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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清遠悶不吭聲,只有大娘捶打他後背發出的悶哼聲,“娘,對不起。”姚清遠哽咽道。
“既然知道事情的後果,為什麽還要這麽傻?”大娘盤著發髻披散開來,跟瘋子似的抱著他失聲痛哭。
“娘,人生總得傻一次吧!”姚清遠調皮地說道,“您兒媳婦聰明漂亮,學問高,生下來的小孩兒肯定也聰明。娘您就成全我們吧!”
“你這混小子,壞蛋,娘生下來,辛辛苦苦拉拔大你,就是讓你受苦的嗎?”大娘想起來這火氣直冒,“俺成全你,誰成全俺啊!”
“不行,打死俺也不行,娘不許你們結婚。”大娘松開他認真地說道。
“娘,您都還沒見過幗英就這麽否定她了。”姚清遠手背抹了下臉道。
“不用見,這家庭成分隻這一點就你母親我就不同意。”大娘擺手道。“你要是硬要結婚的話,娘就去找你們領導。”
“娘,您要是敢這麽做,你就是想逼死您兒子。”姚清遠是寸步不讓道。
劉姥爺眼看雙方爭執的厲害,火氣自然就大,說出的氣話,說出去容易,收回來就難了,再說下難免傷了母子情分,於是趕緊道,“行了,妮兒她大娘,天晚了,這事明兒咱們再說。”
“就是,就是,大嫂,清遠跪了這麽久了,地上也涼,明兒還得上工,快叫他起來吧!”三大娘和姚長青說著攙扶起大娘道。
“快起來吧!臭小子,還要我扶你不成。”姚長海說道。
姚清遠一起身又摔倒在地,“你怎麽樣?”田勝利上前扶著他道,“腿麻了,我給你按摩一下就好了。”
田勝利給他按摩了一會兒,姚清遠站起來道,“太姥爺,姥姥、爹、娘,三嬸,姑姑、姑父、小叔、小嬸,你們休息吧!我先走了。”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跨院子門檻時,差點兒栽倒,扶著門框困難地跨了出去。
“看著清遠蕭瑟、孤獨的背影,怪可憐見。”田勝利唏噓道,“又不是孩子們的錯,都是運動給鬧的。”
“他姑父,咱可得立場堅定,這都是為了清遠好。”大娘趕緊說道,“你們可不能被清遠的可憐相給收買了。”
“哎!大嫂說真的,要不是運動鬧的咱莊戶人家可娶不到,這‘高門大戶’。說實話,黑五類家庭的人素質比較高,都是聰明人。”田勝利就事論事道。
“他姑父你再這麽說俺可生氣了。”大娘拉下了臉來道。
“不說了,我不說了。”田勝利趕緊擺手道,“這事咱怎麽跟爹、娘說,也沒討論出個結果來,看樣子清遠的決心和堅決,不會輕易動搖的。”
“明兒等清遠上工了,咱們跟爹和娘一起再討論吧!”姚長山起身道,“姥爺,嬸子,小么、弟妹耽誤你們休息了。”
“沒關系,大哥,大嫂,你們也別太著急上火了,事已經發生了,咱們就想著好好解決就成。”姚長海起身安慰姚長山兩口子,“大哥、大嫂,也別跟清遠置氣,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別人不心疼,咱還心疼自家孩子不是。”
“行了,別送了。”姚長山擺手道,“路又近,又拿著馬提燈。”
姚長海還是把他們送到門外才轉身折了回去,進了西裡間,“姥爺、媽,您二老怎麽看。”
“清遠,要是鐵了心了要娶那姑娘咱攔不住。”劉淑英摩挲著下巴道,“自古啊!我就沒見過有那個當娘的能扭過兒子的。到最後都是當娘的舉手投降。”
“都說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嗎?不是沒有道理的。”連幼梅附和道。
“眼下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姚姑爺對你的影響有多嚴重。”劉姥爺抬眼凝視著他道。
“對我的影響,清遠只是我侄子,真要說服不了這傻小子,結了婚又搬出去住,對我的影響有限,真不行了,我給他們唱一出公事公辦、大義滅親不就得了。”姚長海苦笑道,“特麽的,這些年淨乾些陽奉陰違的活兒了。這正經人不讓你說實話,非得滿嘴胡噴才行。”
“行,你心裡有數就成。”劉姥爺點頭道。
“姥爺,從面相上看,清遠這婚結不結得成。”姚長海現在也沒招了,隻好是‘不問蒼生問鬼神’了。
“要聽實話?”劉姥爺挑眉問道。
“當然要聽實話了,這還用說嗎姥爺。”姚長海隨即說道。
“實話是這婚結定了,咱攔不住。”劉姥爺說道。
“不過我倒不擔心清遠這日子過的如何,這小子心思活泛,機靈,我擔心的是以後,他們能否過的下去。”劉姥爺擔心道。
“這怎過不下去,你看那混小子一門心思磕上頭了,肯定……”姚長海說著,說著,大聲嚷道,“姥爺,您的意思那丫頭不跟咱清遠一條心。”一邊琢磨一邊道,“也是原來是‘高高在上的天之嬌女’,一下子被打落塵埃,這心裡落差極大,忍受不了鄉間疾苦,躲避混蛋的騷擾,權宜之計嫁給了泥腿子。它朝東山再起,還不蹬了咱家清遠啊!”
