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這麽鄭重嗎?”西撒提了提被佔滿的雙手,露出苦惱的表情。
地獄意志究竟以一種什麽樣的形態存在呢?提這些膚淺的禮物又有什麽用呢?聽麗塔說,天界山的中央AI,是無數藍色光點組成的巨大球體。自己主巢的‘核心血海’,一團球形液體。那麽地獄意志,很可能一團可以移動的黑色迷霧吧?這種東西,需要水果和甜點嗎?送它吃好吃的星球才對吧!
“這是必須有的禮節。相信我,這是暴食家億萬年來總結的經驗,一代代真祖親身實踐後總結出來的,不會有錯!”山德魯鼓勵道。卻給予西撒一種強烈的‘騙自己去死’的感受。
“那我進去了。”
“等你的好消息,玄孫!”山德魯對西撒豎起大拇指,祝他一路走好。
‘吱嘎……’
西撒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擺在房間中央的黑色大門。
這種大門,全地獄總共十二扇,每個罪族各一扇,不需要輸入坐標,打開後只能通向一個地方,那就是地獄的最深處,地獄意志的殿堂,地獄核心。
西撒推門而入,接著身後的大門自動關上,然後消失一空。與此同時,通過‘銀之輪’相連的‘暴食系統’,也徹底被切斷,再感受不到無處不在的虛無之地,徹徹底底孤身一人。
他此刻所處的空間,地面由黑色石板鋪砌而成,向四面八方無限延伸,看不到盡頭。空間的四面,什麽都不存在,一望無際,頭頂也是一片空白。這裡是一個無限的,黑色的,空白空間。
只有面前不遠處,有一個類似祭壇的黑色高台,由三層台階相連,上面擺放著一張大床。
“西撒,你來了?過來吧。”稚嫩軟糯的童音,從祭台上穿了過來。
莫非是吃剩下的祭品?還是按照我的口味,刻意偽裝而成特殊的形態?
面對地獄意志的召喚,西撒不敢怠慢,心中雖然亂想,但腳步卻不停歇,急忙快步上前。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個懶洋洋、軟綿綿,穿著一件小睡裙的萌蘿莉,正抱著一隻玩具熊,癱軟在被窩中,並將頭鑽進熊大懷抱中,在那裡拱來拱去,不斷蹭臉,連小褲褲露了出來都不自知。
“非禮勿視!”
明白眼前一定是地獄意志迷惑考驗自己的幻象,西撒急忙閉上眼睛,封閉五感。
但不多時,他就感到了小腿處傳來的劇痛。
“魂淡!你這渣渣!竟然敢無視本座!我叫你不理我!我叫你不理我!!”
西撒睜開眼睛,發現那隻穿著薄絲睡裙的小蘿莉,不知何時已經跑到自己面前,正氣鼓鼓對著自己猛踢,嘴裡還念念有聲。
小蘿莉每踢一腳,西撒那堅若精鋼的骨骼就斷裂一次,接著迅速愈合,並再次被踹斷。
“咳咳!等一下,疼疼疼!那個小妹妹……”
“誰是小妹妹?你這個渣滓敢這樣稱呼本座?!”小蘿莉抬頭怒視西撒,接著小拳頭一捏,西撒隻覺胸口處的罪痕傳來陣陣劇痛,仿佛靈魂被人撕裂了一般。
“停停停!你就是地獄的意志?!”西撒此時又痛又吃驚,咬牙說道。
“廢話,我就是地獄的大意志,你叫我‘七號’吧。你的一切,我都清楚,還不快點恭敬的獻上貢品?!”說罷,小蘿莉又爬了回去,並在不經意間展露出裙底風光,毫無防備的樣子。
“嗯?”西撒眼角狂抽不止,自己最近命犯蘿莉嗎?怎麽米婭之瞳是個‘留級蘿莉’,天界山無限耗油蠶絲娘是個不知壽命是多長的嬌弱少女,現在的地獄意志,又是個七八歲,性格惡劣的小女孩?幸好‘蘿絲’老祖是個禦姐,否則取向都要被扭曲掉了!
