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楚一聽,頓時精神一振,說道:“你確信那天晚上之後,你還看見了大夫人出了自己的房間?當時天那麽黑,你怎麽確信就是大夫人呢?”
小梅說道:“真的就是大夫人,當時我們還是面對面的走過,我給她道了福之後,還問她要去哪裡,要不要我陪著,她想是很急的樣子,說是不用,要去出恭。我見她說不用,我就走了。”
孟天楚道:“不是每個房間夜間都是放了馬桶的嗎?”
小梅道:“大夫人的房間因為設了佛堂,大夫人說放個馬桶在房間裡是不尊重菩薩,所以她晚上就是再晚也是要起來去茅廁的。”
孟天楚問:“茅廁在什麽位置?”
小梅道:“就在四夫人樓的後面不遠。”
孟天楚想,若那天晚上真是大夫人殺的那兩個孩子,那麽時間上應該是對的上的,之前自己以為還要將時間提前一些,大概是在什麽地方出了紕漏,自己疏忽了,而這個線索卻是萬分重要的。
孟天楚看了看小紅,說道:“你還有什麽給我說的嗎?”
小紅趕緊搖了搖頭,想是這個膽小的丫鬟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
孟天楚道:“你說你從前跟過三夫人一段時間,你見過三夫人因為身體不好而吃藥的嗎?”
小紅想了想,說道:“我跟三夫人地時間不長。不到一個月就去了大夫人那裡,大夫人反而常常因為晚上睡不著覺要吃藥。”
孟天楚道:“大夫人房間裡的那個裝藥的櫃子都是她自己配製的嗎?”
小紅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大夫人一天除了念經之外就是弄她的藥了,家中若是誰不舒服都是大夫人給開藥就可以吃好的,大夫人很厲害。”
孟天楚想了想,說道:“二夫人出事地那一天。你有沒有看見大夫人離開過自己的房間?”
小紅道:“那天晚上我正好不在大夫人的身邊,我不知道。”
孟天楚很奇怪,就問:“你一直是貼身服侍的,怎麽那天晚上你不在她身邊呢?”
小紅道:“那天我娘給我給我生了一個弟弟,爹讓我帶話說是回去看看,我不敢給大夫人請假,就偷偷給三夫人說,她同意了。就說給我一天的假,讓我第二天無論如何都要回來,我伺候完大夫人吃完早飯就走了,第二天回來後,大夫人也沒有說我什麽,想是三夫人已經給她講過了。”
孟天楚想,那麽那一天大夫人身邊伺候她的丫鬟不知道是誰,沒有想到會了這麽一出。
小梅說道:“那天是沒有丫鬟伺候大夫人的。”
孟天楚見小梅這麽說,道:“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小梅微微一笑,嘴角居然還有一對小小地酒窩。看起來十分的可愛和俏皮。
小梅說道:“我在苗家算是時間很長的丫鬟了,所以姐妹私底下什麽事情都願意給我說,我們住在一起,除了四房夫人貼身的丫鬟不和我們住在一起,其他丫鬟我們都是住在一個房間裡的,所以我是知道的。”
孟天楚道:“那你知道是事情一定不少了。”
小梅羞澀一笑。說道:“姐妹們聊,我自然是知道一些的,所以那天大夫人身邊沒有貼身的丫鬟伺候,我也是清楚的。”
孟天楚道:“那大夫人沒有人隨身伺候,好象不太正常啊。”
小梅道:“我也是聽別的姐妹們說,三夫人是要給大夫人臨時找一個地,但是大夫人說沒有必要,別的丫鬟她用不習慣。大概就這樣就算了。”
孟天楚道:“那你們覺得大夫人對三夫人怎麽樣?”
