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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妖奇談》為君歌1曲
為君歌一曲

 嘹亮的歌聲隨著晨霧在林間蕩漾開來使在這林間出沒的小獸、妖怪們紛紛佇足側耳傾聽起來。

 灌灌坐在最高的樹枝上微閉雙眼忘情地歌唱著似乎自己也沉醉在自己的歌聲之中。當他睜開眼停止了歌聲之後樹下已經聚集了幾十個妖怪和數不清的動物他們都安靜地俯在地上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灌灌帶著氣憤的目光看著這些妖、獸忽然從樹上跳下來抬腳重重地把離他最近的一個妖怪踢倒又抓起另一個妖怪當頭就是一拳大吼著:“滾你們這群不懂欣賞的家夥全都給我滾!滾!”

 隨著他的拳打腳踢、大吼大叫那些本來看起來懵懵懂懂的妖怪、野獸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野獸們先嚎叫著各自夾著尾巴逃走了妖怪們有的也一溜煙地跑了有的則怒視灌灌想和他爭鬥一番可是看見灌灌那一副比他們還生氣的樣子反而誰也不敢開口仔細想想今天也是撿了一條命各自擦著汗散了。

 “可惡沒有一個懂得藝術的!”灌灌自己還在那裡叫嚷。

 灌灌的歌聲可以迷惑生靈使生靈們自己自己聞聲而來俯受吃可是這個灌灌顯然對歌聲招來的這些“食物”十分不滿一直氣呼呼地。他又飛回樹上自己生了半天氣自言自語地說:“我就是不信我天生的好嗓聲就沒有人懂得欣賞。”他清清嗓子又開始歌唱這次他沒有加入法力低聲吟唱所以聲音傳出的也不遠卻不一會四周就有了動靜只聽樹動草響附近覓食、居住的動物們紛紛跑了出來它們這次不是向灌灌圍過來而是叫號著四散奔逃一時間鬼哭狼嚎好不熱鬧。接著一個懷抱正“哇哇”大哭的嬰兒的婦人從山洞中衝出來卡著腰站在樹下向灌灌大吼起來:“死鴨子你嚎什麽嚎!老老實實地捕食我不怪你反正你那一套我們胡家也不怕可你這麽鬼叫嚇壞了我的心肝寶貝我可決不饒你!”說著俯身拾起石頭大塊向樹上丟來一邊丟一邊還罵個不停:“叫你再鬼叫叫你再鬼叫!”

 灌灌在樹枝上左右閃躲口中分辯著:“我唱歌而已與你有什麽相乾你不能這麽不講道理吧!”

 “唱歌你那也叫唱歌你那是在哭喪打死你個喪門星!打死你!”婦人一邊罵著她的洞裡又跑出來幾個半大孩子也學著母親的樣向灌灌丟石頭。灌灌見他們胡氏人多勢眾不敢和他們爭論張開翅膀匆匆飛走了。

 這個灌灌心情鬱悶懶洋洋漫無目的的飛著等回過神來現自己已經飛到了山林的邊緣俯視而下已經可以看見人類的村莊。最近人類那裡時興什麽“大煉鋼鐵”因此砍掉了不少樹木好像有不少妖怪為了清靜都遷到更裡面的山裡了灌灌坐在一棵大樹的樹樁上心裡想著在這裡唱歌該不會有誰出來反對了吧?

 他放聲歌唱沉醉其中不一會就把周圍的世界拋在了腦後當身後的樹叢中傳來聲呼時他都沒回頭。

 “你唱的真好聽……”

 聽到這句話灌灌驚喜交加地回過頭來看到了一個灰頭土臉卻揚著嘴角笑著的人類少女……

 “羅天我愛你……”

 “羅天永遠愛你為了你什麽都願意。”

 “羅天你是我們的一切……”

 “羅天……”

 四周嘈雜而混亂的聲波一浪高過一浪。周影停下車後皺了皺眉簡直難以想象眼前這一群十幾二十歲平時看來又可愛又文靜的少女們聚在一起竟然可以出這麽大的聲音來。眼前攢動的人頭中他根本看不見自己要找的目標他跳上了一個稍高一點的石階想張望一下卻馬上被幾個女孩子毫不客氣地推到了一邊那個位置也理所當然被她們佔去。周影看看周圍不論台階、欄杆、還是樹上、水池邊沿上只要稍微高一點的地方全都站滿了一層一層的女孩子。就在他一回頭的功夫有幾個女孩已經奮力想爬上他停在旁邊的車頂、車蓋來提升自己的高度。周影忙上前搶救愛車也顧不上找人了火兒隻好自己衝向了黑壓壓的人群。

 不知最前面生了什麽事人群忽然又暴出一陣更大的歡呼來花束、彩帶什麽的亂飛上空中火兒差點被一個拋上來的背包當頭打中。

 “吵死了!煩死了!”火兒叫嚷著在人群上空用一邊捂著耳朵一邊飛行的高難度動作轉了幾圈才看見瑰兒的影子。

 瑰兒正和周圍的人類女子們一樣又叫又跳手裡還舉著一個大標語牌又眼死死盯在舞台上根本沒看見飛來的火兒。

 “瑰兒立刻回家給我做飯!”火兒氣勢洶洶地叫著。

 “羅天不要走羅天我們愛你……”舞台上的男子剛好唱完一曲瑰兒和那群女孩子口中又暴出歡呼順手一揮標語牌把火兒推了個跟頭。

 “瑰兒瑰兒……”火兒生氣的又叫又跳卻沒有辦法叫住瑰兒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其他人一起潮水般地向舞台湧去。

 “羅天羅天羅天……”整個公園裡全是這樣的喊叫聲而且還有更多的女孩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地趕來氣勢驚人看著那些聲嘶力竭叫著的女孩就連火兒都感到膽怯竟然不敢照常例一翅膀全打倒在地。

 “瑰兒回去做飯!瑰兒……”

 “羅天再唱一羅天笑一笑……”

 不管火兒怎麽努力它的聲音看來還是大不過這群人類女子它終於放棄了瑰兒抬頭去看站在那個臨時搭起的舞台上表演的是何方神聖也幸虧它是飛在空中才在那樣層層疊疊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男子。

 這個名叫羅天的男子看起來二十出頭穿了一身和周影差不多的打扮普普通通正隨意地坐在舞台的台階上拿著麥克風在唱歌一副冷冰冰的神情毫無笑容對台下瘋狂為他喊叫的女孩子們瞄都不瞄一眼。

 火兒飛近過去上瞅瞅下瞅瞅氣憤的一腳蹬在了他的頭上:“死灌灌敢擔誤瑰兒回家給我做飯你活膩了!”羅天一個跟頭從舞台上滾了下去。火兒不依不饒還要追上去再打卻只見那些女孩子們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排山倒海般地向地上還沒有爬起來的羅天撲了上去不一會就把他淹沒了。火兒縮縮脖子吐吐舌頭看這陣勢那家夥多半死定了吧?早知道不如讓自己吃了的好。

 “火兒……”瑰兒陰森森地聲音從它身後傳來。

 “你終於回魂了快回家給我做飯。”火兒大模大樣的吩咐。真是的想吃個飯都這麽麻煩。

 “火兒!你竟然敢打我們的羅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站在火兒背後的可不是瑰兒一個人而是十幾個和瑰兒年紀相仿的女妖怪其中有幾個火兒也認識現在她們摩拳擦掌咬牙切齒地向火兒包圍過來。

 火兒怕倒不怕她們只是這種氣勢太古怪了不由向後退了半米問:“你們想幹什麽?”

 “我們決不放過傷害羅天的人。”

 “對我們和你拚了!”

 “火兒從現在起一周內你都準備吃青菜吧!”

 看著這些平時躲它還來不及的妖怪們圍上來火兒也不由在她們的眼神下畏縮竟然沒有生出全部吃掉的念頭口中叫著:“影她們威脅我!”一邊一揮翅膀整個舞台頓時垮了下去連帶把那幾個女妖也壓在了下面。火兒隻用爪子勾住了瑰兒的衣領帶著她向周影飛去十分委屈地叫著:“影我被她們欺負了……她們竟敢嚇唬我!”

 瑰兒看見周影后一下子就清醒了隨手把寫著‘羅天我最愛的人’的大牌子正面衝下向地上一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又去哄火兒:“好火兒好火兒今天咱們吃全套妖怪大餐好不好?吃了飯我就給你念故事書。”

 “真的?”火兒斜眼看著她。

 “真的真的!忘了做飯是我不好!我保證再也不會了!”瑰兒舉著手誓。

 火兒“咂咂”嘴:“算了我一向心胸寬大不過你得講兩本事故書。”

 “好好三本都行。”現在的瑰兒真是有求必應認錯態度好極了。

 羅天癱倒在沙中張著嘴喘氣。

 他現在裡外衣服全破了鈕扣被拽的一個不剩另外脖子上的項鏈手腕上的手表腰上的腰帶腳上的皮鞋、襪子等等物品也被洗劫一空他臉上手臂、肩膀、背上……全身看的見的地方無不青一塊、紫一塊、紅一塊有被撞的、碰的、扯的、抓的踩的種種痕跡之外還附帶了幾個完整、鮮紅的唇印看起來比剛打完杖下戰場還要狼狽七分。

 羅天自己抓著手巾氣呼呼地擦著臉上一處唇印幾個助理手忙腳亂地圍在他身邊又是抹又是抹拭。

 羅天的許海洋許海洋的樣子也挺狼狽眼鏡片少了一個嘴角也青了一塊正背著手在屋裡轉來轉去口中埋怨著:“羅天啊你說你是怎麽搞的怎麽會唱著就從台上滾下去?你是在對口型又不是真唱至於那麽投入嗎!現在連舞台都垮了公園方面一直吵叫我們賠他們損失幸虧沒有歌迷受傷不然啊……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哼。”羅天冷笑了聲。他總不能跟許海洋說自己根本不是自己掉下去的而是被個什麽妖怪一腳踢下去的吧?何況當時他假唱“假”的自己都快睡著了根本沒看見誰在踢他。

 “好好一張臉弄成這樣明天還有工作啊這可怎麽辦?”許海洋看著羅天那張臉歎氣。

 “你能不能少提我的臉!還有你不能總讓我去拍什麽偶像劇作什麽產品代言我是個歌手你能不能塌塌實實讓我唱歌?我是為什麽才和你簽約的?我是想揮我在音樂上的才華不是想做個小白臉偶像!”羅天自己也一肚子火氣把那些照顧他的人全趕開自己用毛巾胡亂抹臉弄的臉上的顏色更是五顏六色。

 “才華?還音樂上的才華?”許海洋仰著臉看著他“你有這種東西嗎?”

 “我怎麽沒有?”

 “我的羅大哥哎你唱的那歌不經過處理我都聽不了十分鍾你就別去用它毒害那些祖國的花朵了行不行?你說說你明明這長相比嗓子漂亮上一百倍乾嗎不好好利用呢下個月有部新電影開拍導演想請你去客串個角色呢。如果觀眾反應好我們下一步就可以向大熒幕展了唱歌的事就別去想了吧。”許海毫不客氣地說。

 羅天歎口氣有些可憐兮兮地看著屋子裡的工作人員們問:“我真的唱的歌那麽差勁嗎?”

 眾人一致點頭———倒不是不怕傷了他的自尊心而是說得那麽不切實際的夢想早點丟掉才不會浪費寶貴的生命幫助他清醒過來也是盡朋友之誼。

 羅天抓過外衣拖著沉重的步子向外走去雖然知道他受到的打擊沉重但是經許海洋還是在後面囑咐:“別忘了明天下午要拍廣告中午前一定要回來。”

 羅天連答應的力氣都沒有了無精打采地推門走了出去。

 許海洋在後面苦笑著搖頭。羅天常常會自己跑出去有時工作清閑他甚至會幾天不見人影公司裡面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但他和這個圈子裡的某些人不同從來不亂來也不借用自己的名氣和長相乾些齷齪的行經最重要是他好象有本事把自己化妝的很好還從來沒有過他被那些崇拜者們當街捉住或被記者偷*拍的事件所以許海洋也樂得忙別的工作不用管他。

 “唉累啊大明星就是麻煩多……”許海洋一邊這麽咕噥一邊還是乾勁十足地安排明天工作處理今天的善後。對於他而言能夠“挖掘”出羅天簡直就象撿到了寶貝一樣列何況羅天不僅是個可以使他成為一流經紀人的明星還是一個很值得一交的朋友為了朋友份內份外的事許海洋也隻好拚命多乾一些了。

 偶像明星──羅天相貌英俊氣質一流特別是站在閃光鏡和攝像機前他那一舉手一投足簡直就是天生的明星。羅天腦子聰明多難的劇本他從來只看一遍就能記住。他的演技現在還嫌稚嫩被人稱為偶像派可是根據和他合作過的演員、導演們的看法他是總有一天會成為巨星的。另外這個人還多才多藝他會多種語言七、八種古典、現代樂器騎馬打球、上山下海、南拳北腿甚至飛機他都會開武打片演出時連替身都可以省略。羅天這個人又出了名的脾氣好上至導演明星下至一般工人從來沒人能對他提出什麽疑議人緣好的一塌糊塗。他對金錢方面也很大方從來不介意多分利潤給許海洋和周圍的工作人員不管從那個角度來講和他一起工作都是件十分令人愉快的事。

 如果他沒有那樣“執著”地對音樂的追求的話羅天幾乎可以說是個完美的人了吧。

 許海洋不得不在心裡感歎讓一個五音中連一個半都找不全的人對唱歌有這樣的夢想算不算命運在捉弄人呢?羅天彈奏的樂曲雖然說不上高明至少還有模有樣的可他唱的歌卻差不多可以起到讓聾子捂著耳朵逃走的效果。羅天的現場演出全是假唱可是卻很少受到這方面的指責——誰會假唱還跑調呢?所以在台上跑調的全是唱功不佳而不是假唱所以他頻頻受到的只是唱功不佳的指責而已卻不知道那已經是在錄音室裡不知道經過了多少處理的聲音了。許海洋在心裡暗暗感慨也許羅天自己不明白可是他恐怕是無論如何也成不了歌星的了。

 許海洋曾和羅天開玩笑:“幸虧你還有五音不全這毛病不然這麽完美還以為你是妖怪變的呢!”

 當時羅天驚愕地抬頭看著他一口茶水全噴在衣服上如果許海洋知道當時羅天差點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我是妖怪?”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

 現在許海洋完全知道自己的明星是個妖怪依舊乾勁十足地為他計劃著日後展的種種而妖怪偶像走出門去想的就是晚上捕個什麽人吃來安慰自己一天的辛苦了。

 羅天一走出公司大門還來不及找個沒人的地方變成另外的樣子就被守在門口的幾個女孩覺了一起向他尖叫著撲上來。

 “又是你們?”羅天無可奈何地說。

 這幾個女孩是在羅天剛剛來到立新市並且開始演藝生涯時就老是出現在他面前的。那時候的羅天沒有經驗對她們太親切了一點有時候她們趕去看羅天拍外景時羅天還把自己的盒飯分給她們吃(他是肉食性妖怪對白米飯實在難以下咽到是這些白白嫩嫩的女孩子讓他流口水努力克制自己才能不去吃上一兩個)羅天那和藹的態度給了這些女孩子鼓勵和其他的幻想她們開始瘋狂的追逐羅天等羅天覺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這些女孩也不知道裡來的那麽大的神通她們不僅清楚的知道羅天的住址、公司地址還清楚的知道羅天每一天的行程幾點工作、幾點休息在哪裡吃飯在哪裡住宿……總之只要她們有空羅天只要一抬頭就一定可以看見她們。

 羅天一來實在受不了這種糾纏二來這些女孩子總在那裡喊:“羅天好帥”“羅天好酷”“羅天演技一流”什麽的從來也沒稱讚過他的歌唱的好對他也一種打擊。於是他聽從了許海洋的建議故意對這些女孩子冷冰冰的不理睬她們。他想當然的覺得如果一個人沒有出名時自己就追隨他、捧著他他也對自己十分和氣一是他出了名卻對自己擺架子愛答不理的話自己一定拂袖而去不再注意他了他就希望這幾個女孩子也這麽對待自己。誰知道女孩子們的想法和他完全不一樣她們反而追的更緊了還一直安慰羅天:“我們知道是公司逼你這麽做的你一直都對我們很好放心我們都理解我們永遠愛你。”

 “羅天你果然受傷了!”(羅天:不就是你們乾的)

 “天啊手都被抓破了!”(羅天:你們抓的)

 “來這是治傷藥和跌打酒很有效的。”(羅天:貓哭耗子)

 “還有天氣變冷了我們給你織了毛衣圍巾和手套。”(羅天:我早換了過冬的羽毛了)

 “我給你做了早點。”(羅天:我想吃人)

 她們圍著羅天一場嘰嘰喳喳大約半個多鍾頭才讓他脫身正當羅天出了口氣時其中一個女孩又轉了回來眼睛中蓄著淚水良久地凝視著羅天。

 羅天依稀是記得她的名字的不安地問:“許黛找我還有什麽事嗎?”

 “羅天我再也不能來見你了……”。許黛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

 這對我來說是好事!羅天總算沒這麽歡呼出來只是壓抑著心裡的高興淡淡地問:“是嗎?”

 “我媽逼我全力以赴複習準備考大學再也不許我追星了羅天嗚嗚嗚……”

 “學習重要學習重要……”羅天太喜歡人類的高考制度了。

 “羅天我永遠愛你別忘了我!”許黛突然摟住了羅天用力在他臉上吻了幾下大哭著跑了。

 羅天咧嘴看著她的背影用衣袖用力擦著臉今天怎麽盡碰上這種事!不過想想今後也許就永遠擺脫了許黛這塊膏藥了心情又稍稍好了起來。

 “說是在人類中生活原來根本是在勾引人類女孩子嗎!我們的羅天什麽時候對人類感興趣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羅天抬起頭上方的電線上正晃悠悠地坐著一個女子女子大約十七、八歲嬌美可人笑臉上露著兩個深深的酒窩。她穿著一身奇怪的服飾肩膀和和長腿都裸露著赤著腳手臂和腳腕上了十幾個各種種樣的鐲子晃動間輕輕響動。她正笑著看羅天同時悠閑地扇動著身後一雙彩色的翅膀羅天看著她呆了片刻才脫口問:“厘荔兒?你怎麽到人間界來了?”

