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戰鬥仍在繼續。維薩中校的臉色變的越來越難看了,傷亡的數字還在繼續飆升。按照這樣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傷亡人數將會超過還能戰鬥的人數。呆呆的放下通訊器,維薩中校的目光飄向了在他身後十幾米位置的何隊。其實他知道,這個看起來又黑又瘦小的中人,一定有著超出常人的能力。
轉而,他又想起了何隊的提醒。其實他心裡也清楚,何隊對他所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為了戰局考慮的,但是他骨子裡那股傲氣卻怎樣也無法容忍一個來自可能的潛在對手的善意。
這對他來說是侮辱。
可現實的情況被何隊說準了,戰鬥變的異常的艱難。長噓了口氣,維薩中校的眼裡忽然閃過了一道精光,隨即,他叫上了他的翻譯官走向了何隊。來到何隊身前,維薩中校說了起來。
印方的翻譯官道:“尊敬的何隊長,維薩中校說,現在的戰鬥已經快要結束了,但這畢竟是一場聯合行動,作為友軍,我們不會剝奪貴國戰士展示英勇的機會,同時,對於貴人的戰鬥力,我們也深深的期待著。”
何隊的面色變的鄭重了起來。
“幫我告訴維薩中校,對於印軍的戰鬥力,我已經了解了,尤其是在維薩中校的帶領下,你們的軍人完全打出了你們的威風,也打出了你們的氣勢,用英勇頑強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在這方面,我想我得承認,我們和貴軍還存在這一些差距。我們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仔細的向貴人學習。至於展示戰鬥力,就免了吧,中國人有句老話,叫做獻醜不如藏拙。代我謝謝維薩中校的好意。”
陳陽靜靜的聽著何隊婉轉的拒絕,心裡卻升起了一絲絲感動。
而聽了翻譯官的轉達後,維薩中校的臉色變的極其難看。
但轉瞬,維薩中校又講了起來。
“何隊長,我知道中國人喜歡謙虛,這裡是真實的戰場,稍有不慎,就會有人犧牲。假使您覺得這樣很危險,拒絕參與行動,我也會可以理解,畢竟這關系到戰士的生死。”
何隊面無表情,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想法:“十分感謝維薩中校的理解。”
維薩中校點頭,隨即眼冒精光的道:“但是何隊長不要忘記,我們是軍人,軍人的使命是什麽?維護和平,保護國家,確保人民不會身陷戰火!”轉而眼中露出一抹譏笑,維薩中校繼續道:“可眼前這種小場面似乎已經嚇到了何隊長,我想問一下,貴國的軍人到底是否有勇氣面對戰爭?”
維薩中校的話從翻譯官的嘴裡翻譯出來。
何隊的臉依舊面無表情。而孫二炮則變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雙眼瞪圓了惡狠狠盯著維薩中校。
“幫我告訴維薩。”何隊省略了中校兩個字,道:“軍人的勇氣並不需要刻意的證明,從穿上這身軍裝起,我們每一個人都有勇氣去面對任何情況。”揚了揚眉,何隊的臉貼近了維薩中校:“但不要用‘勇氣’這樣的字眼來作為戰鬥的理由,假如你不能拿出合理的理由來,我是不會為了你那所謂的狗屁‘勇氣’而令我的戰士身陷險境的。”
何隊的語氣很輕柔,就像兩個普通人在談家常。可站在何隊對面的維薩中校,心底一絲涼意直衝頭頂。還沒等翻譯官轉達何隊的話,維薩中校已經連連退出幾步,手甚至握到了槍上。
死亡的氣息。
維薩中校的瞳孔驚恐的收縮著。
很危險的一個人。
他很難理解他為什麽在這名矮小的中官身上感受到了這種令他厭惡的恐懼感。但是他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就仿佛一轉身,這名瘦小的軍官就會衝上來,殺掉自己。
翻譯官有些發呆的看著驚恐的維薩中校,不知道該不該將何隊的話翻譯。
寂靜。
就連相隔不遠處的戰士嘶號聲都似乎遠了……
良久,何隊陰著臉轉向了一旁的翻譯官,道:“翻譯官,我想你還沒有將我的話告訴維薩。”
翻譯官立刻說了起來。
而維薩中校的表情則變的有些陰晴不定。
