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紅倒退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形,算是勉強保住了顏面。
結果豬嗷……的一嗓子,一聲吼,只聽見砰的一聲,英明神武的李乾事狼狽地坐到了地上。
在場的眾人想笑卻不敢笑,五官皺在一起,憋笑憋的痛苦著呢!
付紅兵趕緊把她攙扶起來,“李乾事,沒事吧!您沒事吧!”
李麗紅拍著屁股上的沾的土,氣得滿臉通紅,奇恥大辱啊!尤其在壞分子面前丟了這麽大的人,叉著腰,手指他們道,吼道,“你們考慮清楚了,如果膽敢窩藏危險分子,罪加一等,識相的老實交代,不然的話……”
“李乾事,我們怎麽聽不懂,什麽危險分子。”楊班子撓撓頭,傻乎乎的說道,“您把豬場翻了個底朝天,沒有您所說的危險分子啊!李乾事,您讓我們交什麽啊!”
“別給我裝傻充愣,說……”付紅兵雙手掐腰,踱著步厲聲喝道。
“付紅兵,你讓他們說什麽!”
不疾不徐地中低音隔空打斷了付紅兵。
“誰,誰敢叫老子的名字。”付紅兵四下張望道,黑漆漆的夜裡,光線太暗,一時找不到誰發聲。
養豬場的壞分子們齊齊讓開一條道。
“李乾事,你好像過界了!”林滿庚從陰影中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漫不經心道。
“林主任,毛主席教導我們:階級鬥爭要年年講、月月講、日日講。我們正在搜捕階級敵人。”李麗紅死撐著道,她知道她這樣不合規矩,不朝主管打招呼,貿然行動,卻是說不過去。
林滿庚劍眉輕挑,“哦!那麽搜到了嗎?”
“呃……”李麗紅雖然不甘心,卻也無奈道,“我們走。”
隨著她的一聲令下,李麗紅一乾人等呼啦啦全走了。
“還不趕緊喂豬去,都傻站這幹什麽?”林滿庚喝道。
“哦!喂豬,喂豬。”楊班子趕緊催促道,和鍾小貓抬著番薯藤一起進了豬圈,豬的哼哼聲就更響了,每天就等著晚上這一餐呢!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回了臨近豬場旁邊的土坯房,大晚上的折騰人,卻是敢怒不敢言。
林滿庚背著手踱著步,慢悠悠地走回農場。
楊班子和鍾小貓,還有其他人一起把番薯藤直接灑進了豬圈裡。
豬兒們群起而吃之,哼哼勁兒大,吃的更香。
“哈哈……好好吃,今天你們表現的太好了。”鍾小貓笑看著豬群,手裡不停的撒著番薯藤,“明兒我多弄些番薯藤犒勞你們。”
“其實林主任不是壞人。”楊班子說道,他是從四清運動就到了農場接受勞動改造的,對於林主任接觸的時間夠長。
“在其位、謀其政!”鍾小貓中肯地評價道。
“小貓,這句話說的不錯,林主任每天安排活計,看看咱們的認真學習的匯報,好像沒見他對誰動手來著,比起其他的改造點,咱算是‘幸運’的多了。你看看有些剛來的戰友,簡直沒法提。現在這年月即使不是林主任還有其他的王主任,馬主任。”楊班子自嘲道,“看看咱們的要求多低啊!”
“楊叔,您就甭嘮叨了。”鍾小貓看著地上空空如也的番薯藤,在看看豬圈裡豬啃的乾淨淨的,然後眼巴巴地望著他們。“楊叔,咱還是想想怎麽喂飽這些大肚豬吧!”
“我能有啥辦法!”楊班子也苦惱,這些豬太能吃了,眼下正是長膘的時候,個頂個的能吃,“現在還好,我就怕到了冬季,哪有豬草可打呀!”
“嗯!這還真是個事,眼看著天涼了,離入冬可就兩月了,眨眼間就到了。明兒咱們商量一下。”鍾小貓認真地說道,琢磨著怎麽過冬。
農場就這麽大,人多嘴碎,發生在養豬場的事,立馬就長了翅膀似的,鬧得人盡皆知。
老陶揮手讓匯報的人退下。
“哼哼!偷雞不成蝕把米,我看她們到最後能有什麽好下場。”老孟起身道,“去吧孩子們叫回來吧!在外面喂蚊子啊!”說著他打開房門朝外面走去。
李麗紅本想著在養豬場失利,她派人守在大門口也能有所收獲,結果看著場長從農場裡面親自來叫孩子們回家。
這一回是徹底的完敗,看著他輕蔑、奚落的眼神,李麗紅火冒三丈,你們等著,我一定抓到你們的小辮子。
※*※
第二天,農場的會議室內,老孟、老陶、林滿庚正在討論收秋事宜。
大門被猛的一下推開了。
老孟看著進來的年輕人說道,“圖強啊!有啥事慌裡慌張的,敲門都不知道了。”
圖強抹一下額頭上的汗,語速極快的匯報道,“孟場長、陶副場長、林主任,門口來了幾輛車,是鐵路局的,要進來找什麽段局長,咱們這兒哪有什麽局長啊!”
