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剛果金的政府軍正式接管了醫療隊的援建對於他們來說,這樣一個設施“完備”擁有十名由中國醫師教導出的“精英醫生”,四名“精通”護理的當地人護士的醫院,無疑是雪中送炭。
在進行了一個簡短的歡送儀式後,剛果金的政府軍派遣了他們的精英戰士來護送醫療隊離開。這一切比想象中要好的多,盡管只有兩輛老舊的軍用吉普車,十幾名手持AK47的。所有人的心頭松了口氣。
為了確保醫生們的安全,陳陽將小組又進行了一次新的分配,簡捷,作為隊裡的醫生兼戰士,此刻上了醫生們的車,他的任務是駕駛,對於這個安排,陳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群沒打過槍的醫生,一旦在行進的路途中遇到了交火,他們駕駛很可能會出問題。
接下來就是張濤,拋去個人戰鬥能力不談,在剛建隊的時候他曾經是隊裡的駕駛教練,也是精通各種語言的翻譯。此刻他也上了醫生們的車,他要做的很簡單,就是一旦遇到了危險,他必須馬上作出反應,以確保車裡的醫生們不會受到傷害。當然,在這其中也包含了陳陽的一點點私心,因為周靜也在這輛車裡,而張濤和周靜這對戀人如果在同一輛車裡,或許可以將氣氛調節的輕松一些,再加上簡捷這個活寶。相信醫生們不會太緊張,這樣會避免很多地問題。
然後就是護送的武力配置,這一點,才是任務成敗的關鍵。可畢竟這次任務來的緊,人員的缺乏讓陳陽很費腦筋,張濤。簡捷,林烈峰,蘇涼,盧西官,孫二炮,再加上自己,怎麽算也就只有7個人,而在這7個人中。卻有三個人要開車。這樣剩下來能但當火力手的人就只剩人,再去掉貼身保護醫生地張濤,就只剩下三個人。
經過仔細的考慮後,陳陽還是決定安排林烈峰、盧西官、孫二炮上了前面的護衛車。林烈峰的戰鬥力很強,而且他同時也是詭雷專家,由他來開車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如果前面那輛剛果政府軍的車出了問題,相信他一定可以迅速的作出反應。而盧西官,作為隊裡一直毫無爭議的偵查一把手,他地存在無疑可以讓反應的速度的更快。而且,車頂上的12.7毫米大口徑機槍,在他這樣擅長隱匿戰的高手手裡,無疑將會是那些躲起來準備打冷槍的人的噩夢。
孫二炮,攜帶了5.56小口徑單兵加特林機槍,射速高達每分鍾發。如果配合車頂的12_武器缺乏的地方打壓製,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而陳陽、蘇涼同黑人向導薩尼瓜則地越野車則跟在坐滿醫生的車之後,這是非常重要的一環,不但要負責斷後,車頂的四枚小型車載導彈也要擔負起火力支援的任務。而操作車載導彈的人,就只能是陳陽了。作為狙擊手地蘇涼,在封閉而又顛簸的車子裡。是無法作出精準射擊的,所以他的任務是開車。
而精通英語的黑人向導薩尼瓜,需要做的就更加簡單,那就是看好地圖。指出每一個比較危險的地點,確定車隊不會迷路。不過迷路似乎不太可能,因為車隊的前方是兩輛剛果政府軍北基伍省地駐軍,他們對這裡的一切,都應該十分的熟悉。
不過對於緊跟在車隊之後的另一輛政府軍吉普車,陳陽卻覺得有些不放心。盡管明知道他們是來護送車隊地,可被槍指著的滋味同樣是不好受的,但在這種情況下,陳陽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可以確保醫生們的安全。就這樣,經過重新安排的車隊上路了。