 “嘻嘻我來送信啊。”厘荔拍了拍自己肩上背的一個大口袋十分自豪地說“我大伯前年受了點傷不做這一行了我接他的班。這是我第一次來人間界接了一大筆生意呢!”

 羅天歎口氣:“這種行當太危險了你那點道行行不行?小心回頭讓人吃了別人的信也泡了湯。”

 “烏鴉嘴!”厘荔一甩頭。然後問:“你不盡點地主之誼請我吃點什麽?”

 經過了一天的混亂後能夠展開翅膀飛到雲層上面呼吸幾口新鮮空氣身邊還有一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絮絮而說對羅天而言真是件愜意的事。

 厘荔翻出一大堆信件向羅天核對著:“這個妖怪還在不在立新市?這個住哪裡?這個死了沒有?”羅天把自己能知道的一一做了回答。

 妖怪、神民、修練者們遍居各界彼此來往、通信都不是件很方便的事給遠方的親威朋友送件五百歲大壽的賀禮對方五百零一歲才收到那是常事。更何況有很多旅居的妖怪是行蹤不定的要找他們更是困難於是一種類似信差的職業應運而生。

 做這個行業的一般是本來就喜歡東遊西逛的妖怪他們替別人送信一般先收足酬勞等於是拿了別人的錢四處旅行而且再殘忍的妖怪對信差也會手下留情網開一面因為信差身上不定帶著什麽來頭的信件呢(曾有個妖怪該吃了誇父族雇的信差被幾十個誇父巨人每人一腳踩的連一根毛都沒留下)。從各方面來說信差都是個舒服的職業唯一的要求就是信件的到達必須及時、準確在規定的時間之內不論上天入地都得把收件人找出來不然失去了信譽就再也接不到生意了。

 厘荔不是妖怪她是一個苗族(異界神民的一支不是人類的少數民族)的神民。苗民是瑞頊帝的後裔在妖怪、神民中地位很高幾乎走到哪裡都會受到尊敬所以大多數苗民自視很高不太屑於和妖怪來往更不屑於去幹信差這種行當。厘荔與她的伯父也就是這個族裡的怪胎了。

 羅天第一次見到厘荔時她還是個小姑娘翅膀上還生長著茸毛連飛翔都不會只能坐在她的伯父肩上。厘荔的伯父是個信差為羅天帶來了一封家書而在羅天看信的時候小厘荔從他身上一把拔了七根長翎毛痛的羅天又蹦又跳的後來才知道這個小丫頭因為自己不會飛(苗民雖然天生有翅膀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翅膀飛行其中有百分之七十的人終其一生翅膀上只能生出茸毛最多把翅膀當成平衡身體的拐杖用用而已)所以對所有翅膀可以飛的人或妖怪都無比嫉妒一見到就非要拔對方的毛不可。

 後來羅天一直在各界遊蕩厘荔的伯父也總能找到他為他傳遞家書一起出現的當然還有小厘荔而羅天不管怎麽防范每次也總會被她拔去一些羽毛。

 最後一次見到他們時厘荔已經長出了真正的羽毛正在跌跌撞撞的學飛行每飛幾步就會撞上樹。那次之後羅天來了人間界就再也沒過這兩個苗人了。聽別的信差說厘荔的伯父在一次傳信中受了重傷心灰意冷已經洗手不幹了。羅天沒想到今天會看見厘荔又乾上了這一行。

 “你飛的已經很好了。”羅開看著她靈活的姿態由衷的稱讚。

 厘荔驕傲地翹著鼻子:“為了當個好信差我可是拚命地練習飛行呢!到是你在凡人中住久了吧?飛的這麽慢了!”

 羅天聳聳肩。看著長大成*人了的厘荔他有種看到了自己故鄉的妹妹已經長成*人的感覺。厘荔還在說:“我這次沒經過你的老家所以沒有你的信你有信要帶回去的話還可以我可以算你半價。”

 “好啊。”羅天隨口答應著指著下面一座樓房說“那裡應該住著一個收信人我們下去吧。”

 “火兒好不好吃?要不要再加一道菜?”瑰兒笑嘻嘻地端著鍋子問。

 “要要!”火兒嘴塞得滿滿的連忙答應著。

 “火兒你想喝什麽飲料?”

 “火兒吃不吃點心?”

 因為被周影看見了那個“羅天我最愛的人”的樣子瑰兒心虛之余態度好極了對火兒簡直是千依百順火兒的晚飯一直吃了三個鍾頭還有新的菜式不停地端上來。仔細想想瑰兒跑出去追星也不錯自己還是賺到了。火兒心滿意足地計劃著晚上想吃什麽飯叫瑰兒念哪本故事書。

 “砰砰砰砰砰。”

 窗戶上傳來了敲擊聲。

 瑰兒拉開窗簾見外面飛著一個女孩子正笑地十分甜美地問:“我是信差請問您知道隔壁住的山鬼小姐去了哪?什麽時間在家?”

 “啊找我的。”瑰兒在周影家呆久了用了半分鍾才反應過來“隔壁的山鬼小姐”就是指自己她忙在圍裙上擦著手打開窗戶連聲說:“快請進進來喝杯水。”

 周影和火兒都沒什麽親戚朋友當然也不會有信件麻煩信差來送(除非是誓要為被吃的親人報仇的恐嚇信不過也只有傳信而已沒見過復仇者真的上門)但瑰兒在各界還有幾個遠房親戚彼此之間偶爾有書信往來所以她對信差的工作也挺熟悉的。

 接過信一看是母親的一位遠房堂姐寫來的太久沒有聯系對方無非是問問瑰兒最近好不好?在人類中住的慣不慣一類的話瑰兒翻出紙筆準備順便寫一封信再請信差捎回去。

 “在人類中大家聚在一起住會方便很多吧?這家的主人是哪位?有沒有什麽信件寄出去?我保證準確迅送達。”厘荔飛進來一邊好奇地張望一邊試圖拓展業務。

 “信啊?說起來我還沒寫過信呢!我現在寫一封你幫我送給樓下狐狸。”火兒頗有興趣地說。

 “火兒!不許亂寫!要花錢的!”瑰兒大聲警告。信差們收費時只收十界通用貨幣──黃金而且周影用法術變的那種三五十年就會恢復原樣的“黃金”火眼金精、見多識廣的信差們是不會要的瑰兒可不願意為了從六樓往五樓送封信而出錢。

 “哼我自己送!”火兒忿忿不平。

 “好了只是送到樓下我不收你錢的你寫吧──不過以後有生意記得找我呢。”厘荔象哄小孩子一樣哄著火兒。

 “那我寫兩封!”火兒奮筆書。

 瑰兒沒有再說什麽因為她的目光在跟在厘荔後面飛進來的那個人身上凝固了“羅羅天羅天……”

 “你好。”羅天聽到有女子這麽叫馬上直覺地露出了職業笑容不過回頭一想自己現在是來幫厘荔送信的不用這樣表演啊笑容立刻又收了回去。

 “羅天你你怎麽會來我家……你坐坐我給你倒水你想吃什麽嗎?我幫你做?”瑰兒激動的全身抖聲音直。

 “不用我們馬上走。”羅天果斷地拒絕。

 “你可不可以和我握握手?”

 “可以。”羅天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指尖。

 “我買了所有有你報道的雜志你可不要以幫我簽個名?”

 “可以。”羅天在最上邊一本雜志上飛快地寫下了自己名字。

 當厘荔和羅天離開之後瑰兒還處在一種離魂的狀態火兒問:“瑰兒下一道菜呢?”瑰兒一下子跳過來緊緊把它抱進懷裡:“火兒你看見了嗎?羅天剛才來我們家了!他還給我簽名!和我握手!喔喔喔我太激動了!羅天好帥啊喔喔喔……”

 “你耍賴皮!瑰兒大騙子騙子!騙子!騙子!”火兒在屋子裡來回飛行夾著熊熊的火焰不停地大叫著想引瑰兒抬起頭來結果瑰兒還是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電視上理都不理它。電視中正在播放一部充滿俊男美女的偶像劇其中最出眾最吸引人目光的當然就是飾演男主角的羅天。瑰兒雙眼放光地盯著熒屏不時還跟著劇情大笑幾聲感歎幾聲。

 “瑰兒念故事!快念!不講信用!”火兒把一大撂故事書推到瑰兒懷裡。

 瑰兒經過了短暫的清醒之後因為見到了羅天本人而頭腦又陷入了狂熱再次心裡眼裡只剩下羅天、羅天、羅天了火兒一上來她就象趕蒼蠅一樣揮著手:“去去去你自己又不是不識字。看來面對羅天也只有周影可以讓她醒過來了。

 “瑰兒你自己答應的!”

 “走開擋著我了!”

 “瑰兒你說話不算數!”

 “不算怎麽樣?你吃我啊!再叫明天沒早飯!”

 “瑰兒嘿嘿嘿……”火兒真的生氣了準備用最狠毒的方式報復當瑰兒聞到東西燒糊的味道抬起頭來時只見火兒正抱一堆羅天的海報、cd、簽名照片什麽的湊在自己的翅膀上點燃瑰兒尖叫著衝過去那些東西早在火兒的火勢下化作灰燼了。“哼這就是某人說話不算數的下場。”火兒一點也不愧疚得意洋洋地飛走了。

 “火兒你等著瞧……”瑰兒的慘叫聲在屋裡回蕩起來……

 羅天今天的心情壞到了極點。

 一早起來就有一家報紙刊登了他和女人在街上擁吻的照片還用顯眼的標題說明他是在和未成年少女交往。羅天認的出那是許黛向他“告別”時的照片看著那篇充滿了暗示自己利用名氣引誘少女欲行不軌的文章羅天真的哭笑不得那些偷*拍的記者真的看不出來自己是在不情願的被人硬摟著嗎自己再怎麽不成器也不至於對一個小女孩子(對於兩百歲“高齡”的他來說十幾歲的人類少女確實是個小孩子)幹什麽吧……

 一個上午接了幾百個要求就此事采訪他的電話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電視上又播出了那條新聞的後續內容:有個女孩子跑出來聲稱自己是他的情人和他同居過很久又被他成名後無情地拋棄了。

 人類還真是厲害明明沒影的事還能說的跟真的樣。而厘荔就不停地在旁邊添油加醋:“羅天你的愛好奇怪這人類長的這麽難看你也喜歡!記得你以前總收到好多情書的啊難道現在沒有妖怪要你了。”

 羅天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好不容易把厘荔打出去送信一群歌迷又湧進了公司。她們都大聲表示不相信媒體的造謠百分之百的相信他。雖然被她們吵的頭昏眼花可是至少也算受到了一點安慰。可是接下來許海洋的一拔攻擊又到了。

 “羅天你怎麽給我搞出這種事來!你交女朋友出去玩玩我都沒意見可你也不能衝未成年人下手啊!就算你有這愛好也別被記者拍到啊……”

 “我沒有!是她自己撲過來抱我!”

 “那你也不該讓她抱。”

 “……”

 “現在怎麽辦?你最好開個記者會澄清一下再不然……羅天?羅天人呢?”許海洋正說的口沫橫飛一回頭羅天卻不見了“快把他給我找回來!這種時候他還敢亂跑!”

 羅天隱身走出公司大門長吐了口氣仰天大叫:“我要吃了那個該死的記者!”

 由於火兒燒毀了瑰兒的“偶像”其中還包括她剛弄來的那張親筆簽名所以瑰兒與它陷入了冷戰不給它做飯也不和它說話。火兒則因為是瑰兒先不守信用的堅持要瑰兒先道歉。他們兩個在家裡彼此不答理火兒老是故意弄壞瑰兒的寶貝毛茸玩具什麽的瑰兒就借口整理冰箱把火兒儲存的妖怪肉全扔掉。

 “所以這個家就變成這樣了?”劉地有氣無力地躺在沙裡看周影做飯他本來是跑來吃白食的現在看來計劃落空了“瑰兒因此離家出走跟那個歌星私奔了?”

 “不是聽說今天有見面會——和那個灌灌見面!”火兒氣呼呼地說。

 “灌灌啊他跑城裡幹什麽來了?瑰兒被他的歌聲迷惑了吧?”劉地抓著下巴形成了這樣的思考:灌灌的歌聲能迷人——他跑到立新市來唱歌——引誘了立新市的女人和女妖——立新市的女人和女妖本來是屬於劉地的。“哢嚓”劉地把手裡的杯子捏碎了。他眯起眼睛看著羅天的照片:“這個家夥也變的太帥了吧?他不知道這個城裡的妖怪不允許比我帥嗎?看來我得好好跟他談談才行。”

 “走去揍他一頓。”火兒摩拳擦掌它第一次和劉地意見相同。

 “小孩子別摻合我會讓他知道立新市的妖怪守則的。”劉地眯著眼打壞主意“讓他知道在這裡生存就不能和劉地搶女人。”

 “還不能打攪火兒吃飯!”火兒振翅高呼。

 羅天坐在立新市最高的建築頂上看著下面的燈火呆。

 他為了來人類當中當一名歌星曾經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準備他在好幾個國家留過學學習人類的各種技能擁有從經濟、考古到航天力學的十幾個學位以管弦樂、交響樂系到非洲土著的鼓他樣樣精通他認為自己現在知識豐富外形英俊舉止侍當氣質出塵……應該很符合人類對明星的要求了為什麽自己卻無法獲得成功呢?

 羅天現在確實擁有不小的名氣可是那不是他在努力爭取的他想聽見有人說“羅天你唱的真好!”可是沒有一個人那麽說即使是那些最為他瘋狂的女孩子。為什麽大家不接受自己的歌聲難道真的是曲高和寡?

 和人類相處好難啊這樣那樣的事端莫名其妙地就會貼上來就好象今天……羅天又長長歎了口氣。

 不想這些了想也沒什麽用人類反正就是那個樣子……

 他只是想唱歌想唱歌……

 羅天仰望著星空享受著拂過臉頰的夜風放聲高歌起來許海洋最近總逼他假唱他好久沒有這樣縱情歌唱了。他陶醉地歌唱張開雙手在天空中旋轉讓歌聲和心情一起隨風飛揚。當他停止歌聲從空中落下時現這裡站的不再是他一個人了。

 一個人類外形的男子在幾步外正靜靜地看著他。

 羅天有點緊張地看著對方因為對方肩頭站著一隻正在捂著耳朵打滾、嚎嚎的必方在立新市中憑這個標記他就猜到對方是誰了。

 “羅天?”對方遲疑地詢問。

 “是的你是……周影?”

 周影笑了一下表示羅天猜對了他拿出紙筆問:“可不可以請你簽個名?瑰兒好象很想要你的簽名為這個一直在火兒鬧別扭呢。”

 周影好象沒什麽惡意不過聽說他這個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劉地:誰這麽沒大腦!周影那叫表情麻木!)也不知道他心裡怎麽想總是小心為妙。羅天小心地避開火兒(火兒正捂著耳朵在叫:“太難聽了我快死了救命!”)接過紙筆飛快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小心地一步步後退離開一段距離後快飛走了。

 “受不了了太難聽了太難聽了……”火兒還在那裡閉著眼叫。

 “火兒他已經走了。”

 “走了?”火兒睜開眼看了一下才把翅膀放下來出了口氣說:“不虧是灌灌啊這歌聲太有殺傷力了連我都受不了太可怕了。”

 周影回憶著以前聽過的灌灌的歌聲不解地搖了搖頭他低頭看看羅天那個簽名這字還真是草的可以如果周影不知道他叫“羅天”說不定會念成“三了”也不知道他寫的時候剩略了多少筆劃。不過瑰兒偏偏十分喜歡這樣的東西。為了這個還和火兒大打了一架又花錢去買羅天的簽名照片(那簽名還是印上去的)自己幫她要這個回去她大概就可以和火兒和好了吧?

 火兒把那個簽名反來覆去看了半天在燒掉和留下之間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終於咂咂嘴:“我拿去給瑰兒。”

 周影拍了拍火兒的頭表示稱讚。

 “對了瑰兒說今天晚上去聽那個家夥唱歌的那個家夥怎麽在這裡?不過聽不到比較幸運他唱的太嚇人了。”火兒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周影又搖搖頭現在他對自己的欣賞水平產生了極大的懷疑剛才的一瞬間他甚至認為被大家譽為“鬼哭狼嚎”的劉地的歌聲都比這位大名鼎鼎的明星強看來自己距離真正的人類還相差很遠啊以後要多習慣一下這樣的歌聲才行。

 羅天飛回家中連燈也沒開就一頭栽在床上今天這一天下來心裡好累啊他自己也沒些後悔自己的不善交際不論在妖怪或者人灰之中他連一個稱的上朋友的對象都沒有現在心情不好也只有自己生悶氣而已找不到一個傾訴對象。

 “唉……”他歎著氣把臉埋進枕頭裡但不過幾分鍾銳利地射在身上的目光又使他迅翻身坐了起來。

 一個陌生男子坐在窗台上冷冷地看著他。

 對於一個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中生長的妖怪來說讓別人無聲無息地進入了自己的休息地域是可以致命的錯誤羅天戒備地坐起來問:“你是誰?”

 “劉地。”

 兩個男子身高相仿劉地卻比羅天健壯不少相形之下羅天文弱而不安他緊張地看著這個立新市出了名的妖怪步步逼近。劉地正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這種眼神在羅天感覺中怎麽都象一種在挑肥撿瘦的目光基本上在城市中妖怪們相互捕食是沒什麽理由的羅天暗中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我現在宣布你違犯了立新市妖怪管理條例。”劉地彈個指響說。

 “什麽?”

