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素福原本想用殘酷的屠殺來離間唐軍與波斯人的關系,卻是沒有想到,楊思勖竟然比他更狠,他主導的這場屠殺戲再也進行不下去了,不得不虎頭蛇尾的收場。
楊思勖,是唐朝一代名將,雖然出身卑賤,是太監出身,卻是性格堅毅,精通兵道,很有軍事才華,他一手謀劃了李隆基一朝很多軍國大事。
而且,他是實打實打出來的名將。他率軍平定了梅玄成領導的越南叛亂,他平定了五溪蠻的叛亂,這是以軍功起家的一個傳奇太監,按理說,人們應該對他的印象很好。
然而,後人對他的評價並不高,原因就在於,楊思勖太殘暴了。他歷來不把俘虜當人看,狠狠的收拾。更有傳聞,說他生吃人心。
“狠人遇狠人,原本是我們的狠人更狠。”唐軍將士們望著城頭上,只見波斯人被押了下去,不得不感慨。
“狠,也是一種方略。”張說也是感慨。
“我們的狠人更勝一籌。”陳玄禮臉上泛著笑容。
要不是有楊思勖這個狠人,遇到優素福這般屠殺,還真不太好收拾。楊思勖這番狠辣的表現,壓製住了優素福,還真是讓人驚喜。
“大帥,我們攻城吧。”薛直眼中精光閃閃,道:“楊將軍壓製住了優素福,這是我們攻城的良機呀,切不可錯失。”
“攻城?”張說眉頭一挑,沉吟著道:“眼下雖是攻城良機,可是成效不會太大。優素福畢竟是名將。非同小可。恆羅斯我們能成功是因為我們打了古太白一個措手不及。優素福一定會吸取教訓。會做好防火之事。再者,古爾太大,我們的投石機雖然了得,卻不能覆蓋全城,要想攻佔古爾,不是一件易事。”
怛羅斯被唐軍用火攻拿下,要是優素福還不吸取教訓的話,他就不是優素福了。
“大帥所言極是。”陳玄禮讚同的點頭。話鋒一轉,道:“即使這樣,我們也要打打看。至少可以探探虛實。”
“沒錯。”張說讚同陳玄禮的話,道:“攻城吧。”
命令一傳下,首先發威的是唐軍的投石機,鋪天蓋地的石塊砸上城頭,把城頭上的阿拉伯帝國投石機砸壞不少。
唐軍投石機的射程更遠,這一優勢得充分利用。不然的話,一旦阿拉伯帝國的投石機發威,也會給唐軍製造不小的麻煩。
投石機得手之後。唐軍的車弩登場,對著城門轟砸。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城牆都在顫抖。
“中國人的車弩,真是厲害。”優素福站在城頭上,感受著腳下的震動,大為讚歎。
“大人,我們的城門快要抵受不住了。”有將領看著變形的城門,很是擔憂。
“無妨。”優素福冷笑道:“車弩是厲害,可是要破車弩很簡單的。用土包堆在城門後面就行了。”
“好主意。”眾將恍然,大為歡喜。
這道命令被執行了,阿拉伯帝隊把土包運來,堆到城門後,厚厚的,足有十幾米長。
如此一來,任憑車弩了得,也是奈何不得城門了。
堆了這麽多的土包,不要說車弩,就是現代的導彈也未必能把城門怎麽樣。
唐朝的車弩,是攻城利器,在以前是無往而不利,如今遇到優素福,卻是給他用一個很簡單的辦法就破解了。
張說見奈何不得城門,命令投石機朝城上拋投猛火油,城頭上一片火海。不管唐軍如何努力,火也只能放在城頭上,城裡卻是安然無恙。
“這個優素福,真是厲害。”張說點點頭,頗為欣賞,道:“這防火做得滴水不漏,我們還奈何不得他。”
“這下麻煩了。”陳玄禮濃眉一挑,頗有些擔憂,道:“古爾城高垣厚,易守難攻,而又有充足的糧草,還有三十萬大軍駐扎於此,若是據城而守的話,我們難以攻下呀。”
“更要命的是,古爾是波斯的故都,必須得拿下。”楊思勖的眉頭也擰在一起了,道:“若是不能拿下古爾,波斯就不能復國。波斯不能復國,一是不能給我們以有力支援,二是不能狠狠打擊大食。”
都城,對於一個國家的重要性不用說的,那是無比的重要。不僅僅具有極為重要的戰略價值,還是一個國家的象征。
古爾,作為波斯的都城,要是不能拿下來,談什麽波斯復國,那會成為笑話的。
當然,若是唐朝把古爾拿下來的話,好處多多。既可以順利的讓波斯復國,又可以給阿拉伯帝國以重創。
尤其是波斯復國,這事兒要是傳開的話,會對阿拉伯帝國產生毀滅性的打擊。一是因為波斯之地非常重要,阿拉伯帝國的主要技術就存在於這裡。二是可以激勵其他地方反對阿拉伯帝國,會讓阿拉伯帝國焦頭爛額。
歸結到一點,古爾必須拿下。
唐軍就算要繞過古爾,那也不可能。
正是看到了這點,優素福這才布下重兵於古爾,據城而守,要消耗唐軍。
