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寧汐理所當然的起遲了。
縱欲果然不是好事,全身又酸又軟,別說去鼎香樓做事了,就連走路都沒力氣。
阮氏心裡有數,卻不說破,笑著說道:“展瑜已經去鼎香樓了,你就別去了,今天好好歇著。”
寧汐在阮氏了然的目光下微微紅了臉,羞惱的將這筆帳都記到了容瑾的頭上。好在容瑾一大早便走了,不然此刻不知要挨多少記羞憤的白眼。
阮氏見寧汐羞窘的說不出話來,忙忍住笑意。口中說著“我去看看你爹起床了沒有”,便走了。寧汐一個人待了半晌,臉上的紅潮總算退了。
寧有方起床吃了早飯之後,便也去了鼎香樓。寧家小院裡只剩下寧汐和阮氏兩人。
春日晴朗,陽光正好。
寧汐慵懶的坐在院子裡曬著太陽,隨意的做起了針線活兒解悶。她從未認真的學過女紅,針線活兒自然不算好。
阮氏瞄了幾眼,笑著指點了幾句,順便數落道:“嫁了人,可不能像以前那樣懶散。總得學著做點針線活兒。容瑾穿的衣物,你也該上點心。”別的不說,至少也該學著做些鞋襪內衣吧!
寧汐有些心虛的辯解:“府裡手藝好的繡娘多的很,哪用得著我動手。再說了,他對穿著又挑剔,肯定會嫌棄我做的不好……”
阮氏嗔怪的白了她一眼:“哪來這麽多的借口。只要你有這份心,容瑾怎麽可能嫌棄。”
寧汐乖乖挨訓,然後在阮氏的指點下學起了做鞋襪。一開始還有些勉強和應付。可到後來漸漸找到了其中的樂趣,倒是興致盎然起來。
正忙活著,院門被敲響了。
寧汐搶著去開了門,見了來人不由得一愣:“荷香。你怎麽來了?快些進來。”荷香盈盈笑著進了寧家小院,給阮氏行禮問安。
阮氏很識趣的隨意找了個借口進了屋子。荷香是蕭月兒身邊最親信的心腹,這麽巴巴的到寧家小院來找寧汐。肯定是有什麽重要事情。
阮氏一走,荷香的笑容便收斂起來,低聲說道:“公主讓我送個信給你,若是有空,最好回府一趟。她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卻不肯明說到底是什麽事。
見荷香面色沉重,寧汐心裡咯噔一動,反射性的問道:“二嫂怎麽了?”該不會又和容琮吵架慪氣了吧!
荷香忙道:“公主身子好的很。”
蕭月兒本人沒事。那自然就是別的事情了……
寧汐心裡有了不妙的預感,微微蹙起了眉頭,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先回去告訴二嫂一聲,我這就收拾行李。下午就回去。”
荷香點點頭,便離開了。
寧汐先去找阮氏說了要回府的事情,阮氏雖然滿心不舍,卻也知道必然發生了什麽事情寧汐才會趕著回去,連忙幫著寧汐一起收拾行李。
到了下午,小安子駕著府裡的馬車來接寧汐回府。
寧汐依依不舍的拉著阮氏的手:“娘,以後有空了,我一定再回來看你。”寧有方還沒回來,想道個別都不行了。
阮氏心裡酸酸的。面上卻擠出笑容:“你安心回去吧!”出了嫁的女兒就是別人家的媳婦,回娘家倒像是做客了。
寧汐緊緊的抱了阮氏一下,終於狠心上了馬車。馬車平穩快速的向前行駛,寧汐坐在馬車裡,腦子卻片刻沒停過。
蕭月兒明知她在娘家住著,卻這麽急匆匆的叫她回府。肯定是發生了很重要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對她來說,必然不是好消息。
前後一推想,答案自然的浮上了心頭。這個消息,一定和四皇子有關!
難道,大皇子三皇子聯手,也沒能攔住四皇子回京城?
寧汐面色凝重起來。這些天,容瑾每天早出晚歸,對朝中的事情隻字不提。她自然也無從知道任何消息,只能胡亂的猜想罷了。可越想越覺得,此事的可能性極大……
正想著,馬車已經停了。
小安子殷勤的聲音響起:“三少奶奶,已經到了,奴才先叫人來收拾行李,您是打算先回去歇著,還是……”
“我先去找二嫂。”寧汐不假思索的說著,利索的下了馬車。還沒等小安子有什麽反應,就急匆匆的走遠了。
小安子隻覺得一頭霧水。上午荷香找到了他,讓他下午去接三少奶奶回府。如今少奶奶回府了,又是這樣的反應……難道,二少奶奶和二少爺又吵架慪氣了?
