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二更……

　“住在大城市裡的人，可能會對一些田園畫作，亦或是一些筆觸優美描繪遠離喧囂的寧靜鄉村的小說感到神往不已，他們在被繁雜緊張的生活艸成狗之余，就很希望能夠離開喧囂的都市，寧靜一下自己的心靈……”西格瑪從路邊折了一根不知名的野草，將根莖叼在嘴裡，品咂著若有若無的一絲甜味，然後對旁邊的艾森學者道，“然後他們就會發現，寧靜的鄉村除了青山、綠水和遠離都市之外，還有會劃破屁股的草紙、叮你到死的蚊蟲和牛糞的味道，它甚至連遠離喧囂都做不到，因為這裡雖然沒有大城市車水馬龍的喧囂，但卻有大媽揍孩子的衝天怒吼、醉漢打媳婦的粗聲咆哮與野小子和傻姑娘鑽草垛啪啪啪的狂野叫喊……”

　“……”為什麽我從你的話語之中感受到了對鄉村的濃濃怨念?艾森擦了擦汗，“沒這麽誇張吧，西格瑪先生，還有，您悠著點，別踩著牛糞……”

　“沒關系。”西格瑪轉頭看了一眼艾森，傲然一笑，“放心放心，踩到牛糞的話，大不了用你的衣服把鞋底擦乾淨，有什麽大不了的……”

　“……”艾森聞言，立刻將目光下移，死死地關注著路面情況，時刻準備著拉一把西格瑪大爺，省得這個蠻不講理的死靈法師一時不慎中了獎，最終要讓自己的衣服來受罪……

　西格瑪渾然不覺艾森那複雜的心理活動。一邊四處看風景，一邊說道:“所以說，夢想和現實通常是無限遙遠的。書裡的東西都是騙人的。就像是小說裡，主人公攜美同行環遊大陸，何等逍遙自在快快樂樂?要我說，根本就是狗屎，被我碰到了寫這些破玩意的吟遊詩人，見一個打一個。我現在也算是攜美同行環遊大陸吧，根本就沒有書裡想得這麽快樂。首先是住宿問題。其次是就算有錢你也住不上好地方的問題，再次是，他娘的老子迄今為止從來沒見過一位花瓶美女。那兩個妞從來就沒讓我省過心……”

　……能從鄉村的牛糞味聯想到痛打吟遊詩人，您的思維確實挺發散。

　艾森一邊在心中吐槽，一邊時時刻刻地關注著路上是否有糞類擋道，西格瑪見他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來:“你還真是遠離塵世的大學者啊。農家人怎麽舍得讓牲畜的糞類白白撒在路上?你看到的幾朵牛糞大概是不小心灑落在地上的殘余。要知道，牛糞可以用來當作燃料，雖然燒起來會有一股難聞的氣味，但是儲備一下也不是壞事，況且還能用來漚肥，與泥土、牛毛、麥稈等東西拌勻了，也可以砌牆，用處實在不小。你沒看到嗎?每家牛車的屁股下面都掛著一個袋子呢……”

　他們此時正經過一輛牛車，駕車的人是一位老人。步行跟隨的應該是他的兒子，老人聞言，驚奇地看了西格瑪一眼，笑道:“這位大人說得很對，沒想到您這種尊貴的法師大人，竟然懂得這些東西。”

　西格瑪也笑了起來，模仿著老人的語氣，說道:“沒想到像你這種普通農家的老頭子，竟然敢向我搭話，我還以為你們只要被瞪一眼，就會跪在路邊口稱老爺饒命呢。”

　“我既沒有做壞事，也沒有觸犯帝國法律，為什麽要跪，又為什麽要叫饒命呢?”老頭呵呵地笑了起來，“我小的時候，我爺爺倒是會給我講他小時候的故事，那個時候，別說是貴族老爺，就算是見了稅吏老爺，也要乖乖跪在路邊的，不過現在早就不一樣了。遵守帝國法律，按時繳納稅款，不要主動挑起爭端，只要做好上面這三件事情，那麽我們就不必向任何老爺下跪，這是神父告訴我們的。”

　他笑眯眯地說:“神父總是給我們講一些教廷的故事和典籍，我雖然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但有一句話卻記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初代教皇曾經說過，屈膝的人們啊，摸一摸你們的膝蓋，然後用心記住一件事情:父神賜予我們膝蓋骨，只是為了更方便我們走路，沒有其他多余的用處，不信你們抬頭看看，你們下跪的對象，難道沒有膝蓋骨嗎?”

　西格瑪點了點頭，心中稍稍有些感慨，深入帝國，隨處都能感受到教廷的深遠影響，這個由聖職者建立的組織立世久遠，雖千年而威名不墜，靠的絕非是什麽虛偽的承諾和謊言的欺騙，而是那些永遠都不會磨滅的功績。

　上輩子看過的西幻式網絡小說中，有一件事情經常讓西格瑪百思不得其解，書裡的教廷雖然號稱光明教廷，但從上到下似乎虛偽得不像話，與其說是神官牧師，不如說是身經百戰的貪官汙吏，他們向信徒收取大量捐贈，甚至公然欺男霸女，就算用聖術治病救人，居然還收取高額的醫療費用，這樣爛透了的組織能夠存在的唯一理由，似乎就是等待主角來搗毀它，就算是這樣居然還能吸引到大量信徒的瘋狂擁戴，實在是讓人很是納悶，難道靠著虛假的承諾和華麗的聖術，就可以讓信徒們死心塌地到這種程度?

　真正的教廷應該就是他所見到的這個樣子吧，只要是心中坦蕩光明的人， 沒有誰會討厭聖職者，民眾的擁戴和信任，貴族的尊敬，皇室的妥協，法師非敵非友的斜眼，教廷能夠取得如今這種成就，是因為他們從初代教皇起，就一直恪守著自己的信條和承諾，是無數行走在大陸上以身作則、以守護他人為畢生信條的聖光追隨者們用心血所結成的成果……

　西格瑪似乎有些明白，之前遇到的許多人聽到了西格瑪的理想和原則之後，會吐槽說“你應該去做個聖騎士”了，因為這些形形色色、立場身份和地位各有不同的人們似乎有一個共識，那就是“聖騎士是好人”……

　當然，就像邪惡的死靈法師們中會出現像西格瑪大爺這種公正善良純潔有愛的大好人，聖騎士的隊伍裡也會有一個大敗類，如果將這個大敗類剔除的話，聖職者的成分會更加純淨吧……西格瑪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因為他聽到了一聲耳熟又囂張的長笑。

　“哇哢哢哢哢，這不是與又胖又蠢的死宅相處一個下午都不會感到寂寞的西格瑪殿下嗎！您這是出來幹什麽?難道是艾森先生感到寂寞了，吵著想要來晨光鎮看看熱鬧，所以您就勉為其難地陪他來了?”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