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屍體已經冰涼了,沒有意思的溫度,沒有心跳,沒有呼吸,事實證明,這個人已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納蘭檸難過的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只是跪在那裡發出嗚咽的聲音,一抽一抽的,仿佛無法呼吸了一般。
“少爺……怎麽會這樣。”楚顏難以置信,她哭了出來,屍妖本該是沒有眼淚的,但是此時此刻,眼淚卻就這樣流淌了出來。
慕容清殊同樣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但是感覺告訴他這是真實的不是假的。
他還記得要尋找一下任何的蛛絲馬跡,看看躺在地上的人是不是真的是唐一川,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亡了。
如果還殘留一點兒的靈魂氣息的話,慕容清殊都覺得唐一川還是可以有救的,可是現在似乎是連一點兒的希望都沒有留下,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了唐一川已經死了。
而且慕容清殊沒有看出來唐一川是怎麽死的,他的身上根本就是沒有任何的外傷的,而內傷更加就沒有了,那怎麽會死亡,而且他是怎麽來這裡的?的
大半夜,唐一川本應該是在睡覺的,是誰讓他出來的,為什麽又讓他死在了這個地方?
慕容清殊比兩個女人都冷靜了很多,所以他開始尋找線索。
找了好一會兒之後,慕容清殊發現了一點什麽。
地面上有幾片魚鱗一樣的東西,只是這幾片魚鱗一樣的東西非常的特別的,死泛著金色光芒的鱗片。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東西有用的。
這玩意兒的主人難道跟三千的失蹤有關?
不管怎麽樣,慕容清殊都無法承認唐一川已經死亡的事實,他認為這不過是唐一川的靈魂失蹤了而已,唐一川絕對不會這樣輕易的死亡的。
撿起鱗片,慕容清殊捏在手裡看了幾眼,鱗片很大。幾乎有他半個手掌心那麽大,也就意味著出現在這裡帶鱗片的生物體型應該也是巨大的,否則的話也不會有這樣的鱗片了。
只是這個生物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要攻擊唐一川?
在慕容清殊的意識裡,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鱗片,也沒有見過帶著這樣的鱗片的生物。
軒轅白緩步走了過去,他蹲下了身子,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然後完全確認了地上的屍體確確實實已經死亡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沒救了。”軒轅白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微微的搖了搖頭,仿佛是一個小老頭。
納蘭檸抬頭戒備的看著軒轅白。
“看我也沒有用,死了。”軒轅白說,“我提醒過他,烏雲蓋頂,印堂發黑。肯定是霉運降臨,他沒有避開這樣的霉運。不能怪任何人。”
納蘭檸說:“你知道什麽?你知道是誰殺了他?”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老天爺,無所不知。”軒轅白聳聳肩膀。
楚顏同樣瞪了兩眼軒轅白,但是看軒轅白的表情,楚顏是知道的,軒轅白說的是實話。
亡在唐一川的屍體上面蹲了一會兒。終於站了起來,走到了納蘭檸的身邊撓了撓納蘭檸的小腿。
“亡?你要告訴我什麽?你是不是知道是誰殺了三千?”納蘭檸睜大了眼睛,揉了揉有些紅腫的眼睛。
亡說不了話,也沒有任何其他動作,它只是扭頭看著地上唐一川的屍體。一動不動。
“它應該是希望你們把它的主人的屍體抬回去。”軒轅白說道,然後他又走向了查看地上的鱗片的慕容清殊的身邊,“有什麽發現?”