而這時,地下的戰鬥變的更加激烈了起來,整個大地都似乎在不停的搖晃。一名印軍軍官神色惶急的跑到了維薩中校的身邊,伏在了他的耳朵邊小聲的嘀咕著。維薩中校的臉色變的很難看,就像一只在火爐旁烤著的茄子。
良久,趕來報告的軍官走開了,維薩中校又一次來到了何隊的面前,緊緊的盯了何隊足足有十幾秒鍾後,低聲的說了起來。
“何隊長,對不起,我想我剛才說的話似乎是有些過份了,其實我並不是想和您在勇氣這上面爭論。這場戰鬥已經打了很久了,我方的第二批增援將會在半個小時後趕到,如果您真的不願意讓您的戰士冒險,我不會強迫您。可我現在只是想和您平心靜氣的談這件事情,現在地下工事的情況是這樣的,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經被我們的戰士控制了,可在這個工事原本的彈藥庫位置我們遭到了強烈的抵抗。”
何隊淡淡的聽著,絲毫沒有為這些低聲軟語動搖。
維薩中校小心翼翼的看著何隊的表情,幾次面色都露出憤怒的表情,可不知是什麽原因,他忍下來了。
“現在,我們下去的突擊隊,有一隊已經徹底的失去了作戰能力,而另外兩路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如果您不肯伸手相助的話,我只能命令下面戰士暫時撤出來,可您也知道,戰場的情況每時每刻都在變化,假如現在不能一鼓作氣的將地下工事拿下,等到援軍到來後,我們會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夠勝利……”
維薩中校的翻譯官不停的轉達著維薩中校的話。
可何隊的面色依舊是不為所動。
陳陽和孫二炮幾人在一旁聽得很清楚。維薩中校這哪裡是同何隊商議,這完全是在向何隊懇求。
對話還在繼續,維薩中校的情緒變的有些激動了起來。
“……何隊長,我請求您和您的戰士們參戰,再拖下去,我們的戰士就沒了……”
何隊冷冷的道:“作為聯合行動的友軍,我不應該拒絕這次行動,但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事先的計劃,我現在要向國內請示該怎樣處理這個問題,請你等消息。”
聽到翻譯的轉達,維薩中校的臉色徹底的失望了,因為事實很清楚,作為這次聯合行動的主辦方,但是情報不準確這一條就已經令他很難交代了。而何隊要等國內的指示,這一拖,也許要兩三天才能夠得到確定的答覆。
維薩中校終於放棄了他的請求,神色頹廢的走回了指揮所。
看著維薩中校的身影,低聲道:“隊長。”
何隊不出聲。
“我覺得我們應該幫忙。”
何隊道:“我是隊長。”
孫二炮的話立刻就停了,轉而瞪著眼睛看陳陽,眼睛不停的眨。
陳陽假裝沒看到。
眼神放在了離開的維薩中校身上,十幾米的距離,陳陽可以清楚的看到維薩中校的嘴角在顫抖。心裡忽然有些不平靜,何隊,是否也變的有些不理智。陳陽轉過頭,看了看何隊,此刻的何隊依舊面色陰沉的看著維薩中校。
可陳陽知道,在戰場上拒絕友軍參戰請求的事情不是想象中那樣簡單的。
這件事情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
印方的失利報告上會說,這次的失敗是由於中方指揮員的懦弱導致的。
走到何隊的身邊,陳陽道:“隊長,您衝動了。”
何隊的臉色很平靜:“我很理智。”
“責任太大了。”陳陽道。
何隊的臉轉向了陳陽,輕聲道:“我擔的起。”
“您擔不起。”陳陽緊盯著何隊。
何隊冷冷的看著陳陽:“重複一次,我現在還是隊長,我有權利代表中隊做出任何軍事上的決定。”
陳陽的話嘎的一下噎在了嗓子眼裡。下不去,也上不來。其實陳陽懂,何隊這完全是在硬撐,假如印方隊伍真的因為中隊不肯伸手而造成了重大傷亡,就算是何隊已經向國內請示,也無法擔待得起這麽大的責任。他這是在賭,用他一生的成績來換戰士們的平安。
心裡有些難受,陳陽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同何隊說了。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的維薩中校還是沒能下撤退的命令,他反而推開了圍著他的軍方,提著卡賓槍吼叫了起來,隨後帶領著僅有的一名軍官衝進了地下。所有人都楞住了,印方的翻譯官衝了過來,急促的哀求道:“何隊長,中校衝進去了!”