 “在這座城裡住的妖怪是不允許變的比我帥你不知道嗎?當然也不是說你現在就比我帥不過……”

 “我我天生就這樣你要我怎麽樣?”羅天懷疑劉地正在構思吃掉自己的借口。

 “天生就跟我差不多帥這更可恨了!-”劉地象老朋友一樣拍拍羅天的肩問:“有沒有酒?”

 “沒有我不喝酒。”難道他打定主意把自己當下酒菜了?

 “不懂享受生活……對了火兒要揍你一頓。”劉地東拉西扯也不知他到底想什麽。

 “火兒?”

 “就是那隻必方你害得它和瑰兒吵了架它正到處打聽你住哪兒呢——我可沒告訴它啊難得周影有情敵出現我樂得看熱鬧來說說你和瑰兒什麽關系?展到什麽程度了!”劉地湊上來一臉的不懷好意“如果你肯對瑰兒下手讓我的朋友周影明白什麽叫戀愛的話我可以考慮在火兒的魔爪下保護你。”

 “周影……他剛剛為瑰兒要了我的簽名。”羅天連忙辯解他可不想再莫名其妙地卷入一場糾紛中去。

 劉地瞪大了眼:“周影為瑰兒要簽名?真的!這家夥有進步了啊!這是你的功勞!我會給你記一功的!”

 羅天可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功績。

 劉地毫不客氣地坐在了羅天床上一邊吃著女孩子們送來的糖果一邊向羅天招呼:“坐呀咱們再商量一下下一步怎麽辦?”

 “什麽下一步?”羅天茫然。

 “你怎麽勾引瑰兒啊。”劉地理所當然地說“我們要進一步地對周影施加壓力!讓他明白自己身處危險之中隨時有失去瑰兒的危險然後讓他明白愛情是不可能平白獲得的一定要付出自己的努力──能逼得他和你打大出手爭風吃醋當然就最好……”

 “我為什麽要去和周影大打出手!”羅天尖叫──那等於把自己放在了烤架上等必方在烤一樣。“而且我對那個瑰兒一點也沒興趣!”

 “你如果敢對瑰兒有意思不用周影火兒就先把你烤來吃了。”劉地衝他翻翻白眼“我只是要你假裝一下引起周影的危機感就行了騙周影很容易的我跟你說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羅天雙手捧著自己已經脹大了無數倍的頭一點也不想聽。

 “……雖然瑰兒是開花店的可是你送她鮮花的話她還是會很高興的──周影根本不知道花這種東西天生就是用來送女人的。所以一開始你最好一天送一束花給瑰兒接下來展到月夜中抱著琴去她窗前唱歌再然後……”劉地興高采烈地說著他的計劃當然要去執行這些明顯是在向周影和火兒挑釁的計劃的人是羅天。

 “羅天你有客人啊?我回來了有沒有東西吃!”又一個連窗戶也不敲的“客人”飛進了屋子裡“我只剩一封信就完成立新市的工作了你知不知道一個‘色狗劉地’的妖怪在哪裡?大家都說他老在周影家我去卻沒找到!”厘荔一邊捧起杯子大口喝水一邊嚷嚷。

 羅天閉上了眼。

 “誰是色狗!”劉地湊過去陰森森地問。

 “一個叫劉地的妖怪你認識嗎?”厘荔大大方方地問。

 對方是美女所以不能咬她不能咬……劉地一邊忍著氣一邊問:“我就是劉地──誰說我是色狗的!”

 “唔你就是。”厘荔能馬上拿出職業笑容掏出一封信說“這裡有你的信請簽收──你看收信人寫的就是‘色狗劉地收’我沒認錯吧!”

 “哢嚓”“哢嚓”看清楚寄信人後劉地把指節捏的直響。

 “那個吉吊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仇人吧?”確定一下劉地的種族厘荔不由懷疑起寄件人的身份來。

 “那個大王八(吉吊是種龍種龜身的妖怪劉地並不是在罵人)!”劉地忿忿地咕噥著但還是把朋友的來信小心地收了起來。他對朋友的回憶連一分鍾都沒堅持到就把心思用到了厘荔身上:“小姐貴姓啊?”

 “我叫厘荔。”

 “厘小姐嗯苗族吧?常來人間界嗎?我怎麽第一次見你。”

 “我第一次當信差啊可是信全部送到了我很厲害吧!”

 “當然當然才貌雙全剛來人間界有很多事物沒見過吧?有什麽就問我我在這裡住幾百年了。”

 “真的!那這城裡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那可就多了……”

 “……”

 劉地和厘荔馬上就聊的火熱而羅天縮在一邊連提醒一下厘荔劉地是個有名的色狼的力氣都沒有了等到他現不知什麽時候劉地和厘荔已經從自己家裡消失了之後他才手腳並用地爬到櫃子邊取出藥膏向太陽穴上用力塗抹著。今天可是倒霉到了極點隻想找個地方好好安靜地睡上一覺。誰知道藥還沒抹完門鈴就響了起來。羅天深深歎了口氣無力地靠在一邊實在不想再去開門了。誰知道門外的人十分支持不停的一遍遍按門鈴過了一會又“呯呯”地拍門弄出了極大的聲音。羅天怕再驚動了鄰居隻好呻吟一聲爬起來去開門。

 他先在貓眼往外張了一張卻不認識門外的人害怕又是哪裡的記者上門來就不開隔門問:“誰呀?”

 “開門!”門外的人火氣不小口氣比他還衝。

 “你到底是誰?哪個電台、雜志社的?再糾纏我我可報警了!”羅天提高聲音。

 “檢察院的!”門外的是中年婦女她拿出一個證件在貓眼上一晃。

 “天啊……就算要逮我也是派出所來啊……”羅天也豁出去了索性打開了門。

 門外的這位中婦女五十出頭腰挺的筆直帶著不怒而威的莊嚴氣質雖然她比羅天矮上一個頭卻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目光審視著羅天看得羅天心裡直毛。她看了一刻鍾才緩步走進屋子裡四面掃了一下問:“你就是羅天?”

 “我就是羅天您是……”羅天不知為什麽被這個人看的心裡毛小心地問。

 “我是許黛的媽媽!”婦女重重地把一份報紙扔在桌子上怒視著羅天那報紙上的一面登的正是羅天和許黛“擁吻”的照片。

 “等一下許黛的媽媽女士檢察官大人冷靜一點請聽我解釋我和許黛決對沒什麽那裡是這些記者隨意捏造的。”

 “這照片也是造出來的嗎?”對方的目光越凌厲了。

 “不不其實您仔細看看這是許黛她突然撲過來抱著我我我是無辜的啊。”

 她又抬起頭來上下看看羅天目光更加令人毛骨聳然;“你是說我女兒糾纏你?”

 羅天醒悟說錯了話忙改口:“她說要考大學專心學習來和我告別——其實那是很平常的禮節在歐美人不都這樣的您好別信那些記者造謠。”

 “現在的年輕人開口什麽歐美什麽時尚什麽流行學人家為什麽不學點好的看看你們都學了些什麽?下流、無恥、齷齪冠上個什麽明星的名號就逃稅吸毒欺騙未成年少女什麽也乾……”她步步向羅天逼近雙手握成了拳頭。

 “喂你也不要平白扣罪名我什麽時候逃稅、吸毒了?”羅天逃到桌子另一邊抗議。

 “就是說話騙未成年少女是真的對吧!”她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拍到象要審問案子一樣“你竟敢對我女兒……我有會放過你的你等著上法庭吧!”

 “我為什麽也沒做怕你不成!”羅天也火了總不能平白讓人家這麽汙蔑。

 “說的好我看你嘴硬到什麽時候。”她依舊用那種嚇人的目光打量了一番羅天摔門而去。

 “我怎麽這麽倒霉……”羅天出一聲呻吟癱倒在沙上祈禱這個倒霉的晚上快點過去卻不知道一切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羅天糟了糟了。”羅天一進門許海洋和幾個工作人員甚至還有公司的律師便向他圍了過來。羅天現在認為再有什麽壞消息出現自己也可以接受的了冷靜地在沙上坐下來等他們說。

 “這個女孩……”許海洋把那張有他和許黛照片的報紙平放“她的母親打過來電話威脅說要控告你引誘未成年少女。”

 “那個女人……”羅天呻吟一聲“她還跑到我家去了呢……反正我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隨她便吧。”

 “羅天。”許海洋陪著小心問:“你真的沒有那樣吧?”

 “我沒有!”羅天咆哮。

 “沒有就好你別生氣我不是信不過你的為人實在是那個女人的來頭實在不小惹上她的話麻煩的很。我特意把孫律師請過來就是為了商量這件事。”

 “我沒有做虧心事沒有對她女兒怎麽樣她要找麻煩讓她去找那些胡說八道的報紙吧!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羅天重重拍了桌子一掌他真的生起氣來對付一兩個人類還是很輕松的大不了整個吃掉讓肉體上消滅他們。

 許海洋和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他們從來沒見過好脾氣的羅天這麽大的火氣其實以前也遇見過更氣人的事:敵對的公司捏造羅天有過犯罪前科想出名的女藝人宣稱有了羅天的孩子某家報紙透露羅天之所以快走紅是和某位著名女導演有不正當關系什麽的每一次羅天都是一笑置之因為他的鎮定所有的事件都順利的解決了有時反而對他的名氣有很大的幫助。他現在對這件相對較小的事這麽在意難道是因為……大家看羅天的眼神中都多了幾分懷疑。

 羅天也覺得自己表現的過份了點不好意思地抓抓頭。他的火氣到不是為了這一件事而是昨天所有的不順利積壓在一起一下子激了出來。不過這些事即使對眼前這些人類說他們恐怕也不會了解於是歎了口氣:“我看這件事由她去鬧用不了多久連記者都會失去興趣的。”

 “羅天這個女人不簡單呢。”許海洋擔心的說“她是咱們立新市的檢察長。”

 “檢察長?”羅天對於人類的官職、身份總是弄不很清楚。

 許海洋都誤會他是聽過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馬上說:“就是她!記得咱們的前任市長吧就是因為受賄栽在她手裡的那個女人出了名的厲害多大的背景只要有把柄被她抓住沒有她不敢辦的案子有多少大人物都被她送進牢房裡了啊……”他一邊歎息一邊看著羅天搖頭一副“何況是你”的神情。

 聽起來真的很可怕羅天心裡想著這樣的人類就算吃下去估計都不能消化吧?

 “總之想什麽辦法也不能讓她真的起訴孫律師乾脆我們先起訴那家報社怎麽樣?”大家聚在一起開始商量事情解決的辦法羅天即插不上嘴也出不了什麽主意獨自走到窗邊看著外面呆。計算著這場鬧劇什麽時候才能落幕。

 鬧劇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順利的演變成了風暴。把一乾記者都扔給經紀人和工作人員應付羅天自己從窗戶跳了出來。

 這幾天立新市的電視、電台、報刊全都在大肆進行青年人偶像崇拜問題的討論而且對於某些所謂偶像的品行提出了疑問和批評(這個“某些青春偶像”指誰就不用說了那些報道的字裡行間都在暗示那是誰)。這樣的品行不端毫無才能又做出令人指行為(羅天我做什麽了?不然吃過幾個記者嗎!)的人有沒有資格被稱為偶像?現在的年輕人瘋狂的崇拜、追捧他們又會學到些什麽?我們的社會應該怎樣去引導年輕人建立正確的愛好?等等這一類問題吵的火熱。

 而一些小報就不失時機的把羅天以前的那些真的、假的、半真不假的緋聞、“新”聞、軼聞全翻出來回鍋一遍。羅天近來的日子可以說是過的熱鬧無比一團混亂他想自己如果不是個妖怪而真的是個人類說不定會神經錯亂。

 不管怎麽說那個女從確實厲害。

 她沒有起訴羅天大概因為這樣對她自己的女兒也沒好處於是采用了別樣的辦法。

 各種各樣的不利新聞在媒體傳來傳去和羅天這樣的名人有關的事幾乎馬上就從立新市傳遍了全國現在的羅天可是說已經成了一個娛樂圈的“樣板”不過代表的可不是什麽好事。

 他那群熱情瘋狂的崇拜者還是依舊瘋狂的支持他堅決相信那些報道不是真的用在各大網站帖子給電台報刊寫抗議信天天聚在門口喊“羅天!我們支持你!”之類的行為火上澆油亂上添亂。

 雖然知道即使自己真的做了那些事這群頭腦熱的女孩子還是依舊會堅信那不是自己乾的但這次對她們的行為羅天心裡或多或少還是有感激。

 在人類當中的生活一團混亂不說最近羅天和妖怪們的摩擦也在增加。

 這正常的妖怪們總是隱藏在人類當中不顯山不露水地過日子羅天這樣愛出風頭的本來就是怪胎再加上有些妖怪也許是在人類中住的久了學了一身人類的毛病。有幾個妖怪女子就抱著比人類女孩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氣勢天天追著羅天跑她們某方面的熱情當然遠遠大於人類於是立新市的妖怪們之間也就開始風傳羅天有多少多少情人了他追女性的手段一點也不輸給劉地了想討女性喜歡還是變的帥一點可人類中唱歌跳舞當戲子了……種種這樣的傳言。

 為了自己的情人、女兒、姐妹……上門來要求決鬥的妖怪一天好幾個。

 又有些妖怪變成羅天樣子在酒吧什麽的地方勾引人類的女子。

 劉地最近三天兩頭出現在羅天附近總是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聽說變成羅天的樣子的妖怪被他吃了好幾個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一勞永逸把羅天這個“樣板”吃掉。

 而厘荔明明已經送完了信卻偏偏還不走對羅天現在的職業和所生的事情感起興趣來現在她和整天跟著羅天的那群女妖打的火熱天天混在一起現在她就和一群女妖一起聚在羅天家裡。厘荔不但擺出主人的樣子熱懷地招呼她們還用“大家都不是人類你怎麽這麽小氣”的理由來打擊羅天。

 她們亂翻羅天的東西毫不客氣地拿走他的杯子坐墊什麽的當紀念品還拍著胸脯表示她們會幫他把那些亂說話的女人和記者統統吃掉的不用擔心關於找女朋友咱們高貴的妖怪怎麽也不能看上人類啊你看我們怎麽樣?

 羅天真想撲過去咬死幾個算了。

 不過他可不敢這麽乾因為瑰兒也摻和在這些妖怪裡面。

 “喂瑰兒雖然是我們當中最漂亮的一個但你可千萬別打她的主意喔她是周影的女朋友──你不想被必方吃了吧?”一進門其中一個女妖怪就這麽告過了。

 即使沒有受到警告羅天也依舊記得在影魅和必方的監視下簽的那個“給瑰兒”的簽名和劉地那個奇怪的計劃他可不原意自己找上更多的麻煩。

 屋子裡路了半天那些女妖怪們終於丟下了一句“我們明天再來玩”的可怕預言走了厘荔似乎和瑰兒感情十分好也跟著她走了似乎是要去她家裡吃飯總算清靜下來。羅天摸過杯子喝了幾口冷水仰面躺在了地板上。

 “起來!”一隻腳踢上了他的肚子“沒見過你這麽沒禮貌的主人客人來了自己還睡覺。”劉地不知什麽時候晃了進來自己動手在桌上櫃裡翻了起來咕噥著:“你還不如周影家裡連瓶酒也沒有小荔呢?”他和厘荔之間的關系展神已經開始彼此稱呼“小荔”和“劉哥”了。

 “她跟那一群女的走了。”羅天有氣無力地回答。

 “不在家啊。”劉地馬上失去呆下來的興致了把一大堆零食塞進自己口袋走到窗口時才又回頭問:“你和小荔是什麽關系?”臉上明顯有不懷好決的神情。

 “朋友……”羅天看著劉地的神色又馬上改口“我和她伯父是朋友。”他雖然擔心厘荔落入“色”魔掌可是也不敢明目張膽和劉地作對在立新市誰都知道和劉地搶女人會有什麽下場羅天最多敢對厘荔側面提醒一下而已。

 “是嗎?”劉地似乎將信將疑上上下下看了羅天幾眼忽然又想到什麽的說“上次說的計劃你考慮的怎麽樣了?什麽時候準備去約瑰兒出去玩?我給你出個主意怎麽樣?”

 羅天呻吟一聲無力地坐倒。

 羅天已經不記得自己確實切是什麽時候就戀上唱歌的了他隻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坐在樹枝上對著故鄉莽莽的山林歌唱並且因此不知道和家人吵了多少次。灌灌的唱聲是天聲的法術是為了生存的一種手段。聽到歌聲卻沒有抵抗力的動物人類妖怪等灌灌得“食物”就會迷失心神自動聚集到灌灌面前任由他挑選著吃。這就是灌灌們的生活方式可羅天卻有那麽異想天開的念頭他不想去吃那些“食物”反而希望對方認真地聽完他的歌並且為他鼓掌叫好這種怪僻使羅天成了家族裡的怪胎引來了種種非議可是父母良言苦心地相勸也好兄弟姐妹的冷嘲熱諷也好總不能叫他改變。

 羅天曾經賭氣不加入任何法力用自己真實的聲音唱歌給別人聽結果總是以一場混亂結束。終於在一次他的歌唱擾亂了哥哥的捕食兩兄弟大打出手之後他賭氣離家出走離開了故鄉。

 之後的很多年羅天一直在各界中遊蕩卻一直沒有找到可以讓他安心居住下來的地方直到有一天無意來到了人間界。

 對於在各界中過慣了自由自在生活的妖怪而言人間界並不是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這是有太多為了保障人類而對妖怪們制定的規則也因為人類的不斷展讓妖怪們失去了很多舒適的住處羅天對於人類、特別是人間界的凡人是很不屑一顧的他最初的打算也不過想在這裡稍作停留很快就會去有百鳥之國之稱的少昊之國可是卻在那時遇見了一個人類女孩。

 ……“你唱的真好聽。”

 就是這句話把羅天一直留在了人間界。

 出現在羅天身後的少女身上髒兮兮的神情中也帶著疲倦她顯然把變成了人的類的羅天順理成章的當成了自己的同類徑直走到了羅天身邊一屁股坐下來並且用手肘擾了羅天一下:“你的膽子真大啊敢唱這些歌不怕被拖出去挨批鬥!”