寧汐急匆匆的到了蕭月兒的院子裡。
荷香早已等候多時,忙迎了寧汐進屋。蕭月兒正蹙著眉頭坐在窗邊發呆。見了寧汐,總算有了些反應:“寧汐,你總算回來了。”
荷香也不多話,默默的支開了所有下人,然後守在門邊。
蕭月兒也沒心情兜圈子,皺著眉頭歎道:“父皇今天剛下了旨意,讓四皇兄回京城探望梅妃。最多五六天,四皇兄就要回京城來了。”
雖然早已猜到了是這個結果,可乍然聽了這個消息,寧汐的心陡然一沉,臉上早已沒了笑意。四皇子,居然真的要回來了……
腦中閃過那張陰鷙狠戾的面孔,寧汐的心陡然揪緊了,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握起。
蕭月兒壓低了聲音快速的說道:“這個消息,是大皇兄早上派人送給我的。我知道之後,便急著讓荷香給你送信。”四皇子一旦回來,寧汐可不能在寧家繼續住下去了。容府高門大院,又有眾多侍衛守護,總比別的地方要安全多了。
寧汐定定神,擠出一個笑容:“謝謝你了。”
“和我還說這些客套話做什麽。”蕭月兒略有些不滿的瞪了寧汐一眼,然後又憂心忡忡的歎氣:“梅妃倒也有些本事,竟然真的打動了父皇,真的下了這道聖旨。”
大皇子和三皇子雖然各懷心思,在這件事上倒是立場一致。背後做了什麽無人知道,不過,皇上的猶豫顯而易見。沒想到,到最後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
寧汐心裡亂糟糟的,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蕭月兒何嘗不是滿心的擔憂?大皇子三皇子為了爭奪太子之位,這半年來就沒消停過。雖然大皇子佔了些上風,可沒到最後關頭,誰也不敢輕言結局。再多了一個居心叵測的四皇子,只怕又有的熱鬧了。
寧汐自然知道蕭月兒的心事,低聲安撫道:“你不用擔心。就算四皇子回了京城,也沒了爭奪太子的實力。這太子之位,一定是大皇子殿下的。”
半年前的事情歷歷在目,皇上對四皇子也寒了心,四皇子就算回了京城,也不可能有以前的風光。
蕭月兒苦笑一聲:“就怕四皇兄成心給大皇兄添堵。萬一他要是鼎力支持三皇兄,大皇兄可就吃力了。”四皇子暗暗經營多年,總有自己的心腹和力量。如果他全力支持三皇子,大皇子可就吃虧了。
這才是蕭月兒和大皇子真正憂心的一點。
寧汐被這麽一提醒,總算明白過來了。蕭月兒雖然天真未泯心地良善,可畢竟出身皇宮,耳邊聽的眼中看到的都是這些爭權奪利的陰謀詭計。看問題可比她要深遠的多了。她擔心的不過是容瑾和自己的安危,蕭月兒考慮的卻遠遠不止這些……
“大皇子殿下既然已經想到這些,也得提前做好防范才是。”寧汐也提不出什麽行之有效的建議,只能泛泛的寬慰了幾句:“只要處處多防備小心些,料想四皇子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蕭月兒點點頭:“我會提醒他的,對了,你也要小心點。”四皇子心性狠辣,又詭計多端。萬一要是真的衝寧汐下手,可就不妙了。
寧汐應了一聲,腦中想的卻是容瑾。
當日四皇子走的時候,容瑾被他言語所激,憤怒之余,用劍刺傷了四皇子。已經半年過去了,四皇子的傷肯定已經好了。隻不知道四皇子有沒有懷恨在心。這一回來,容瑾也得處處小心了……
兩人言不及義的隨意聊了幾句。因為俱是滿腹心事,也沒了多少聊天的興致。往往說了幾句,便陷入沉默,各自發呆想著心事。
天色漸晚,容將軍等人都回府了。
容琮顯然也得了消息,見寧汐在蕭月兒屋子裡說話,倒也不奇怪。慣例先問蕭月兒:“今天身體怎麽樣?”
蕭月兒打起精神笑道:“挺好的,孩子還動了幾下。”懷孕近五個月,肚子已經隆起,自然也有胎動了。
容琮眼睛一亮:“真的嗎?”說著,便湊到了蕭月兒身邊,大有聽聽胎動的架勢。
寧汐忙識趣的起身告辭。
蕭月兒不便起身相送,便命荷香一路送著寧汐回了院子。剛一進屋,翠玉等丫鬟便迎了上來。
寧汐心情煩亂,也沒心情和她們說話,簡單的吩咐了兩句,便將她們都攆出了屋子。一個人靜靜的待著,反而清醒了不少。
四皇子回京已經成了無法回避的事實,與其胡思亂想別的,倒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應該怎麽應對才是……(文昌書院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