何隊的目光變的前所未有的犀利,咬牙道:“為什麽不攔住他!”
“他是我的長官!”翻譯官臉色蒼白的道。
“混蛋!”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印軍翻譯官。何隊低聲叫道:“集合!”
陳陽四人瞬間衝到了何隊的面前。
“維薩那個混蛋已經衝進去了,現在我沒有時間再和你們多說,他是這次聯合行動印方的指揮官,即使他有再多的錯誤,作為這次聯合行動的友軍,我們也不能讓他出事情。現在聽我命令,從現在起,由陳陽,孫二炮,林烈鋒,盧西官,你們組成突擊小隊,無論如何一定要安全的將維薩中校帶回來,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
“行動!”
何隊的話音一落,陳陽道:“盧西官留下!保護何隊,其余人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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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裡,大地在不停的顫抖,不時有碎石土沫從頭頂落下來。四處都黑漆漆的,空氣中充滿了硝酸銨和高氯酸鉀爆燃後的味道。可這並不能完全的掩蓋血腥氣。用力的皺了皺鼻子,陳陽努力的試圖讓這刺鼻的味道和空氣中飛舞的粉塵離自己遠一點。
可這根本就做不到。
孫二炮身下的維薩中校,掙扎的像一名即將遭到強暴的少女,用印度話不停的怒吼著。
閃現的火光中,將陳陽的臉色映照的更加難看。
就算是聽不懂印度話。
但陳陽也能猜到維薩中校現在一定在詛咒自己的親人。
而相比憤怒的維薩中校,林烈鋒那邊則安靜的多。
那名和維薩中校一起下來的軍官正躺在那裡。
小心翼翼的湊過去,陳陽道:“送他出去。”
林烈鋒低聲道:“不用了。”
陳陽長出了口氣,道:“沒希望了?”
林烈鋒道:“至少兩塊彈片穿透了他的肺部。”
陳陽不出聲了。
拍了拍林烈鋒的肩膀,陳陽扭頭走向了還在咆哮的維薩中校。
“放開他。”
孫二炮愕然的看了看陳陽。
“看什麽!”陳陽的火沒由來的騰了起來,怒吼道:“放開他!”
“野驢,我們得保護他回去。”
陳陽的眼睛豎起來了。
“我再說一次,放開他!”
孫二炮猶豫了兩秒,隨後站起身來,放開了怒吼的維薩中校。
得到自由的維薩中校,一翻身就竄了起來,悲吼著向前衝,在前方不到十幾米的位置,就是一處地道的拐角,在拐角的另一邊,正不時閃耀著火光。咚!維薩中校的身子像忽然撞到了火車,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還不等他爬起來。
憤怒的陳陽已經竄到了維薩中校的身前。一把揪起維薩中校的衣領,瘋狂的拖著他的身子來到了林烈鋒的身邊。將維薩中校像破沙袋一樣甩在地上後,陳陽憤怒的用蹩腳的英語吼道:“混蛋!在你衝進去送死前,先看看你的部下!”
