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這幾日萱草閣總是人來人往,吵雜喧鬧,這誰來了,莫蓮萱都要提起精神應酬一番,雖說她身邊也是有姐妹或是嫂子幫襯,陪著她一起招呼客人,可主角還是莫蓮萱,她要是不累,那才叫做奇怪呢。
錦嬤嬤心中這般一思付,便出聲喚住了紫容,笑著吩咐她道:“你讓錦兒帶著兩個小丫頭,去燒了熱水,再拿些牛乳和花瓣來。一會伺候大小姐沐。”
“再將你最喜歡的那套玩意取了來,就是臉上糊的那個,我記著你說分什麽效果的,你就拿個能讓大小姐更嫩白的來吧,以前看你們幾個玩著做的,倒覺得還有些作用。”
紫容一見錦嬤嬤讓她做自己最喜歡做的事情,那可真是喜出望外,她其實下午就跟莫蓮萱說了的,想在自家主子身上一展身手!
誰知道,莫蓮萱當時就淡淡的來了句:“我不用,我受不了那個折騰。”
就用這麽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把她給打發走了,現在可好,有錦嬤嬤說話,她可就能得償心願了,一定要將大小姐收拾的白白嫩嫩的才行。
紫容那是快速的行了禮,扭身就走,風一樣的飄的不見影了,莫蓮萱連個阻攔的時間都沒有。
她不由得埋怨錦嬤嬤道:“嬤嬤,您明知道我不喜歡那個,還要讓萱兒做,這是故意的麽?”
錦嬤嬤被她皺著眉頭的模樣逗得笑了,好言好語的勸說她道:“往日裡您可見奴婢勉強您做過?明天是大日子,您難道不想做個最美麗的新娘子?”
“再說了,奴婢瞧著您有些緊張,做這些事情,倒是個不錯的放松方式,試試也無妨。”
莫蓮萱想想也是,與其胡思亂想,前世裡自己成親的情形,嫁入廉王府之後的尷尬局面,真還不如找點事情做,分分心也是好的。
還別說,錦嬤嬤的主意還真不錯,莫蓮萱做完了臉,又去洗了個牛奶花瓣澡,再喝上一盞何媽媽親眼看人熬好的苦藥湯子,莫蓮萱在紫容不重不輕的按摩中,終是沉沉的睡去了。
莫蓮萱這邊倒是意外的早早歇下了,而遠處的舒怡院卻是燈火未歇,因著殷子晏臥室裡已經換了鎮北侯府搬過來的婚床,今晚上又有尋來有福氣的小童壓床。
是以這會三樓上的廊下,卻是有著一坐一站兩道人影,卻正是殷子晏與殷子瑾。
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天這站著的,卻是殷子晏,坐著品茶的,卻是殷子瑾!
只見殷子晏身穿一襲白色軟綢長袍,未系腰帶,因為沐浴而散下的長發,也是隨意的披在肩上,映襯著天上皎潔的月光,他的側臉如玉般皎潔。
只是那堪和星辰媲美的一雙眼眸,卻是遠遠的望向遠方,都說燈下觀美人,可是這會月下的殷子晏,發梢和衣角都隨著微風輕擺,猶如空中謫仙,姿態閑適,目光深邃,也端的是誘殺人也。
只可惜他身邊只有殷子瑾,這位早就對自家兄長的好容貌習以為常,倒是瞧著殷子晏一直盯著鎮北侯府的方向看,暗暗覺得好笑。
終究是忍不住笑道:“兄長站在那裡瞧了這麽許久,可是瞧到我那大嫂,這會是站著呀?還是坐著呀?是在說話呀?還是在發愁呀?”
“弟弟我是覺著,您雖然被人吹捧著,說是如同謫仙一般,可是您畢竟還是個凡人,斷沒有長了千裡眼的可能!”
殷子晏聽著兄弟調笑自己,也不著惱,只是扭過身子,靠在黃梨木雕花欄杆上。
望著殷子瑾神色認真的問道:“瑾弟,你以前想過我成親時會是什麽模樣嗎?”
殷子瑾聞言一怔,隨即搖了搖頭,他可還真是沒有想過呢,以前只是日夜擔心自家兄長還能活下去嗎?
後來兄長好了,家裡又是動作不斷,而緊接著殷子瑾本人也遇到了一生的摯愛,兩人間又是困難重重,溝壑不斷,他這腦子一時間還真是想不了太多東西。
看著殷子瑾傻乎乎的搖頭,殷子晏卻好似如夢般的呢喃道:“為兄的想過,當時,為兄連下床都難,又怎能騎馬簪花的去鎮北侯府,迎娶自己的新娘?怕是只能讓兄弟你代勞了。”
聽到這裡,殷子瑾是驚詫的大張著嘴巴,但是殷子晏卻不管他的怪樣子,也沒有因為他的怪異而發笑。
自顧自的繼續言道:“就算是為兄含著千年參片,大約也只能勉強的拜了堂,這接下來的洞房,卻是一個病癆鬼,對著一個鮮花般怒放的好姑娘,想想都覺得譏諷的緊!”
