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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爺爺的視線停留在了三大娘的身上,她還能怎麽著,於是道,“有大嫂和侄女們幫忙,我沒問題了。”
“娘!掌杓我們幫不了多少忙,但拉風箱,洗菜、擇菜,我們也能搭把手。”姚致遠積極地說道。
姚軍遠、建遠、振遠三人也紛紛表示願意幫忙。
姚長青也附和道,“我也沒問題,大不了,我調休就好了,把星期六下午空余出來的。”
以往她是星期天下午才休半天的。
“那麽現在大家沒意見了嗎?”姚爺爺滄桑地眼神一一看向眾人道。“這是沒有多少日子的我再一次的願望。”
“沒了,沒了。”眾人搖頭道。
“那麽兩個星期後實行周六全家聚餐,屆時如沒有特殊原因都得給我出席,違令者可是要家法伺候的。”姚爺爺笑眯眯地說道。
“爹,您就是不說,我想沒人會拒絕的,那天有肉吃,相信傻子才會不回來呢!”田勝利笑道,“對於爹的決定,我和長青雙手讚成。”
姚長海也表態道,“我和姥爺,幼梅也沒有問題。”
劉姥爺點點頭,姚長山人家早就表態了。
“那散了吧!天快黑了。”姚爺爺起身道,然後大家各回各家。
殷秀芹收拾起大家的脫下來的髒衣服,端著木盆朝村子中央的井邊洗衣服,姚家姐妹倆繼續了她們厭煩的,還不得不乾的事情——推磨!
同樣的事情在其他家也一樣,只不過乾的人不同而已,日子就是這麽平靜如推磨一般年複一年,重複著。
東裡間
姚奶奶盤腿坐在炕上,瞪了姚爺爺一眼,酸溜溜地說道,“哎喲……真是為了聚餐,真是讓俺家老頭子犧牲大了。”
姚爺爺嘿嘿一笑。“我的用意你不懂。”
“俺不懂?”姚奶奶灰白眉峰輕挑,“照俺看,上山挖野菜什麽的那都是虛的,重點是你想顯擺……”
“哦!顯擺?”姚爺爺斜靠在炕頭櫃上。滄桑的眼眸閃過一抹亮光,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顯擺你,兒孫齊全,且個個都孝順聽話。”姚奶奶沒好氣地說道,“老頭子你一聲令下,孩子們無條件的支持。”
姚爺爺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大笑起來,“哈哈……”
“死老頭子,你笑什麽?俺說錯了。”姚奶奶白了他一眼道。
“哈哈……”姚爺爺笑著道。“老伴兒你怎這麽了解俺呢!”話鋒一轉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結了婚就想過自己的小日子,想把老人給踢得遠遠的,這像話嗎?”
“怎麽你還想胳膊擰著大腿呢!”姚奶奶摩挲著膝蓋道。
“這胳膊是擰不過大腿,我把咱家擰擰。還成吧!”姚爺爺揚揚頭道。
“你這樣想起來一出是一出的,會讓孩子們厭煩的。”姚奶奶擔心道。
姚爺爺雙手反剪,頭枕著腦袋,輕飄飄地道,“煩得話,就換個爹。”
姚奶奶無語了,滿臉黑線道。“這話你的說的出,這爹是能換的嗎?”
“既然不能換,那就受著。”姚爺爺理所當然地說道。
姚奶奶往前挪了挪數落道,“借口沒多少日子了,把孩子們一個個都招回家來,圍著你。就該知足啦!現在倒好,還要聚餐,還要半夜三更的去爬山,找吃的,你可真能折騰。那麽早起來,你就不怕孩子們的覺不夠睡啊!本來乾一天農活都累得要死了,多睡一會兒都是奢侈的,你……你想折騰死孩子們啊!”
姚奶奶拍著他的大腿道,“老伴兒啊!你就聽我句勸,別折騰了,孩子們會不高興的。”
姚爺爺抬眼看著她道,“他們就沒有折騰我們嗎?哪個沒有出點兒狀況,讓我們沒少著急上火的。不說別的,單單小時候一個個哭的稀裡嘩啦的,哄都哄不住。”
“那不是孩子們餓嗎?那能怪孩子。大人都吃不飽,哪來的奶水奶孩子。”姚奶奶出聲辯解道。
“咱家老小隔三差五的生病,寒冬臘月,下著鵝毛大雪,害我背他跑了不知道跑了多少次縣醫院。”姚爺爺又道。
“那不是長海身子弱。”姚奶奶抬眼道,“怎麽著,你現在是有怨抱怨,有仇報仇啊!”
姚爺爺感慨道,“老伴兒,等咱們走了,這些都會成為孩子們懷念我們的事情。沒事的時候,拿來回味,他們會感謝咱們的,留給他們這麽美好的回憶。”
“噗……你可真能想,你不怕人家罵你老不死的啊!”姚奶奶歎口氣道。
姚奶奶抓著他的手道,“俺說一句,老頭子別放在心上啊!除了長海讓你多費了些心,其他孩子們是……”
姚爺爺抓著她的手一緊,甚至有些微微顫抖,“青石,老頭子,老伴兒,俺說錯話了,俺沒有別的意思,你別生氣啊!”