維薩中校似乎沒聽懂陳陽的話,反而憤怒的想站起來。
陳陽一把按住了維薩中校的頭,將他的臉死死的按在了已經死亡的軍官面前。
閃動的火光從拐角的另一側傳了過來。忽明忽暗的光線照在了死亡的軍官臉上。維薩中校不動了,他的眼睛緊緊的盯在了這張年輕的臉上。足足十幾秒,維薩中校就這樣呆呆的看著。
孫二炮走到了陳陽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野驢,別這樣……”
可就在這時。
維薩中校的身子劇烈的抖動了起來。眼淚噴湧而出。
強烈而又毫無規則可言的劇烈抽泣聲……
在抽泣中,維薩中校用一種異樣的腔調說了起來。
所有人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可那語音的語氣卻帶給了所有人一種濃濃的悲傷感。語言在繼續,半分鍾後,維薩中校的語氣忽然一轉,變的激昂了起來。陳陽放開了手,站在了維薩中校的身後。
靜靜的看著維薩中校那種類似宗教儀式般的訴說。
語氣,依舊激昂,可那抽泣卻總會打斷他的話。
一分鍾後,維薩中校的話講完了。
親了親這名死去軍官的臉,維薩中校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轉過臉,看著陳陽,維薩中校用極其標準的英語說道:“我十分感激你們為我冒險,我知道你們來的目的,可是,我的戰士們還在為我的錯誤拚命,所以我是不會和你們回去的。
陳陽沒理會維薩中校的話,道:“孫二炮,他的槍呢?”
孫二炮愕然,有些緊張的道:“野驢,你要幹啥?”
“把槍給他。”陳陽說罷。轉過臉看了看地上死亡的軍官,又看了看一副準備就義表情的維薩中校,用蹩腳的英語道:“我們會尊重你的選擇。”看著維薩中校從孫二炮的手裡接過槍,陳陽繼續道:“但是在你去送死前,我想提醒你一下。這次的行動仍然在繼續,你們的戰士還在拚命,他們會像撲火的蝴蝶一般繼續向前衝。即使是衝向對方的槍口,他們也有足夠的勇氣,沒接到撤退的命令前他們是不會撤離一步的。”
長出了口氣,陳陽繼續道:“但他們會死,因為他們的指揮官拋棄了他們。”
維薩中校楞了楞,隨後情緒激動的道:“你在胡說些什麽?”
陳陽挑眉道:“你,放棄了他們!他們,會死。”
“沒有!”維薩中校有些失控的吼道:“我沒有放棄他們!”
陳陽冷笑著從身上掏出兩顆手雷。靜靜的放在地上,隨後對維薩中校道:“作為一名指揮官,在戰鬥的時候選擇自殺性的攻擊,這本身就是拋棄,你拋棄了那些還在等待你命令的人。武器已經留給你了,你現在可以衝過去了,記得,先將這兩枚手雷投出去,然後在射光槍裡的子彈後,用你的身體去堵住敵人的槍口,這樣做,會讓你覺得自己是英雄。”
說罷,陳陽的手一揮,轉身道:“馬上撤退,何隊還需要我們保護!”
看著離開的陳陽等人,維薩中校楞住了。良久,維薩中校的看了看地上的手雷,又看了看手中的槍。低聲的說了句什麽,維薩中校忽然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剛拐過地道的拐角。維薩中校楞住了,三名中方戰士正靜靜的望著他。
其中一名戰士用英語道:“歡迎你找回了責任……”
……………………
活動一下眼睛吧,這節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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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開始保護維薩中校撤離,走在最前面的是林烈鋒,斷後的是孫二炮,而陳陽則貼身保護維薩中校。
陳陽的心裡很急,雖然有盧西官在何隊的身邊保護,但地面上除了那些傷兵和醫療兵外,能夠戰鬥的戰士屈指可數,在這樣的情況下,假如這些武裝份子仍然有辦法從這地下出去,那何隊就危險了……
一邊想著,陳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可還沒等走出多遠,轟!一聲巨響,地下通道劇烈的晃了起來。地面上拳頭大的碎石瘋狂的跳動著,所有人都像喝醉了酒,怎樣努力也無法找到平衡。而通道頂部落下的碎石更是像冰雹一樣。
當大地的顫抖停止,陳陽呆住了,前方大約四十幾米外的通道已經崩塌了,巨大的水泥板死死的堵住了出路。
急促的衝到了隊伍前面,陳陽大吼道:“劇本!劇本!”
