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雲軒帶人縱馬追了一氣,卻發現那些月氏兵仿佛憑空消失了般地不見了蹤跡,心裡暗道不好,忙急急地調轉馬頭往回走,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無數火把在身後燃起,在暗夜裡顯得格外詭異,他中計了!
不容他多想,那些火把迅速地朝他們撲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納蘭雲軒氣急敗壞地揮劍抵抗,突然覺得腦後一道勁風襲來,接著,便跌落馬背,什麽也不知道了……。
身後的人一看榮親王落了馬,隻好放棄了抵抗,乖乖地束手就擒。
“你,還有你們幾個!”大隊人馬中突然走出一個副將模樣的侍衛,在那些垂頭喪氣地俘虜裡隨手點了幾個人,冷聲道,“你們趕緊回去給蕭成宇帶個信,若是想要你們榮親王活著回去,天亮之前,他必須親自來贖人,若是你們敢動別的心思,就等著收屍吧!”
被點中的那幾個人,一時間面面相覷。
“你們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滾!”那副將吼道。
幾個人忙揚鞭而去。
燭光搖曳。
有風從帳篷縫隙裡鑽了進來,屋裡的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納蘭雲軒睜開眼睛,見自己手腳被綁在椅子上,絲毫動彈不得,心裡一陣懊惱,走過大風大浪,竟然在小陰溝裡翻了船。
“榮親王,想不到咱們這麽快又見面了吧?”馬皓軒從暗影裡走出來,表情輕松地看著他,“有句話怎麽說來,驕兵必敗,榮親王也太輕敵了吧?雖然我們最近連連失利,可是並不代表我們沒有腦子。”
“廢話少說,要殺要剮,隨便你!”納蘭雲軒奮力地掙脫了一番,捆住他的繩子竟然被他掙脫開了大半,旁邊的侍衛見了,忙上前那刀指著他。
“你們下去吧!榮親王畢竟是咱們的客人,這樣刀劍相對可不好!”納蘭雲軒無所謂地笑笑,“王爺放心,你皇兄很快就來救你了!”
“我皇兄?”納蘭雲軒一頭霧水。
“看來榮親王很久沒有收到宮裡的書信了!”馬皓軒搖搖頭,繼續說道,“恐怕天下人都知道蕭成宇才是真正的納蘭瑾軒,唯獨王爺你蒙在鼓裡,真是可悲!”
“你胡說八道,他怎麽可能是納蘭瑾軒,如果他是的話,父王不會連我也瞞著的!”納蘭雲軒心裡一沉。
“榮親王,所以說你活該被別人利用,包括自己的父王,你想,如果皇上告訴你真相,你還會如此賣命嗎?”馬皓軒冷笑道,“你拚上性命,只是在為他人作嫁衣罷了。”
見他不語,馬皓軒繼續說道:“實話告訴你吧!蕭成宇的孩子早已經被皇上和皇后接到宮裡去了,你想,如果他不是納蘭瑾軒,皇上和皇后怎麽可能親自照顧他的孩子?如果我沒有猜錯,恐怕此次班師回朝後,皇上就會宣布他的身份了,而你,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真是不可思議!”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納蘭雲軒見他說得有板有眼,不像撒謊的樣子,便疑惑地問道。
“因為我討厭蕭成宇,要不是他,我也不至於如此狼狽!”馬皓軒上前挑了挑燭芯,不以為然地說道,“咱們好歹以兄弟相稱了幾個月,雖然也互相詆毀過,可是現在咱們卻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蕭成宇!難道你不這樣認為?”
“蕭成宇是你的敵人不假,但是卻未必是我的,因為我們是兄弟。”納蘭雲軒皺眉道。
“兄弟?”馬皓軒哈哈一笑,說道,“那好,你就等著你的兄弟來救你吧!我倒要看看你們兄弟的情意到底有多深!你就在這裡慢慢等著他吧!眼下,你的生死就掌握在蕭成宇的手裡了!”說完,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如果蕭成宇不來怎麽辦?”馬皓軒一回到屋裡,見月無雙正端坐在桌邊,似乎在等著他,見他進來,月無雙忙起身問道,“蕭成宇不是納蘭雲軒,我想他做事不會如此衝動!”
“他若是不來,那我就放了納蘭雲軒,讓納蘭雲軒回去除掉他,他若是來了,就會正中咱們的圈套,橫豎都是死,你還糾結他來不來幹什麽?”馬皓軒抬頭看了看她,面無表情地說道,“納蘭雲軒這個人,我還是了解的,如果此次蕭成宇不來救他,他一定會懷恨在心的!”
“果然是妙計,如此說來,蕭成宇豈不是死定了?”月無雙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挑眉道,“如果此事成了,那麽咱們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那當然,無論什麽時候,咱們都不能輕易認輸!”馬皓軒難得衝她笑笑。
四目相對,屋裡竟有了些曖昧的氣息。
月無雙怔了怔,忙抬腳走了出去,畢竟這是他們的帳篷……。
林雪儀坐在床上,聽到外面兩人的談話,不禁嘴角微翹,她聽見馬皓軒走出去的腳步聲,便對垂手站在一邊的蘭杏說道:“蘭杏,你不是一直想回大齊嗎?眼下,你的機會來了!”