姚奶奶著急上火的,一句話說到老頭子痛處,有頭髮誰想當禿子啊!不到萬不得已誰想遠離妻兒……
姚爺爺使勁兒地握著她的手,“春桃兒,我知道,我跟孩子們在一起的時間,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每次是匆匆來,又匆匆離去,能有多少可回憶的事。”
“老頭子……”姚奶奶眼圈一紅,眼淚差點兒落了下來。
“說句實在話,我們走了以後,你以為他們一年會想起來我們幾回啊!當然清明、過年不算。恐怕連五次都不到。”姚爺爺抬起巴掌晃晃,輕快的說道,就是不想老伴兒心裡難受。
姚奶奶歎口氣,老頭子說的都是事實,這世上不孝子孫多的是。
姚爺爺接著說道,“我們含辛茹苦把他們撫養長大,怎麽也得讓孩子們多想想咱們,要不然這輩子豈不白過啦!”
“那也不用這麽折騰孩子們吧!”姚奶奶斜看著他道。
“折騰他們是最好的方式!”姚爺爺認真地說道。“女人哪兒能明白我深刻的用意。”
“你就不怕孩子們背後罵咱啊!”姚奶奶無奈地說道。
“子欲養而親不待,我這是在給孩子機會,記住咱老兩口。”姚爺爺一本正經地說道。
“佩服,老頭子你可真能掰扯。”姚奶奶雙手抱拳道。
“況且認真說起來兩個月才輪一次,真要到了麥收期間實在不行取消一次也成。”姚爺爺松口道。
姚爺爺坐直了身子上前擁住她道。“我也想在離開這世間時,能和孩子們多有一些可共同回憶的事情,哪怕被罵死老頭子。”
姚奶奶還能說什麽,用力的抱著他。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老頭子,以後盡量少折騰點兒孩子們。”
姚爺爺拍拍她的後背,終於說服了這個‘固執’的老伴兒了,可真不容易。
雖然少數服從多數,他還是希望老伴兒認同,心裡別有疙瘩。
為了這個聚餐不但女人們賣力,姚家的男子漢們也付出了,姚奶奶還有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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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能進去嗎?”姚清遠站在簾子外喊道。
“是清遠、進來吧!”大娘盤腿坐在炕上,正在納鞋底呢!別看眼下烈日炎炎似火燒。這眨眼間可就冬天了,這日子過得快著呢!
姚清遠皺著眉頭,抓耳撓腮,擰巴著身體就走了進來。
大娘往炕裡面挪了挪,見他的樣子就問道。“清遠,這是怎了,看你身體七擰八歪的,不舒服。”
“嗯!渾身癢的慌。”姚清遠抓著胳膊道,胳膊上被他抓得都泛紅了。
“娘快給我撓撓。”姚清遠一欠身坐在炕沿上道。
“怎了,讓蚊子叮慘了。”大娘首先想到的是蚊子,夏日裡鄉下的蚊子猖狂的很。
姚清遠搖搖頭道。“不是,身上都沒有起疙瘩,看樣子不像是蚊子叮的。娘您還不知道我要是被蚊子叮上一口,能起好大一個包。”
大娘拿著煤油燈靠近他胸前,被姚清遠撓的紅紅的一片一片的,“清遠。這樣撓不是個事。俺給你扇扇吧!”說著拿著打蒲扇輕輕搖擺著。
“嘶……”一陣涼風拂過,稍稍解癢了些,姚清遠長處一口氣。
“清遠,你沒洗澡啊!是不是沾染桃毛了。”大娘打著扇子的動作不停,不斷地猜測道。
“娘。我又沒進桃林,哪來的桃毛。”姚清遠撓著胳膊擺擺手道。
“那怎麽回事,對啥子過敏了。”大娘看著他的身上也不像啊!她猛地一拍額頭道,“嗨,走讓你姑父看看,他不是醫生嗎?”
大娘起身下炕,趿拉著草鞋,拽著姚清遠就往外走。
“娘,這麽晚了,你們去哪兒。”坐在門墩上編柳條筐的姚博遠抬頭問道。
“清遠,渾身癢癢,讓你姑父給看看。”大娘頭也不回地說道,“俺們一會兒就回來。”
“哦!”姚博遠納悶這身上癢,還用的著姑父看嗎?他搖搖頭,繼續編柳條筐。
大娘和姚清遠直接進了大門開了一邊的姚長青的家,“小姑子,他姑父。”
田勝利掀開竹簾子一看是他們趕緊說道,“是大嫂啊!清遠進來吧!”
大娘和姚清遠挑開簾子走了進去,姚長青的家布置樣式和姚長海的家差不多,只不過沒有姚長海家的房間多,無論院子還是房間要小的多。
小而精巧、小而溫馨,姚長青手巧的很,用茅草、蒲草、玉米皮、麥秸編織成各種實用的生活用品,如圓形的杯墊、盆墊、坐墊、方形的食品饅頭水果筐既實用,又美觀大方。
為簡陋的生活帶來一抹亮色。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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