 羅天聳聳肩他不是很聽的懂人類的意思不過現在他的心情好的不得了所以就連身邊這個長相平凡、舉止粗俗的女孩子他也不介意和對方聊聊天。

 “不許我們讀書不許我們說真話甚至不許我們唱自己喜歡的歌、看自己喜歡的書可是我們不會認輸的對嗎!”少女象個戰士一樣帶著堅決的神色“我不會讓他們打敗的你也不會對嗎?”

 羅天覺得她的內心並不象她表現出來的那麽堅強無畏更象是在尋求支撐和肯定所以就向她點點頭。在他心裡把這個少女當成了受了同類欺負的孩子羅天知道人類是特別善於欺壓同類的。

 “再唱一歌吧?這個時候這裡大概沒人來。我好久沒有好好的聽過一值得聽的不是由他們炮製出來的歌了。”

 羅天平生第一次得到了聽過一次他聽歌聲的人主動要他再唱一的邀請這真是令他心花怒放在他眼中這個人類女孩的形像也就立刻光彩奪目起來他馬上毫不推辭的引吭高歌準備把自己會的曲子全唱上一遍。

 少女側著頭聽著。

 她到不是聽不出羅天聽嗓子不問題但是對於象她這樣處境的青年們而言敢乾開口唱這樣的歌曲已經代表了一種勇氣而她就在羅天的歌聲中感受著那股力量心中有了擁有並肩戰鬥的夥伴的喜悅。

 羅天認為認識了那個女孩是件幸運、愜意的事他現在天天變成*人類到那個地方去等著就是為了盡情的歌唱給她聽。

 女孩不象羅天那樣的無所事事她有的時候甚至十幾天才會出現一次大部分時間她是單獨出現但偶爾與會和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人類男子一起來那個人類男子對羅天的歌聲不太欣賞在羅天唱歌的時候老是皺眉頭。他們兩人有時也給羅天唱幾歌當然他們唱的人間界的歌曲和羅天平時唱的大不相同就象他們不理解羅天為什麽總唱些十句中不懂八句的古曲詞一樣羅天也奇怪這些直白的歌曲的曲調古怪不過羅天學習的很快不久就把這些曲子記的滾瓜爛熟還能模仿它們編幾新的出來。

 那個男子總是帶著一種擔憂很少露出笑容。聽他們之間的對話似乎他們偷偷的聚在一起並且唱這些歌是一件“不被允許的”事如果被其他人類現了甚至可能受到懲罰。

 羅天對這些人類的習俗不置可否。

 羅天現在對人類總算有了些好感他們做的食物雖然不怎麽可口可是卻能欣賞羅天的歌聲而且人間界居住起來也沒有想像中那麽糟漸漸的羅天已經滿足於這種可以唱歌給別人聽的生活了他現在計劃著要進一步擴大自己的聽眾隊伍——到人類的村子中去唱。

 羅天知道人間界的人類是很怕妖怪的見到妖怪的真面目不是四散奔逃就是直接嚇昏死過去這樣的情形大概會大大破壞自己演唱的氣氛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要變成*人類時變得更象一點破綻也不能露。

 於是女孩他們不來聽歌的時候羅天就飛到人類的林子裡四處亂看努力觀察人類的舉止。

 附近幾座人類的林子中都來了許多年青人這些據說是“城裡”來的青年在村子裡過著顯然他們並不習慣的生活每天進行著他們並不熟練的勞動並且把這種生活方式稱之為“鍛煉”。

 羅天雖然並沒有找到她在哪裡卻感覺的到在那些青年人中很多人有著象她那樣的情緒“整天除了乾活就是大聲念什麽‘向貧下中農學習’的口號這樣的日子一定很無聊他們勞動之余一定需要點娛樂吧?我可以去唱歌給他們聽。”羅天對自己的計劃更加信心十足。

 “你聽說了嗎?四隊有個女孩跳井自殺了。”她今天來了之後一直在沉默著好半天才開口說了這麽一句。

 羅天搖搖頭人類總是在死這對他來說沒什麽稀奇他也不喜歡吃死透了的食物。

 “她是最美的那麽動人那麽有才華……她才十九歲還那麽年輕……”她說著說著便落下淚來“也許接下來死的就會輪到我們了吧?這個世道總要毀了我們才甘心!”

 “別哭了……”羅天把自己的帕子遞給她“別哭我唱歌給你聽。”

 女孩看看手中材質高級、繡工精巧的手帕卻不好意思往自己臉上抹隨手用衣袖擦擦臉手帕又還給他嘴裡說:“你這個人真奇怪不但敢盡情唱這些歌還敢用這樣的手帕也不怕人家看見給你扣個什麽帽子。”

 “這個我有很多啊你喜歡就送你。”憑羅天的相貌、性情他不開口唱歌的時候還是有很多的女妖青睞的贈給他的這些小飾物、小針線也就多的數不清。羅天東西多了也就不去珍惜隨用隨丟半點也沒把辛苦給他做的人的心意放在心上聽她這麽一說立刻掏出好幾條手帕、小香袋什麽的遞給她有點討好地問:“我們唱歌吧?”

 女孩怔怔地看看手上的東西又看著羅天才現這個男子臉上、手上一絲勞動過的痕跡都沒有留下身上穿的和大家一樣衣領中卻有什麽閃著光顯然不是金的就是銀的鏈子掛在脖子上一隻耳朵上穿著耳洞看上面皮膚顏色到象原本掛著耳釘臨時才拿下來的“你這個人太怪了你真的是下鄉的學生嗎?”

 羅天摸摸頭撒謊:“是啊是啊。”

 “你到底是啊個隊的?平時從來沒見你身上沾過土(羅天:避塵訣小法術)又整天這樣……小心下次鬥的就是你!”

 “我這樣有什麽不對嗎?哪裡?哪裡?”羅天有點緊張地問他覺得自己變得已經很好了正準備去村子裡演唱呢聽她這麽說好象還有什麽破綻便慌忙追問。

 “你怎麽看都象個沒乾過活的。”女孩心裡也是認為勞動者最光榮的。

 “我不喜歡乾活我就喜歡唱歌。”羅天過慣了自由自在無人約束的日子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不對。

 “你……太怪了。”女孩實在想不出什麽形容詞隻好一個勁地說他怪。

 “怪?那到是大家都這麽說我不過怪也有怪的好處我怪你才能在這裡聽我唱歌(而不是被我吃掉)啊。”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羅天正一門心思地想著怎麽再把話題聯系到唱歌上去卻看見那男子遠遠跑過來一邊還在揮著手臂吆喝什麽。女孩神色鄭重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們兩個在那裡急切地說著全是一些羅天聽不懂的話羅天側頭看著他們驚惶不定的神色雖然不明白原委可也知道出了什麽事了。

 “果然輪到我們頭上了。”

 “怎麽辦怎麽辦總之你不要承認有什麽都往我身上推我一個人承擔。”男子喘著氣果訣地說。

 “我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去承擔。”女孩苦笑了一下神色反而鎮定下來一揮手說:“走去看看他們要怎麽擺布咱們反正不論怎麽樣咱們總在一起。”

 男子聽了她的話也是一笑下定了決心反而沒有什麽可怕的了大著膽子挽起她的手要一起走。

 “你……不聽我唱歌了?”羅天輕輕地問。

 女孩這才想起羅天還在旁邊隻好看著他苦笑一下:“謝謝你一直唱歌給我聽我真的希望還有機會來聽……你要保重……”。

 看著他們手牽手的走遠羅天摸摸頭苦笑一下人類真奇怪聽她說的好象真也不來了似的。

 羅天今天變成*人類自己對著河水照了半天覺得完美極了便搖搖晃晃地走進了人類的村子中來村子中靜悄悄的到處都看不見人影直到村裡掛的大喇叭響起來羅天才現原來村裡人和那些來“鍛煉”的青年們全聚集在村子裡的大場院裡羅天見所有的人都湊在一起前面還有一個舞台歡天喜地地跑了進去。

 場院中間搭了一座台子台上有個身穿軍裝、臂套紅袖套的青年正在用力揮著手聲嘶力竭地說著什麽神情亢奮唾沫亂飛羅天雖然很眼紅那個位置可也不好上去把人家拖下來隨便坐在了一個磨盤上等他說完。

 那個人一點也不體諒羅天的心情連篇累贖地說著不時還振臂高呼大喊口號全場人也都隨他喊起來羅天為了偽裝成*人類也跟著舉舉胳膊動動嘴唇心裡卻十二分的不耐煩。

 “把他們帶上來!”那個人終於說到了最後拍著桌子大吼。

 “完了嗎?”羅天開心地穿過人群向台上擠過去先清清嗓子準備開唱。

 當羅天一腳踏上台子卻看見五六個青年推著兩個五花大綁的人也上台來那兩個人不但被綁的牢牢的背上還插了一面白幡似的東西寫問著什麽字後面押送他們的人一直按著他們要他們低著頭其中一個人卻倔強的搖著頭一定要把頭昂起來。

 “咦?是你!”

 羅天認出是那個女孩高興地迎了上去“好久沒見你還在猜你幹什麽去了呢?你乾弄的這麽奇怪?這是什麽呀?”邊說邊順手撥下那面幡丟到一邊“你今天會聽我唱歌吧?”

 “你……”

 不僅女孩一時嚇住全場的人也都呆住了傻乎乎地看著這個人的“可怕”舉止。

 還是那個主持大會的青年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握住羅天聽胳膊厲聲問:“你幹什麽!”

 “你囉嗦了半天了該換別人了!”羅天早就看他眼煩隨便把手臂一劃就把他扔下了台去另外幾個青年也想阻止他但是幾個普通人類再強壯怎麽可能是妖怪的對手被羅天一個個推倒在地上。

 “現在我來為大家唱歌。”羅天先扯斷了女孩他們身上的繩子站在台子正中央宣布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也不由有點緊張清清喉嚨松松衣領抓過那個青年丟在一邊的喇叭高聲唱了起來。

 一曲終了羅天從陶醉中睜開眼台下的聽眾全呆滯著雖然沒有預想中的掌聲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他並沒出現山林中妖怪慣有的奔逃景象見大家聽的這麽認真羅天反而羞澀起來搔著頭說:“大家想聽什麽歌盡管說我都會唱我再給大家演唱一《四季歌》。”想起這歌還是女孩教給他的衝她微笑一下才開口歌唱。

 這時台下的人總算醒過了神來頓時議論紛紛幾個頭頭跺著腳吩咐:“快快把這個瘋子拖下來!”幾個年輕人掄著胳膊向羅天撲了上來。

 羅天歌沒唱完便被打斷心中當然腦火按住那些衝上來的人就是一頓好打。

 “你瘋了還不快逃!”女孩好不容易和弄明白眼前的情形顫著聲音叫。

 “我為什麽要逃我又沒做錯事。”羅天一邊對著一群紅衛兵小將拳打腳踢一面還錚錚有辭“我只是想給大家唱歌而已誰叫他們打斷我!”

 “這個世道還能說誰對誰錯嗎!不是你瘋了就是這個社會瘋了還有什麽話說。你快跑啊他們拿槍來了!跑啊……”

 隨著女孩淒厲的喊叫“呯”的一聲巨響一顆子彈打中了羅天不遠的地面。台下一個男人威風地端著槍衝羅天瞄準著。

 “槍”人類用獵槍打鳥的聲音立刻在羅天腦海中回蕩起來做為飛禽類的妖怪他最恨的就是這種火器。他眯起眼瞳孔的顏色漸漸改變目光凶狠起來。當他張開翅膀飛到半空中時口中響起了和剛才完全不同的兩種聲音他現在的歌聲是如此動聽在場所有的人從聽到第一個音符開始目光就開始變得癡迷緩緩地向他腳下圍了過去。隨著歌聲的流轉人們的神色也開始迷亂目光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等羅天停止歌唱人們全跪在他腳下等待他從中挑選最可口的來吃。

 “真想乾脆吃了你!”羅天一腳下把那個拿槍的人踢倒並且把槍踩成了碎片。

 他看看周圍的人歎口氣好好的演唱的機會就這麽失去了現在這些人醒過來再看到自己多半會嚇死。他一一把在場的人的記憶修改掉最後在女孩面前呆了好久不管怎麽說看來人類是可以接受自己的歌聲的以後就留在人間界唱歌給人類聽吧。不過自己會的人類歌曲太少看來要回去多學一點才行。他低聲的向自己的第一個聽眾說了再見滿懷信心地離開了這個小村莊向人類的城市飛去。

 “是嗎他以前是那樣的!那他現在真的變了好多啊!”瑰兒感歎著。

 “改變?有嗎?我覺得他和原來一樣啊。”厘荔一邊往嘴裡扔瑰兒做的點心一邊說。她正在向一心好奇的瑰兒講敘羅天過去的事當她說到羅天原來是個內向、陰沉、喜怒無常除了唱歌什麽也管的人時瑰兒連連說羅天現在不一樣了可厘荔想來想去也沒想出羅天有什麽地方變了。

 “他是變了你看他現在多麽和藹、大方對人多親切關心別人熱心公益事業而且多才多藝……”瑰兒眼中閃爍著光芒掰著手指數羅天的優點。

 厘荔手托著腮又想了一回搖搖頭:“看不出來羅天才不會去關心、幫助別人呢!他最討厭麻煩!他從半死的人身上踩過去都不多看一眼的。”

 “才不對!羅天怎麽可能那麽冷血!”

 “他是很冷血啊!”厘荔自從看見過羅天當著快餓死的人大吃大喝眉頭都不揚一下後就認定了這一點了。

 “羅天明明是個善良、忠厚、可靠、上進的人!不許誣蔑他!”

 “我聽你怎麽象在說你們家周影啊羅天善良可靠?哈哈哈哈哈不可能的……”厘荔笑起來“我認識他一百年了相信我吧。”

 “人是會變的!而且說不定你一開始就誤會他了!”瑰兒據理力爭。

 她們兩個說的高興火兒卻越來越一肚子火氣。上次和瑰兒的冷戰因為周影為瑰兒要來的那張簽名而宣告結束這幾天瑰兒一直表現不錯而火兒也難得地顯示了謙讓只是好景不長瑰兒認識了厘荔以後對羅天的喜愛和對火兒的冷淡又有反彈的趨勢。

 “喂做飯!”火兒懶洋洋地聽那沒完沒了的羅天羅天向瑰兒扔了個蘋果過去。

 “別吵……剛才我們說哪兒了?對了羅天為了慈善事業向來不遺余力的。”瑰兒頭都沒回繼續和厘荔聊著。

 “做飯!幾點了!”

 “吵死了先吃餅乾!”

 “我為什麽要吃餅乾!我憑什麽要吃餅乾!”

 “那就等會兒!”

 “不等!現在就要吃!”

 “那就自己去做!”

 “瑰兒!”火兒生氣了一下子撲了過來。

 “你別費心找了這次我把東西藏的好好的你找不到的!”瑰兒洋洋得意地說。

 火兒又蹦又跳卻無計可施身上的火焰越燒越旺:“你就知道那個灌灌!到底他重要還是我重要。”

 瑰兒白了它一眼:“當然是羅天!乖乖等著過一會就給你做飯!”

 “氣死我了!我要告訴影我要讓你們聊不成!呱呱呱吱吱吱……”火兒在瑰兒和厘荔上空大喊大叫著一個勁地使性子。

 厘荔被它叫的慌忙捂住耳朵皺起了眉頭所以她特別討厭小孩子又任性又吵鬧。“火兒好孩子來看這個。”厘荔露出甜美的笑臉向火兒伸出手“看這個是視肉脯很好吃的哦人間界是吃不到的。”

 火兒停止了吵鬧目光被厘荔手中那袋散著誘人香味的食物吸引了過去。

 “好孩子這個給你吃。”厘荔把肉脯向外一扔火兒連忙撲上去接住卻沒現自己已經身在窗外厘荔衝過去猛地把窗戶都關上取出一張符重重貼上去拍拍手得意地說:“趕出去了!”

 火兒一下子回過神來生氣地拍著窗子:“竟敢騙我!看我不吃了你!”但是窗戶紋絲不動以它的法力竟然闖不過那張符。

 “哼哼這可是我那個修成正果的老爹給的符別說是你就算成年必方一時三刻也進不來!”厘荔得意洋洋地說。

 “瑰兒給我開門!”火兒氣極敗壞地撞玻璃。

 瑰兒嘟著嘴伸手去揭那張符咒卻被厘荔攔住了:“你不能這麽嬌慣小孩子啊小時候不好好管教的話長大了會慣壞的。”

 “可是也不能把它關在外面啊。”

 “讓它反醒反醒!”

 “可是……”瑰兒正在猶豫一回頭卻現窗外的火兒不見了她臉色大變慌忙抓過電話來打周影的手機大叫:“周影不好了火兒它……”

 羅天頭疼欲裂抱著腦袋坐在了地上連在那裡絮叨了半天的劉地最後怎麽走的都不知道。

 “找到了!”隨著一聲暴喝窗戶“嘩啦”一下子被撞碎那隻可怕的必方衝了進來“羅天嘿嘿嘿嘿嘿……”一連串的冷笑響起。

 “你你想幹什麽?”羅天一個勁地向後退縮。

 “幹什麽?”火兒摩擦著翅膀火星四濺“你是想烘烤呢還是想乾炸?”

 “我們無冤無仇……”

 “你敢勾引瑰兒讓她不給我做飯!色狼、騙子、小白臉!”火兒一口氣把它從電視上聽來的詞全給羅天扣上了邊說邊撲了上去按住羅天一陣狂啄狂打。羅天奮力反抗可他怎麽是火兒的對手不幾招就被打倒在地雙手捂著頭在地上翻滾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必方打死他實在死不瞑目。

 “死灌灌敢和我做對!看我怎麽收拾你!”火兒把一腔怒火全倒在了羅天頭上邊打邊嚷嚷著大有把對方置於死地先殺後烤的架式羅天絕望地閉上了眼等待成為宵夜的命運降臨。

 周影的出現救了他一命。

 “火兒火兒住手你快打死他了快住手!瑰兒會很生氣火兒……”周影死死地把還在撐著身體要撲上去的火兒抱在懷裡一邊不停地哄著它。

 “周影……”羅天剛剛松了口氣卻又想起剛才劉地的計劃又想起那個叫瑰兒的女妖怪是周影的女朋友而且現在她整天跟著自己這個周影不會也是來找自己算帳的吧?