“咳!咳!”滿身是土的林烈鋒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惶急的陳陽道:“我沒事兒。”
仔細的檢查了林烈鋒的身體,陳陽的心裡松了口氣。
轉回身,一臉呆滯的維薩中校正看著被堵住的通道發呆。
孫二炮發呆的道:“走不了了,通道已經徹底堵死,就算給我們幾個鍾頭的時間,我們也未必能出的去。”陳陽微微點頭,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想挖開這已經塌陷的通道簡直就是做夢。可這時維薩中校卻像瘋子一樣吼叫著撲了過去。
陳陽不由得皺眉。
林烈鋒拍了拍身上的土,撇嘴道:“這會兒知道急了,早幹什麽去了。”
“悍馬,你去告訴他冷靜點。”說罷,陳陽扭過臉來看林烈鋒,道:“劇本,能不能把這裡炸開?”
看著陳陽手指的地方,林烈鋒搖了搖頭,道:“只有手雷。”
就在這時,維薩中校衝了回來,瞪著眼睛看著陳陽,用英語吼道:“!!VX……”
孫二炮楞了,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維薩中校。
而此時的陳陽和林烈鋒已經面色大變。
林烈鋒用英語嘶吼道:“你確定是維埃克斯?”
“是的!是的!”維薩中校衝到了幾人身邊,拉住了孫二炮的一條手臂就跑,一邊跑一邊焦急的怒吼道:“快走!”
陳陽的腦力立刻嗡的一聲,在中隊裡所學到的知識瞬間湧上了心頭。維埃克斯,英文VX的譯音。這是一種比沙林毒性更大的神經性毒劑,它無色無味,是一種類似油狀的液體,打開密封後,就會迅速的揮發到空氣中,而這些沾染了VX神經毒劑的空氣與人體皮膚接觸,或者是吸入,就會導致中毒。
頭痛惡心是感染這種毒氣的主要症狀。這種VX毒氣可造成中樞神經系統紊亂、呼吸停止,最終導致死亡。學名是S-(2-二異丙基氨乙基)-甲基硫代膦酸乙酯,主要裝填在炮彈、炸彈等彈體內,以爆炸分散法使用,也可用飛機布灑,VX毒劑以其液滴使地面和物體表面染毒;以其蒸氣和氣溶膠使空氣染毒。是典型的持久性毒劑,殺傷作用持續時間為幾小時至幾晝夜。VX毒劑的毒害時間比其它神經性毒劑要長,毒性要強,致命劑量為10毫克,一小滴VX液滴落到皮膚上,如不及時消毒和救治,就可引起人員死亡。但這東西在儲存的時候會分泌出硫醇,所以會帶有臭味。
想來,維薩中校一定是憑借味道來判斷。
…
維薩中校已經拖著孫二炮衝到了前面,看著猶豫的孫二炮,陳陽猶豫的大吼道:“悍馬,別停!劇本!跑!”
幾個人迅速的原路返回,再一次衝向了通道深處。剛剛拐過兩道岔路,跑在前面的維薩中校忽然站住了,隨後搖搖晃晃。陳陽和林烈鋒剛剛衝到他的身前,維薩中校的嘴一張,哇哇的吐了起來。
隨後,他的身子軟的像面條一樣,靠著通道的牆壁攤了下來……
陳陽的心立刻就揪緊了,怒吼道:“悍馬!楞什麽,背上他,我和劇本開道,馬上離開這裡!”
……………
………………
凌亂的槍聲一點點近了,黑暗的通道中陳陽與林烈鋒全神貫注的注意著通道裡的情況。任務變很複雜,假如沒有那個爆炸將通道堵住,也許他們現在已經回到了地面。可VX神經毒劑的出現將這一切都變成了幻想。現在想帶著維薩中校離開,就必須迅速的衝進去,然後找到一條可以離開地下的通道將維薩中校送回去救治。
稍有耽擱,不但是維薩中校會死,也需陳陽、孫二炮、林烈鋒,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被堵住的通道。空氣流動的不快。可和時間賽跑的陳陽,眉頭卻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就算是在逃命,他也要考慮其他的事情,這條通道的盡頭隱藏了多少敵人?這通道裡有多少陷阱?
