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蘭覺得自己快要玩瘋了,整整五天的時間,她跟著金昊幾乎玩遍了南京所有名勝景區,吃遍了南京所有著名小吃。玩瘋了,也玩累了,在夫子廟大吃了一頓宵夜之後,她還鬧著要去夜遊莫愁湖。金昊看著她疲憊的神色和眼下的青黑,不由分說將她塞進車裡,開回住所,勒令她好好睡覺,否則就再也不帶她出門了。
痛快地洗了個熱水澡,一躺在chuang上,林若蘭便被滾滾翻湧而來的睡意淹沒,沒來得及翻身已經跌入黑暗之中。
這一覺睡得香甜安穩,直到第二天中午,林若蘭才慵懶的睜開眼睛,就在她睜眼的同時,環在她纖腰上的大手,驀地收緊,將她又抱緊了幾分,“醒了?”
金昊從晨練之後就來到她的房間,那時她正睡得香甜,上半身已經掛在chuang沿,再翻個身恐怕就會掉到chuang下去。他不想吵醒她,動作輕緩的抱起她輕輕放置在chuang中央,林若蘭輕輕嗯了一聲,小臉無意識的在他的手臂上輕輕摩擦。他的心中不斷翻湧著溫柔的情緒,斜倚在chuang頭,注視著她平靜的睡容。
“嗯。”輕輕地應了一聲,她向那個強壯的懷抱靠得更緊了一些,任他抱著,一副乖順的樣子。
“還困不困?”金昊輕輕捏捏她的臉蛋,手上滑膩的觸感讓他舍不得放開。
林若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搖了搖頭,但仍懶懶得不想動彈,她半閉著眼睛,一隻手擱在他的胸膛上畫著圈。
金昊的大手覆蓋住她不規矩的小手,把它攏緊壓在自己胸口上,勾起的薄唇上帶著十分寵溺的笑,“都困成這樣了,昨天夜裡還鬧著不回來。”責備的話語變成溫柔的關切:“餓不餓?起來吃點東西,活動一下,天黑了再睡。”
“嗯。”林若蘭不情願地支撐起身體,金昊已經抱著她坐在chuang上,拿起丟在一旁的晨褸替她罩在身上。
洗漱完畢,她的腦子還有些發蒙,金昊把她抱下樓。老楊已經在湖畔設下兩張躺椅,一旁茶幾上擺了幾碟細巧的點心,一壺清香的龍井。
昨夜下過一場雨,空氣中還殘留著雨後的清新香味,林若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股微微的涼意沁入心脾,登時感到心情舒展,神智也清醒了不少。她拈起一塊小點心品嘗著,又喝上一口溫度正合適的茶水,滿足地輕輕歎息一聲:“金昊,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金昊坐進另一把躺椅中,隔著茶幾輕刮了她鼻子一下:“我還以為你已經不想回去了。”
“才沒有呢。”林若蘭對著他皺了皺鼻子,轉頭去看著波光粼粼的湖水:“這裡再好,終究是別人的地方,回去才是我們自己的家。”
“家?”這個久違的字眼觸動了金昊的心,一股灼熱的情緒撼動著他的胸口。他專注地盯著身旁的小女人,輕聲問道:“蘭兒,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嗎?”
林若蘭扭頭去看他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沒有激情、沒有侵略,反倒充滿著讓人安心的溫柔:“我以為你已經給了我一個家,一個永遠的家。”
金昊向她伸出手,她握住他的大手,滿心信任地跑到他身邊,才窩進他懷裡,她就舒服得歎了口氣,本能的緊貼著他的胸膛。金昊緊緊地擁抱住她,這個擁抱,沒有半點**的氛圍,卻比男歡女愛更親昵。
隔了許久,林若蘭輕聲說道:“金昊,跟我說說你的事吧。”
金昊手臂一緊,懷裡的小人兒被他抱得有些氣悶,忍不住輕輕掙了一下,他立即放松了箝製,“我的什麽事?”
“你的心事!別瞞我了,我看得出來,這些天你陪著我玩兒,可是你有心事,能告訴我嗎?”她支起頭來,認真地看著他。
金昊輕輕梳理著她正在蓄起的頭髮,指腹按摩著她的頭皮,另一隻手在她背上輕輕拍撫著:“蘭兒,不是我有意瞞你,我是不希望你有半點不快樂。”
“金昊,你不快樂讓我怎麽能獨自快樂呢?”她輕聲細語的說著,眼裡閃動著真實的關切。
金昊定定的看著她,疼愛憐惜的眼神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冷。緩緩從躺椅上坐起身,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穩了穩心緒。將她抱到大腿上坐穩,把她緊擁在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輕輕摩擦著,終於說話了:“蘭兒,我……我從來沒有對你提起過那個人——那個……提供給我一部分骨血的人。”
林若蘭微微張開嘴,心裡慌慌地猛跳了幾下,輕輕地“嗯”了一聲:“你的不快樂與他有關?他在為難你嗎?”
