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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笑傲行》第267章送禮
任我行對於兩淮鹽商的實力十分清楚,當年張士誠就是靠販私鹽積攢下偌大家私,於江南打下一大片江山。百度:+如今天下,最有效的武器就是錢,國朝最有錢的人,就是鹽商。任我行縱然當年威震武林,是有望角逐天下第一高手的幾大高人之一,也不敢招惹天下最有錢的群體。

 “那些箱子裡,放的是什麽東西?老夫被困囚牢,對那些東西看的見,摸不著,也不知上面是什麽內容,也不知這裡面的乾系大不大。”

 “老爺子,那些東西乾系確實大,而且不是一般的大呢。不過眼下,這些都是小事,第一等的大事,是我和盈盈的婚事。您老人家正好在這,為我們主婚,咱們就趁著這大好時機,把喜事操辦了。”.

 任盈盈聽了這話,羞的低了頭,小聲道:“我才不要嫁你呢。”

 任我行哈哈大笑“如此甚好。正好了卻老夫一段心事。盈盈,你這側室本來就沒有什麽婚禮可講,國舅肯在江南為你操辦,這是好大的面子,可不許不懂好歹,任性胡為。”

 任盈盈心道:您哪知道,他這幾個側室,在地方上都是辦了婚禮的。不過又想到爹爹說的有道理,自己若是連這個儀式都沒有,將來不是要顯的和張芙蓉一樣,比哱雲、劉菁低了一頭?因此隻道:“一切全聽爹爹安排。”

 有梅莊現成的地方,又有浙直官場的人在。以及那幾百文士才子中,還有些未曾遠走的,索性都請來做了賓客。鄭國寶又大撒喜帖,一副大操大辦的模樣,整個杭州的婚禮用品,幾乎被采購一空。

 任我行抽了空子對任盈盈道:“盈盈。為父我這一遭死中得活,全賴國舅出力營救。不過這逃出來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要奪回聖教基業,按著國舅的吩咐把這片基業洗白。那些老兄弟,將來也可以得個出身。總好過打生打死。始終脫不了江湖皮。本來爹爹想著,要向幾個放印子的人,借一大筆銀子,靠這筆銀子。去拉幾個手下過來。這回還虧著國舅幫襯。拿了一大筆財禮出來。有了這彩禮,就不必去借貸了。你雖然是做側室,可是這彩禮錢。便是一般人家娶正室娘子,也拿不出來。相比起來,爹爹拿的陪嫁就寒酸多了。爹也想叫你風光大嫁,可惜手裡實在是不大方便,也算是委屈了你啊。”

 “爹爹說的是什麽話?您老人家對女兒恩重如山,這什麽陪嫁不陪嫁的,算的了什麽事?等女兒嫁過去之後,非要他給爹爹幫辦一大筆款子,否則我饒不了他。”任盈盈想起鄭國寶答應給藍鳳凰辦自流井鹽的鹽引,又將花馬池鹽與哱家合辦,咬著銀牙,惡狠狠道。

 “丫頭,你的年紀……唉。也是爹耽誤了你的終身,你如今這個歲數,可是不能再耍脾氣了,得學會邀寵固寵。聖教中興,重現各位前輩的心願,就要著落在你身上了。爹坐牢十年,隻想明白了一件事。當今天下,武功蓋世者,隻好去做護院,謀略第一者,隻好去做幕僚。要想成就大事,需要的是靠山和銀子。而國舅,就是咱們最好的靠山,要是爹所料不差,這一回事了之後,咱們也就再也不用愁銀子了。”

 這場婚事,有徐希等人操持,還有地方官府的協助,勢派大,檔次高。整個杭州有名的廚師,幾被一網打盡,全都送到了梅莊。乃至各種上好的食材、美酒,也一股腦的往梅莊運。

 梅莊事件對外的說法是,因有魔教妖人覬覦山莊藏珍,明火執仗,前來劫掠。四老帶領莊客與妖人大戰一場,大莊主、三莊主不幸遇難,二莊主下落不明。又有四莊主出來做證人,證明官府說說之事,句句屬實,那些文人才子縱然有心鬧事,也沒有立場說話。

 之前鬧的沸沸揚揚的梅莊大拆遷,變成了“保護性拆除”,鄭國舅的說法是:梅莊年久失修,外牆已經多有松動,你看,這回盜賊進犯,就充分說明了這個問題。這是我們地方官府的失職,拆除只是手段,保護才是目的,一定會拆舊如舊,積極修複。

 在這種口號之下,那些打著軍衛的旗號,實際是振武營營兵的軍士,在梅莊裡忙和著什麽,就沒人知道了。肉眼能見的,就是莊裡多了幾個箭塔望樓,莊牆又加高了一層。

 既然梅莊不拆了,雅集照樣辦,以往該有的好處,一點也不會受影響,那還鬧個什麽?騰伯輪、葉志遠等人,倒覺得這樣是一件好事。這梅莊有了四大公子的股份,日後更不怕禦史言官的追究。