“還愣著幹什麽,把祭品拿來啊!看你人模狗樣的,怎麽是個傻子?腦子被炒杓砸了?枉我一直很中意你們暴食一族,怎麽出了你這麽一個呆瓜?”小蘿莉一邊踢腿,一邊抱怨。
“等等,別踢了,你小褲褲露出來了!”西撒出聲提醒道。
“你這孽畜!竟然敢偷看本座?誰給你的膽子?!憤怒、貪婪的真祖都不敢直視我,你竟然敢偷窺我!快把我的祭品呈上來啊!好餓啊!”七號表面憤怒無比,心底卻異常開心,小腿踢得更加賣力了。
她在地獄踢了幾十億年的裙子,從沒有哪個罪族抬眼看的,每一個都是錯開目光,那些女性罪族偶爾會提醒一聲,接著就顧左右而言他,只有這個逗比很直率啊。
“那個,您想吃哪一樣?”身為鏟屎官的西撒,擁有豐富的逗孩子經驗,很快就進入了角色,努力伺候這尊陌生卻尊貴異常的蘿莉。
“先吃這個吧,你把皮剝了,再切成塊,用牙簽扎好,喂我。還有,把這個袋子給我打開,也要喂我吃。嗯,好久沒有接觸到新面孔了,咱們聊聊天,來,你先給我捶捶腿,對,再往上點。聽山德魯說,你是錫蘭那邊出生的,籍貫不在地獄,現在想把戶籍轉回來,對不對?錫蘭最近還好嗎?有沒有什麽喜聞樂見的災難爆發啊?世界之渦炸了嗎?錫蘭君炸了嗎?你們那邊啥情況啊?我們排放的‘汙穢惡意’,成功汙染現世環境沒有啊?聽說那邊只剩三座山了,是不是真的?世界之渦出現後,還能環球航海嗎?天界山前段時間被‘虛無一家’打開了,你去過嗎?好玩不?鈦星人是不是全軍覆沒了?半個宇宙要塞都被一個內域的間諜給搶走了,有沒有這事?聽說你家有個女仆也是天界山大領主,她有考慮成為我的手下嗎?我們地獄福利很好的,是紅淵那邊的三倍!五險一金齊全,不虧待自己人的,她如果願意,我可以考慮分你一點‘星門’的權限。對了,你是不是那個成功完成‘外域殖民’的混血小子?你身上有血海的味道啊!有沒有輪子啊?亮出來給我看看唄!咦?你還有‘劫界’雛形,有沒有考慮成我我代言人?‘暴食一族’沒落了,連一個能夠拿起‘廚刀’的都沒有,待在這個家族沒前途啊!如果你願意每天這樣伺候我十小時,堅持十萬年的話,我賜予你凝聚‘新罪痕’的機會怎樣?你不說話是不願意嗎?嫌時間太長了?咱們好商量啊!對了,我這身裙子漂不漂亮?是外宇宙最新款式,半透明的,手感超好,你摸摸,有沒有一種天然魅惑的感覺?你別看我樣子小,我年紀很大的啊,活了多久我都記不清了!你有去過阿塔努星球嗎?你知道嗎,我覺得咱倆很投緣啊,我號中意雷啊!……”
……
面對這個理論上已經隻全知全能,從太古紀就存在,三個紀元來一直在成長,力量無限膨脹,已經統治了大半個外宇宙,卻永遠無法離開這個房間半步,為了保持威嚴感、神秘感,除非有大事否則很少會有罪族來探望,並且努力進化了無數年,現在終於跨入幼生期邊緣的話嘮蘿莉,西撒感覺自己真的很累,好想一死了之。
你丫話這麽多,我怎麽接啊?給我吐槽一句的機會好不好?快被你憋死了啊!
‘七號蘿莉’,作為地獄最本源的意志,存在了無數個年頭。雖然性格像一個坑爹蘿莉,外形是一個穿半透明睡裙的萌系小女孩,而且本質十分話嘮,但她腦子絕對不傻。
一個能將‘地獄’發展成外宇宙最龐大勢力,獨立誕生出十二個罪痕,並領導十二罪族大肆捕殺‘星空領主’建設‘夢境網絡’,壓製紅淵,聯合鈦星,奴役無數星域,操控宇宙中各大種族興亡衰替,又一手主導策劃入侵錫蘭的幕後超級總boss,又怎麽可能會是個傻子?
