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震……”教皇納悶道，“引發空間震幹什麽?”

“空間震所散發出的特殊波動能與異常位面力量發生共鳴，從而被特殊的魔導道具捕捉道。”西格瑪解釋道，“依照這個原理，我們能夠在一瞬間感應到雲中城內所有空間戒指的分布情況——如果聖殿將煉金炸彈放入空間戒指之中，那我們就可以迅速鎖定並製服他們！”

死靈法師繼續道:“陛下，空間戒指何等珍貴，以教廷的財力底蘊，數量也應該不多，教廷之中有誰持有空間戒指，您一定也心裡有數。屆時請他們先將空間戒指暫時上繳，一一檢查，然後匯聚所有聖域強者，催動空間震後以相位感應器標定雲中城內的特殊波動，然後派遣聖域強者分頭前去確認並控制住持有空間戒指的人……我想應該不難。”

教皇面露疑惑之色:“相位感應器……那是什麽?”

“就是我說的那種，能夠感應異常空間波動的魔道具。”西格瑪從容道，“交給我吧，這也是我們阿特拉斯的特產。”

“……總覺得你們阿特拉斯的防范意識好強，很不尋常啊，據我所知大范圍感應魔道具的用處是防禦和防范，在沒有外敵威脅的情況下，這種東西沒人會去發展吧。”教皇再一次露出了狐疑之色，< “如果僅僅是感應空間波動的話，傳奇強者的感知就足夠了，你所說的相位感應器顯然是準備大規模應用的——你們到底在防范什麽?”

“都說了……”西格瑪再次打了個哈哈，“這種事情您不需要知道……”

教皇依然是一副大惑不解很在意的樣子。但死靈法師沒有給他繼續懷疑的機會，總結道:“這樣的話。審判騎士們的日常巡邏盤問，安放在街頭巷尾各個交通要道的秘密探測裝置。以及隱藏在這一明一暗防范措施之下的空間震探測法——這就是我設想的初步應對措施，嘗試著將毀滅之光提前找出來的應對措施……”

他歎了口氣:“沒辦法，我們的情報實在太不足了……聖殿的計劃，炸彈入城的時間，其體積和運送形式，我們一無所知，只能試著面面俱到，不惜人力物力進行大規模布網，然而祈禱父神的憐憫——聖座。明天我會繼續參觀雲中城，設想他們的陰謀計劃。”

“您做的已經足夠多了。”教皇寬慰道，“聖職者們雖然勇猛無畏，不懼犧牲，但是擅長應對這種事情的人還是太少，有您來指導建議，我很感激。”

“……”西格瑪瞪眼道，“你直接說我心理陰暗擅長陰謀詭計也可以的。”

教皇居然點了點頭，一本正經改正道:“我們教廷的聖職者勇猛無畏。正面剛什麽的絲毫不懼，但是心地太過純良，不懂陰謀詭計，有你這個滿肚子壞水陰險狡詐的小賤人做反恐指導顧問。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兩人互相瞪視著，然後一起笑了起來。

“聖座，還有西格瑪。你們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情……”姬莉擔憂道，“我們這樣公然進行大規模的盤查布局。最後還安排了空間震和聖域突襲，萬一聖殿門徒覺得勢頭不妙。不按常理出牌，提前引爆炸彈怎麽辦?流言雖然說聖臨日當天雲中城將湮滅於光中，但這並不意味著聖殿不會提前動手……”

教皇和死靈法師對視了一眼，然後望向姬莉，一齊笑道:“不，毀滅之光只會在聖臨日那天爆炸，而且只會在雲中城爆炸……這是肯定的。”

聖騎士一臉茫然:“……為什麽?”

西格瑪笑道:“因為製造它的人叫特斯拉。”

姬莉依然沒有反應過來，

死靈法師繼續解釋道:“按照聖殿的宣告，毀滅之光能夠瞬間摧毀雲中城這種超級大城，威力何等巨大，如果聖殿得到了量產的技術，早就直接夷平一座城市，然後向全諾倫發出通告，頓促各國政府無條件投降了，怎麽會絞盡腦汁在雲中城這裡上躥下跳?別忘了，他們在這之前還費盡心思，想要從妮娜這裡得到啟動炸彈的方法呢。”“所以……我們可以大膽猜測，聖殿至今仍未破解毀滅之光的製造技術，甚至連自主啟動它的技術水平都沒有。”