“你知道這是什麽麽?”慕容清殊聽唐一川說過軒轅白是什麽樣的身份,所以他認為軒轅白也許是知道什麽的。
軒轅白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慕容清殊手中拿的那一枚鱗片,“一個變種的鬼魂。原來是它來找他了。不過人肯定不是它殺的,它還不至於有那樣的本事殺人。當然,既然在這裡發現了它的鱗片的話,它或許知道殺人的是誰才對。”
“它是誰,在什麽地方?”慕容清殊直接的問道。
“是誰我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我就更加不知道了。”軒轅白抬了抬頭,看了看正在漸漸亮起來的天色,“不想被圍觀的話,應該將屍體帶走了。我可以肯定,除非出了天大的意外,否則的話,他根本無法再活過來。你們剩下的唯一期望就是佛祖顯靈了。”
慕容清殊在心裡暗罵了軒轅白幾句,然後才說服楚顏跟納蘭檸一起將唐一川的屍體給帶回去。
他們並沒有將屍體帶去織夢客棧,畢竟那個地方是別人的地方,帶一具屍體過去是非常的不方便的。
至於緣來客棧,雖然楚顏覺得那邊的所有人都是值得信任的,可是架不住有一個常倩倩在,常倩倩一直都圖謀不軌,所以楚顏也覺得不能將唐一川的屍體帶過去。
好在緣來客棧的那些妖怪在這裡都有住的地方,所以楚顏打了一個電話給掃帚精,詢問掃帚精,它住在什麽地方,讓掃帚精開車過來接人。
掃帚精是在客棧裡面守著,接到電話的時候睡眼朦朧的,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只聽楚顏的吩咐立刻就誰也沒有通知,直接開車去找楚顏了。
看見地上的屍體的時候,掃帚精也是大吃一驚。
“這,這不是老板麽?楚姐,老板怎麽了?”掃帚精看著地上的屍體,吃驚的問道。
楚顏沒有回答,根本就不用回答,一看就知道了。唐一川已經死了,明顯是死了,誰都可以看的出來的死亡。
時間過的越久,唐一川的死就越加的明顯。
屍體正在變的僵硬起來。
楚顏不多說,掃帚精也不敢多問,只是幫忙將屍體抬上了車。然後就帶著所有人一道去了自己的住處。
離開的時候,軒轅白也跟著過去了。
到了掃帚精的住處的時候,幾人依然還是有些無法承認唐一川就這樣死了。
納蘭檸甚至於想辦法用極其冒險的方法將冥主也給召喚過來了,但是冥主的出現,只是給他們帶來了一個很壞的消息,那就是在冥主看來,唐一川其實也是已經死了。
“這人怎麽會死?”冥主檢查了一下唐一川的身體,沒有發現任何讓唐一川死去的傷口,唐一川看起來像是猝死的。
但是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讓唐一川猝死的條件。
“生死簿上他的命應該還沒有絕吧?”慕容清殊問道。
“沒有。我記得他的命很長,絕對不可能這個時候死的。”冥主頓了頓,“這樣吧,你們之前是什麽計劃,該做什麽,你們就做什麽。我去看看地府有沒有這個家夥的靈魂。”
納蘭檸幾人並沒有將唐一川的死訊公布出去,而是隱藏了唐一川死去的事實,將唐一川的屍體保存在了掃帚精的家中。而他們則是依然如故的呆在織夢客棧。
對著唐一川的屍體,掃帚精嘴角抽搐。想來想去,掃帚精最後弄了一個棺材來將唐一川的屍體裝了起來,然後放在了一個房間裡面。而自己則是留在客棧裡面,也不回來住了。
慕容清殊開始調查起了那個長了鱗片的怪物。
楚顏跟納蘭檸則是接觸了一下常倩倩,想要看看唐一川出事會不會跟常倩倩有一定的關系。
不過,跟常倩倩見了面之後。發現常倩倩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常倩倩只是奇怪唐一川怎麽沒有來見她,來的反而是楚顏跟納蘭檸。
晚上的時候,納蘭檸跟楚顏見到了鄭修禪,她們剛從掃帚精的住處回來,看了看唐一川。依然還是死亡狀態,黑貓也依然守在唐一川的身邊,死活不肯離開。
鄭修禪雙手插兜站在門口,一抬頭看見了順著台階走上來的納蘭檸跟楚顏。
“他呢?”鄭修禪等到兩人走到近前問道。
“不在。有什麽事情?”楚顏看著鄭修禪止住了腳步,懷疑的看了兩眼鄭修禪,不太確定唐一川的死亡會不會跟鄭修禪有什麽關系。
“什麽時候回來?”鄭修禪並沒有說自己有什麽事情要找唐一川,只是詢問唐一川什麽時候會回來,顯然隻想當面跟唐一川說事情。
納蘭檸看了看楚顏。
楚顏又說:“什麽時候回來不太確定,你有什麽事情跟我們說一樣。是關於你們身邊的那位神使的還是關於找你們麻煩的半神的?”
“來給他定金。”鄭修禪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小葫蘆,遞給了楚顏,“交給他。他回來了,讓他來找我一趟,他知道地址。”
納蘭檸跟楚顏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唐一川是否能夠回來她們也不是很清楚。
氣氛有些訝異,誰都沒有說話。
鄭修禪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錯開兩人的時候回頭問了一句:“出事了?”