“這壓根不是成親,而是害人!是我殷子晏在害莫蓮萱!我當初也想過退婚,讓萱兒從新嫁一個健康的好男兒,一個能讓她幸福一生的好相公。”
“可是,終是因著為兄自己的私心,沒有讓它成為現實。瑾弟,你說,是不是老天爺早就知道,為兄的病,會因為萱兒而痊愈?所以才讓為兄罕見的這麽自私了一次?”
“你知道麽?為兄現在有多麽慶幸,還好為兄當初自私了,退縮了,要不然,現在可是悔之晚矣!”
殷子瑾被殷子晏的一番肺腑之言,說的也有些感動,他站起身子,端起木雕桌上的茶盞,走到殷子晏跟前,遞給殷子晏一杯,自己手中捧著一杯,瞧著兄長嘴邊含著淡淡的微笑,低頭輕啜。
他這才笑著言道:“兄長,明日大嫂就要嫁進來了,您明日還要早早的起來,騎著白馬,簪著紅花,精精神神的帶著我們這些兄弟們,去鎮北侯府把大嫂接回來!”
“聽祖父說,他嫌咱們倆家離得近,不夠威風,硬是要求迎親的隊伍從鼓樓西街繞過去,您想想,這可是多了一倍的路不止,這到了鎮北侯府,雲大哥,冷三哥他們,還少不了的折騰呢。”
“您可得養足了精神才行,喝了這盞安神茶,就早些休息吧?明日裡順順當當的將大嫂接回來,那才是正經。”
殷子晏早就喝出來自己這盞是安神茶,聽著自家弟弟貼心的話語,喝著暖暖的茶湯,想著笑的明媚如*光的莫蓮萱,殷子晏抬頭望著殷子瑾,心中卻是無限感慨。
他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聲音不大的言道:“行了,為兄這就去歇息,你的事情為兄也有了法子,等再過段時日,就可以具體操辦了,你就放心吧,也許用不了太久,為兄便也得幫著你娶親了。”
這話一出,瞬間,殷子瑾整個人都被點亮了,他這會倒是忘記要讓兄長早點休息,那是死皮賴臉的纏著殷子晏,就要問個明白,只可惜,殷子晏那卻是半點不漏。
兄弟倆,一個低聲央求,一個淡然拒絕的聲音,飄蕩在空中,就連天上的明月,都被這倆人給逗的樂了,你看,這會的月光,是不是比剛才明亮了好些?
這兩位明日的主角瞧著都很是安逸,而鎮北侯府的外院中,卻是出了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這卻還要從下晌說起,因著今日來賀的賓客多,其中最身份最貴重的,卻要屬意外到來的太子殿下,與嶽王兩位了。
太子殿下的到來人到還能想得通,這怕是給莫逸良撐臉面的意思,而嶽王也來了,卻是讓人覺得意外。
不管再怎麽覺得奇怪,這上門的可都是客,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大約是第一次登莫逸良的家門,太子殿下的心情很好,不免在晚宴的時候多飲了幾杯。
莫老侯爺本想著讓自家老三親自將人送回去,誰料到,太子殿下卻是言道:“孤王這般回宮,若是遇見父皇召見未免失儀,且去莫侍郎的書房歇會,待酒氣散了再回宮。”
太子殿下開了金口,誰敢說不行?
只是這會賓客雲集,莫逸良卻是只能先將太子殿下送到自己書房歇息,自己卻得返回大廳待客。
莫逸良一進書房門,見身後無人,門口又有小魏子守著,不免輕聲言道:“你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太子殿下輕笑著言道:“我就是想來你書房看看, 你總是嘮叨,自己的書房有這樣那樣的寶貝,是多麽的超凡脫俗,我也想親眼見一回。”
莫逸良聞言頓覺無奈,但事已至此,也不能現下就送人走,隻得是扶著他,坐到自己平日裡休憩的臨窗大炕上。
又親自斟了茶水擱在炕桌上,殷殷叮囑道:“我再去前面轉一圈,要不多久就回來,回來就送你回宮,你先歇一會。”
太子殿下卻是笑著對他夠了勾手指,兩人心中不免都是有些動情,忍不住親熱了會,莫逸良這才整了衣裝往大廳去了!
這等到賓客散的差不多了,莫逸良在自家老子那裡告罪,說是要親自送太子殿下回宮,莫老侯爺卻是想著君臣之道,再怎麽說自己也得將人送到車架之上不是?
這便將大廳的事情交代給了老二和長孫,自己帶著三兒子親自去送太子殿下。
誰知道在莫逸良的書房裡,卻並不是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莫蓮嬌竟是也在裡面!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