“特斯拉隻製造了一顆毀滅之光，用以摧毀奪取他一切的教廷。”

西格瑪歎了口氣:“即使他的心靈已經被仇恨扭曲，但我依然相信，特斯拉的心靈一角依然存留著一點善念，他這樣的人，是不會以製造出殺人武器為樂的。他的天象控制儀，他的其他發明，幾乎全都是為了民生福祉而創造，唯一的這一件毀滅之光，恐怕也令他在仇恨的怒火和良知的反抗下備受煎熬……”

他望著有點不服氣的姬莉，笑道:“執行毀滅教廷任務的是聖殿——但聖殿拿著這一顆威力恐怖的煉金炸彈去摧毀別的地方怎麽辦?違背約定、將其作為攫取利益實現目的的工具怎麽辦?在與聖殿的協議中，特斯拉在各方面都處於劣勢，他唯一的優勢在於技術方面……依然存有良知的他，連摧毀教廷都會令他備受煎熬，怎麽會讓聖殿拿著毀滅之光去做別的事情?”

姬莉似乎漸漸明白了過來:“所以……”

“所以特斯拉一定在毀滅之光中留下了一種特殊的觸發機制！”西格瑪斷然道，“聖臨日當天的某個時刻，雲中城之中，只有同時符合這兩個條件，再插入啟動的鑰匙，這顆煉金炸彈才會爆炸——這是特斯拉留下的禁製，他隻想摧毀教廷，為妻子復仇，但絕不容許聖殿拿著他的復仇工具去傷害別處的人！”

姬莉先是愣了片刻，但是你別指望黃段子聖騎士會對一個試圖毀滅雲中城的死鬼魔道學者抱有好的看法，她哼了一聲:“說得好像你跟他是互相了解的知己好友一樣……”

“從某些方面來說……我們的一些想法和觀點是相同的。我想我也能夠稍稍理解他的心情。”西格瑪搖了搖頭，然後指向了教皇。“你看，你的教皇也是持相似的觀點啊。”

聖座迎著姬莉的目光。點了點頭:“嗯，像是特斯拉那個別扭受能做出來的事情。”

“所以說……”聖騎士少女還是有點生氣，“你們兩位的意思是，將教廷的安危寄托在一個試圖毀滅雲中城的家夥的……善念上?因為覺得特斯拉會設下禁製，所以就斷定煉金炸彈在聖臨日之前不會爆炸?”

西格瑪聳了聳肩:“正是如此……如果是這樣的話，聖殿的做法也可以理解了。他們一定用盡了辦法也無法修改毀滅之光的判定機制，所以直接提前十數天發出宣告，說他們在聖臨日那天會炸毀教廷，這樣就會展露出一種遊刃有余的態度。誘使我們認為他們隨時可以引爆毀滅之光……這樣的話，隨時提心吊膽的我們在這十數天裡會因恐懼和忌憚而不斷出錯，以至於人心渙散，嘿，變被動為主動，這次聖殿的指揮者真是不錯。”

“你的意思是……能看穿他們計謀的你更不錯嘍?”姬莉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又看向了教皇，“聖座的意思，也與西格瑪一樣嗎?相信特斯拉的良知和善念?”

“身為教皇。我會做好幾手準備，但身為聖職者，我願意相信特斯拉的良知。”教皇緩緩道，“我了解那個孩子……況且。相信這個世界的美好，相信人心的善念，並為此而戰鬥。為此而犧牲，難道不是聖職者的執著與信念嗎?”

姬莉緊緊蹙起的眉頭慢慢地舒展起來。她望著西格瑪與教皇的神色，兩人並沒有作偽。似乎因為一種莫名的理由信任著那個試圖摧毀教廷的魔道學者……說實話這種信任令她有些難以接受，但似乎也有點理解，這大概是男人之間很令人費解的友誼吧。

然後她就看到了西格瑪挪動腳步，與教皇湊到了一起，兩人面帶微妙的神色，以剛好能讓她聽到的聲音竊竊私語。

“所以說，這娘們真囉嗦，夾雜不清屁事多。”

“對啊對啊，胸小氣量也小，男人的胸襟和格局一點都學不來啊……”