“沒有。”楚顏很果斷的回答道,然後跟納蘭檸回到了織夢客棧。
一進客棧,就遇見了在找唐一川的阿布,阿布弄到了一點好東西要給唐一川看,結果等了一天都沒有等到。
而坐在院子裡面跟軒轅白下棋的孟老板也抬頭問怎麽一天都沒有見到唐一川。
楚顏敷衍的解釋了兩句,說唐一川有什麽事情離開了,孟老板倒是也沒有說什麽。
楚顏意味深長的看了軒轅白幾眼,這個孩子很特別,什麽都不說,但其實什麽都知道。可是他們問軒轅變,軒轅白卻又什麽都不肯說。
後來楚顏跟納蘭檸跟軒轅白單獨聊了幾句,最後軒轅白給出的只有六個字:天機不可泄露。
“無情無義。”楚顏因為唐一川的死而非常生氣,看著軒轅白當面就說出了這四個字。楚顏知道軒轅白幫助過他們,她也知道唐一川一直都是刻意的在陪著軒轅白,照顧著軒轅白,可關鍵的時候。軒轅白竟然隻給了他們那六個字,六個沒有意義的字,不管是誰聽見這六個字都不會太開心的。
軒轅白並沒有在意楚顏說的話,他說的是大實話,所以爭論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晚上的風很涼,納蘭檸幾人坐在屋頂的咖啡廳。一言不發,氣氛沉寂。
慕容清殊過來的時候,也感受到了這樣的低氣壓,慕容清殊坐下來之後喝了一杯水,看起來只是一個小孩,可慕容清殊的面色卻非常的凝重。
“有什麽消息?”楚顏問。
“沒有。”慕容清殊搖頭,“沒有找到那個怪物。”
風吹的越來越大,幾人相顧無言。
呼呼呼——
風吹的越來越大了,屋子裡可以清晰的聽見外面強烈的風聲。
唐一川坐在角落裡面。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在什麽地方,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人襲擊了自己,而自己好像已經死了。
但是是誰殺了他,又是誰將他的靈魂給囚禁了?
看著一屋子的鬼魂,唐一川下意識的往後靠了一些,這個屋子被人做了陣法,鬼魅完全無法逃出去。連靠到牆上也都會有一種火熱的疼痛感覺。
左邊有一個醉鬼倒在地上,口中不斷的嚷嚷著要喝酒。
前面有一個年輕人跟他差不多的年紀。穿著一身正裝,茫茫然的看向四周,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看到了唐一川。
那個年輕男人注意到了唐一川之後緩緩的朝著唐一川走了過去,這麽多的人當中,似乎只有唐一川看起來比較正常一點。
“你好。“年輕人走到了唐一川的面前。“這裡是什麽地方?”
這個年輕人是在幾分鍾之前才被關進來的,剛被關進來的時候是處於一種昏迷狀態,醒來沒多久,他倒是很鎮定,想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就選擇走到唐一川的面前詢問情況。
唐一川沒有說話,將年輕人打量了幾眼。
“我叫安洋。”似乎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程度,年輕人自我介紹了一下,他是一個化妝品公司的總裁,年輕有為。在他進入這裡之前,是剛跟客戶喝完酒從酒店出來,剛一上車就忽然暈了過去,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一醒來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我不知道這是哪裡,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已經死了。”唐一川看著安洋說道。
“死了?”安洋怔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依然面容鎮定,再大的波瀾也只是在自己的心裡發生,表面上竟然拿是不動聲色的。
唐一川摸了摸牆壁,又刺痛的縮回了自己的手,他環顧四周,也在想自己到底是在什麽地方。
是有人抓了他了,但是為什麽收走了他的靈魂?
如果只是針對自己的話,這個地方為什麽還有這麽多其他的鬼魂,而且這裡的每一個鬼魂看起來都沒什麽特別的,乞丐的靈魂有,總裁的靈魂有,酒鬼的靈魂有,就連道士跟和尚的靈魂都有,還有不少的女人跟小孩。
“我死了?那這裡是地府?地府是這個樣子的?”安洋扭頭看向了四周,覺得這個地府未免寒酸了一些,他還以為地府會是一個很大的地方。
那他們現在是在等待發落麽?
