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來著——熊孩子最需要的技能之一就是危機公關。○

　佔著理的時候，絕對不能慫，要表現得很委屈，要學會哭，學會鬧，不叫的孩子沒奶吃。

　尤其是別人家熊孩子想要欺負你反而被你打贏了的時候，就更需要先發製人了，尤其是當著對方家長的面，必須要不卑不亢，還要講求技巧，要重點突出對方孩子主動挑事的無恥，著重強調自己憤然反擊的合法，然後刻意淡化對方被你揍得鼻青臉腫這些小細節……

　於是你家大人表面上雖然會很生氣地呵斥你，但心中一定會爽翻天，回家後等待你的是毫不猶豫的誇張和鼓勵，而對面的熊孩子會感到疼痛和恥辱，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方家長會感到尷尬和窩囊，於是回到家後，等待你的敵人的，將是一陣狂風暴雨式的暴揍。

　基於這種“優雅而徹底地取得勝利”的指導思想，西格瑪剛坐下之後來了個先聲奪人。

　先回顧了一下阿特拉斯和雲中城淵源流長的睦鄰友好合作關系，再著重強調妮娜和血影自古以來就是西格瑪的好朋友，然後對宗教裁判所的無恥行徑表示譴責和震驚以及強烈抗議，絕口不提自己把對方吊起來打的破事，通篇演說有理有據，客客氣氣，搶佔道德製高點，可字裡行間滿滿的全是“草泥馬老子就是做了你特麽來咬我啊”……

　教皇看著西格瑪口沫橫飛，突然才道:“神聖帝國的外交大臣有你一半的口才，早就把北方王朝的元老院氣得集體腦淤血了……”

　“別跟我來這一套！”死靈法師把面前的桌子拍得震天響:“說吧！你手下的馬仔幹了這種事情。身為堂口老大的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說法?是不是?我告訴你啊，別把我當小孩子。覺得我好打發，我現在雖然不是阿特拉斯的總瓢把子。但未來一定是！不著眼於現在的人，一定會失去未來，我是說，一定會失去未來！”

　可惜，教皇完全不吃這一套。

　作為光明教廷的大魁首，聖座一生的對手名叫薩格拉斯，那可是一頭無論是見識還是專業水平都不知道比西格瑪高到哪裡去的無恥老禽獸，教皇一輩子都在跟此獠談笑風生，對他來說。死靈法師這種圖樣圖森破的小屁孩還是不夠看。

　於是他牽起了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呵呵。”

　“……”西格瑪沉默了片刻，然後威脅道，“我不會忘記今天的事情！”

　教皇顯然比大裁決長更加明白事理，他聳了聳肩:“沒事，我們有姬莉。”

　西格瑪眼角抽了抽:“我執掌死亡國度後會給你們上眼藥！”

　聖座依然一副老神在上的從容模樣，咧嘴一笑:“沒事，我們有姬莉。”

　“……從死亡國度到收割者家族到鳳凰商會甚至到神聖帝國你們都會寸步難行的！”

　“沒事，我們有姬莉。”

　“等到本座哪天心血來潮用胯下大槍和后宮統一整個諾倫南方。就要對教廷開刀了！”

　“沒事，我們有姬莉。”

　西格瑪突然提高了聲音:“攻佔教廷後我要把整個聖職者隊伍進行清洗，將胸圍當成轉職聖職者的重要依據，不到三十年。貧乳就會成為稀有資源，教廷就沒有一個平胸妹子了！”

　“沒事，我們有姬莉……小子你算計我！”

　教皇下意識地說完之後。立刻雙目圓瞪，隨即。露出了無可奈何的悲憤之色。

　大門被猛然推開，姬莉托著一張托盤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把托盤中的食物往桌子上一放，面無表情地望著教皇，然後不由分說地把他的腦袋按在了桌子上。

　“媽的，這種人居然也能當教皇?不講究，真是太不講究了。”西格瑪朝聖騎士一笑，“對吧……姬莉，我們要不要試著推翻他?”

　姬莉只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吃飯！”

　“這不公平！”教皇把腦袋拔出來之後，大聲抗議道，“為什麽只有我被打！?”

　沒人鳥他，西格瑪從面前的餐盤中拿起了一塊麵包，手指頭稍微捏了捏，試了試硬度，又看了看麵包裡面，隻裹了點蕎麥皮和芝麻，再看看那盤實在不能再純天然的野菜沙拉……作為一個天朝出身的穿越黨，他對這種類似於豬食的玩意表示無法接受，於是他露出了苦逼的表情:“我說……你們整天吃這個，用以修煉和戰鬥的體力怎麽保證?”

　教皇得意洋洋地拍著桌子:“你們這群墮落的法師怎麽能明白我們聖職者的驕傲和力量！那種小事用氣勢克服就行了！氣勢你懂嗎！?”

