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海看向滕紅纓他們道,“走了這麽久你們也累了,先歇會兒,然後你們自己看著分配一下房子。這些房子雖然沒有人住,但孩子們都來定期打掃,挺乾淨的,稍加整理一下就能住了。”他頓了一下道,“我讓人先給你們送點兒水和吃的來。”
話落姚長海邁開大長腿就要走,姚長山叫住他道,“小么,把致遠給叫來。”
“我知道了。”姚長海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幸好劉姥爺提醒早有準備,姚長海他們去公社的時候,早就交代光彈兒上午在大隊熬些米湯。
看他們這些人一個個虛弱的,臉色蠟黃,這米湯現在既能當水,也能養胃。你現在就是給他們吃山珍海味,他們的胃也能受得起才行。
姚長海直接到了祠堂,光彈兒正坐在門口手裡編柳條筐呢!看見姚長海回來,立馬放下手裡的筐起身道,“大隊長,你回來了,”他朝後看去,“怎麽沒接到人。”
“接到了,二十三個,我把人安置在學校了。”姚長海直接進了辦公室,拿著自己的竹茶杯,掀開杯蓋,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這麽多人,也就學校還放的下。”光彈兒追在他身後邊走邊說道。
姚長海放下竹杯道,“我讓你熬得小米粥呢!”
“我早就熬好了,現在還在灶上溫著呢!”光彈兒笑道。
“那好!現在就直接拿上碗一起端過去!”姚長海揮手道。
“是!”光彈兒轉身出去,叫上兩個小子兩個人抬著大鐵鍋,一個人拿著籃子裡面裝著粗瓷大碗,上面拿布蓋著,一起去了小學校。
而姚長海看看天色,直接回家找姚致遠去了。
劉姥爺聽見動靜,拉著妮兒就出來了,“姚姑爺,怎這麽晚才回來,你們可是一大早就走了。”
“唉……別提了,公社批鬥他們來著,批鬥完了我們才回來。都是老弱病殘,馬車坐不下走回來的,所以就到現在了,二十三個安排在學校了。”姚長海無奈道。
姚長海看著拿著藥箱地姚致遠道,“致遠,你先去學校吧!對了,讓你大伯回來,忙活了一上午連口水都沒喝!”
“哦!那小叔,我先走了。”姚致遠背著藥箱一路朝小學校走去。
“妮兒她娘走了沒。”姚長海抱起妮兒跨過門檻兒道。
“爹!娘在院子裡。”妮兒奶聲奶氣地叫道。
“啵啵……”姚長海左右親了親妮兒肉嘟嘟的臉頰兩下,放下妮兒去井邊好好的洗了洗。
劉姥爺則拉著妮兒坐在了石凳上。
“你找我有事。”連幼梅放下手中的鞋底子道。
“怎麽你們都沒吃飯!”姚長海聞著空氣中飯菜的香味,甩著手上的水坐在了石凳上。
“一家之主不回來,我們怎麽好吃!”劉淑英手還麻溜的編著草鞋道。
“媽、姥爺,我說過多少回了,我如果回不來,給我留飯就成,不要等我了。”姚長海無奈道。
“行了,別唉聲歎氣了,有沒有遇見熟人啊!”劉姥爺岔開話題笑道。
“幼梅,趕緊去下面條。”劉淑英催促道。
“知道了,娘。”連幼梅已經蹲在水井邊洗手了,洗乾淨手進了廚房下面條,水已經開了,菜已經炒好了,就等著當家的回來呢!
“姥爺,你是不是算出來的。”姚長海雖是問話語氣卻無比肯定。
“嗯!那小貓的面相看出來的。”劉姥爺沒有賣關子直接坦白道。
“怎麽樣,他母親和哥哥都來了吧!”劉姥爺接著問道。
“來是來了!”姚長海歎氣道,“他母親到沒有什麽事!只是這哥哥好像瘋了。怎麽跟小貓說。”
“坦白說嘍!”妮兒雙手托腮道。
“無論如何一家團聚了,有病治病。”劉姥爺看著端著面條過來的連幼梅道,“幼梅,趕緊吃飯,吃完飯去農場叫小貓過來一趟。”
“知道了。”連幼梅攪拌了一下面條,快速的吃完飯,蹬著自行車就走了。
姚長海吃得更快,吸溜吸溜,一碗面條下肚,一抹嘴,就去了祠堂。安排後續的問題,人接來了,這吃喝拉撒睡都得備上,他們身上的小包袱估計也就些衣服啥的,在無其他。
學校有鍋有灶台,讓他們自己開火,還得去倉庫領些口糧,炕席去席廠領,這棉被,看來他們還得先賒著,年底的時候在從工分上扣吧!
余下的在慢慢製備吧!