 周影好不容易撫了火兒轉頭問鼻青臉腫的羅天:“你還好吧?”

 羅天胡亂點點頭。

 周影一笑:“瑰兒打電話說火兒氣衝衝地來找你了要我快來救你幸虧趕的及。火兒太任性了(火兒:誰任性!誰任性!放開我!)”

 “沒關系我沒事。”羅天一邊抹著嘴角的血一邊說“一點事也沒有。”

 周影向他點點頭拽著不情願的火兒走了(火兒:讓我烤他!讓我烤他!)。羅天自己取出藥抹了幾下自己也無法抑止地忽然苦笑不止。自己到底要幹什麽?何苦跑到人間界來?他不能不懷念在故鄉時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兄弟姐妹眾多大家天天在打架、吵鬧但是一旦有誰心情不好或者受傷生病大家總是圍在一起照顧、安慰。現在的羅天真的想回到那種生活中去而且父母年紀也大了幾次捎信來也總是希望自己這個最小的兒子早點安頓下來成家立室好讓他們安心。可是來到人類中心情唱歌這個願望還沒有實現羅天又不甘心就這麽放棄為了這個夢想他已經付出了那麽多努力拚命的學習人類的知識百般的適應人類那種並不適合妖怪的生活方式甚至收起翅膀不再隨意飛翔……他已經做了這麽多為什麽就得不到回報呢?

 “羅天羅天!你沒事吧?”厘荔大呼小叫地和瑰兒一前一後地飛進來“天啊你受傷了!怎麽樣?痛不痛?”她們兩個一起大驚小怪起來圍著羅天嘰嘰喳喳個沒完。厘荔越想越生氣卷起袖子說:“都怪那隻死必方我去為羅天報仇!”

 “怎麽可以怪火兒!是你把它關在窗外它才生氣的!”瑰兒這種時刻到是站在火兒一邊說話。

 “我關它它乾嗎打羅天!這根本是兩回事!”

 “你和羅天住在一起當然就是一回事。”

 “瑰兒你究竟幫誰?”

 “我是講道理!”

 “……”

 羅天雙手捂著頭跌跌撞撞地走向了窗口厘荔忙叫:“羅天你幹什麽?”

 “我出去吹吹風……”羅天有氣無力地回答。

 “我們陪你!”

 “不用……求求你們誰也別來陪我……求你們了……“羅天咕噥著從窗口用倒栽蔥半也不瀟灑的動作翻滾了出去。

 “羅天好可憐看起來傷的挺重的……”瑰兒喃喃地說。

 “還不都是你們家火兒害的!”

 “怎麽可以全怪火兒!你明明也有錯!”

 “你還怪我!”

 “本來就怪!”

 “……”

 羅天不會卜算不過他猜也猜的到自己最近幾天一定是大凶的運數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怪根本是一分鍾的安生日子也不讓他過。

 羅天一路胡思亂想著慢慢地順著連路燈都沒有的小路溜達他現在真想不出自己可以到哪裡去回家的話總有一群記者堵在門口不把百葉窗關的嚴不透風就會有人偷*拍。到處飛一飛散散心吧又怕遇見某些妖怪他也厭倦了莫名其妙的打架了。

 他在立新市一個親戚朋友都沒有現在遇到煩悶的時候也找不到人陪他說說話。看來今天還是要變成另一人類的樣子在街上閑逛到天明了。

 羅天習慣地坐在高樓上張開口輕輕唱歌一接一他把自己會的歌不停地唱著唱到什麽時候都行只要開始唱歌他就可以忘了痛忘了難過忘了煩惱不管在什麽世界生存對他來說只要可以唱歌就行了。隨著歌聲他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

 從高處看去整個城市燈火流轉異樣的美麗。不管在人類中往了多少年羅天依舊保有喜歡從高處鳥瞰大地的習慣有時候他也想回到那種在山林間自由飛翔、自由來去的生活但來到人類當中是他自己的選擇雖然一切並不能盡如人意但他還是沒有打退堂鼓的念頭不管現在的生活有多少煩惱與在山林中時一個妖怪都不願意聽他唱的時候已經好太多了。羅天還有要舉行個人演唱會的夢想還想去全世界巡回演唱他是個一向努力慣了的人不會這麽容易放棄。

 他深呼吸幾次站了起來明天還要拍電視今天去找個獵物吃了早點休息吧。

 手機響起羅天看是許海洋的號碼隨手接了起來。

 “羅天你在啊裡?”對方焦急地叫。

 “吹風。”羅天踩著摩天大樓的護欄走來走去迎著夜風信口說。

 “出事了!你快回來!”

 “什麽?”羅天現在真怕聽見“出事”這個詞。

 “總之你快回來回來我們再商量!”

 “好我馬上回去。”羅天掛上電話歎口氣看來自己今天流年不利不但又挨打又挨罵到現在還得空著肚子去接受新的問題。他落到了地面後東張西望如果飛著回去雖然節省時間但是到時候走著進去太不合理也許會被懷疑今天諸事不順還是小心些好即然出來的時候沒開車乾脆叫出租車吧。

 羅天向著遠遠駛來的“出租”燈火揚起了手。

 拉開車門的一瞬間羅天、周影和正往嘴裡塞著什麽的火兒全愣住了。

 “請問你去哪裡?”周影只是停了一下馬上一如往常地問。

 周影都這麽問了羅天也沒法不上車他害怕自己攔車不坐會被當成戲弄他們那樣下場可就慘了。他小心地斜著身體坐進車裡報出了要去的地方。

 周影是個不愛說話的人跟不熟的人更是難得開口羅天心提得老高想的全是萬一他們要對自己動手自己要怎麽抵抗怎麽逃走。火兒又不知躺在後座上吃什麽香味撲鼻鑽進羅天空空的胃裡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灌灌你餓了啊?”火兒忽然過來用翅膀拍著他的頭問。

 羅天現在自己不被吃就慶幸了哪裡還顧得上這個。

 “喏我把這個給你。”火兒遞過一條不知是什麽妖怪的腿來打著飽嗝說:“記住我可好心分東西給你吃了如果你敢再把我剛才打過你的事告訴瑰兒哼、哼……”它本來是從不和別人分享食物的可是剛才打了羅天又怕瑰兒借此為理由更加抗拒做飯。吃人滅口吧又怕瑰兒一下子就猜到是自己乾的於是想來想去準備采用林睿慣用的恐嚇戰術。

 羅天捧著那條腿不知怎麽就在幻想中看到了自己的下場手都抖了。

 “你不吃?是不是不想跟我和好啊?”火兒瞪起眼睛問。

 “不不我吃。”羅天馬上拿起來使勁咬了一口。瑰兒的烹調手段確實高明的沒話說羅天雖然十分的不敢吃火兒給的東西但吃了一口還是忍不住三口兩口的大嚼起來越吃越快不一會就把這條臘腿吞了下去。

 “嗯……”火兒滿意的點著頭“仔細想想你也挺不錯的可以哄瑰兒給我弄吃的也可以用來氣劉地——下一小你就去幫我把劉地騙的女人全騙過來氣死他——想想你比那個只會養豬的鹿九有用多了我怎麽才想到……”它冷靜下來之後經過一番盤算確定了對羅天全新的著法心目中已經把他和鹿九一樣列為自己欺負的對象了。

 羅天聽了它的話反而放了心看來這隻必方孩子氣十足對自己到真的沒有動殺機他大口吃著看他吃的香甜周影隨手把瑰兒在車上準備的茶水倒了一杯給他。羅天確實餓壞了現在一放下心來也就開懷大嚼狼吞虎咽地連吃帶喝不一會就把火兒給的食物和一壺茶水全解決掉意猶未盡地出口氣火兒立刻跳到後座它剩下的零食上警告說:“別看了我不會再給你了!”

 羅天怎麽敢再向它要。他慌忙把手裡的水壺還給周影響到並道了謝。

 “瑰兒老準備茶水火兒不喜歡我也從來不喝你喜歡就多喝點。”周影客氣地說。

 “已經喝光了已經喝光了。”羅天不好意思地解釋“整天唱歌就特別愛喝水。”

 火兒熱情地用翅膀拍著羅天的肩說:“你唱歌竟然不為了弄食物我以前吃過的灌灌全是用唱歌的辦法抓獵物的——他們唱的也比你好聽。”

 “我是在唱歌我不想吃他們想讓他們認真聽我唱。”

 “認真聽你唱?那要好高的修行才行吧?”火兒若有所思地點著頭“我明白了你這樣唱歌的比普通灌灌還厲害一次可以打到更多食物你現在在修煉這種本事!”

 羅天又一次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到了車費十一元謝謝。”周影打斷了羅天的沮喪當羅天重著頭拖著步子付錢下車之後周影又衝他點點頭說聲:“加油。”

 羅天一下車火兒就急著討論起來:“我還以為那些大明星們都很有錢呢原來連飯都吃不上挺可憐的……唉還不如去學鹿九養豬呢至少能吃飽。”

 周影想了想那種整天被別人包圍著又唱又跳還要被著迷的女人(瑰兒等)糾纏被生氣的男人(劉地等)打卻吃不飽的生活也確實可憐羅天身為一個妖怪卻要在人類中過這種生活一定是因為他很喜歡“唱歌”的緣故心裡對羅天倒多了幾分佩服。

 “出了什麽事?”

 羅天走進公司迎面先看見幾名警察坐在最顯眼的地方不由愣了一下問。

 許海洋一臉慌張地湊過來說:“羅天出了些事這幾位警官有事問你。”

 “什麽事?”羅天對人類的警察並不害怕可是想到“出事”等於“麻煩”這個公式頭又開始“嗡嗡”叫了起來。他按著太陽穴在警察對面坐下等著他們訊問。

 “羅先生按照程序本來我們是該請您回去問話的可是考慮到您特殊身份為了不給您添更多麻煩我們才到這裡來您能明白吧?希望您能好好與我們合作。”

 羅天苦笑他才不信這套他們真有證據早抓自己了還管給不給自己添麻煩?不過許海洋在旁邊拚命向他使眼色羅天知道為了不讓自己進警局許海洋一定花了不少的心思不忍心讓他的好心白費胡亂點頭:“我知道的當然如實反應。”

 “好你看看認不認識這幾個人?”一照片扔在桌上。

 羅天用手指撥動著那些照片上面是幾個男性人類在他看來個個都似乎見過又似乎沒見過看了一陣子他指著其中一張說:“這個似乎是個記者其他的沒印象了。”

 “他們們全是記者你再仔細想想最近幾天有沒有看見過他們?”

 羅天這幾天都快煩死了哪裡還顧得上去注意那些整天粘在自己後面的記者聽他這麽問馬上搖了搖頭。

 “這幾個記者最近一直在關注你的事……”警察婉轉地說(羅天暗暗在心裡加上一句:“是在‘製造’我的事吧。)“但是他們失蹤了。”警察這麽說時緊緊盯著羅天的眼睛。

 “失蹤?”

 “對從前天開始先是他然後是他然後……”警員用手中的照片一一示例“他們一天一天全都失蹤了。”

 在世間失蹤幾個人類還不是正常的事所以羅天聳聳肩不當回事地問:“那又怎麽樣?”

 “他們的同事和家人說和他們最後一次聯系時他們都說正在跟蹤訪問你或者準備去跟蹤訪問你。”

 “跟蹤訪問?別加那個訪問直接說跟蹤就行了。”羅天憤憤地說。

 “但是他們在‘跟蹤訪問’你的過程中都失蹤了。”警員強調重點。

 “和我有什麽關系少這麽幾個記者我的窗戶外面也清靜不了多少值得高興。”

 “高興?你是說他們失蹤了你很高興!”警察抓他話。

 羅天卻大大方方地承認:“對我是很高興如果有人天天監視你的一舉一動還偷窺你的私生活他消失了你高不高興?”

 “他們不只是從你的面前消失了而是徹底失去了音訊。我們接到報案已經多方尋找可是一個都沒找到。並且在你住所不遠的巷子裡我產找到了一個手機是其中一個失蹤者的上面沾滿了鮮血。”

 “喔……”羅天明白那個倒霉的家夥哪去了這幾天進出自己家的妖怪不少大概不知誰餓了或者誰不小心叫記者看到了、拍到了一氣之下就吃人滅口也是正常的不過這些警察來找自己又是為了什麽?

 “你聽了這些好象一點也不吃驚!”

 “事不關已我為什麽要吃驚?”

 “羅先生你這幾天真的沒有看見過這幾個人?”

 “沒有其實有我也忘了我早就習慣當他們不存在了不然早就氣死了。”羅天感歎著自己的忍耐力怎麽自己沒先下手叫別人吃了去了?要吃應該自己吃才對啊。

 “羅先生你這幾天一般在做什麽?”

 “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裡最多出去吹吹風。”羅天如實說。

 “有沒有人可以證明?”

 “在公司證人很多在家裡的話就沒‘人’能證明了。”羅天終於明白了這些警察懷疑是他吃了不對是懷疑是他殺了那些記者。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他反正沒吃過所以一點也不在意地回答。

 “羅先生這幾個人是在你的住所附近失蹤的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盡量提供一些線索。”

 羅天連連搖頭:“那不只是我的住所那大樓裡住了幾百上千人呢。”

 “可他們失蹤前在觀察你。”

 “對啊是他們在跟蹤我又不是我在跟蹤他們你叫我怎麽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羅天開始失去耐心了。

 警察們又問了幾句終於告辭而去不過以他們臨走時的態度來看羅天可以肯定自己的門外不但會有跟蹤的記者接下來又要多幾個跟蹤的警察了。

 “唉……倒霉的事全湊一塊了!”羅天長籲一聲抬頭卻看見許海洋正直直地看著他“乾嗎?你看我乾嗎?”

 “羅天不是你被跟煩了一氣之下殺了他們吧?”許海洋半開玩笑的問。

 羅天抓了個杯子丟向他:“你也來給我攪和!喂趕快幫忙給我找套房子我要搬家再住下去受不了了!”

 “沒問題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早幫你準備好你什麽時候收拾好了東西我找人幫你搬。”

 “我也沒什麽好收拾的明天下午吧我真在這裡住夠了。”

 許海洋拍拍他的肩:“別太鑽牛角尖了你一向不是挺冷靜嗎事情總會過去的這也是紅的代價。”

 羅天點點頭:“我知道。”

 許海洋笑說:“別隻嘴上知道看看你那張苦瓜臉。”

 羅天苦笑。現在他忽然現呆在這些熟悉的人類中比呆在妖怪中間更讓他舒服不管許海洋算不算一個朋友他至少是真心在幫自己關心自己。

 “羅天你說那些記者怎麽會不見了吧?”許海洋開始開想像力“會不會是相互看不順眼自相殘殺死光了?不對那樣也該有屍體啊還是……”

 “大概被妖怪吃了吧……”羅天笑起來心情似乎好了一點。

 小巷中一個纖細的人影正在努力拖拽手中的獵物嘴裡還在咕噥著:“看起來皮挺厚一副難吃的樣子!這次怕是賣不出去了誰買這種東西吃啊。”

 “賣不掉不如送給我。”一個聲音從上方傳來。

 “劉地你怎麽在這裡?看到了還不下來幫忙!”厘荔白了那個趴在電線上的男子一眼。

 “送給我就幫。”

 “好送你不過不許在這裡吃!不許留下痕跡!”厘荔放開那個沉重的人體甩著酸的手臂。

 “唔這個相機不錯歸我了!“劉地一隻手就輕松地把那個人撿了起來把對方的相機掛在了自己脖子上“難怪這一陣老是有人類被賣給妖怪吃原來是你乾的你不是信差嗎?準備開肉鋪了?”

 “誰說的我只是看他們不順眼。”厘荔嘟著嘴說。

 劉地嘻嘻一笑:“不是看他們不順眼是看羅天不順眼吧?你這擺明了是在害他。”

 “我害羅天別開玩笑了!”厘荔叫起來。

 “那是什麽?”劉地看著她“反正我知道四處挑撥女孩子來他家裡你乾的抓了跟蹤他的記者來賣掉也是你乾的讓警察懷疑他也是你乾的。”

 “那又怎麽樣!“厘荔知道這個劉地一肚子心眼戒備地看著他。

 “做我女朋友就不告訴羅天。”劉地果然不懷好意。

 “你想!”厘荔讓他接近自己只是為了快掌握立新市的情況做他的女朋友?那厘荔寧願出家白了劉地一眼她展翅飛去。

 “等一等別走啊還可以商量一下怎麽打折你不就想讓羅天離開人間界跟你回去嗎這種事請教我準沒錯喂做我女朋友不用終身製的……”劉地大嚷小叫地追了上去。

 即使搬了家惡運依舊緊緊跟著羅天。

 記者依舊在門外徘徊警察一點也不掩飾地監視著他女孩子們和女妖怪們依舊可以準確找到他的住址許黛的那個母親在電視、報刊上幾次露面對“這種人”的存在表示了極大的憤概只差沒加上一句“除之而後快”各種媒體對他的報道天天都出新花樣──沒一條是正面的妖怪們的騷擾依舊至少火兒的一日七餐菜單現在由他每日向瑰兒呈報瑰兒炒糊一根菜葉火兒都把責任推到他頭上來……更重要的是記者們的失蹤還在持續一天一個不多不少。在他搬家之後失蹤案還圍繞著他生警察幾乎認定了他是凶手了瞪大了眼等著抓住他的把柄把他逮捕歸案。

 羅天所在工作全部取消每天無所事事地待在家裡看著外面呆。

 “別老歎氣啊我陪你出去玩玩台去遊樂場?”厘荔托著腮坐在他旁邊。

 “不去……”

 “去看電影?”