　“聖職者並非是精靈那種潔癖式素食主義者，全看個人的需求和喜好，尤其對於聖騎士和血色十字軍們來說，吃肉是被允許的事情。而偏素食主義的聖職者也可以用奶製品、蛋類和豆類之類取代肉類，作為補充營養和消耗的來源，不要奢侈和浪費就好。”姬莉斜了教皇一眼，“至於這些老貨……聖域和傳奇對食物的需求已經大大降低，吃什麽都是無所謂的，樸素的飲食習慣可以用來裝逼和刷信徒們的好感度……”

　無視了“姬莉騎士你怎麽可以這麽評價你的導師和領袖”這種來自教皇的抗議，聖騎士對西格瑪說:“將就著吃一點，填一填肚子，晚上我帶你去第二層城區為旅客設立的餐廳……嗯，還是去第六層的大使館區吧，以你的身份足夠了，那裡的廚師要好一些……”

　“這個小子真的有這麽好嗎?”教皇先是目瞪口呆，然後痛心疾首地拍著桌子，“姬莉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這樣子跟戀愛後的傻姑娘有什麽兩樣……”

　西格瑪識趣地低下頭，認真地吃著這頓簡陋的餐點。仿佛硬麵包和山野菜沙拉咀嚼一下後就能綻放出了無與倫比的金光，展現出與苦逼外表截然不同的華麗味道。讓人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某種幻覺之中，比如說看到了龍與虎，墜入了無限宇宙，或者說看到了大波裸女之類的……話說小當家做菜時是不是放了四號之類的“好貨”啊，否則……

　不過某個紅毛爆炸頭一定往料理裡摻了春藥以及健次郎藥劑，那是沒跑了……

　在死靈法師胡思亂想時，姬莉瞧了聖座一眼，突然點頭道:“啊，我突然想到了。陛下您隔三差五就會偷偷跟紅衣主教們躲在光明棧道那邊喝酒吃肉，所以說……”

　她走向寬大華麗的書架，開始搜索聖座陛下偷偷藏起來的好東西。

　“等……等等！姬莉你想做什麽！?”教皇喊道，“那裡是教廷的機密！”

　姬莉顯然沒有被嚇到，而這邊的西格瑪立刻以神級熊孩子和宗師級劫掠者的經驗和目光對聖騎士做出指點:“按照心理學和人類行為習慣來看，你可以看看第三行第六本書到第九本書……那幾本書的寬度多半只有一半，在裡面形成了一個中空，好塞東西。”

　果然，姬莉從裡面掏出了一個油紙包。裡面裝著一個德國人……我是說一包熟牛肉。

　接下來，西格瑪就像來到自己的家裡一樣，眼神瞄到哪裡，幾乎就能立刻說出哪裡有可能藏著東西。而且十拿九穩，基本不會落空，於是大量的美酒、熏肉、小吃以及黃書之類的絕不可能出現在教皇宮中的東西被慢慢地全翻出來了。

　“你們給我住手！”教皇徒勞地呐喊道。“這些東西很難搞到的！”

　西格瑪好奇道:“這些都是普通的小吃吧，很難搞到嗎?”

　“當然了。”姬莉點頭道。“聖座是傳奇強者，教廷的精神象征和最高領袖。一舉一動都受人矚目，就算偶爾有什麽私人的購買需求，也會由教皇財務官負責采購……問題是聖座的侍從們全都是虔誠堅定的純潔信徒，聖座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讓他們幫自己去買熟牛肉和小黃書啊……”

　“所以……”西格瑪大概明白了，他點頭道，“他是自己去買的，但你說過，聖座的一舉一動都受人矚目，所以多半是換上一身黑衣，找塊黑布把自己的腦袋包起來然後在鼻子下面打一個愚蠢的結，背著一個大包袱從光明棧道偷偷跳下山買東西去……”

　“誰會打扮得那麽蠢啊！”教皇抗議道，“還有，知道我生活這麽艱難，就手下留情一點啊！這是我辛苦一個月的成果啊！”

　然而，聖座的懇求並沒有得到仁慈的回應，在他略微肉痛和哀求的視線中，阿特拉斯的小混帳和再也不純潔的聖騎士相視一笑，然後同時看向他，臉上浮現了幾乎一模一樣的惡劣笑容:“正是如此，所以才有掠奪的價值啊！”

　……已經完全學壞了啊，姬莉。

　也終於開朗一點，不再是古板並封閉內心的聖騎士，更像一個活潑正常的小姑娘了。

　西格瑪似乎察覺到了教皇方才的話，挑眉道:“辛苦了一個月?”