“這不無可能。”劉淑英說道,“他們骨子裡還是輕視咱農民的,別看現在被打倒了。這人性啊!分著時間段兒呢!人有時候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那這怎整啊!咱家清遠不是讓人家耍著玩兒呢!”姚長海一分析立馬急了起身道。
“姚姑爺,回來,坐下。”劉姥爺招手道,“急什麽?那是幾年以後的事了,這感情是處出來的,這世上最難測的是什麽?是人心!”
“關心則亂!”姚長海撓撓頭笑道,“這烈女怕纏郎,鐵杵磨成針!人心都是肉長的,到最後讓她舍不得咱清遠。”
“這麽說孩子他爹,你同意這門親事了。”連幼梅挑眉笑道。
“我能不同意啊!難道真逼死清遠不成啊!”姚長海撓著下巴道,“至於對付上頭那些人說法我都想好了:就說娶她進門,就是為了改造她,改造成合格的貧下中農。”
“噗……老爹,你可真行,敢這樣說。”妮兒佩服之至道。
“這人的嘴兩層皮,關鍵看怎麽說。現如今這是非黑白,誰說的清。”姚長海笑道。
“姚姑爺接下來,你要忙起來了。”劉姥爺拍拍他的肩膀道。
“姥爺,我知道。”姚長海滿臉嚴肅地說道,“首先要會一會親家,這不能讓咱家清遠,剃頭挑子一頭熱。他擱這兒又是跪又是求,又挨打又哭天抹淚的,女方好像沒事人似的。這要想成夫妻必須同心才行。”
“孩子他爹,你說的太對了,咱得讓女方知道,清遠為了結這個婚付出了啥?”連幼梅笑道。
※*※
就在姚家被炸彈波及時,農場的一間土坯房裡,一家三口圍坐在炕上。
“唉……”老太太歎口氣道,“幗英啊!是媽耽誤你了,早知道讓你跟明輝結婚了,也不至於拖到都二十多了,跟著我們受罪。那樣還能留在省城,明輝他爸,人家心思活泛,沒有受到運動波及。”
“別給我提他們家,那就是個牆頭草,叛徒!為了官帽子,連黨性原則都不要了。幸虧咱家幗英沒嫁給他。”老爺子氣憤道。
“咱已經被你這倔脾氣給害成這樣了,人家那叫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太太哆嗦著手指著他道。
“你給我閉嘴!”老爺子瞪著眼珠子道,“你腦子現在還沒清醒啊!咱家幗英沒嫁給他,就是嫁給他以咱家現在的樣子,也早晚讓他家給休了,給他們騰位子。就他耳根子軟的性子,簡直就是個人渣,斯文敗類。”
“不會吧!他那麽喜歡……”老太太不甘心道。
“你個老糊塗,你不看看他娶得誰?”老爺子苦口婆心地勸道,“好,就按你說的他喜歡咱家幗英,幗英和他的前程比,那就是屁!你以為有多少人會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唐玄宗喜歡楊貴妃,為了他的皇位不照樣把楊貴妃勒死在馬嵬坡。退一萬步來說明輝喜歡幗英,一個不被婆家喜歡的媳婦兒,他能護的住幗英。 這婆婆刁難時,你看看明輝想著誰。”
幗英看著炕桌對面的二位老人道,“媽,爸,跟您說句實話,爸被打倒時,我去找過明輝的爸爸,你猜他說什麽?說他家自身難保,愛莫能助,以後也少見面,影響不好!”
她永遠都忘不了站在他家門口場景,父子倆鄙夷嘲諷地看著她,當時她一滴淚都沒掉,不能墮了爸媽給她起的這個名字‘幗英’挺直脊背走了。
“你這孩子,你怎不說呢!”老太太挪過去,摟著幗英哭道,“難怪那些日子,真是難為你了……”
“媽,沒事,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很好!幸好早早發現,你姑娘我也沒虧啥。真要嫁給他,才知道他的真面目。那才真是慘了。”幗英打起精神哄著老太太道。
“幗英你能這麽想就對了。”老爺子老懷安慰道。
老太太擦擦臉道,“那負心漢不可靠,這泥腿子就能護著咱家幗英了。這農村老太婆要是折磨咱家幗英,他清遠能護著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