 “不去……”

 “去玩遊戲?”

 “不去……”

 “去……”

 “不去……”

 “我還沒說去幹什麽呢!”

 “不去……”

 “……”

 厘擔心地上下打量羅天又伸手摸摸他的額頭然後長長歎了口氣雙手抱住了臉:“不是生病還這麽不正常你的情況很嚴重了!”

 “不去……”

 “天啊……羅天看著我我們一起離開人間界怎麽樣?你可以和我一起做信差走到哪裡唱到哪裡別人不聽不要緊我聽啊!”

 羅天眼睛一亮一下子抓住厘荔:“你覺得我的歌好聽嗎?”

 “……反正我會聽的……就算……就算聽一輩子也沒關系……”厘荔把目光移向窗外。

 “唉……”羅天歎口氣也開始看著窗外。

 “你留在這裡幹什麽呢?在人類當中連飛翔的自由也沒有──有翅膀就是為了飛翔──這不是你對我說過的話嗎。羅天我們離開人間界去可以自由自在地飛的地方好不好?”

 “我想唱歌。”

 “歌在哪裡都可以唱啊!”

 “可是這裡有人會說我唱的好聽。”

 “那些女孩子?她們說的話你也當真!”厘荔有點急。

 “不是她們……”羅天閉上眼那個聲音又人記憶中輕輕響起“你唱的真真好聽……”

 “羅天你該不會該不會……”厘荔扭著手指想鼓起勇氣問一個問題這時羅天卻突然站了起來:“我出去走走。”

 “啊?羅天我還有話……”不等她說完羅天已經飛出了窗口。

 厘荔坐在伯父的肩頭上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羅天比自己矮很多可是他那長著韌羽毛的有力翅膀使厘荔看了覺得刺眼就好象在諷刺她自己那隻長著細絨毛的小翅膀一樣。所以趁著羅天在看信她瞄準了羅天最長最漂亮的羽毛狠狠地抓下去。

 “啊……”

 羅天捂著翅膀跳起來。

 厘荔手裡抓著好幾根長翎──其中一根上還沾著血絲──得意地笑了起來。

 羅天握著拳頭望著她可是總不能真的和一個小女孩生氣何況她那個令人懷疑有誇父血統的伯父就站在旁邊笑嘻嘻地解釋著:“小孩子不懂事她是看你的羽毛太漂亮了!”──撒謊瞎子都看的出她是故意的!

 厘荔興高采烈地找了漿糊把羽毛往自己翅膀上沾沾的原本毛茸茸很可愛的翅膀一片狼籍自己還很得意地走來走去。羅天看到她這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用手點著厘荔的頭說:“小東西你想飛去學個飛行的法術不更快些!”

 “我要自己飛!”厘荔奮力鼓動著小翅膀。

 “哈哈哈……”羅天看她那個樣子笑得打滾。

 “你以為你有羽毛了不起嗎!”厘荔尖叫著向羅天撲過來伸出“魔爪”又去拔他的羽毛羅天當然不用幾下就把她丟到了一邊但是他靈機一動附在厘荔耳邊說:“我告訴你一個可以飛起來的辦法怎麽樣?”

 “真的!是什麽?是什麽?厘荔立刻收住了淚水也打消了要向伯父告狀說這個灌灌欺負自己的打算緊張地盯著羅天問。

 “你每天拍打一千次翅膀時間長了就會飛。”羅天一本正經的說。

 “一天一千次就夠了!讓我拍兩千次都可以!”厘荔驚喜的連連點頭。

 從那天起厘荔每天堅持拍打翅膀當日子一天天過去她開始對羅天產生懷疑時她翅膀上的茸毛開始大片大片的脫落長出了稀疏的羽毛來。

 “羅天你看!我會飛了!我在飛!”厘荔興奮地喊著卻一頭撞在了樹上。不管怎麽說她現在有的羽毛雖然不足以使她飛起來可是十幾年間天天做的拍翅膀運動還是讓她的翅膀十分有力飛個一兩丈不成問題了。“羅天這都是你的功勞!”厘荔抱著自己的肩把頭貼在翅膀上得意的不得了。

 “會飛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有幾個妖怪不會飛?”羅天坐在一邊因為自己心情不好而潑別人冷水。

 “可是我是用自己的翅膀在飛!用自己的翅膀!”厘荔趴在羅天耳邊強調這個個字“我就是比他們了不起!”

 “是嗎……”羅天懶洋洋的不想理她剛才他唱歌時又受到了大家的冷遇正在沮喪之中。

 “我會飛了!我會飛了!羅天唱歌啊!唱歌慶祝一下啊!”厘荔在旁邊繼續“飛行”。

 “你想聽我唱歌?!”羅天又驚又喜。

 “不想聽!可是你喜歡唱歌我喜歡飛行湊在一起才有趣啊!”厘荔誠實極了。又開始建議“我想好了將來我也要象伯父那樣做個信差你要不要來和我合夥我們可以到處飛也可以

 到處唱歌自由自在的多好!”

 到處飛到處唱歌……是不錯……羅天也只是有一瞬間的動心而已當他再看見厘荔還在不停撞樹的飛姿便又笑起來拍拍她的小腦瓜:“等你能當一個信差再說吧!”

 現在我是一個信差了他卻“毀約”!

 厘荔氣呼呼地把桌上的水果亂丟。

 人間界有什麽好?人類有什麽好?厘荔不認為羅天會喜歡人間的熱鬧也不認為他會迷戀人類的女性。妖怪?那些女妖當中瑰兒應該是最美麗的(雖然她現在外表平平可是從所見過的山鬼男女的美豔想象她的本來面目也必定是足以顛倒眾生的)可是瑰兒有了周影那個怪裡怪氣的男人了似乎短期內不會移情別戀而羅天對她更象是在害怕……

 厘荔掰著手指頭把羅天身邊比較接近的所有女性無論人、妖全排列一了遍依舊毫無頭緒自己的頭反而痛了起來。

 不想那麽多了先去看看羅天幹什麽去了要緊……

 “羅天?羅天是你嗎?”在小路的另一頭出現了一個人影小心翼翼地呼叫。

 羅天的眼力可比人類要好的多一看見對方就皺起了眉頭:“怎麽是你!”

 “羅天真的是你!”對方一下子哭了出來“我不知道你搬了家在你我的老房子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裡我在這裡轉了好幾個鍾頭了可是進不去剛想從後面管道爬上去又擔心爬不到十二樓沒想到一下子竟看到了你……”她又哭又說張開手向羅天跑過來。

 羅天一連後退了好幾步沒好氣地問“你又來幹什麽!”

 “羅天我知道是我連累了你我一看到那篇報道就想出來為你澄清的可是我媽媽把我關在家裡根本不準我出門。”那個女孩越哭越厲害拉著羅天不放手。

 “許……許黛是吧?”羅天想起了她的名字“你已經惹了夠多的麻煩了還想怎麽樣?”他最近的遭遇全因這個女孩所起對她的態度當然好不到啊裡去。

 許黛哭的唏哩嘩啦的死死拽住羅天的衣袖:“大家已經全在罵我給你惹麻煩了羅天你老千萬不能不理我啊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別鬧了!”羅天用力甩開她“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麽?我本來就是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的人你這麽糾纏我幹什麽對你對我都是麻煩!你離我遠點這對大家都好!”

 “羅天……”許黛抬起布滿淚痕的臉看著羅天“可是我愛你啊……”

 羅天差點趴在地上。

 人類的女孩子真是不得了在大庭廣眾之下一群人一起拚命喊:“羅天我愛你”也就罷了羅天相信那樣的話語裡決對沒有多少“愛”的成份在裡面可現在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竟然當面對自己說“我愛你”。

 對於妖怪們而言即使糾纏的再緊一句“我喜歡你”了已經是表達的極致敬了看來不管在人類中住了多麽久自己也好其他妖怪也好想趕上人類的程度還差的遠啊。

 羅天的腦子被許黛弄的迷迷糊糊的他用力想掙脫開許黛許黛就是拉著他不放非要他原諒自己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相互拉扯著。

 “你們在幹什麽?”

 一暴喝傳來。

 “媽……”許黛抬起頭一看怯怯地叫。

 許黛的母親雙目怒視著他們大步走了過來:“我說你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原來又來跟這種人鬼混!”說著伸手指著羅天一副殺氣騰騰的表情“我早就警告過你了如果你再纏著我的女兒我就不客氣了!沒想到世界上竟然有你這麽不要臉的人。”

 羅天一直是很怕這個女人的雖然他自己也說不出原因可就是莫名的畏懼她被她一瞪就心虛。可是現在她說出了那麽難聽的話羅天真的有點生氣他重重一拳打在牆上厲聲說:“算了不要太得寸進尺你們人類從來不問青紅皂白就冤枉人的就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卸嗎!你為什麽不問問你的女兒究竟是誰糾纏誰!”

 許黛的母親沒有聽出羅天話中那明顯的漏洞向女兒說:“你聽聽這個男人還在推卸你到底看上他什麽!”

 “媽……”許黛怯生生地叫。

 “別說了跟我回去。”

 “媽本來就是我在纏著羅天。”許黛輕輕地說。

 “什麽!”她的母親一臉驚訝的看著她。

 “是我一直纏著羅天從天一出道我就喜歡他所以我一直纏著他那天是我因為你要把我關起來全力複習考大學才來跟他告別是我趁他不注意抱住他的!今天也是我想來向他道歉。羅天根本什麽也沒做是你們在冤枉了他!”許黛鼓足了勇氣向她母親叫起來羅天心裡到很佩服她敢向那個女人大喊大叫是要有不小的膽量的。

 “什麽你你竟然乾出這種事來……那你為什麽不說實話幹了這種事還撒謊。”她一揚手給了女兒一個耳光。

 “你肯聽我說話嗎?你除了把我關起來數落我這裡不對那裡不對外還會什麽?我敢跟你說嗎?我說了你能相信我嗎?”許黛的口氣比她還要衝看來這兩個人不愧是母女。

 “你做了這種好事還敢頂嘴!”母親被氣的渾身抖。

 “我做了什麽?我又沒有做不好的事我只是喜歡他有什麽不對!”

 “你才多大就敢談戀愛(羅天:誰跟她談戀愛啊不關我的事吧。)還喜歡這種人!你簡直……”

 “媽。”許黛一揚頭“你喜歡我爸爸的時候不也象我這麽大嗎?那時候不是姥姥姥爺也反對你們在一起嗎?即使爸爸坐了牢你不也頂住壓力一直等到他出獄結婚嗎?我一直好崇拜你覺得你是世界上愛的最勇敢的女人可為什麽你卻不允許你的女兒象你一樣戀愛。”

 “我和你爸爸是相互了解之後才相愛的你對這個男人知道多少!”

 “我就知道我愛他!”

 “我不許你這麽小就淡戀愛!不許你喜歡娛樂圈的人!”

 “娛樂圈怎麽了總比囚犯強!”

 “你你竟然拿你爸爸和他比!”

 “為什麽不能比我喜歡他!”

 “你敢再說一遍喜歡這種人!”

 “我喜歡我喜歡喜歡!”許黛直視著母親寸步不讓的說。她那種堅定勇敢的神情到讓羅天十分懷念不過他可受不了再這麽被卷進她們的家庭糾紛中去了(這次“家庭糾紛”給他惹了多大的麻煩啊)當許黛的母親再看向他時他快高舉雙手表態:“我對令愛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不喜歡比我小太多的女人(小了幾百歲呢說話有代溝啊)”

 許黛沒想到他當場就這麽說難以置信地看了他幾眼便轉身向她母親大吼:“一定是你威脅他了我不會放棄的!我要去住學校宿舍你不用來接我!”說完哭聲著跑出小巷跳上一輛出租車走了。

 羅天看看那個氣的臉色煞白的母親現她正在流淚不由有點可憐她——自己要是有這樣女兒也得氣死。他好心安慰說:“其實這些女孩子都是這樣的你越說她們她們越是不會聽順其自然的過上一陣子她們就明白自己多幼稚了到那時候不用說她們一句她們早把什麽偶像明星忘的一乾二淨沒什麽好擔心的。”

 許黛的母親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人反而會這樣來安慰自己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手帕想拭淚卻現拿出的不是平常用的那一條便又放了回去拿另一條抹了眼淚深呼吸後又恢復了那副高傲的神氣向外走去。

 羅天出口氣這場風波算過去了吧?

 他目光略過那女人掉落在地上的一樣東西順手拎了起來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那是一條精工繡製的手帕那絹的質地那染色的原料那壓邊的純金絲線那都不是人類的產品那帕子上用細致的手法繡出的那隻似鳩非鳩的飛禽那羽毛、雙眼、爪子……那分明就是自己的肖像嗎。羅天皺起眉頭依稀記起以前一個胡家的姑娘為自己繡過這樣一條手帕後來自己把它弄到哪裡去了呢?好象是在那時候……

 “那是我的。”許黛的母親轉了回來看著他手中的手帕。

 “它是我的呀!”羅天肯定地說。

 “那是我先生以前送給我的請還給我。”

 羅天抬頭看著她雖然她的年齡、外貌變化了很多雖然她的神情變的那麽嚴厲驕傲可是……“李婷?是你嗎?我們還有許立帆一起在唱歌在那個小村外面的樹林裡我還給了你兩個荷包一個扇墜……一大堆東西呢。”他一下子子看見自己找了很久的人高興的有點語無倫次。

 李婷看著他眼中閃出驚愕羅天知道她的名字她不奇怪畢竟她在這城市裡也算是名人可他是怎麽知道自己丈夫姓名的?難道是聽許黛說起過?他現在胡言亂語的又是什麽?自己可不記得在這件事之前認識他。

 “我找了你們很久啊一回到中國就在找許立帆現在好嗎?他還是老板著一張臉嗎?對了你女兒叫許黛你們結婚了啊!也是已經好多好多年了嗎你們女兒都這麽大了我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想當年許立帆還偷偷警告過我不許我和你太好呢。”說著他熱情地拍著李婷的肩“什麽時候叫他一起再聚聚吧我再唱歌給你們聽還記得那時候咱們都喜歡的歌嗎?”

 李婷推開他的手一把奪回自己的手帕害怕地搖搖頭:“你你的精神不太正常吧?”說完慌張地向燈火通明的大街走去。

 “李婷你仔細看看我我的樣子沒變啊——當然這是有原因的我以後再向你解釋——你看看我應該認的出來啊難道你連羅天這名字也想不起來嗎?”羅天追上去張開雙手攔在她前面。

 “我從來不認識你也不認識羅天這個名字!”李婷這樣的女強人面對一個疑似瘋子的人不由還是有點怕了。

 “怎麽會……我長的很顯眼啊名字也不多見……”一向對自己長相很有信心的羅天有點受到打擊。對了在那時候……羅天猛得想起分別的那一天(就是他在村子裡大鬧了一場不得不逃走的那一天)他為了消除村人們對他的記憶而用了一個法術當時李婷和許立帆也在場難道連他們也中那個法術?自己當時十分生氣說不定真的沒有控制好法術的范圍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人十年前就把自己忘了可自己還辛辛苦苦找過他們。

 “李婷你等一下再等一下就行讓我唱支歌給你聽李婷這是你教我的歌雖然我一直在到處學音樂可是你教給我的歌我從來沒有忘記你聽一聽也許就記起我是誰了。”羅天攔在李婷面前認真地唱起了當年他們三個人都很喜歡的歌他相信聽完這歌李婷一定全想起自己想起自己的歌聲的……

 李婷停在那裡張大眼睛看著陶醉在自己歌聲中的羅天。

 “李婷你記起來了對嗎?”羅天看她在呆歡喜地問。

 李婷用力晃晃頭又用手指使勁拍拍耳朵看著羅天顫聲問:“你你是歌星?”

 “是啊。”羅天對此很自豪。

 “天現在什麽樣的人也能當歌星這樣的歌聲怎麽有人聽的下去。”李婷露出做了惡夢一樣的神情。

 “怎麽會明明是你說我的歌唱的好以前你一直這麽說!”羅天急了。

 “我說你唱的好?”李婷冷笑一下“我雖然沒有什麽藝術修養可是判斷力還是有一點的不至於遲鈍的連這樣的聲音都說好吧?你這樣的嗓子還是隻憑長相在做明星吧不唱歌的話也算造福大眾了從來沒聽過這麽難聽的歌。”李婷象打寒顫似的摟著自己的肩膀。

 “我的歌最難聽……”羅天身體搖晃了一下“你以前明明……”

 “我以前說過你唱的好聽的話一定是為了安慰你吧不過我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聽過這種磉音了聽了根本好幾天都不會忘的。”李婷決定不再和這個半瘋子糾纏下去“這次的事是我女兒不好我應該向你道歉其他事我會解決的。”說完走向一直等她的車乘上去了。

 “我的歌最難聽……”

 “我的歌最難聽……”

 羅天剛從見到李婷的喜悅中墜入深淵在那裡象夢遊一樣的喃喃自語著。

 “哢嚓”。

 一聲輕響打斷了他的失落。

 羅天的目光穿過黑暗清楚的看到了一個正匆匆離開的人影。

 “呵呵呵!這下可是大收獲!”記者一上車就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不但和未成年少女有不正常關系而且和她那個名人媽媽也扯扯不清這個羅天真是最豐富的消息來源啊這個月的獎金又到手了。”他得意的拍了一下相機正想開車卻現車前站了一個人不不對是車頭上站了一個人。

 “羅天你想幹什麽?”見他只有一個人記者先把膠卷貼身藏好推開車門大步衝過去能再鬧一出“羅天歐打記者”的新聞自己才是賺到了呢。

 羅天站在車頭下低頭冷冷的看著他。

 “你幹什麽下來踩壞了你賠嗎!”

 “你跟蹤我?”