天空滴答的下起了小雨,那雨點砸到車窗上濺起了一個個白色的斑點。透過車窗,道路兩旁的樹木草藤,都在雨水下變的更加青翠,一些散落在草叢中的小花倒像是在配合這些青翠的植物,使環境看起來更美,而在小雨中,偶爾,還可以在路邊見到看起來很蠢的黑猩猩。
安靜,和諧。
松軟的土路在雨水的滋潤下變的很松軟,車輪有時會不由自主的打滑,在路上歪歪扭扭的像扭秧歌,可這一切,卻更讓人覺得安逸。車速,被隻經過簡單休整的泥土路限制在每小時三十公裡以下,風擋前的雨刷器哢噠哢噠的響著,周圍沒有人跡,有的只是大山,植物……
一前以後兩輛剛果金政府軍的吉普車由於並沒有車篷,所以他們的士兵們已經撐起了淡綠色的塑料布,那在風雨中咧咧作響的聲音,使風雨感覺上變的更猛烈了。
而在被眾人嚴密守護的那輛坐滿了醫生的車裡,此刻正放著播放著輕柔的苿莉花。一轉眼,他們已經來到剛果金半年多了,這麽長的時間,讓這些在國內就享受著專家級待遇的醫生們感受很多,饑荒,疫症爆發,這些事情並不想想象中那樣輕松,也並非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親身經歷過這些事情的醫生們有著更深層的體會。而對於戰亂,這些醫生們則只是聽說,並沒有親眼見到過殺戮。這樣的情況下,對於未知的事情,讓醫生們有著更深層的恐懼感。
小
著,聽著輕柔的音樂,望著車窗外的美景,醫生們同論著國內的風土人情,不過說不上幾句,話題就會轉換到醫療課題上,這讓簡捷變的很興奮,他出身中醫世家,從有記憶開始,腦子裡就開始添裝醫學上的知識,此刻同這些專家侃起來,竟然毫不遜色。
而張濤同周靜。更是有說不完地話……
可在就他們的身後車裡,陳陽,這名臨時任命的組長,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團。情況並沒有想象中那樣輕松,一路衝過來的陳陽知道,要安全的將醫生們帶回去還有很多的困難。來時地路已經不通了。據何隊提供的消息,路亞圖在陳陽等人經過後不到2小時,就落入了部族武裝的手裡,如果從那裡返回,將會和嚴陣以待的部族武裝發生直接衝突。
迫在眉睫的問題就是路線的選擇。盡管前進的速度很慢,但是車隊終究會到達馬騰達,到了哪裡之後,就必須選擇該怎樣離開。而何隊幫他們預定的路線有三條。第一條是到達馬騰達之後沿洛瓦河北岸向東南方向走,到達卡謝維之後越過洛瓦河進入南基伍省,那裡距離南基伍省省會城市卡布武只有兩百多公裡,我們地維和部隊可以前往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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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條路,同樣要到達馬騰達,從馬騰達一路向東,橫穿整個北基伍省,到達剛果金的邊境城市戈馬,在那裡有機場。
第三條路,則是由馬騰達轉道向北。斜穿過半個北基伍省,到達赫瑪族與蘭杜組血腥衝突的伊圖裡地區,在那裡,將會有巴基斯坦的維和士兵為所有人提供庇護。
將地圖擺在黑人向導薩尼瓜的面前,陳陽指著標記出來的三條線,道:“你覺得哪一條路比較安全?”
仔細的查看了陳陽所指出的路線後。薩尼瓜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神情,這讓陳陽覺得很詫異。
“怎麽?難道你有更好的行進路線?”
