，“踮球嗎?我還有事，沒時間和你慢慢耗，酒吧裡他們砸碎的東西我還要回去收拾，換個快點解決的方法吧。”

　日本人被激怒了，咆哮著道:“你說比什麽就比什麽！我還能怕了你這個瘸子?”

　眾人見到這些日本人撕下了虛偽的面具揭人的傷疤，紛紛大聲指責，而二子卻不動氣，輕輕的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不急不慢的道:“那我們就比打靶吧，看到了嗎?我酒吧裡面朝門的那台大屏幕電視，我們離門二十米，每人踢五球，誰打中的多算誰贏。”

　為首的日本小鳥臉色大變，從剛才二子一腳擊中他踮的球的腳法看，一定是個定位球高手，照這樣賭法，正是他的強項，但是剛才已經誇下海口，現在怯場不賭，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臉?人說日本人卑鄙果然不假，一轉眼就想到了餿主意，那隻小鳥站出來說:“這樣沒有難度，要玩就玩難度大的。你和我背對著門，踮幾下球後轉身打靶，敢不敢?”

　圍觀的人一聽就氣壞了，先踮球再轉身打靶，何況電視是在門裡面，球要先穿過那個小門再打到電視，這樣高難度的動作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都是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的動作，何況是一個一隻腳不方便的殘疾?有些脾氣不好的又開始罵上了，而這時人越圍越多，有的人趁機拿出隨身帶的DV機開始拍攝。

　不過二子好像還是不在意，隨口答應了，讓周圍的人捏了一把汗，而日本人卻暗自得意，他們打的小算盤就是欺負二子腿腳不好轉身不便，而且為首那隻小鳥的水平不差，這樣他們贏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

　眾人紛紛站開，讓出了酒吧門口的一片場地，而幾個有DV的人也在商量過後站在了不同的角度，全程拍攝這次比試。

　“我還要問一句”，一直不多話的二子開口了。“剛才的賭注還算不算?”

　“當然算！”日本小鳥咬牙切齒，“我要你從我的跨下鑽過去，讓大家都好好看看。”

　“那誰先來?你還是我?”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就我先來。”日本小鳥站在球前，背對著門，嘴角露出了一絲驕傲的笑容。

　日本小鳥背對著酒吧大門，右腳踩在球上，向後輕輕一拉球滾到腳面上，右腳輕彈將球踮起，換左腿空中接了一下，右腳再踮，左邊大腿將落下的球輕輕的磕起，球飛到了一個較平穩的高度，轉身，右腳凌空抽射，球直直的穿過酒吧大門砰的一聲砸在了電視上。

　周圍的人呼吸都停止了，沒想到這個小崽子的球技那麽好，都暗自為二子捏了一把汗。而那隻日本小鳥打中之後驕傲的對二子說:“不好意思，力量用的大了，估計那台電視以後不能看了吧。”

　二子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輕輕道:“無所謂的，那台電視已經壞了，再壞一點也不礙事。到我了。”

　二子拿起了球站在日本人剛才站的位置，背對著門，輕輕用跛了的左腳將球拉到腳面上向上一甩，球高高飛起，左肩再一踮，球速慢了下來，轉身，右腳腳面迎球一墊，足球沿著一條平穩的直線飛進了酒吧大門，砰的一聲輕響，慢慢的砸在了電視的正中央。

　周圍觀眾的情緒立刻被點燃了，爆出了震天的叫好聲，雖然這球速度不快，但是角度以及軌跡堪稱完美，日本人頭上的汗一下就滴了下來，本來按照他的估計，這樣打靶，按照他的水平五球能打中兩球就不錯了，而那個二子估計一球也打不中，還好第一球命中了，那也是他超常的發揮，他裝出一種很輕松的樣子就是為了給對方施加壓力，如果對方一樣打不中，那他就掌握了主動權，哪知道眼前這個瘸子輕輕松松就扳平了，現在緊張的是他自己，但是越緊張，就越不容易發揮出水平。