老陶和老孟兩人相視一眼,眼神中閃過一抹慶幸,轉移的快啊!
“什麽,段局長,我們這裡是軍墾農場,跟鐵路是兩碼事,段局長是誰啊!怎麽可能在這兒。”林滿庚不耐煩地說道。
“是啊!我跟他們說了,可是他們不聽,說一定在我們農場,非要進來找。”圖強趕緊說道。
“啪……”老孟怒拍桌子道,“還反了他們了,軍墾農場也敢闖。”接著起身道,“我去看看,誰敢硬來。”
“圖強,跟我走。”老孟叫上他,一起出了會議室,大步朝農場門口走去。
老孟一出來就農場的大門口停著兩輛綠色帆布的吉普車,車前站著幾個身穿鐵路製服的男人。
“你好,我是這裡的場長,我姓孟。”老孟自我介紹道。
“你好,孟場長,我是鐵路局的,有件事情希望你配合一下。”中年男子嚴肅地說道。
“雖然我們是兩個不同的系統,我一定配合。”老孟笑著說道。
“段弈琛在不在你們農場。”他接著說道。
“段弈琛不在我們農場,他怎麽會在我們這裡。”老孟眼神不閃不躲,直視著他道。
“想好再說。”他漆黑地雙眸如探照燈似的,緊盯著他道。
“我想清楚了啊!段弈琛的確不在我們農場。”老孟回應道。
“是嗎?”他懷疑地看著他,目光犀利如劍,“你是段弈琛的老部下,有人看見幾天前你開車去探望段弈琛了。”
老孟控制著自己的眼神,老實的承認道,“是啊!我前幾天去看他了,人是給抬回來的,都昏迷了。”
看見老孟乾脆的承認了,他倒是猶豫了,觀察了他這麽久倒是不似作偽。
改變策略於是道,“孟場長希望你配合調查,不然你也要責任的。”他的眼神都變了,語氣不如剛開始的時候和顏悅色。
想怎呼老子,老子可不是被嚇大的,你們‘審訊’技巧,還是跟老子學的。
“我有什麽責任,我就是去看看他,結果人昏迷著呢!我連話都沒說上一句……怎麽你們沒有送他就醫嗎?”老孟反問道,接著就罵道,“這可是要出人命的,你們也太……”
“孟場長,既然人不在我們就告辭了。”他頓了一下接著道,“如果有消息,請立馬通知我們。”
“一定,我一定配合你們的工作。”老孟忙不迭地說道。
看著兩輛車一前一後開走了,“啊!呸,什麽東西。”老孟啐道。
彪叔抿嘴偷笑,老孟笑道,“彪叔,笑什麽笑,我說的不對嗎?”
“對,對場長說的對。”彪叔笑道。
老陶匆匆趕了過來道,“怎麽樣,人走了嗎?”
老孟說道,“走了。”
“就是不知道還來不來。”老陶擔心地說道。
“來了也不怕,他們要找的人不在這兒,大不了讓他們進來搜。”老孟有恃無恐道。
※*※
“李組長,我們幹嘛不進去搜。”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年輕人側坐著身子回頭問道。
“搜?”被稱為組長的中年男子斜靠在車座上,搖頭道,“搜不出來,既然敢承認探望過段弈琛,即使真把人藏起來,咱們也找不到。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再想辦法,如果有問題,很快就會行動了。”
“這叫打草驚蛇,組長英明。”
李組長舒服的換了個姿勢接著說道,“以現在段弈琛的身體,他只能進醫院,可你看這窮鄉僻壤的有像樣兒的醫院。即使人被藏起來,能救得了。”
“組長,咱們只要派人守著醫院就行了。”年輕人猥瑣地笑道,“來他個守株待兔,不信他躲著不出來。”
李組長囑咐道,“這樣通知鐵路沿線,鐵路站點兒咱們的同志,盯著點兒各家醫院,如有情況馬上匯報。”
“還是組長想得周到。”
被拍馬屁的李組長渾身舒爽的接著說道,“回去問問,有沒有在這家農場有親戚的,咱們來個外松內緊,給我看著這家農場。”
李組長眯起眼睛,仔細琢磨著段弈琛到底藏哪兒了,上面交代的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出來。
※*※*
而被抓捕段弈琛,此刻正坐在外面舒服的曬太陽的,秋日的暖陽,照在身上曬得人熱乎乎的。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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