黑人向導薩尼瓜搖頭,隨後道:“沒有,我沒有更好地行進路線,但是我知道,你所標記出來的這幾條路,第一條,通往南基伍省的路是一條看起來最完美的路線。但是在卡謝維周邊地區,盤踞著大量的武裝,與他們遭遇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百,這些叛軍以前曾是剛果金地政府軍。被他們抓到,我不會死,但是必須支付天文數字的贖金,或者是加入他們,除此之外,我的出路就只能是去礦山當苦力。而你們,將會是他同政府軍談判的籌碼。”
陳陽微微皺眉,神情似乎有一些不屑。
似乎是看出了陳陽的想法,黑人向導薩尼瓜旁敲側擊的說道:“恩孔達叛軍,政府軍曾動用很多軍隊都無法剿滅,在那一地區,他們才是政府。”
陳陽不語,盡管這次任務很緊,可資料還是很全的。在一般人的眼裡,武裝不過是一些持有武器地激進份子而已,他們沒有正規的訓練,沒有槍械補給,甚至沒有標準的成員編制,他們只是三人一群五人一夥的製造一些恐怖事件,以達到他們想要達到地目的。可這裡是非洲,這裡是剛果金。恩孔達叛軍,04年開始一直到現在,同政府軍的武裝衝突就一直不曾停止。聯合國不停的呼籲雙方和談,但收效甚微。
和談,從這個詞匯上就完全可以看出恩孔達叛軍在剛果金所擁有的實力,假如他們只是一些小股的恐怖分子,也不會一直鬧到了現在。看著面無表情的陳陽,黑人向導薩尼瓜道:“第二條路線,橫穿北基伍省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也不可能在這麽混亂的情況下穿越北基伍省,倒是第三條路線看起來似乎可行,但是你們的醫生是無法通過這條路離開的。”
“為什麽?”陳陽淡淡的道。
“公路。”薩尼瓜的話音咬的很重:“從馬騰達前往你所標注的目的地,只能穿過馬伊科國家公園,那裡是比較原始的環境,想從那裡過去,我們只能步行,一路上沒有可以給汽車加油的地方。”
陳陽皺眉道:“地圖上標注的這些不是補給點嗎?”
“是。”薩尼瓜道:“那是在戰亂爆發以前,從戰亂開始,所有的油料全部軍管,假如那些地方還在政府軍的管轄內,我們或許可以弄到一些,如果是部族武裝,那就不可能弄到油。”
沉默,搖搖晃晃的坐在車裡,聽著車窗外的雨點聲,陳陽陷入了艱難的三選一。無論選擇哪一條路,危險都是同樣存在的,這已經不僅僅是個人地安危問題。事關所有人的生死,陳陽必須慎重。假如沒有這些醫生,選擇哪一條路陳陽都有信心可以到達目的地,而帶著這些醫生,一旦車輛無法行駛,他們根本就無法離開這裡。
就在這時。以牛般速度前進的車隊停了下來。隨後,通訊器裡響起了林烈峰無奈的聲音:“好消息,前面那輛破車再鬧罷工。”陳陽不由得皺眉,此時的車隊正行進在盤山路上,前面地車一停,車隊根本就無法繼續前進。
坐滿了醫生的車裡。
張濤望著車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打開通訊器道:“我去看看。”
通訊器裡傳來的陳陽的聲音:
安全。”
“明白。”
下了車,雨點。涼風,夾雜著清新的空氣迎面吹來,讓張濤的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快步的來到前面地車前,打開機蓋兒,張濤不由得發呆,這輛;老舊的軍用吉普車竟然比想象中還要古董,發動機的型號居然是幾十年前的。
雨下的越來越大,剛果金的政府軍士兵似乎早已經習慣了車輛出問題,所有士兵都躲在車裡,頭頂著塑料布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可就是沒有一個人下車來協助張濤修理車輛。
斜風帶著雨點密集的灑落在張濤的身上。匯聚成大顆的水滴混合著汗水順著張濤地臉頰向下淌。就在這時,雨似乎停了,張濤愕然抬頭,在他身邊站著的是周靜,而頭頂則是一把淡綠色的折傘。
望著張濤愕然的表情,周靜笑了。嗔怪的責備道:“下雨要打傘,真是的,這麽大地人了,都不知道照顧自己。”
張濤呆呆的站著,任由周靜的手帕擦去臉上的水漬。
世界,在這一刻變的很小,仿佛只有他們兩個人。
直到通訊器中暴起誇張的笑聲,張濤才滿臉通紅的回過神來。可隨後。他望著同樣有些窘迫的周靜,卻不由自主地又一次發起呆來。細雨婆娑,遠山、近樹、野花、這些優美的景色,仿佛完全是為了周靜而出現的。而周靜也紅著臉望著眼前的傻小子,雨點落在傘上地聲音就像他們的心跳……
兩個鍾頭後,十幾名剛果金政府軍冒著細雨終於成功的將小組最後一箱方便麵全部吃光。而此時的張濤也已經將他們的車修好,車隊再一次出發。氣氛已經輕松了很多,眾人紛紛調笑著張濤和周靜,而坐在車裡的醫生們,則羨慕的看著他們。
年輕,真好。
……
……
車外的雨還在繼續,路變得越發的泥濘,算了算時間,已經出發了五個小時了,可車隊隻前進了不足七十公裡,按這樣的速度繼續前進,估計天黑也到達不了馬騰達,這讓心急如焚的何隊很無奈。而陳陽,心裡的壓力卻比何隊還要大。可壓力並不能轉換成發動機的動力,也不能使泥濘的土路變坦途。
“砰!砰!”