陳陽不清楚。
但是他知道一點,那就是無論如何,他都要平安的將孫二炮與林烈鋒帶回去。
來到一個地下通道的拐角處,陳陽的速度慢了下來。額頭的汗不由自主的向下流著。不能停,只要一挺下來,很快的,VX神經毒氣就會追上來。可在這轉角的地方,他更不能快。因為在這狹小的通道裡,就算是流彈、跳彈,都是致命的。
小心翼翼的轉身,陳陽的身子剛剛從拐角縮回來。
哢噠,身邊傳來了一聲極其輕微的響動。
“別動!”林烈鋒低吼道:“千萬別動!”
陳陽苦笑。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訓練,他早已經熟悉了這種聲音。回復式引信,就算林烈鋒不說,陳陽也知道,只要自己的腳輕輕一動,已經移開的引信自動回復原位,隨後,將是一聲巨響。
再然後……
滿頭大汗的林烈鋒爬到了陳陽的身邊,小心翼翼的開始了緊張的忙碌。
手心很熱,汗水不由自主的再往外淌。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排彈了。
在他們的身後,空氣中充滿了VX神經毒劑,只要這毒氣追上來,他們就會死在這裡。
時間,已經成為了一切的最大障礙……
一分半鍾後,繼續前進。
槍聲漸漸的消失了,通道裡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和衣服撫過通道的簌簌聲。來到一處通道轉角,陳陽和林烈鋒停住了。情況變的有些詭異,轉交外的通道中央居然有一盞昏黃的小燈。照亮了大約十幾米左右的位置,而在燈的另一頭,則是徹底的黑暗。
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陳陽悄悄的舉起了槍,試了幾次,轉回身,隱藏在黑暗中低聲道:“劇本,能不能把燈滅掉。”
“很難。”林烈鋒道:“那盞燈安裝的很巧,不到近前是根本無法滅掉。”
將後背緊緊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陳陽的心跳加快了起來。何隊曾經教過,在黑夜市區裡如何伏擊敵人,最簡單的做法就是將路燈全部熄滅,僅留下一盞,這樣的話,戰士們就可以隱藏在黑暗中。而亮著的燈,則可以輕易的讓他們確認哪一個才是目標。尤其是當目標走在燈光下的時候,他根本就無法發現黑暗處到底隱藏了什麽。
呼吸變的緩慢了起來。
“另一頭有人。”陳陽道。
林烈鋒道:“很有經驗的敵人。”
“悍馬!先把維薩中校放下,你們倆準備好,通道另一頭的敵人,你們有幾秒鍾的時間乾掉他。”陳陽道。
陳陽的話一出口,林烈鋒的心差一點從嗓子眼跳出來。他很清楚陳陽說的這句話的含義,陳陽是準備自己走出去當靶子,而那幾秒鍾,指的則是敵人向他開槍時槍口爆起的火光。
“別衝動!我們還有時間!”林烈鋒低聲吼道。
“等那些印度人衝下來把所有敵人殺光嗎?”陳陽的嘴角翹了起來,隨後低聲道:“你們聽,槍聲已經消失了,假如不是維薩中校發現的即使,也許我們現在就已經死了。”
“野驢,你的槍法比我準,你準備,我體格好,我當目標。”孫二炮悶聲湊到了二人身邊。
陳陽笑了,低聲道:“悍馬,還記得咱們剛到一起的時候嗎?那場演習,也是這樣的一條路,也是咱們三個。”
微微愕然,孫二炮狠狠的點頭。
長出了口氣,陳陽笑道:“歷史重演,這一次又是這樣,但這次不同,他們的槍裡裝的可不是橡皮子彈。而咱們更不清楚對面到底有幾名敵人,我的身子靈活,絕對可以將把他們都引出來。”
“別激動!”林烈鋒的話有些顫抖:“一定有辦法的!就算你是孫悟空,在這麽小的地方你也無法施展的!等一等,就兩分鍾,我們想別的辦法!……”
陳陽笑了,道:“情況擺在這兒,很清楚,要麽衝出去,要麽在這裡等死。衝出去,最多死一個,衝不出去,死四個。”
“那我去!”孫二炮的身子馬上就要衝出去。
陳陽的手瞬間按在孫二炮的肩膀上。