　二子戲謔的看了一眼小日本，笑著走開。小日本咬咬牙，走到球前，可是心浮氣躁的他連普通的狀態都維持不了，這一球連門都沒踢進，圍觀的眾人豪不吝嗇的對他爆以最熱烈的噓聲。

　小日本狠狠瞪了二子一眼，而二子卻不為所動，很輕巧的將球打到電視機上，現在的比分2:1。

　“還要不要比了?”酒吧二子戲謔的問到。

　“比！當然要比！”日本人的臉色非常的難看，他自己也清楚，第一球打中還可以說是運氣，但是連續兩球都按照同樣的模式擊中同一個目標，這個絕對不是巧合了，他不禁非常的後悔，中國有14億人啊，隱藏的高手不計其數，他自己的水平隻不過比一般人強上一點，就來這自吹自擂，惹出了真正的高手，但問題是自負的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向中國人低頭，隻好往死裡充。

　但是技術是擺在那的，小日本的第三球還是沒打中，如果酒吧二子這一球打中了，他下一球還是沒中的話，那比賽就結束了。小日本望著門外的足球咬牙切齒，但沒一點辦法，他隻能暗中向他們的什麽天照狗屁大神祈禱，希望它暗中作祟，不能再讓對方命中了。

　不過他好像忘了，這裡是中國的地盤，哪輪到他們的什麽狗屁神到這裡作祟，第三球，二子還是用一樣的腳法輕飄飄的把球砸在了那台電視機上，砰的一聲輕響，傳在中國觀眾的耳中有如仙樂一樣，現在比分3:1。

　日本人基本上已經輸定了，還剩兩球，隻要他有一球打不中就是他輸了，即使他兩球都打中，而二子隻要再命中一球就能獲得比賽的勝利，五球製啊，規則和點球大戰一樣。

　小日本也許已經認命了，心灰意冷的他草草的踢了第四球，自然是沒中的，這樣比賽就已經結束了，周圍的人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好像比中國隊進入世界杯還要激動。

　日本小鳥灰溜溜的走回到隊中，幾個日本人用日語開始了咆哮，好像是在指責他的失敗，而且不時的向二子這邊瞥，眼神很是凶惡。

　周圍的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見到二子終於打敗了日本人，激動的又是叫又是鬧，不少人想起了賽前的賭注，紛紛起哄，讓日本人履行賭注，也就是從二子的檔下鑽過去，這樣落井下石的事情做的人還真不少，當第一個人喊出了“日本人快從你爺爺檔下鑽過去吧”，所有的人都一起大聲的喊，這個場面，差點讓幾個日本人嚇破了膽。

　另外一個日本人站了出來， 用蹩腳的漢語說道:“你是這家酒吧的老板嗎?你的技術是很好，但是我們輸的不服氣，因為你投機取巧，你每次打靶時的球速都很慢，這樣難度太低了，我們的人，射出去的球速都非常的快，這局，不算！”

　周圍人紛紛大罵日本人卑鄙無恥，輸了賴帳，但是二子隻笑了笑，二話不說走到球邊，右腳腳後跟將球一磕，球彈在左腳上向上飛起，接著右腳外腳背將球穩住，輕輕一甩到身體左側，轉身，迎球大力抽射，皮球帶著一聲怒吼沿著一條直線穿過酒吧大門狠狠砸在了裡面的電視機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在人們驚異的目光中，那台超打電視的顯示屏被擊的紛紛粉碎，而足球，停在了空殼的電視當中。

　神乎奇技！周圍的人全部呆了，連剛才大放厥詞的小日本也說不出話來，暫且不論剛才的技術難度又多大，單以在三十米外一球砸碎那麽厚的電視屏幕，這個力道就不是常人能想象的了，如果是射門的話，世界上又有幾個守門員可以守的住?隻是可惜，這個人是個瘸子，不然他一個人就能帶領中國隊殺入世界杯，方法非常簡單，他隻要射門就行了。

　“凌楓！他是前些年的希望之星凌楓！”突然一個聲音在觀眾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