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片晶瑩剔透的空間。
乳白色的防禦禁製中,厚厚的冰塊豎立其間。
那冰塊經過藥物的常年滲透,已染上了各種各樣的顏色,在冰塊的折射下,散發著炫麗無比的光澤,只有冰塊的局部位置,還保持著當年的雪白如玉。
那冰塊的中央,安靜地躺著個十四、五歲的女孩。
烏黑的長發如飛瀑流雲,飄散在腦後;光潔的額頭下,點綴著兩道如春山遠黛的娥眉;精致俏麗的面龐上,鑲嵌著那挺直的小瑤鼻和兩瓣微微抿起的櫻唇,唇角還掛著一絲恬淡的笑意。
美麗如畫的五官,讓這女孩看去恍如天使。
“這就是宮姒……姒兒!”
蕭青山喃喃一聲,感受到冰塊中傳來的微弱的生命氣息,心中竟有些激動起來。被冰封之後的宮姒依舊栩栩如生,連闔起的眼皮上那細長的睫毛也都清晰可見,如果除去冰塊,恐怕誰都難以相信她曾被冰封一千五百多年。
不過,讓蕭青山觸動最大的,卻是宮姒嘴角的那抹微笑。
或許當初這孩子是因為不願再看到父親為自己的病情痛苦難過,才帶著這種恬靜地笑容選擇被父親冰封……又或許她深信父親有朝一日終能讓自己活過來,才在冰封時笑得這般安心!
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蕭青山破入禁製,撫摸著那冷入人骨髓的冰塊,目光變得慈和起來,就像是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一般。
意念間,蕭青山的神識有透入了冰塊。
盡管從牛璽的記憶中知道詳細的情況,如今又感受到了宮姒微弱的生命氣息,但蕭青山還是得親自檢驗一番才能放下心來。
“很好。很好。”
很快,蕭青山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宮姒除了因魂魄殘缺而導致生命氣息十分微弱外,身體經過牛璽三十五年的淬煉,竟變得出奇地好。
說實話,蕭青山對牛璽那所謂的“第二化身”是極其不屑的,只是他以秘法淬煉身體的手段卻頗為高明。
蕭青山暗暗忖道,看來這牛璽倒是不必急著殺掉,自己離開後。還得讓他繼續像以前那樣淬煉丫頭的身體,而且,留著他也正好可以在這裡守護宮姒。畢竟要要去昆侖宗奪取“冰魄神水”,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可能帶著這丫頭到處跑。
要是須彌戒指能夠存放有生命的物事,那可就省心多了。可惜,這只是蕭青山的妄想罷了,如今修真界,這樣的空間法寶一個也沒有。從宮姒身上收回目光,蕭青山地靈魂力量進入牛璽的魂核,運用迷神道法門,將一縷魂絲送入其中。
蕭青山正打算退出時。轉念一想。又抹去了他腦中有關第二化身的記憶,而後再編造出一段自己是牛璽主人地記憶,直接印刻在他靈魂深處。
做完這些,在蕭青山的操控下,牛璽瞬間清醒了過來,滿臉崇敬地看著蕭青山,叫了一聲:“主人!”
在牛璽多出來地記憶中。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強大到能令自己靈魂悸顫的強者。也是自己唯一的主人,對於主人的任何命令。自己都不可違抗。
“唔!”
蕭青山點點頭,心中卻暗歎了口氣。
宮宣當初說昆侖派的“冰魄神水”和百草宗的“九陽仙丹”可以救治宮姒,可那只是宮宣聽到的傳聞而已。蕭青山那時層特意問過薊老道和古仙,他們也只聽說過這兩樣東西,並了解其作用。
所以說,冰魄神水和九陽仙丹到底對公司有沒有效果,還是個未知數。
其實,做為修煉靈魂地迷神道,對於天生魂魄殘缺也有治療地方法,只不過成功之後,這天生魂魄殘缺的患者基本上就跟被種入魂絲的那些家夥一樣,從此猶如傀儡,再沒有任何的自主性。
對於這種法子,蕭青山是怎麽也不願意用的,畢竟在吸收煉化了宮宣的靈魂後,宮姒這丫頭就跟他自己的女兒差不多,哪願讓女兒成為自己地傀儡?