　姬莉點頭道:“對，教皇陛下是沒有私人小金庫的，他的薪金同樣被財務官執掌，所以沒有錢的教皇陛下想要買東西，肯定需要錢……他的錢要不就是從紅衣主教們那裡打賭玩牌贏來，要不就是找個地方給人看病或者打工亦或是當導遊賺來的……”

　西格瑪歎息道:“真是令人欽佩啊，薩格拉斯需要用錢手頭卻沒帶錢的時候通常會蒙住臉提著一柄大刀去攔路搶劫的……那個老賤人的血液裡依然流淌著扮豬吃虎的惡趣味，有一次打劫了貝奧武夫家族的馬車，剛巧第一順位繼承人就在那裡面，是個十一二歲的熊孩子，魔法天賦非常驚人的那種，又生在貝奧武夫那種瘋子家族，所以性格狂妄自大又暴虐。看到某個不想活的劫匪出來討死，那個熊孩子阻攔了想要找點樂子的衛隊，說要親手把薩格拉斯燒成灰燼，然後……就差點被黑暗之王一瞬間放出來的傳奇級威壓嚇成傻逼……”

　姬莉似乎想到了什麽，瞪眼道:“為什麽你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因為啊……我在帝都上學時見過那個熊孩子，當時他才七八歲，可討厭了。”西格瑪抬起頭來，唏噓著往事，“所以當我發現了貝奧武夫家族的徽記時，就告訴薩格拉斯說，這家肯定是個大肥羊，搶他們準沒錯，於是我們就狠狠地幹了一票大的。”

　聖騎士大聲道:“你原來就在現場啊，而且還是教唆犯！”

　教皇不知為何也大喊道:“媽的憑什麽死靈法師的生活可以這麽多姿多彩啊！”

　西格瑪聽了教皇的話後，看著他邪魅一笑:“想體驗一下這種多姿多彩的生活嗎?要不要我這老司機帶帶你?我們去劫一票大肥羊。”

　“咳咳……”教皇眼中瞬間閃過了名為“臥槽好想去”的光芒，然而在姬莉陰惻惻的注視下，故作正直地搖頭否決道，“這是掠奪他人財物，我身為聖職者怎麽能做這種事情……”

　“我們可以挑一家名聲不太好的貴族或者商人去做……”西格瑪眼神閃爍，對他已經非常了解的姬莉非常確信，就在剛剛，死靈法師已經在心裡把收割者家族與鳳凰商會的競爭對手想了一遍，然後把它們的名字統統列上了“名聲不好為富不仁”的壞蛋清單，他就這樣蠱惑道，“反正這些為富不仁的家夥的錢，都是從泥腿子們身上刮來的，我們可以劫富濟貧，留下七成，三成分給窮人……”

　教皇看起來還是在猶豫:“這是犯罪啊！”

　“沒被發現，就不是犯罪！”於是西格瑪趁熱打鐵地蠱惑道，“而且你如果擔心這是掠奪財物……嗯，你可以把搶來的錢再還回去，反正結果不重要，重在參與嘛！”

　“……如果教皇同意了，犯罪的就是你了！”姬莉大聲道，“你已經從教皇的身上掠奪了名為節操的重要財物了！本來就不多，你不能再搶了！”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姬莉你這次回來，變得好有攻擊性啊！還有都學會了拐著彎罵人了！你從一開始就在變著花樣損我吧！”教皇叫道，“為什麽變化會這麽大啊！戀愛難道真的這麽神奇嗎?還是說你被這個邪惡的死靈法師給調教洗腦成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緊張提放著，以防姬莉突然暴起，把他扣著腦袋按進了桌子裡。

　但沒想到，姬莉愣了片刻，突然露出了笑容，點頭道:“嗯，也許真的是戀愛的力量吧。”

　她背著手，移動著腳步，慢慢地移動到了西格瑪的身邊，然後伸出手，按著死靈法師的一側肩膀，對教皇鄭重道:“聖座，我想我已經喜歡上他了。”

　簡直是猝不及防就投出來的超音速直球。

　教皇顯然被這個坦誠的回答所震驚了，西格瑪也一樣，在兩個男人的心目中，聖騎士少女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傲嬌，讓她坦率吐露心聲比上了她都難，所以他們此刻都震驚異常。

　尤其是西格瑪，他正在嚼著一片翠綠欲滴的生菜，目光呆滯，還有半片菜葉留在外面，看起來活像是一頭正在湖邊吃草結果發現一隻獵豹正以七十碼的速度衝向他的草泥馬……

　哦，我說的是羊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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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抱歉……最近發生了一點事情，欠下了不少債啊……慢慢還吧，承諾這種東西，還是不要隨便做的好……嗯，大家還是把某天突然多出來的當成驚喜吧。

　ps2:另外……為什麽你們都認為大裁決長是外祖父呢?我記得你們沒有這麽純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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