小梅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只是突然將家交給三夫人管,我們這些下人和丫鬟還在背後說過呢,不知道大夫人在想什麽。”
小紅道:“我也不知道。”
孟天楚看了看小紅。覺得這個丫鬟想是畏懼些什麽,大概一直在大夫人身邊,知道大夫人的為人,擔心出去之後大夫人會為難她,所以說話的時候還是大有保留,孟天楚也知道這些窮人家的孩子,有的時候是一個人便要養活一家人
也不想勉強。
孟天楚道:“好吧,那現在就送你們回去。等會兒我讓人給你們姐妹們送一些食物去。”
兩個丫鬟一聽,高興地連連給孟天楚道謝。
孟天楚吩咐王譯將兩個丫鬟送回她們的牢房之後,他帶著慕容和朱昊二人來到了大夫人的牢房門口,那大夫人盤做在床上,眼睛微閉著,手中拿著那串玉佛珠,口中念念有詞。
慕容迥雪不屑地看了看大夫人,嘴裡小聲地不知道在嘟囓著什麽,孟天楚示意獄卒將門打開,大夫人聽見聲響,將眼睛睜開,一看是孟天楚他們,又將眼睛閉上了。
孟天楚說道:“大夫人真是修身養性之人,這種環境之下竟然還能夠一心向佛,實在是不易。”
大夫人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有答腔。
孟天楚道:“這麽冷的天,是否需要我給獄卒說一聲,給大夫人端個火盆來暖和一下?”
—
大夫人依舊象是聽不見有人說話一般,自己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眼睛都不睜一下。
孟天楚也不在乎,在牢房裡唯一的一個板凳上坐下,繼續說:“大夫人自小在苗家,對醫術的研究和苗家老爺自然不相上下啊,方才在你的房間裡……”
孟天楚還沒有說完,大夫人突然睜開眼睛,表情猙獰地看著孟天楚說道:“你去我的房間?你還做了些什麽?”
孟天楚笑了,心想,我見過無數象你這樣地人,想要讓你說話還不容易。
孟天楚道:“既是進了你的房間,自然是什麽都看見了,真可謂是琳琅滿目啊,孟某實在是長了見識。”
大夫人從床上撲向孟天楚,朱昊上前袍袖一拂,將大夫人震退回了床上。
孟天楚依舊坐在那裡,沒有挪動半步。
大夫人怒氣衝衝地說道:“那又怎樣,那又不能說明什麽,我苗家三代賣藥材,家中有藥,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孟天楚點了點頭,說道:“我並沒有說有什麽不正常啊。”
說完站起身來,在大夫人身邊來回地走動,把大夫人的眼睛都給晃花了。
大夫人說道:“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你把我地頭都給晃暈了。你有話就說話,沒有話就走人。”想是那大夫人已經沒有了耐心。
孟天楚心想,我要的就是讓你火,要的就是讓你沒有了耐心,他知道人在沒有耐心的時候,往往沒有時間去考慮自己說出口的話,是不是應該說,換句話說,一個在脾氣的人說出來的話,往往也是不會經過大腦思考的,這樣有個好處,那就是可以將自己心中所想,全部說出來。
孟天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的那個藥櫃子裡有幾瓶是毒藥?”
大夫人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愣了一下,衝口而出:“沒有幾瓶。”說完大夫人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用手捂住了嘴。
孟天楚笑著走到大夫人身邊,說道:“那看來大夫人的存貨還是不少啊,砒霜一點就可以毒死象你們苗家上下所有的人,你居然說你沒有幾瓶,你的存貨大概可以毒死我們仁和縣全縣的人都不成問題吧。”
大夫人定了定神,想是要讓自己先冷靜下來,然後說道:“你在給我下套,我告訴你,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我苗家三代做藥材生意,家中什麽藥沒有,我走哪裡都不怕和你講這個理兒。”
孟天楚道:“你賣的藥材,自然也知道按照我大明律例,一個醫館不得一次收藏多少砒霜,若是過那個數量,怕是你還真的不敢同我講什麽道理,更何況你收藏不僅僅只是砒霜一類毒藥那麽簡單吧。”夫人見孟天楚這麽說,馬上就閉嘴不說話了。
孟天楚道:“而生在你苗家的殺人案件裡,至少現在有一件我們是可以確定,那二夫人就是死於別人下毒。你信誓旦旦地說很正常,那麽,排開外人進你苗家來給二夫人下毒之外,是不是就只有你大夫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