——這兩個賤人總能在嘲諷調侃自己時達成驚人的同步啊。

胸小的聖騎士少女想要發作，兩人就一臉正色地繼續討論正事:“那什麽……教皇陛下，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去寫信了。除了商量一下一些細節之外，我也要與阿特拉斯那邊聯系一下，讓他們給我送一些私人物品過來。”

“去吧去吧。”教皇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經漸漸變冷的各色菜肴，揮了揮手，渾厚溫和的聖光輕柔掃過，可口的菜肴恢復了鮮亮的色澤和適宜的溫度，“我再吃些，不能浪費……”

他抬起了頭，望著西格瑪，和善的老臉上浮現了些許的諂媚之色:“西格瑪啊，本來你跟姬莉的事情，我是萬萬不會同意的，但現在我承諾，絕不干涉你們之間的事情，你說作為感謝，該不該多請我幾頓啊?”

西格瑪點了點頭:“此乃小事，我知道了。”

教皇異常感動，一邊道謝一邊斜眼往姬莉，故意道:“唉，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像你這種出手大方的懂事孩子越來越少了……”

聖騎士在心中無聲冷笑——其實西格瑪在使館區頂級餐廳訂購大餐、準備結帳時，這廝居然亮出教皇的介紹信，又拉來姬莉作證，同時亮明阿特拉斯未來大當家的身份，連蒙帶嚇，差點令餐廳的經理同意賒帳，並把帳單記在教皇的名下……要不是姬莉當時覺得不妥，死命阻攔，想必個把月後，教皇的金庫就會遭遇浩劫，令聖座大人含血噴天，以頭搶地。

不過既然聖座這麽不識好人心……那下次就跟西格瑪一起坑他一頓吧……

“對了……”教皇不知道大難臨頭，吃了一塊燉鹿肉後含混不清地問道，“明天我就按照你所說的細節進行人員巡邏調整……你要不要去指導一下?”

“算了吧……我只是顧問，要是出面指手畫腳，會令人不爽的。”西格瑪擺手道，“所以一切都由教皇陛下轉達吧……我就不摻和了。”

聖座點了點頭，於是埋頭猛吃，姬莉陰惻惻地望了他一眼，剛剛起身，就看到西格瑪旋風般轉了回來，叫道:“險些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正色道，“鑒於毀滅之光的形狀大小尚未確定，所以記得囑咐審判騎士，如果遇到了行跡可疑的妹子，一定要仔細排查……要知道，她的褲襠裡也許也會藏著炸彈的……”

“……”教皇和姬莉用異樣的眼神望著她，“不不不，誰會這麽乾啊……”

“相信我……”西格瑪的表情很微妙，“真有，真有。”

離開會客廳之後，西格瑪又去了妮娜和血影的房間，妮娜早已沉沉入睡，而血影卻還醒著，西格瑪推門而入時，她正默默地注視著女孩兒的睡顏， 那認真入神的樣子，讓人絲毫不懷疑她能這樣枯坐一晚。

由於害怕吵醒妮娜，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西格瑪就離開了。

回到教皇為他安排的房間中，西格瑪拉開了書桌的椅子。

他要寫一封言辭誠懇正式的承諾書——承諾為期三個月的時間內，他不會突然啟動埋藏在阿特拉斯各處的任何一枚炸彈，否則以死靈法師們被他炸出來的心理陰影，這些死人臉是絕對不會把家裡和廁所中的探測儀給拆下來送到雲中城的……

還要寫信給愛麗絲，詢問一下阿蘭的近況，再請她秘密製作和收集一些東西。

有些計劃和主意，還要跟薩格拉斯這個同樣精擅此道的老流氓商討一下細節。

“所以說……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大惡意揣測每一個我不相信的人的……”西格瑪無聲冷笑起來，他站起身，透過眼前的玻璃窗俯瞰著整個雲中城，這裡聚集著萬千的聖職者，稍微感應一下，就能察覺到無數宛如烈日般耀目的靈魂之火——這些教廷的強者們，在教皇和姬莉眼中，是值得信任的同行者和袍澤，但在西格瑪眼中，他們之中隱藏著潛在的聖殿間諜。

“遊戲這就開始了……”他望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興奮，這是個相當刺激的遊戲，以整座聖城為假想敵，如果說教皇他們的第一任務是找到毀滅之光，那他的目的就是，一步步令聖殿的棋子露出馬腳，將教廷的叛徒揪出來！

“陰謀算計的對象可能是傳奇強者啊，真是……太刺激了！”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