想好這些姚長海進了祠堂,安排了一下後續問題,就去了學校,看看姚致遠治的怎麽樣了。
劉姥爺和妮兒、劉淑英吃完飯拿了些藥就去了學校。
一行人正巧在學校門口碰見了姚長海,“爹!”妮兒朝姚長海招手道。
“姥爺,媽,你們也來了。”姚長海抱過劉淑英懷裡的妮兒道,“咱們進去看看吧!我告訴你們長得可像了,那就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還沒到上課時間,學校依然安靜的很,妮兒打開天眼看了打量一下小學校,石頭修葺的,如自家的石屋一樣修的結實,可見村裡人對學校下了本兒了,也表現了村裡人對學校的重視。
操場是黃土地平整的,石碾子壓的瓷實著呢!空蕩蕩的,四周都是榆樹,體育設施是兩張石頭葺的乒乓球台。
天眼看穿石屋裡面是整齊的木頭桌子和長凳,讓孩子們磨的光滑著呢!
繞過石屋也是一片操場,穿過操場就到了石屋前,他們還都坐在屋外面,端著粗瓷碗,正在喝小米粥。
“大伯!”妮兒叫道。
正在忙裡忙外的姚長山聽見妮兒的聲音,回頭道,“姥爺,嬸子,你們都來了,快幫幫忙,致遠一個人忙不過來。”
“怎麽樣了,致遠。”劉姥爺問道。
正在給程天佑上藥的姚致遠頭也不回道,“太姥爺您也來了。”麻溜給他後背上完藥後。
他立馬起身道,“太姥爺他們都很虛弱,有病的吃兩劑藥就好了,這位大叔是皮外傷,其他的養養就好了。只是這個人得您出手了。”
姚致遠拉著劉姥爺進了其中一間石屋,“太姥爺,他的右手四根手指都被人給打斷了。”
“哦!”劉姥爺一欠身坐到了炕上,拿起了他的右手,“問題不大,致遠去找夾板和布條來。”
“你能治好我的手。”由於長時間的沒有說話,他這聲音暗啞,如破鑼似的。
“呵呵……治好了又如何?還不是廢人一個。”他絕望地說道。
“放心一準還能讓你拿手術刀。”劉姥爺看著他道。
“你怎麽,你怎麽知道我是醫生啊!”這下子他可驚奇了,猛的扭過頭來看著眼前的老人道。
“太姥爺你怎知道了。”從藥箱裡拿出東西站在炕前的姚致遠也好奇地問道。
圍在屋裡的人好奇了,他是怎知道的,連他們跟著一起來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職業。
“這手上不都寫著呢!”劉姥爺抓著他的右手道,“看看,這食指上的線痕,明顯是經常手術縫合時留下來的痕跡。”
“噢!有道理。”
大家紛紛點頭道。
“看這手修長是個拿手術刀的手,看你這手上痕跡,看來你可經常上手術台。”劉姥爺說著只聽著哢嚓一聲。
“啊……”躺在炕上的慘叫一聲。
“叫什麽叫!不過你也真忍了,都斷成這樣了,也不吭聲。”劉姥爺說道,“這手指得一個個接上去,不然的話以後別想拿手術刀。”
劉姥爺手法極快,只聽著哢嚓、哢嚓三聲,又把三根手指給接上了。
“致遠,剩下的交給你了。”劉姥爺起身讓開了位置。
“好嘞!”姚致遠從藥箱裡拿出黑藥膏,給他上好藥,綁上夾板。
“謝謝你,小兄弟。”這一會兒功夫說話也利索了。
姚致遠咕噥道,“這聲音聽著耳熟!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他抬眼看過去,看著床上胡子拉碴的人,捋了捋他臉上的稍上一些的頭髮。
“大叔, 咱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啊!”姚致遠看著他詫異地說道,越看越臉熟。
躺在炕上的他這麽一說,望了過去,想了半天,個頭兒雖然高了,只是這略帶嬰兒肥的臉龐沒變,“兩年多不見,都長成大小夥子了。”
姚致遠也認出他來了,哆嗦著手指著他道,“你不是省城,省城軍醫院的那個刷廁所,給我妹妹聽過診的。”
“刷廁所的,刷廁所的。”他自嘲道,“對我就是那個刷廁所的。”
“你怎麽,我聽說凡是和軍字掛上的,上邊不是下文件的都在黨委的領導下,恢復正常的工作秩序。”姚致遠詫異地看著他道。
“小夥子懂得還真不少。”他接著道,“總之一言難盡。”
“大叔到了這兒,你就算是到了自己的家了,放心就衝您給我妹妹聽診的份上,沒人敢為難你。”姚致遠拍著他的胸脯道,“我小叔是這裡的大隊長,您放心,好好養傷啊!”
“致遠,你認識啊!”姚長山問道。
“認識!”姚致遠把大串連在省城的遭遇說了一遍。
“糟了!”這不露餡了,姚致遠偷偷地瞄瞄了姚長山。
“大兄弟啊!你救了俺閨女的命啊!”姚長山激動地說道,“走,走,上家去,咱不能再這兒養病。”
“不用,不用。”他被眼前人的熱情給嚇了一跳,趕緊又道,“這挺好的。”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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