昆侖和百草宗還是得走一趟,那冰魄神水和九陽仙丹有沒有效用,得到手之後研究下才知道。
收拾心情,蕭青山雙拳轟在那防禦禁製上,直接將它們強行破壞,而後拳頭舒開,修長地手指在虛空揮舞劃動起來。
一道道乳白色的細絲從指間射出,如蜘蛛網一般環繞在冰塊地周圍,組合成新的禁製。在封魔洞的那兩年時間,蕭青山和柳清蟬都學習過禁製。這禁製源於陣法,可畫製起來卻比陣法更加簡單。
當時,蕭青山和柳清蟬學習起來也沒費多少勁。
約莫一個小時後,蕭青山已在那冰塊的周圍布置了八十一重防禦禁製。同時,從牛璽的體內抽出一絲真元和一縷靈魂力量封入禁製之中,這樣日後牛璽也能自由出入禁製,給丫頭淬煉身體。
蕭青山體內真元消耗頗巨,但看著眼前這層層疊疊的禁製,卻大感滿意。想要破開這八十一重禁製,就算是十個玄境後期的高手,恐怕也得一個小時,這其中還得要有一人精通禁製。
“紫霞溫玉!”
忽地,蕭青山心中一動,把手伸到牛璽面前。
“是,主人!”
牛璽不見絲毫遲疑,從懷中掏出一塊三指寬的玉石恭敬地朝蕭青山遞去,一時間,整個密室都充斥著那紫色的溫潤霞光。
接過紫霞溫玉,蕭青山緩步走入禁製,運起真元,將紫霞溫玉直接送入宮姒左胸位置,這才又走了出去。
身後,冰塊中那三指寬的洞口卻又閉合起來……,
那壯漢驚叫起來,眼睛鼓得跟銅鈴似的。幾十分鍾都不見蕭青山和牛璽出來,那些縮入房間的低級修真者們也都跑了出來,和壯漢、那個叫小寧的瘦弱少年一起聚集在牛璽的房間門
只是,牛璽的房間向來是幻月宗的禁製,眾人隻敢在庭院中徘徊,不敢深入。
之前以為眼花的情景突然變得真實,那壯漢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看著身邊一個身材中等的老人道,“師叔,師傅真的沒有出手,就被那人抓住了?這不應該啊,師傅可是玄境期的高手呀!”
別說是他,就連親眼目睹那一幕的幻月宗弟子們都難以置信。
對於地境期的他們來說,玄境是他們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境界,玄境初期的師傅是屬於那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強者,至於天境高手,那都是傳說中的存在了,他們腦子裡很少想到這個詞。
那老者苦笑道:“騙你做什麽!能夠讓師兄沒有一點反抗之力的強者絕對不會是玄境中期……最少都有相當於玄境後期的修為,甚至有可能是天……境……”說出後面那兩個字時,老者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天……境……”
噝噝的抽氣聲在這幽靜的庭院中接連響起,“天境”兩字就像是雷霆霹靂般,震得他們頭暈目眩。
那個叫小寧的瘦弱少年,雙腿都開始像面條兒一樣,軟軟地晃起了***, 就差沒癱倒在地了。
那壯漢嘴角僵硬地扯動幾下,露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師……師叔,你開什麽玩笑?天……天境強者會跑到這種爛地方來?再說了,以我們幻月宗的實力,連惹上這種敵人的資格都沒有?”
老者滿臉苦澀:“我也是這麽想的,可人家明顯就是衝著師兄來的呀,不然幻月宗這麽多人,他誰都不抓,就抓師兄?也不知道師兄什麽時候招惹上這樣的強敵?唉,只要一隻手掌,他就能滅了我們幻月宗啊!”
“咕隆!”
“咕隆!”
老者的話讓眾人面色慘白,他的一聲歎息過後,庭院中安靜了下來,隻不時想起一兩聲艱澀的吞咽唾液的聲音。
“吱呀!”
驀地,前面的房門被拉了開來,那道魔鬼般的黑色身影從裡面緩緩飄了出來,在他後面,宗主亦步亦趨地跟著。
一時間,眾人的心跳都好似停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