 “我是記者有新聞報道的權力!怕記者跟就別做見不得人的事啊。”他故意想要激怒羅天。

 “只會一味的捏造從來不管什麽是真實人類就是這樣惡劣、自私、虛偽居然一直都是在騙我一開始就是在騙我。人類果然隻配做食物而已根本不能信任我討厭人類討厭………”

 “什麽人類人類的難道你……不是人……”記者忽然現羅天不是站在他的車頭上面是懸空擋住了他的車在羅天的背上一雙寬大的翅膀正在緩緩地拍打著空氣他的眼睛象貓一樣出詭異的光茫正死死盯著自己“妖怪妖怪啊……”

 不等他一聲慘叫叫完羅天已經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另一隻掏出那個膠卷輕輕捏成了粉末。記者見羅天看自己的目光越來越凶惡好象隨時準備扭斷了自己的脖子一樣不由嚇的拚命掙扎用力蹬動雙腿他的行為更加激怒了羅天手握的更緊了。

 “喂帥哥沒有你這樣當街打食的吧!”一個輕浮的聲音傳了過來。

 本來過往的車輛都象沒有看見這驚人的一幕一樣在旁邊穿梭著現在有一輛出租車卻在旁邊停了下來。劉地半個身子從車窗中探出來正向羅天揮著手:“帥哥我好幾天沒吃人了分一半怎麽樣?”

 羅天看看劉地看看駕車的周影手一松把記者扔在地上。

 “不要了?那歸我。”羅天一抬頭火兒正飛在他頭頂上羅天剛才一直神情愰惚居然沒現這麽危險的東西已經近在眼前。火兒上下把記者聞了一遍呸了一聲放棄了這個不好吃的人類回到周影口袋裡的火柴盒裡又睡覺去了。

 “你在這裡幹什麽?怎麽沒去騙女孩子我告訴你現在瑰兒一個人在家裡呢。”劉地不懷好意地說。

 羅天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跟著劉地上了“賊船”——不是周影的出租車然後被拉到了一個燈紅酒綠、喧鬧的不得了的地方——除了拍戲羅天還真沒進過這種場合。不過似乎別的妖怪很喜歡這裡除了劉地、周影外羅天還看見了好幾個顯然不是人類的男男女女正和人類廝混在一塊。

 “來一人先五瓶。”劉地張羅著在羅天和周影面前一邊放了五瓶白酒。

 羅天搖搖頭為了保護嗓子他可一向不抽煙不喝酒周影也不解地問:“劉地你拉我來這裡幹什麽?我還在工作呢。”

 “工作要緊還是瑰兒要緊!”劉地一拍桌子“現在引誘瑰兒的情敵就在面前你沒有感到怒衝冠、熱血沸騰嗎?我這是好心為你們兩個提供一個不用見血的決鬥舞台啊來喝看誰先喝死!”

 周影和羅天對視一眼一起站起來向外走去。

 “今天你們不決鬥誰也別想走。”劉地耍賴的叫起來。

 “我已經打算離開這裡不會再見瑰兒了你們放心吧。”羅天頭喪氣地說。

 “離開!”劉地怪聲怪氣地叫了起來“為什麽離開?我的計劃!我讓周影學習爭風吃醋的劇本還沒開演呢!還有厘荔你是不是準備拐著她一起走!”

 “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也許跟厘荔兒一起走。”羅天心情鬱悶連和他爭辨的力氣都沒有。

 周影什麽表示都沒有有的妖怪走了有的妖怪來了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他從來不放在心上也許羅天走了不用幾天他就會把他忘得乾乾淨淨。但劉地卻硬搬著他的脖子給羅天看:“你看周影一聽你要走高興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你為什麽讓他高興?”

 “人類全是騙子我再也不想呆在他們之中了。我要回家去再也不唱歌了!”羅天咬著嘴唇說。

 “什麽!”火兒一下子從周影口袋裡伸出頭“你不唱歌了?太好了萬歲!!!”它歡呼著在空中高地飛行了幾圈然後拍著羅天說:“如果你不再亂唱那種可怕的聲音的話我批準你在立新市繼續呆下去。”

 羅天再一次受動了無情的傷害他強忍往眼淚強笑著說:“不了我還是要走了。”

 “看起來象被人類女人甩了受了不小的打擊啊。”

 “不對我看是沒飯吃餓的——你知道嗎當明星好可憐連飯都吃不飽。”

 “不會吧他餓了總會吃人吧?這城裡人多著呢!我看是食物中毒。”

 “精神分裂。”

 “抑鬱症。”

 劉地和火兒在那裡大聲的竊竊私語著羅天頹然地坐下來抓過一瓶酒仰頭向嘴中灌去。

 “哈哈哈哈這就對了男子漢大丈夫就該大口喝酒!女人算什麽天底下有的是!唱歌難聽算什麽烏鴉不也都活的好好的?”劉地拚命搗人家的傷口的羅天一瓶喝盡又抓過了一瓶。

 “乾乾周影你也別走就當送別情敵也該喝一杯啊!”劉地忙著張羅。一邊叫著上酒一邊一副很熱情的樣子摟著羅天的肩不住勸酒。羅天的心情一片恍惚但求一醉方休根本沒注意到酒巴裡的其他妖怪在劉地大聲叫上酒的時候已經一個個臉色大變悄悄地溜走了羅天也不管是白酒紅酒連瓶抓過來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羅天本來就沒有什麽酒量現在又是酒入愁腸喝著劉地不停勸的烈酒不一幾杯就臉紅頭昏舌頭不聽使喚話也多了起來被劉地東一句西一句簡簡單單就他的來歷目的生平經歷親威朋友祖宗十八代等全套了個明明白白。

 “唔不會吧你這長相雖然比我差一點可也算不錯了竟然一個情人都沒有!你怎麽做妖怪的?太丟人!”

 “人類全是騙子!全是騙子……說什麽我唱的好全是騙子……”羅天反覆叨念著又大口灌下一杯酒。

 “明白了是被人類女人騙了感情受傷不敢輕易說戀愛了多麽癡情的妖怪啊……”劉地裝模做樣的感歎著“來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你弄不到的女人我全幫你勾來的相信我的魅力吧。”

 “李婷你這個大騙子虧我還辛辛苦苦找了你這麽久……嗚嗚……”羅天越想越傷心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嗚嗚嗚騙我人類都是大騙子……”

 “對對人類全是騙子專騙純情的妖怪再乾一瓶!”

 “騙子李婷……嗚嗚嗚……還說我唱的好……嗚嗚嗚……我這麽認真唱歌大家為什麽都不聽……”

 “這個……哇哇哇火兒你別衝動他沒說這會要唱!周影快按住它!”劉地見一聽羅天要唱歌立刻處於燃燒狀態的火兒飛了起來連忙改變話題“來說說那個女人那個李婷的漂不漂亮?年齡?三圍?電話……”

 “李婷……她變了好多……她都不會笑了還有了女兒……那個討厭的女孩是她女兒……”

 “都有女兒了多大了?你什麽愛好……等等”劉地眯著眼抓著下巴“我記得前一陣子對付你的那個人類檢察長就叫李婷吧?李婷五十一歲已婚有個十六歲的女兒出名的女強人文革期她的戀人入獄她竟然能頂住整個社會和家庭的壓力等了他十幾年直到他出獄結婚(所以女兒才會那麽小)怎麽樣很嚇人的女人吧不管站在哪裡都氣勢逼人你不會因為她的氣勢看上她了吧?這麽說起來年齡不是問題了你比她還大好一百多歲呢變個老頭去破壞她的婚姻就行了一般來說我是很支持這種做法的了偏偏這個李婷又對我很重要……矛盾啊……”

 “你你好象好象和她挺熟你你說她為什麽騙我?”羅天舌頭打著轉問。

 “當然啊她可是我的一大收入來源啊。不然的話我啊來這麽多錢請你啊。”劉地感歎著“我可是個善良的妖怪從來隻吃人不搶劫的。”

 “你你偷她的錢……”羅天醉眼朦朧地看著眼前好幾個頭的劉地用手在眼前晃晃怎麽了地狼不是隻長一個頭的嗎?

 “她那幾個工資養女兒和老公還不夠呢。”劉地看起來對李婷的家庭情況了如指掌他靠近羅天小聲說:“我隻告訴你可別傳出去讓別的妖怪跟我搶生意啊她不是個檢察長嗎總會查很多和貪官有關的案子貪官就是有很多很多錢的人類哈哈哈哈我就盯著她等她去貪官家去抄家時先下手為強去那裡撈上一筆——貪官揮霍、轉移財產很正常吧?少個幾十萬沒人會注意那些錢財歸了我的。一次怎麽也有十幾二十萬一年下來幾百萬啊這樣弄錢比搶銀行容易多了李婷可是我的財神婆我會好好看著她的你可別指望失戀了去報復人家啊。”

 “李婷她騙我……她說我唱歌好聽我才留在人間界的……騙我……嗚嗚嗚我再也不唱歌了……”

 “說你唱歌好聽……世界大了什麽樣的人也有啊……劉地仰天長歎。

 在劉地的不懈努力下羅天終於大醉只是不管劉地怎麽引誘從羅天的口中也沒吐露出關於瑰兒的片字隻句看來在羅天心目中瑰兒根本不存在當然劉地所期待的“周影痛毆情敵”的劇情也就沒有依計上演。劉地見羅天已醉周影又不肯喝酒不由感到無聊雙眼開始四處亂瞄起來當他的目光和一個獨坐在吧台邊的女郎相遇二秒鍾之後他們的身影便雙雙消失在了酒吧門外。

 周影看著劉地消失呆了一會向火兒問:“他沒付錢?”

 火兒點頭:“絕對沒付!”

 從羅天身上翻出了信用卡周影才避免了帶火兒“殺”出酒吧的命運也因為這樣他不好意思照原計劃把羅天留在酒吧裡不管拖著他一起走了出來。“火兒他住哪?我送他回去。”周影問最近總去找羅天的火兒。

 “那邊很高的的那座樓。”火兒用翅膀指。

 周影看看距離拖著羅天的自己的車走去。

 晚風讓羅天清醒了一些他含糊地問:“你乾嗎?”

 “我送你回家。”

 “不回我要喝酒……”羅天用力一甩頭差點把自己摔倒。

 周影冷靜地說出實事:“你已經喝醉了。”

 “我沒醉我沒醉!我還能唱歌!我給你唱歌!”他一躍跳上周影的車頂擺了個架式甩掉外衣準備開唱。

 “哇……”火兒出一聲怪叫“救命啊!我不要聽!”

 羅天一抬手抓住了它醉眼朦朧地問:“你說什麽?你不想聽我唱歌!”

 “當然不想聽!你唱的難聽之極!無比難聽!比破鑼還難聽!”火兒斜眼看著他──竟敢伸手抓自己是不是該獎勵他一個五成熟?

 “我唱的難聽!你竟然讓說我唱難聽……嗚嗚嗚……李婷你為什麽這樣……”羅天抱住火兒放聲大哭任火兒努力拚掙他就是越抱越緊越哭越傷心“嗚嗚嗚李婷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待我……”

 “不許抱我!不許把口水弄到我身上!不許……哇不許親我……影救命啊……”火兒嚇得連法術都忘了大叫起救命來。

 “你要幹什麽?快放開火兒!”周影也衝上來想從羅天手中抱回火兒羅天一邊哭著“嗚嗚嗚……李婷你別嫁人……”一邊死命抱住火兒經過一番拉踞戰周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火兒奪了過來。

 “嗚嗚嗚你們全是騙子!為什麽不聽我唱歌!”羅天坐在周影的車頂上哭個不停“我喜歡唱歌有什麽不對……”

 周影看著他慢慢舒展了原本皺起的眉頭火兒驚魂方定大叫起來:“太過份了吃了你!影放手讓我去吃!”它奮力在周影身上擦著羅天的口水、淚水怒火衝天長這麽大這還是第一次吃這種虧呢!

 羅天在醉中根本留意不到身邊的空氣溫度在直線升高而是站在車頂張開雙臂向著天空引吭高歌。

 剛要衝上來的火兒出一聲怪叫捂著耳朵躲回了周影懷裡旁邊一對手牽著手正在散步的情侶失足跌倒在路沿下;一個嬰兒在母親的懷裡大哭起來;兩輛車撞在了一起;一個老人捂著胸口在袋中翻急救藥;其他人四散奔跑著有人在大聲叫:“拔拔!”街道一片混亂。

 周影聽見警笛的聲音由遠而近正在駛來他是唯一一個可以不用捂住耳朵就站在羅天面前的人但是還是希望羅天在警察趕來之前能從自己車頂上下來:“下來吧警察來了!你太引人類注意了!”

 “人類全是騙子……騙子……”羅天一下掙脫了的手自己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走了幾步背後張開一雙寬大的翅膀向空中飛去站在地面上的周影一扭臉四周已經傳來一片喧嘩:“天使天使!”“飛人!”“鳥人!”“外星人”。

 先用隱身法遮住了羅天又追趕著街上的目擊的人一一消除他們的記憶這時天空中傳來了一陣歌聲。

 雖然羅天沒有使用任何法術可是所有聽到這歌聲的人還是都停止了步伐呆呆仰望著傳來歌聲的天空婉轉的歌聲在空中隨著夜風飄蕩使聽到的人都沉醉其中匆忙的街道上漸漸安靜了下來車輛、行人、商販……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安靜的氣氛。

 周影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天空。

 當歌聲消失人們吒異地四處尋找那信神秘的歌者時周影費力地扛著沉睡的羅天向家中飛去。

 羅天捂著象被什麽砸過的頭呻吟著想看爬起來卻從沙上滾到了地上他為才現自己不是在自己家裡。

 “哐啷!”

 從一間象廚房的屋裡飛出了一隻鍋子然後是一聲高分貝的女聲尖叫:“火兒劉地偷吃了你的燉肉。”然後一條紅色的影子從臥室裡衝出高的撲直了廚房裡面頓時傳來一片叫嚎砸鍋摔碗的聲音。

 羅天努力從地上爬起來聽到有人淡淡地說:“你醒了?桌上有水。”

 羅天抓過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才看見周影正盤坐在窗下的陽光中看著自己。“請問這裡是……”他環視著這間似曾相似的屋子。

 “我家你昨天喝醉了我把你弄回來的。”周影這麽做完全是為了防止火兒直接把羅天烤熟吃掉。

 羅天依稀回憶起自己昨天的行為出了一身冷汗連宿醉後的頭痛都好了一半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就走!”

 “瑰兒已經在做飯了她說請你一起吃。”

 羅天慶幸自己沒有成為大家一起吃的對象。

 火兒和劉地一直在廚房裡打鬥幸虧廚師是瑰兒才能在這種環境中也從從容的做出了一頓豐盛的飯菜來(瑰兒:沒什麽了不起熟能生巧而已劉地一共兩個鍋子七個盤子。你走的時候可要留下錢)。羅天小心地坐在火兒與劉地之間雖然菜香撲鼻他卻基本上不敢伸筷子。

 “羅天你快開演唱會了對不對一定要送最前排的票位給我啊。”瑰兒熱情地把大塊的肉給他夾進碗裡一邊問。

 “我開演唱會?沒我要準備走了。”羅天一句話沒說完劉地扯了一張報紙遞到了他臉上報紙的娛樂版頭條就是關於羅天要舉辦演唱會的消息還刊登了羅天親自向記者宣布的照片。

 “我沒有這不是我。”羅天叫起來。

 劉地慢悠悠地說:“我知道那不是你因為那是我呀。”

 “什麽?”羅天睜大了眼睛。

 火兒拽著羅天耳朵大叫:“這隻死地狼變成你去開了記者會明白了吧!”

 “為什麽?”羅天不解地問劉地難道他想趁自己走了接收自己的事業變成自己的樣子去當明星?

 “就是大明星羅天要開演唱會啊多正常的事你不用這麽奇怪吧?”

 “我不想開什麽演唱會!”羅天一句話還沒說完手機便響了起來經紀人在那邊大叫大嚷著對羅天自己擅自宣布這麽大的事十分氣憤羅天是有嘴也說不清楚了。

 “總之你快給我回來!”經紀人說完重重摔了電話。

 禍不單行……

 羅天果斷地跳起來準備收拾一下行李就這麽逃回故鄉去。

 “喂羅天你開演唱會我們都會去聽的記得免費送我票。”劉地這個製造了事端的家夥還在那裡事不關己的提要求。

 “我不開我這就回家去!再也不來人間界了。”羅天打開窗子就往外跳。劉地撲上去拖著他的腳脖子把他拉回來。

 “喂我先給你聽一段歌曲怎麽樣?”劉地手指一彈歌聲在屋裡響起來。這只是羅天酒後唱的那歌被劉地用法術重放了出來。瑰兒陶醉地兩眼冒著星星連火兒都在隨著節奏搖晃身子。

 “這這是……”

 “你呀就是你昨天你喝醉了唱的。”

 “我唱的……“羅天一下子坐在了窗台上。

 “羅天!羅天!我來救你了!”厘荔尖叫著從窗子外飛進來手中拎著一把大砍刀向屋裡的劉地、周影他們叫嚷:“你們想幹什麽!你們把羅天怎麽了!”

 本來坐在窗台上的羅天在她進來時被一頭撞到了沙後面好不容易爬出來不解地問:“厘荔兒你在幹什麽?”

 “羅天……你還活著?你沒被吃掉!”厘荔丟掉刀大哭著抱住羅天的脖子“我見你一夜沒回去出來找你有妖怪說看見你被周影拖回家喂必方了……嗚嗚……我用最快的度趕來救你幸虧來的及……你沒被吃掉什麽吧?沒受傷吧……”

 “沒有我好好的呢!”羅天拍拍她的頭在這個城市裡只有厘荔這麽關心他讓他十分感動。

 劉地不知什麽時候擠了過來向厘荔張開手:“來到我懷裡哭個痛快吧!我隨時可以讓你依靠!”

 “討厭走開!”厘荔馬上推開他躲進羅天懷裡。她本來和劉地挺親熱的現在不知怎麽了氣呼呼地盯著對方好象兩人鬧了什麽矛盾。

 “你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啊是你自己沒有遵守約定在先的你不應該怪我啊沒道理要我單方面付出。”劉地攤攤手理直氣壯的說“再說不就是把你抓的那幾個記者放了嗎?我又沒吃他們。大不了再抓幾個來還你這城裡記者多著呢!”

