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重生

　“用力，對，別喊，使勁……”

　一個清瘦的婦人正汗流頰背的躺在炕上不斷的呻吟著，顯然現在的她已經被身體撕裂的疼痛給折騰的有些體力不支。

　可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不論怎麽疲憊，都不能讓一個將要做母親的人放棄。

　“啊！”

　聽到穩婆的叫喊聲，再加上那急切的痛楚，婦人終於深深的憋住一口氣，隨著婦人吃痛的高喊，穩婆也驚喜的大叫出聲。

　“啊，生了生了！”

　一個皺巴巴的小嬰兒自母體裡出來便被穩婆捧了起來。

　由於秦鳳是頭一胎，生產的時間有些過長，所以那小嬰兒被憋的都有些紫紅紫紅的，直嚇了秦鳳一跳，也是因為這一急，這當娘的便沒有看自己生的到底是男是女。

　剪斷那根與母體仍然相連緞帶，穩婆一手提起嬰兒的兩根小短腿，衝著小屁股連拍兩下。

　很響亮的啼哭聲衝天而起。

　“這孩子哭的可夠嚇唬的，怎還沒完沒了呢?”這穩婆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別人家的孩子一出生拍拍屁股也哭，可也沒眼前這小家夥哭的厲害啊，說句不中聽的話，那就跟死了人有莫大冤屈似的，呸呸，真心話，穩婆都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當然在福家老太太看到孩子是個丫頭片子時哪裡還能想這想那的，在一見炕上躺著的二兒媳婦和孩子的屁股那就更沒好臉了。

　還未等小娃娃收聲，就聽守在房門外的人迫切的詢問裡面的人，“娘，秦鳳生的是男是女?”

　穩婆本要開口的聲音也在看清給自己打下手的老太太漸黑的老臉時停住。

　果然，剛剛眉開眼笑的老太太在看清了小嬰兒的性別時，連手都不帶沾的便奔著門口走去。

　直僵的穩婆也暗下了臉。

　隻有在聽到當家的出聲詢問時，悄悄留意觀察婆婆的婦人在這一刻悲從心來，淚水無聲的順著眼角流出。

　明明剛剛做了母親的欣喜也跑的無影無蹤。

　守在外面焦急的男人在看到自己的母親出來，一把便拉住了自己娘的雙臂，並沒有看出一點母親的惱怒。

　“娘，鳳兒生的是男是女?”

　對於自己這個最沒心眼的二兒子福貴，老太太是又氣又恨。

　“叫什麽叫，一個大老爺們一點穩重勁都沒有。”

　還未等老太太把話說完，福貴便打斷了母親繼續??孿氯ァ?p>　　“娘，您到是趕緊說啊，秦鳳到底生的是男是女！”

　本來就生氣的老太太在聽到兒子再次的詢問後，更是氣急。

　“就你也不看看你娶的那個是個啥兒，瘦的跟個杆似的，要屁股沒屁股要力氣沒力氣，真以為識得兩個字就能生兒子，呸，隻不過是一隻不會下蛋的雞罷了，連隻雞都不如，公雞還會打鳴哪！”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累了，剛剛重生變成娃娃的青娘在秦鳳心酸的哄寵下竟然睡著了。

　而外面的福家老太太直到吆喝完，又呸了幾口痰才狠呆呆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此時福貴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原來自己媳婦兒生了個丫頭，難怪娘不高興。

　雖然已經確定知道自己還沒有兒子，但是初為人父的喜悅還是讓福貴高興百倍，再退一萬步來講，自己大哥福青連著生了三兒子都沒生個閨女，哼，這叫啥來著，古話說的好，這叫先開花後結果。

　想到這福貴又樂了。

　“秦鳳，別急啊，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裡面躺在炕上的二兒媳婦秦氏，哪裡有聽不清楚的，紙糊的窗戶可不隔音，更何況自己的婆婆又故意扯開了嗓子。

　看著一直眼淚不斷的福貴媳婦，穩婆到底心裡可憐這麽個嬌俏的人。趕忙勸到，“福貴家的，瞧你生這姑娘多俊兒啊，我給人接生了大半輩子，還真沒見過這麽俊兒的小孩兒。”

　一聽這話，原本心中淒淒然的福貴媳婦也轉移了心思，認真的打量起自己剛剛耗盡了體力才生下來的小娃娃。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穩婆講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因為自己的孩子看著都是個好的，這秦鳳雖然見小娃娃混身皺巴巴的紅，甚至那由於憋的久產生的青紫還沒有完全退卻，但是那面模確是瞧著極為俊俏的，想來長大了也是個俊兒的。

　雖然心中已經同意了穩婆的說法，但是以秦鳳的柔弱性子還是輕輕的對著穩婆說道:“瞧三嬸說的，這就是個剛落地的小丫頭，哪裡有您說的那麽好。”

　因為有老太太的半路撒手，這一些收拾的簡單活計便落在了收生的穩婆身上，當然了，沒有一個穩婆會願意乾這樣的活計，

　這本來也是應該主家自己歸著的，這福家的老太太分明就是瞧不上自己，哼。

　既然福貴家的已經被自己勸住，穩婆也就不再搭話，見炕下的血水髒物便是心中不喜，秦鳳一看到三嬸的樣子再一偏頭便明白了大概。立即出聲阻止三嬸將要收拾的動作。

　“三嬸，您也累了許久，這收拾的活兒還是讓福貴乾吧。”

　被秦鳳稱為三嬸的穩婆聽完這話“咯咯”的笑了好一會才停住。

　“福貴家的啊，這老爺們兒哪有乾這事的……”

　正說著屋子裡的人便聽到外面一聲高過一聲的怒罵傳了近來，“幹什麽呢你，啊，還想吃雞，吃狗屁，雞毛也沒有，這雞還會嚇蛋呢，怎著，瞅瞅你媳婦下的那個是啥，陪錢貨……”

　“娘， 秦鳳這剛生完孩子，您小點聲，這做月子要是落下啥病根的……”顯然這話是福貴焦急中勸阻的話，可惜福家老太太在聽到二兒子勸阻的話以後不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更是嚎啕大哭。

　“我造孽啊，我就不應該生下你這二兒子，怎，我就說你媳婦兩句就把你心疼的那樣了，啊，沒有你娘我生你，能有你怎著，啊，這有了媳婦忘了娘啊，你乾脆管那不下蛋的雞叫娘得了，我這命苦哇，，”

　正說著就聽到另外一聲怒斥，“你還有完沒完，他三嬸還在那呢，去，你給拿兩雞蛋過去。”

　原來是福家的老爺子實在聽不下去了，這自家的婆娘平日裡愛怎耍瘋都成，這怎麽能當著外人耍瘋呢，丟人。

　顯然福貴並沒有想那麽多，隻感覺自己的爹說可以拿兩雞蛋給秦鳳補身子，便高高興興的奔著廚房去了。

　老太太本來已經忍住的嘴這會子哪還受得了，立刻又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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