“古爾城高垣厚,易守難攻。就算我們再了得,經過一番血戰,打下來,我們的傷亡不會少,少說也要付出三二十萬的代價。”薛直的眉頭擰得特別緊,很是憂慮的道:“甚至於有可能達到四五十萬的傷亡。真要付出如此高昂的代價,我們就後繼乏力了,難以再征戰。”
這不是誇大之詞,而是實情。
古爾是波斯的都城,經過波斯帝國數百年的經營,其堅固程度不需要懷疑的。而且,阿拉伯帝國對此城也在加固,唐軍再厲害,要想攻下此城,也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三二十萬的傷亡,那是最好的情況了。更可能是付出四五十萬傷亡的高昂代價,真要如此的話,唐軍就失去了後繼的征戰力量。
即使李隆基再派出軍隊增援,那也要會等好久時間,會貽誤戰機的。
“這要怎麽辦?”眾將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愁眉不展。
另一邊,優素福一臉的平靜,而阿拉伯帝國眾將卻是滿臉的歡喜。
“中國人一定很憂慮吧?”
“那是肯定的。古爾城高垣厚,易守難攻,我們據城而守,消耗中國人,要不了多久,中國人就會受不了。”
“中國人這下麻煩了,進攻嘛,要付出高昂的代價。不進攻嘛,又不行。你們說,中國人會怎生辦?”
眾將的興致極高,叫嚷聲響成一片,個個喜笑顏開。
“守好城池,莫要給中國人可乘之機便是。”優素福眉頭一挑,獨目中精光一閃,道:“張說不是易與之輩,雖然眼下的情形對他不利,可他不會甘心,他一定會想辦法的。可是,只要我們不給他機會,他就沒有辦法。”
“大人英明。”眾將齊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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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眾將的焦慮不同的是,張說平靜如常,仿佛古爾這座令人頭疼的城池並不存在似的。
“大帥,你怎麽一點也不焦慮?”陳玄禮發現了張說的異常,有些意外,忙問道。
眾將被提醒,一瞧張說的神色,也是覺得驚奇。
古爾關系到唐軍的生死存亡,張說竟然不急,誰能不奇?
“一是因為遇到這種事,焦慮也是沒用,那會徒增煩惱不說,還會打擊軍心士氣。”張說緩緩的道。
眾將點頭,認可這說法。
這種棘手事兒,再焦慮也是沒用的。而且,作為主帥,要是把焦慮寫在臉上,那會打擊軍心士氣。即使張說心中焦慮,也不會“寫”在臉上,而是放在心裡,表面上看,沒有一點事兒。
“二是古爾雖然堅固,易守難攻,其實要攻破此城並不難。”張說語出驚人。
“甚麽?不難?”
“我有沒有聽錯?”
“我耳朵沒出毛病吧?”
眾將一聞是言,個個睜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古爾有多難打,誰都清楚,唐軍要想攻克此城,必須要付出高昂的代價,沒有三二十萬人的死傷,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付出三二十萬人死傷的代價,也未必拿得下來。
張說竟然說不難,誰會信?誰信誰是傻子。
“大帥,你說笑的吧?”陳玄禮眼睛瞪得滾圓,死死盯著張說,試探著問道。
“肯定是說笑的。大帥真風趣。”眾將大為認可陳玄禮的說法。
“不是。”然而,張說卻是一口否決,道:“我是認真的。要攻下此城,真的不難。”
“真……的……不……難?”陳玄禮艱澀的道。
一句原本很順溜的一句話,此時卻是如同萬鈞之重,陳玄禮一字一頓,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完。
“大帥,這可不比我們攻打石堡城容易,你怎能說不難呢?”薛直實在是忍不住了,大聲問道。
“是呀。”這話正是眾將心中所想,無不是齊聲附和。
“說得好!”張大聲讚好,道:“石堡城那麽難打,難住了那麽多人,陛下一到,此城一舉而下。我雖然不如陛下了得,可要攻下此城,真的不用太費事。”
“你……”眾將真想說張說得了失心瘋,可這是讓他們心服的張說,只能把這句不敬的話咽回肚裡。
“大帥,就算你能攻下來,可要如何進攻呢?”陳玄禮眼睛瞪圓。
這問題正是眾將心中的疑惑,無不是瞪大眼睛,死盯著張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