 同時他們的消息比起普通人靈通的多,也知道梅莊這裡面的水很深。聽說那天殺進去的是錦衣衛,從梅莊據說找出了不少要命的東西。這梅莊四友的身份,也十分可疑。他們平日與梅莊交往極深,梅莊出了問題,他們自己的身上就不會太乾淨。國舅如今並不聲張,也不去追查旁人,相反辦起了婚事,這不就是在等他們表示麽?不借著大婚的機會與國舅打通關節,把身上的泥巴洗淨,更待何時?

 至於蘇州知府白伯歡,雖然是申時行的嫡系,對於鄭國寶大張旗鼓為納妾操辦婚事的行為並不十分滿意,暗中替自己恩主的女兒不平。但是他終究是一外人,也不能說什麽。只能有樣學樣,把采辦來的各色食材,以及五十匹蘇州織造出的貢緞,用土產名義,送進梅莊,作為蘇州府對於這次國舅大婚的實際支持。

 如今萬歷天子下旨,要宣夷人利瑪竇進京,命令沿途做好接待,不得阻攔。更有宮中派出專使護送,免得遇到哪個想出名想瘋了的官,再把利瑪竇趕走。這筆接待開支,正好就算在利瑪竇頭上,帳面上完全交代的下去。

 這些食材、美酒的來源與花費,也是不大能宣之於口,利瑪竇人沒進京,頭上先多了幾頂黑鍋,也是這老實本分的洋教士所不能預料的。鄭國寶自是樂的照單全收,唯一遺憾的就是隨著婚期臨近,任盈盈臉皮越來越薄,想見她一面,比過去反倒難多了。連往日的手癮也過不成,王家姐妹又被留在了京師,不曾帶在身邊。

 張芙蓉那也是隻肯手口服侍,就是不肯真個消魂。問她原因,她也咬牙不說,鄭國寶不相迫她,反正看著這平日高高在上,冷如冰霜,遇事總是雲淡風輕的女神,如今被自己弄的面紅耳赤,嬌喘氣促,已是極大的滿足。也隻好與她閑話家常,養精蓄銳,只等到大婚之日,讓魔教妖女見識見識錦衣衛的手段。

 揚州城內,保揚湖旁的一幢別墅之內,揚州八大綱商齊聚一堂。揚州活財神孫秀,此時不複往日的鎮定,焦急道:“那些東西,護院們回報說已經燒了。可是那些江湖人的話,能信麽?我只怕是全落到了國舅手裡。這些可是要命的物件啊。我說幾位,這裡不只有我的東西,你們七位,也全都牽扯在裡面,這船要是翻了,大家可全都好不了。”

 另一邊徽州人許文成一臉平靜,手搖折扇“孫兄,不必著急,這事,沒有那麽嚴重,你隻管把心放在肚子裡,這天啊,它變不了。你也不想想,如今朝裡,誰什麽人掌權,他鄭國寶難道還想掀了桌子?真到了那一步,朝裡的幾位,怕是先放不過他。再說那些護院萬一說的是真的,東西真燒了,咱們不是杞人憂天麽?”

 許文成與當今三輔許國,乃是同族中人,因此說話格外有底氣,八大綱商裡,如今也屬他說話最佔地方。“這不是國舅要大婚麽?聽說是納個妾。納妾搞這麽大排場做什麽?這不就是,等著咱們表示麽。這個時候, 咱可不能太小氣了,這個時候小氣,那東西就算真燒了,咱也痛快不了不是?”

 孫秀道:“這事我也明白,我也不在乎錢。小兒已經在杭州那邊緊急借了一筆印子,湊了五萬兩現銀送過去。不知道這夠不夠啊。”

 “五萬?不夠,不夠。一個整飭鹽法的欽差加上國舅,又是申閣的女婿,五萬怎麽能買的下來?咱們在坐諸位,除了孫兄,每人拿五萬出來,前後湊四十萬銀子出來。我想國舅見了錢,就該收手了。他身上又有整飭鹽法的差使,若是能買通了他的關節,於咱們今後行鹽,也大有好處。”

 孫秀點頭道:“既然許兄說了,小弟這份,也不必免。前後湊四十五萬吧。這錢倒不是問題,可是誰去送啊?我只怕是送羊入虎口,萬一有去無回,這可如何是好?”

 這些鹽商怕死的勁頭不相上下,這一問,也是問到了其他人的心裡。西商代表王倉道:“這送錢的事,我倒是有個人選。那播州來買鹽的楊公子,頭上有官身,為人又精細,讓他走一遭,我想倒還使得。”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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