“是,也不是。”他安撫地輕拍她的後背,壓低了聲音說:“聽我把話說完。他是總部的將軍,一個真正手握重權的人。”
泛著紅暈的面龐,因為這個如同重磅炸彈般的消息而被蒼白取代,林若蘭有些失魂落魄的看著金昊,總部?就是那個權力大到可以在戰爭時期全權指揮全**事行動的部門?原來,他才是貨真價實的**,高到她無法企及的高度。
她沒有插話,安靜地等待金昊說下去,冷靜自持地樣子看得金昊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緊,仿佛她會隨時消失一般。
“在十二年前,我母親還健在的時候,他曾經幫我訂下了一門婚事,女方的父親是他的老戰友,總部的一位將軍,這是一樁政治婚姻,目的是為了穩固雙方家庭的政治地位。現在女方的父親自作主張,把女兒塞到我身邊來,逼著我接受她。”金昊注視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選擇著措詞。
林若蘭的臉色一下子慘淡下來,美麗的臉上浮現出倔強的神色,脆弱的令人心疼,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從他的懷抱裡掙脫出來,邁步向小樓走去。
“你去哪兒?”金昊迅速起身,一把拉住她。
她微笑,卻沒有一絲笑意到達眼底:“我想我應該識相一點才行,畢竟我沒有一個高高在上的父親,來給我安排一樁美滿的婚姻。麻煩你讓我有尊嚴的離開,我不會賴在你身邊尋死覓活,來阻擋你的美滿姻緣。”尖銳的詞語從她嘴裡說出來,卻帶著柔婉與楚楚可憐,讓金昊即生氣又心疼。
“你哪兒也別想去!”金昊咬牙切齒地低吼,“該死,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你以為我會願意娶她嗎?”
“對不起,我不會作太自以為是的‘以為’!我回我該去的地方,找我該找的愛情,不會再來打擾你!”她傲然的揚起下巴,克制著不要讓眼淚在他面前流下。奮力掙脫他的箝製,畢竟他怕傷了她,不敢用太大的力氣。
“金昊,愛上你是我活該對不對?你自私的想要面面俱到,既留住我在你身邊又娶了能穩固你地位的女人,那我告訴你,你辦不到!我的愛人只能絕對的愛我,以我的需求為他的需求,將我放在他心中的第一位,而不是在心裡愛著,卻被要求陪同你一起犧牲!”
“你!”金昊有生以來頭一次被氣得眼前昏黑,直衝頭頂的怒火燒得他七竅生煙,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任性,甚至不肯聽他把話說完。就算在以前,“他”有事也是同他商量著辦,從不使用高壓手段逼迫他就范,否則只會弄巧成拙,更別說是別人了。
他天性中的冷酷足以創造出一座冰山,可是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命令自己趕走怒焰。他雙拳握得死緊,臉色更是壞得嚇人,陡然伸出手去,攔腰抱住她,把她惡狠狠地放置在自己腿上,“我看我是把你慣壞了,你這輩子只能留在我身邊,哪兒也不許去!”
“放開我!你要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娶別的女人,還不讓我離開,金昊,你自私!”林若蘭奮力掙扎,手腳並用,拚命捶打著他堅實的胸膛,卻無法掙脫他鐵箍般的雙臂,“不要抱著我。如果你不會是我的丈夫,就沒有資格再親近我,放開!我不跟別人的丈夫摟摟抱抱!”越說越傷心,眼淚迅速在她眼眶裡匯聚,又大顆大顆砸下來,打濕了衣襟,她“哇”得一聲大哭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金昊一顆心原本怒火勃發,卻在見到她的眼淚後登時軟了心腸,手忙腳亂地替她擦拭泛濫成災的淚水,忍不住低聲撫慰:“不哭,不哭,相信我!我不娶她,我從來就沒有打算要娶你以外的其他女人!”
他一直知道林若蘭是個很特別的女子,纖弱與美麗令她看起來就像一個不堪一擊的水晶娃娃,純真與執著使她擁有一雙不染雜質的清澈眼眸,但是在這個柔弱的外表下,卻有著聰**黠的頭腦,以及稱的上強硬的手腕,連他也不禁要俯首稱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