 大家都不知他們在說什麽羅天有點緊張地拉拉厘荔:“你別和他走的太近小心被他騙了。這個人花心的很!”

 “我花心!我?劉地花心!你聽誰說的!”劉地一把拽住羅天的衣領“我花心過你嗎?上至五十歲的老女人下至十三四的小姑娘你勾引的還少嗎!”

 “我什麽時候勾引人類了!我為堂堂一個妖怪乾嗎喜歡女人!”羅天高聲反駁著。

 “你昨天還抱著我叫一個女‘人’的名字呢!還敢對我又親又舔!”火兒被勾起了沉痛的記憶也衝上去討伐羅天屋子裡一片混亂。厘荔拉著羅天的手低聲說:“羅天我們走吧!你跟我離開人間界好不好?我們可以一起作信差走遍天下說不定可以找到喜歡聽你歌的地方呢!你看這裡這麽混亂這麽危險凡人又這麽討厭還是別在這裡呆下去了!我們一起走我會一起陪著你的!”她千裡迢迢來到人間界就是為了對羅天說這句話現在終於說出了口心裡一陣輕松凝視著羅到等待一個答覆。

 “我再想想……”羅天雙手捂著頭用力晃一晃從窗口飛了出去。

 厘荔看著他的背影失望地垂下了頭。不過幾秒鍾之後她把矛頭對準了劉地叫起來:“你不是很希望他離開嗎?為什麽又跟我搗亂!”

 劉地聳聳肩:“我改變主意了。我怎麽可以讓你這麽美的女孩落入他的手中讓他陪著你還不如讓他留在這裡──這樣你怎麽辦?也留下來?還是專門送這條路線的信?”他一臉色眯眯地問。

 “你……我才不會讓他留下呢!羅天是我的!我一定要帶他走!”

 “不行!羅天是大家的!怎麽可以讓你隨便帶走!”瑰兒從裡面跑出來反對。

 “不帶走吧!快帶走!我討厭那隻灌灌!連吃他都覺得惡心!”火兒也跳上厘荔肩頭舉起翅膀支持她。

 “好現在二比二周影你說你的站哪一邊?”劉地向站在一邊的周影問。

 “影快趕他走!”

 “周影你不可以幫他們做這種事!”

 “周影以後我可以免費幫你送信!”

 大家一擁向周影拉起了選票。

 周影看看大家愣了幾秒問:“你們在問我什麽啊?”

 “周影?”羅天沒什麽地方好去自己坐在高樓上想著亂糟糟的事由抬頭看周影正走過來。

 “火兒和厘荔要我趕你走劉地和瑰兒要我勸你留下。”周影老實地說出自己的目的。

 “哪你?”

 “我不知道。”

 羅天苦著搖搖頭他現在才明白謠言的殺傷力有多大──連周影這樣一個真正完全沒有危險的妖怪在流言中也可以成為立新市最可怕的事物之一(當然不包括他兒子龍生九子還不一樣呢何況周影那個還是養子)。周影在他不遠處坐下羅天反而感到一種安心兩人沉默了很久羅天才問:“你說我該走還是該留?”

 “我不知道。”周影不明白他自己的事為什麽反而要問別人。

 “我覺得自己象個白癡明明別人一直說我唱的難聽我卻偏偏醒不過來!為什麽那樣沒有腦子的小女孩一叫什麽‘羅天我愛你’我就認為她們真的喜歡我讓在台上唱歌……”

 “瑰兒不是沒有腦子!”周影口氣中難得帶出了生氣。

 “可是她們在撒謊!”羅天站了起來“說的全是假話……什麽愛你你是最好的啊……全是假的回頭她們自己也會忘掉!也會不相信!”

 “是嗎……”

 “她們只是在做她們想做的事不管對著的是‘羅天’也‘周天’‘劉天’也好她們只是想那麽做我在不在那裡唱的好不好對她們一點不重要!”

 “是嗎……”周影對於他不明白的事只會說這一句話。

 “我只是想唱歌而已……可是不行……我偏偏就是不會唱歌……”羅天直到昨天才徹底明白了這一點要他親口承認更是心中極度痛苦。

 “你不會唱歌?你不是一直在唱嗎?”周影不解。

 “可我到底在唱什麽!大家都聽的出我唱的難聽……只有我自己……我自己……”羅天雙手捂住了臉“大家說的對我根本不能唱歌我早該明白了。”

 “我不知道你唱的好不好聽不過即然有那麽多人聽就應該是好聽吧……”周影是絕對追隨人類潮流的妖怪不管是不是沒有原則的表現也不管他自己內心深處喜不喜歡對於人類奉為流行的事物他一率不會說不好羅天當然也包括在內“而且所有的人都說我不應該追求修成正果如果我聽他們的我不就永遠也修不成了嗎?”

 “修成正果?”羅天張大了嘴他有許久沒聽過這個名詞了“可是那種事……天那太難了!”

 “只要我在修煉就有可能如果聽了別人的放棄就永遠不可能。”周影的想法只是這麽簡單。

 羅天看著遠處的燈火半晌才長出一口氣說:“我想你是對的……”

 “我要唱!你們不同意我也要開這場演唱會我要讓你們聽聽我真實的實力。”羅天堅決的對著經紀人和公司的老板一點也不肯讓步。

 “你開演唱會你”公司老板連話都說不連貫了“你的歌唱的那水平你自己心裡難道一點數都沒有?現在外面本來就有那麽多對你不利的消息你再這樣一唱不是雪上加霜嗎?我看你還是好好把手上的片約拍完如果今年拿到影帝有多少負面新聞也沒關系了。”

 “我是為了唱歌才到這裡來的不是為了做什麽影帝。”

 “你的演技確實還是不錯可是唱功根本不值一提我勸你還是好好演好戲的好。”

 “不我要唱歌。”羅天起身走了出去。許海洋忙追了上去。

 “羅天你冷靜點有事慢慢商量。”

 “商量什麽反正演唱會我開定了。我沒為這公司少掙錢他們承諾我的事卻一條也不兌現。這一次讓我自己出錢開演唱會也行付違約金給他們也行反正我鐵了心。”羅天已經打定主意再唱這一次如果還是不行就要離開了哪裡還管幾個人類想什麽。

 “你說的也對你一個人給他們的收益比他們其他所有收入加在一起還高相比之下他們對你也太予取予求了。”許海洋忽然笑了一下“你的脾氣太好難得這次這麽堅持我支持你。他們不出錢我去幫你找讚助怕就怕他們真告你違約。”

 羅天倒沒想到他會支持自己放松心情笑起來:“沒關系違約金我付就是。”想起劉地的收入來源又加上一句“大不了去偷。我剛學會偷錢的好辦法。”

 許海洋的下巴掉了下來。

 羅天充滿自信的籌備著自己的第一個演唱會洋溢著對唱歌的全部熱情加上他的經紀人確實有才能替他已辦了所有雜務他這段日子只是專心的練歌、排舞自己剛剛從失望中爬出來又認為前途一片光明起來。

 這些日子一直糾纏著他的惡運也在漸漸消失:先是那些失蹤的記者不知從什麽地方又一個個冒了出來對於他們的失蹤他們自己也只能說些去外地散心、躲債、追情人……一些理由不管警方信不信這些劉地式的記憶總之已經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的“失蹤”與羅天有關警方也就撤走了監視羅天的人。另外那些負面新聞也在漸漸消失中人類總是健忘的又喜歡不斷尋找新的流言等到暗中推波助瀾的人罷休之後一切又象突然而來那樣突然而去了。加上羅天的崇拜者本來就多三萬張票在演唱會舉行前幾天就賣了十之八九。連原來一直聲稱要告他違約的公司邊又給他表示出和解的樣子。不過羅天倒是不在意這些他想全是怎麽可以唱出那天晚上那樣動聽的歌來。

 羅天動人歌喉也只出現了那一次之後不管他怎麽練習唱出來的歌都是老樣子劉地為他分析了很多辦法喝醉了唱飛在空中唱想著失戀唱……全沒有作用反正他的經紀人也已經做好了用假唱救場的準備工作。

 厘荔綁架記者的行為被劉地“不小心”透露給了羅天之後她心虛了好幾天不過當她現羅天對此不但不生氣反而一副很解恨的樣子她又得意起來天天在羅天身邊轉悠美其名曰要幫忙準備演唱會卻把希望羅天演唱會失敗的情緒表現的淋漓盡致。

 羅天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滿腦子放在了唱歌上。

 時間一天天過去終於到了演唱會開始的這一天。

 在人山人海之中女孩子們出一陣陣大的難以形容的呼叫聲拍手掌在橢圓形的會場裡打雷一樣的回蕩各種顏色的標語、橫幅熒光棒到處點綴著還有人抱著大把大把的鮮花準備隨時扔上舞台。

 劉地、周影、瑰兒和其實很不情願來的火兒坐在最前排手裡都拿著熒光棒之類的東西完全是一副看演唱會的普通人類的樣子在會場各處分散的大約二百多名妖怪也是這樣按照劉地事先的吩咐變的比人類還象人類他們是最後的救災隊是預備羅天的歌聲造成恐慌時保護這裡的人類逃走過程中不會被踩死總之劉地為了把羅天這個周影的情敵留在立新市已經盡了全力了。

 厘荔從後台飛出來焦急地問:“你們有沒有看見羅天?快到時間了他卻還沒來?”

 “不會吧?他還沒來?”瑰兒張大了嘴。

 “萬歲不唱了!影咱們回家看動畫片吧!”火兒歡呼起來。

 許立帆由妻子扶著坐在床治上用力拍拍自己一點知覺都沒有的雙腿歎口氣文革中的十年冤獄毀了他的前程也毀了他的健康但是卻沒能奪走和他真相愛的女人。李婷給他端了杯牛奶過來坐在他身邊夫婦兩會心的一笑。

 “女兒呢?”

 “在準備出門去看演唱會。”李婷歎口氣。

 許立帆拍拍她的手:“女兒大了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別老抱著她!想想咱們年輕時候不也這樣。”

 “可是她偏偏……”李婷一想起那個羅天就一肚子不舒服那種白面小生、繡花枕頭瘋瘋顛顛的人怎麽會成為現在年輕人的“偶像”呢!這社會真是變了!

 “爸!媽!我走了!”許黛從外面向房裡一探頭口中喊著在母親阻止之前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黛黛……黛……”

 “行了讓她去吧!”許立帆忙阻止妻子追出去。

 李婷不甘心地歎口氣:“她喜歡明星到也沒什麽可為什麽偏偏是那個羅天!那個簡直……”

 “唉李婷你就這麽討厭我嗎?”一聲歎息從窗口傳來。夫婦倆急忙抬起來看見羅天正坐在那裡看著李婷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你怎麽跑到我家裡來了!你你怎麽進來的!”李婷一下子跳起來。

 羅天走向他們答非所問地說:“你的腿怎麽了立帆?”

 “你是誰?想幹什麽!”許立帆面對闖入家裡的陌生人卻無力起來擋在妻子面前徒勞地問著。

 “是我啊羅天!”羅天歎口氣“唉你也不記得我了這是我的錯我不該用那個法術的……”他伸手在他們夫婦面前一拂然後靜靜等待著。

 “羅羅天?你……你……”消失已久的記憶回到了腦中兩個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羅天“你怎麽會……你……”

 羅天自己拖了張椅子在他們對面坐下來:“你們變了好多啊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其實我回國以後一直在找你們這些年你們還好嗎?”

 “我們還好……可是你的樣子……你到底是什麽人?”看著眼前這個一點也沒變的故人夫婦倆都不知該說什麽。

 “我不是人我是妖怪對我而言幾十年的光陰算不了什麽。”羅天坦然的說。他簡單地把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然後苦笑:“是你說我唱的好聽我才留下來的可是現在你又說我唱的難聽……”

 李婷勉強一笑對於失去的記憶、故人、妖怪……一系列的事她一時還沒能完全消化。許立帆卻笑著說:“其實你知道她當年說你唱的好指的是你敢於唱出那個時代不允許的、而我們心中又在渴望的東西所以……”

 羅天聳聳肩:“我現在知道了就跟現在你們的女兒有點像每個時代年輕人都這樣……所以我唱給他們聽就好了。我今天開演會你們知道嗎?”

 “黛黛剛才就出門了說是去聽。”許立帆說完和羅天一起笑起來。

 羅天站起來走到許立帆身邊仔細摸摸他的腿又搭搭他的脈然後從自己口中吐出一個閃閃亮的珠子“含著它!”說著把手按在許立帆腿上炙熱地感覺從裡到外穿透了許立帆的身體使他忍不住呻吟起來。一刻鍾後羅天收回自己的內丹抹抹汗站起來“走路沒問題想跑的話可能要再過個三、五個月。”

 李婷驚喜地抓住羅天的肩:“你是說你你治好了他的腿!”

 “我好歹也是個妖怪啊這種事還做的到。”羅天笑起來。“其實李婷……我……”不過他看著李婷片刻終於沒再說什麽向窗口走了幾步才又回頭來問:“我讓你們再忘了我可好?”看到李婷與許立帆交換目光後一起向他點頭羅天眼眶中泛出了淚水……

 七點三十分羅天終於在演唱會開始之前趕了進來顧不上看厘荔失望的目光馬上衝向了舞台。

 演唱會終於開始了。

 羅天在音樂聲中緩緩飛上舞台(用鋼絲吊著飛的)開始了一聲呐喊高歌三萬人的會場立刻騷動了起來。

 火兒捂住耳朵在周影身上打著滾忙叫:“救命啊魔言貫耳啊生化武器啊誰說他唱歌進步了劉地!你是故意把我騙來的吧!救命啊我為了捂耳朵沒法飛走了……”

 周影對於歌聲的好壞沒什麽分辨能力他看看火兒誇張的樣子似乎歌聲很糟可是再看瑰兒和周圍女孩子一邊尖叫一邊陶醉的樣子好象又不是那麽糟。“劉地你說呢?”

 劉地坐在旁邊面帶微笑看著舞台一動也不動。

 “死劉地你的耳朵不是最好使嗎怎麽不怕這聲音火兒在劉地耳邊大聲叫著劉地依舊那麽反應一點也不為所動地看著舞台上的表演似乎很專心地欣賞著。

 “劉地那我要帶火兒先走了。”周影伸手從劉地耳朵上拿下一個耳塞子來然後向他告辭。

 “哇……”劉地捂住耳朵出一聲怪叫“快還給我”。

 “原來你早準備了這東西把它給我用!”火兒撲上去搶奪。

 “你那有耳朵可以塞呀還給我!”

 “你還說他可以唱的好聽現在呢?早叫他滾蛋就好了!”

 “他唱的不好?你看看周圍。”劉地擠擠眼說又把耳塞塞了回去。

 羅天已經一連演唱了好幾歌現場的氣氛高脹到了頂點女孩子們的叫哭聲甚至蓋過了舞台上的聲音她們拚命大叫著“羅天我愛你”“羅天最棒”之類的話雖然並不認為羅天唱的有一丁點不好反而是那些妖怪們救災預備隊的成員早跑的乾乾淨淨了。

 “這些人類好高的道行啊……”火兒感歎。

 “不管羅天唱什麽唱得怎麽樣她們都會這樣的。”劉地副早就知道的神色。

 演唱會順利進行著羅天已經沉浸在了歌唱的快樂人們的歡呼中。面對著這麽多叫好的聲音他知道這次不是慌言和欺騙這些人類真的為自己喝彩他們是真的喜歡自己唱得歌幸好沒有就這麽放棄幸好自己開了這個演唱會。

 兩個小時以後除了那些狂熱的崇拜者堅持到最後的只剩下了周影、劉地、火兒(搶來了劉地的耳塞正戴著在睡覺)和心裡打好了真實報道的腹稿的記者們就連厘荔也不知躲到哪去了。

 羅天在狂熱的歡呼聲中又一次走向了舞台。

 “我一直喜歡唱歌非常喜歡為此我離家出走跑到國外留學甚至沒有什麽朋友連戀愛也沒有談過……總是有人告訴我的嗓子天生唱不了歌我也一度打過退堂鼓可是今天是你們告訴我我可以唱而你們喜歡聽我唱對不對?”

 “對!”

 “羅天我們永遠支持你!”

 “你是最好的!”

 “再唱一……”

 台下一片喧嘩女孩們流著淚叫著。

 “我再為大家唱一歌很久以前第一個說我唱的好的人聽的就是我在唱這歌雖然正和現在的流行歌相差很遠可是還是喜歡大家喜歡。”

 羅天摘掉了耳機話筒甩掉了華麗的外衣走到舞台邊坐下來輕輕開始唱起來這次他的歌聲沒有引來尖叫而是使全場逐漸安靜下來直到他那沒有用擴音的歌聲清晰傳進了第一個人耳中。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動作沉醉在他的歌聲中連那些記者們也放下了手中的相機和筆……

 厘荔從會場外面又一步步走了進來凝視著舞台上的羅天淚水淌了下來……

 “那我走了。”厘荔又說了一遍不過還是沒有張開翅膀飛走。 羅天在她旁邊心情還沉浸在剛才演唱會的興奮中沒有開口。厘荔又等了一會實在忍不住了雙手抓住羅天的衣領大叫:“我說要走了你聽見沒!”

 羅天瞪瞪眼:“我聽見了你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再不走信就不能按時送到了快走吧。”

 厘荔無力地松開了手。

 “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羅天的又一句話使厘荔露出了笑容。

 “你怎麽知道我還來這裡!”

 “我在這裡啊你怎麽會不來?你還要幫我送信呢!”羅天理直氣壯地說。

 “哼可只有這一次免費下次我就收錢了!”

 “我知道……”

 厘荔飛上了天空忽然回頭大聲叫:“羅天你剛才唱的真的很好聽!”

 羅天笑著追上幾步用力向她揮動著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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