不同於西撒以往對付的任何一個熊蘿莉,‘七號’無疑是深淵級難度的偽蘿莉,很快,他的小伎倆就在不對等的知識儲備下,輕易被識破,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西撒在‘七號’面前,西撒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他心中每生出一個念頭,就會被‘七號’瞬間捕獲,比讀心術還要可怕。
面對額頭直冒冷汗的西撒,七號蘿莉威嚴滿滿的說道:“你無需對我隱瞞什麽,因為你擁有的一切加在一起,對我來說也只是微不足道。我看好你,是因為你是地獄的一員,而且對我的計劃很有用處。同樣,你也不必擔心我會虧待你、欺騙你,因為我不屑那樣做。我七號做事,想來以德服人!喂,你怎麽又停下來?還不快給我剝皮!我要吃那個從未見過的紅色水果,這是某個偏僻行星新培育出的水果嗎?怎麽沒在夢網上搜出相關資料?不管理,先吃再說。”
七號還沒威風多久,接著原形暴露,又開始要求西撒投食。
面對‘地獄的意志’,西撒根本不敢反抗,也無法反抗。既然反抗不了,那就爽快的享受吧。
自從抵達地獄後,隨著所見所聞逐漸增多,他心中累積的疑惑就越來越多,尤其當他幾次和山德魯深談之後,感覺自己已經接觸到了這個宇宙最真實的一面,只要撕破那最後一層薄膜,他就能真正睜開雙眼,清晰地看到這個真實一面,看到‘終極的真相’。
而能夠幫助他走完這一步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你心中的疑惑,我可以幫你解答,不過報酬呢?”面對這隻早就成了精的蘿莉,西撒連掩飾心中的想法都做不到,小心思輕易就被對方讀懂。
“你想要我付出什麽樣的報酬?”西撒咬了咬嘴,問道。
“我需要你……全力幫助我佔領錫蘭。怎麽,你很抗拒嗎?覺得我們地獄是入侵者?而你們錫蘭是無辜的受害者?”七號聽清了西撒的心聲,帶有著強烈的抗拒感,於是很不爽的反問道。
西撒做不到‘撒謊’,索性坦然的答道:“多少有一點點,我畢竟是土著嘛,做帶路黨良心難安,出現自我譴責也是正常啊,不過我會努力克服這種錯誤思想的!”
“你這個人啊,哪裡會有良心譴責?只是擔心那個馬卡斯和妮可對你感到失望,對不對?那麽,要不要我用一段話來將自己洗白,好抵消你的負罪感呢?”七號鄙夷的撇撇嘴,接著道,“如果我說,錫蘭本就是屬於我的東西,我佔領錫蘭,只是物歸原主,天經地義,你能否安心一些?”
“我很早之前,也有過類似的猜測,但是疑點還有很多啊!”西撒撇撇嘴,一臉不可置否。錫蘭三個紀元的變遷,外域四大勢力與錫蘭千絲萬縷的聯系,在他心中生成過許許多多的推論猜測,但最終都被他一一推翻。七號口中的說法,他自然也想到過,但如果這真的成立,又會出現許多不合理的地方。
如今的錫蘭以及外域,就像種種悖論堆積起來的錯誤世界,混亂而有矛盾,無法用一個假設解釋清楚。這才是他最疑惑的地方。
“這個世界的真相啊,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從來都沒有什麽對與錯……好與壞。咳咳!身為罪族的你既然有疑惑,那麽作為地獄意志的我,自然有必要解答。放心,這是免費的,也是我的義務,不需要你付出報酬。那麽,此時、此刻,將罪痕與地獄相連,接受我的洗禮,成為真正的罪族,然後解開內心的疑惑,你敢嗎?這是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再沒有回頭的余地。”七號認真的問道。
“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西撒四顧這個無限寬廣的空曠空間,連離開的路都沒有,自己已經是案板上的肉了。
“有!我允許你說‘不’,然後安全的送你回到錫蘭,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七號伸手拖住嬰兒肥的小下巴,認真道。
“回到錫蘭,還有人能為我答疑解惑嗎?”西撒問道。
“估計沒有,全宇宙只有我這裡是免費回答,誰叫你是自己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