車隊剛行駛到一片群山中的困闊地帶,山坳的另一側傳來兩聲稍顯沉悶的槍聲瞬間撕裂了風雨,透過防彈玻璃,直刺眾人的耳鼓。
車隊立刻停住了,所有人都像上滿了發條般動了起來,每一個位置都立刻有人防禦。兩分鍾後,通訊器中傳來了盧西官的聲音:“呼叫野驢,呼叫野驢。”陳陽打開了通訊器:“收到,請講。”
“槍聲以確定,是從山的另一邊傳來,剛果政府軍已經前往查看,請指示。”
“警戒,等消息,隨時保持聯絡。”
“明白。”
關掉通訊器,陳陽迅速的打開了車載的微型導彈發射系統,隨時注意著有可能出現敵人的地點。
而此時被眾人保護的車裡,氣氛緊張的能捏出水。兒科醫生殷子賢緊張的抓緊了車門旁的扶手,有些驚慌的道:“要打仗?”
張濤極力的安撫道:“別緊張,你們很安全。”
殷子賢點了點頭,緊盯著車窗外,但那發黃的面孔和顫抖的嘴唇卻怎樣也無法掩飾他內心的慌張。而同他相比,其他人還算正常,這讓張濤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身材健碩,青黑的胡渣布滿了半張臉。怎麽看,都是一副彪悍的感覺,假如給他一頂豹皮帽子,讓他去演土匪都不用化妝。可事實證明,人的膽子大小,和外貌完全無關。
就在這時,通訊器裡響起了一個操著法語的陌生聲音,語速又快又急,但從聲音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的緊張,而是興奮。連續的重複了兩遍後,聲音消失。張濤皺眉,隨後迅速的打開通訊器,翻譯道:“所有人注意,剛才報告的是前車的剛果政府軍,他們在山谷的另一邊發現了兩名非法武裝偷獵者,他們獵殺了一頭河馬。現在政府軍已經去收繳他們的武器。”
陳陽微微松了口氣,對於政府軍士兵的興奮陳陽很了解,因為在剛果金販賣河馬肉雖然屬於非法行為,但由於黑市利潤,以及生存的需要,使這種情況變的很普遍。而且河馬那厚達5米左右的皮下脂肪,3~5噸的體重,在剛果L:這匹被獵殺的河馬,會成為這些政府軍士兵的福利。
不過轉瞬,一絲疑惑衝上了陳陽的心頭,河馬極擅游泳,再受驚嚇的時候通常都會潛入水中,而且除了老年的河馬會單獨行動外,其它的河馬都是成對,或者結成小群在河水中,或者是河岸附近休息。而偷獵者想要偷獵這樣一頭重量超過三噸的野獸,那他們勢必需要運輸工具。
而剛果金政府軍的報告竟然只有兩個人!
“八哥!馬上阻止他們!”
而就在陳陽怒吼的同時,山的另一邊,已經響起了狂亂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