可他是怎麽死的?為什麽會死?他的身體一直都很好,死的時候甚至於都沒有感覺到一點的疼痛的感覺。
安洋有些想不太明白了,死怎麽會死的這樣的突然。
想了好一會兒之後,安洋認為自己很有可能是在做夢,但是確認了一下,又發現自己並非是在做夢。
周圍的那些鬼都非常的奇怪,安洋最後還是選擇了站在唐一川的身邊,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唐一川說話。
就算唐一川不說話,安洋也偶爾還是會說兩句。
唐一川仿佛都沒有聽見安洋說的話,他怔怔的發呆,時不時的伸手去砰砰牆壁,然後繞著牆壁走來走去看著。
外面的風吹的嗚嗚作響,似乎是要下雨了。
安洋說:“風真大。地府也會吹風麽?地府到底是什麽樣的?你說為什麽要把我們關在這個地方?說實話,我前生雖然沒做過什麽好事,但是也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麽壞事情,不至於會淪落到要下油鍋上刀山這樣的刑罰吧?不是應該去輪回台轉世投胎麽?”
“……”唐一川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啊!這麽燙!牆壁上的是什麽,咒文?”安洋忽然發現了牆壁上的那些奇怪的字符,他碰著牆壁的時候。手燙的都快速的縮了回來了。
“這裡不是地府。”好一會兒之後唐一川才說道,“地府沒有將所有鬼都關在一個地方,並且不管不顧的規矩。就算是地府會將人關起來等待懲罰,效率再低也不會讓人這樣的不明所以的。”
更何況,地府有冥主在,他下了地府,閻王,陰差不認他,冥主肯定會知道過來的。
勾魂使勾魂也不是這樣勾的神不知鬼不覺。
直到現在。唐一川都沒有見到過一個將他們的鬼魂帶來這裡囚禁的人,所以他全然可以肯定,這個地方不是地府,地府囚禁鬼魂也壓根不需要任何的咒文。
“不是地府?你又說我死了,你又說這不是地府,那你說這是什麽地方?”安洋莫名其妙。
一個老道士開口說道:“貧道也以為這裡並不是地府。”
唐一川看了一眼那個老道士,老道士捋著自己的山羊胡子,看著四周的咒文說道;“這都是專門禁鬼的咒文。地府不需要這個東西來囚禁鬼魂。貧道失去意識的時候聞到了一股仙味,貧道以為。我們是到了神界了。”
唐一川:“……”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神棍,胡說八道還挺厲害的。
看的出來這個道士是個假道士,唐一川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繼續往前走,拍拍弄弄。
老道士開始跟著唐一川跟安洋一道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問道:“小兄弟你這麽做有何意義。是否有什麽發現了?說出來聽聽看?”
“你摸摸看就知道了。”唐一川的手在牆壁上掃過,他的動作看起來好像是整隻手都摸上去了,但事實上只是一掠過去了,指尖都沒有碰到。
道士以為唐一川手摸上去能有什麽發現,所以道士也將手摸到了牆上。如法炮製的一掠過去。
“後果是什麽?”道士碰上去之後問道。
“烤焦你手。”唐一川說道。
隨後道士的慘叫聲音傳來,安洋忍不住笑了起來。還是他比較聰明,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
道士:“……”
走了一圈,唐一川也沒有什麽發現,門口是密封的,所以他看不到外面任何的東西。這個屋子裡還有一個窗戶,窗戶外頭是一片竹林。風吹過的時候就嗚嗚的響,聽起來格外的恐怖。
走到窗口唐一川還試圖去打開窗戶,只是窗戶上的咒語比邊上都多很多,手是碰都無法碰上去的,一靠近就有一種胸悶氣短的感覺。
安洋走到窗口又立刻退回去了。
“怎麽會這樣,站在那裡根本就無法呼吸。你沒有感覺麽?”安洋退開了之後才問唐一川。
唐一川站了一會兒之後,也感覺到壓力越來越大, 額頭都冒出冷汗了。
等唐一川從那邊退開之後,壓力才變的小了起來。
沒有任何可以讓他們出去的地方,唐一川試圖不動聲色的召喚出陰陽樹藤,可惜的是,陰陽樹藤也無法將窗子給他開,他們沒有任何出去的方法,完完全全都被控制在了這個地方。
回到角落裡,唐一川坐了下來。
安洋跟著唐一川盤腿坐下,後面的道士也湊了過來,三個人湊成了一個圈。
“哎,你們有什麽看法?”道士小聲問道,“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我來了好久了,到現在都沒琢磨透是什麽地方。我是真的感覺到了仙氣了,可要說神界吧,跟我們又有什麽關系呢,我們也不是神仙,總不能被玉皇大帝給召喚來神界吧。”
唐一川抬眼皮看了一眼道士,“閉嘴。”
道士悻悻然的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