蘭杏一頭霧水地看著她,自她跟著林雪儀來到這個月氏,她就無時不刻地想回大齊去,做夢都想,可惜一直都沒有機會,如今聽她這麽一說,快要熄滅的那點火焰,又熊熊燃燒起來。
林雪儀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便上前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這鬼天氣!”守在帳篷門口的侍衛冷得跺著腳,嘀咕道,一抬頭,見一個盈盈的身影朝這邊走來,便笑道,“蘭杏姑娘,你怎麽來了?”
“駙馬爺讓我給他送點酒和被褥,說若是夜裡凍死了,豈不是白忙活了!”蘭杏朝帳篷了努努嘴,揚了揚手裡的包袱,低聲道。
“也是,這天氣真他娘的冷!”那兩個侍衛哈著白氣說道。
“來,兩位不防進來一起喝點酒暖暖身子!”蘭杏見兩人盯著她手裡的酒壺一個勁地看,猶豫了片刻,悄然環顧了一下四下裡,低聲道,“兩位大哥放心,駙馬爺已經歇下了!”
“這?”兩人對視了一眼,大概經受不住那一個勁地往鼻子裡鑽的香氣,便點點頭,一貓腰,跟著進了帳篷。
納蘭雲軒重新被綁住了手腳,正在椅子上小酣,聽見有人進來,忙坐起來,警惕得看著進來的幾個身影,見他們只是進來喝酒取暖的,絲毫沒有搭理自己,懸著的心才又放了下來。
誰知,那兩個侍衛喝了幾杯後,竟然軟軟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王爺,您沒事吧!”蘭杏忙走到納蘭雲軒面前,手忙腳亂地給他解著繩索,邊解邊道,“快走,奴婢跟您一起逃離這裡!”
“你是?”納蘭雲軒心裡一喜,忙問道。
“奴婢蘭杏是林小姐的貼身丫鬟,奉小姐之命,放王爺回去!”繩子解開後,蘭杏忙打開包袱,拿出兩套侍衛穿的衣裳,急聲道,“快換上這身衣裳,否則,咱們還是混不出去!”
“多謝!”納蘭雲軒顧不得多問,忙接過衣裳套在身上。
兩人換好衣裳,大搖大擺地走出帳篷,走到馬廄,牽了匹馬。
“什麽人?”立刻有人朝這邊走來問道。
“奉命去河邊巡視!”納蘭雲軒揚起手裡的腰牌,在那人面前晃了晃。
蘭杏低著頭,佯裝跺著腳上的泥巴,心如擂鼓。
“去吧!”那人一揮手,又朝別處走去。
兩人翻身上馬,朝河邊疾馳而去。
“大人,您真的要過河?”蕭成宇的帳篷裡,早已圍滿了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了半天,見蕭成宇最後還是決定過河去救納蘭雲軒,忙紛紛說道,“此事非同小可,還是請示皇上再說吧!”
“沒時間了!”蕭成宇望了望帳篷外透進來的晨光,歎道,“不管是凶是吉,我都要走這一趟,若是榮親王因為此事而遭遇不測,那我豈不是害死了他?記住,兩個時辰後,如果我們還沒有回來,你們就出兵,一舉拿下月氏!”
眾人聞言,低頭不語。
“就這樣定了!”蕭成宇想了想,又從懷裡掏出一支鑲著綠寶石的玉簪,放在桌子上,對徐全有緩緩說道,“如果我有什麽不測,你就把這簪子稍給我媳婦林雪漫,就說,就說我又重新給她買了一支簪子,讓她留個念想,讓她好好把孩子帶大,你告訴她,說我下輩子還娶她……。”說著,說著,他再也說不下去了,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大人!”徐全有收起簪子,忙跟著走了出去,說道,“大人,我跟您一起去,您有傷在上,若是去了,定無逃脫的可能,咱們還不如帶兵前去救人,總比您一個人去強啊!”
“就是啊!”眾人也忙跟著走出來,附和道。
“你們不了解馬皓軒!”蕭成宇邊走邊搖頭,“若是咱們不去,或許榮親王還有活著的可能,若是咱們帶兵去了,那榮親王必死無疑!”
“可是大人,您不能為了救榮親王而去隻身冒險,您想想夫人,想想孩子,不能去啊!”徐全有阻止道,“屬下覺得此事有些蹊蹺,您就讓我跟您一起去吧!”
“那就走吧!”蕭成宇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便點頭應道,“咱們先過去看看情況再說!”
正說著,突然聽見前面傳來一陣馬蹄聲。
有侍衛欣喜地奔過來,稟報道:“大人,榮親王回來了!”
營地裡,頓時一片歡呼!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