也許是由於生死之間的潛能吧,陳陽的力氣變的很大,孫二炮連掙了幾掙都沒有掙脫。
“悍馬,別衝動,聽我說。”陳陽的語氣變的特別的溫和,和以往截然不同,淡淡的,帶著一絲笑意,陳陽道:“悍馬,還記得在海上的時候嗎?咱倆說過,假如咱倆之間有一個人掛了,那麽活下來的那個人要養另一個人的父母。”
孫二炮狠狠的點頭,隨後道:“野驢,我是農民,讀書少,知道的也少,你知道的多,也比我聰明,以後就算不當兵了,你也一定比我有出息……”
“閉嘴!”陳陽淡淡的道。話中不容質疑的口氣打斷了孫二炮的話。
“衝出去未必就會死。只不過危險一點而已。”
“我不怕危險!”孫二炮道。
“閉嘴,沒時間了。”陳陽道:“記住我的話,我沒時間和你在這件事情上爭論。我現在要告訴你的就是,當我衝出去之後,你和劇本只有很短的時間。穿過這片光亮的通道另一頭,隱藏著我們的敵人,還記得何隊給我們安排的訓練嗎?移動靶,何隊說那是他在集訓班時就有的科目。而我記得你和劇本的成績都很好,不要想太多,不要有壓力,把他們當成是移動的靶子,而這通道的寬度已經限制了他們的移動,他們沒機會躲開的。而我會盡力的把那盞燈滅掉,在黑暗中,我們是王者。”
說罷,陳陽噌的一下站起了身,活動著身子。
孫二炮的眼睛紅了,咬著牙道:“我家住在山崴子,一個非常不錯的地方,假如你有時間,記得去住幾天。”話音未落,孫二炮的身子猛的就衝向了通道拐角。可就在這時,一支手抓住了孫二炮的衣領。
是林烈鋒。
冷冷的,林烈鋒道:“我去。”
孫二炮楞了,隨後咬牙道:“劇本,你給我滾開!”
狠狠的一把推開孫二炮,林烈鋒怒道:“冷靜!你們在幹什麽!演戲嗎!軍人是不能怕死!可也不能找死!你們在幹什麽!你們到底要做什麽!我怕死嗎!陳陽!就像你說維薩中校那樣,你是不是準備衝出去,把槍裡所有的子彈射淨,然後撲在敵人的槍口上!這樣能滿足你英雄的虛榮心?再等一等,等一等!我一定能想出辦法!能想出辦法的!”
陳陽帶著淡淡的微笑。活動著手腳道:“我唯一能夠保證的就是你有幾秒鍾的反應時間。”
孫二炮像小山一樣的身子壓了過來。瞪著牛眼一把抓住了林烈鋒的衣領,將林烈鋒的身子提了起來:“準備開槍。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帶著淡淡微笑,陳陽走到了爭執的二人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陳陽道:“悍馬,劇本,別鬧了,我們大家都一樣,穿同樣的衣服,吃同樣的飯,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必要去爭論那些嗎?比身手敏捷,你們是對手嗎?我出去, 生存的幾率會大一些,而你們出去,生存的機會要小的多。”
有些自嘲般的笑了笑,陳陽繼續道:“假如我真的掛了,你們以後結婚都要兩個孩子吧,有一個姓陳就好,另外,”陳陽的語氣忽然轉冷,道:“這是命令,就想你們說的那樣,我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無條件的服從!這次小組行動,我是組長!”
可就在這時,孫二炮的手忽然動了,一把推開了看著陳陽的林烈鋒,身子猛的竄了出去,在即將穿過拐角的時候叫道:“準備好!”
太突然了,就連陳陽都沒來得及抓住孫二炮。
來不及猶豫,緊跟在孫二炮的身後,林烈鋒和陳陽也跟了出去。但當他們拐過去的時候,孫二炮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昏暗的燈光下。
而此刻,在通道的另一頭,一雙眼睛裡爆起了精光,槍口十分自然的指向了燈光下的目標。
帶著冷笑,喃喃自語的道:“洞察者,去死!”
槍聲,咆哮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