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士,你的身體好些了沒有,還請節哀順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誰都不想的,我們今天是代表學校和交警大隊以及派出所來對你進行慰問,並同你商談一下陸同學身後事的處理決定”。
“根據我們的調查,昨天的那輛跑車,是長安市有名的珠寶公司的老總牛有財的兒子牛欄山所有,昨天牛欄山在其父親的珠寶公司加班直到晚上,這才帶著他的女朋友準備回家吃飯,結果很不幸撞到了陸同學,經過我們的調查,當時牛欄山的車速隻有每小時六十多公裡,所以,這隻是一起普通的車禍,不過經過我們的一番協調後,牛總對自已兒子的莽撞所造成的事實表達了深切的歉意,並願意主動賠償李女士你一百二十萬元,希望你能接受私下雙方的調解,你看這件事情就這麽解決了可好,對了,牛總還說了,如果你有什麽別的要求的話,也可以提出來,他一定盡力的達到你的滿意”。
幾個警官和一位副校長一臉和氣的朝病床上的李莫愁傳達了這件案子的最終處理結果,在幾句話中把昨天的一起醉酒駕駛撞死人命的案件淡化成了一件普通的車禍,並且還假腥腥的問李莫愁還有什麽要求沒有,把牛有財那種財大氣粗,不把人命當成一回事的無恥嘴臉表露的一覽無遺。
“要求,人都死了,我要再多的錢有什麽用,煩請幾位官爺幫我告訴那位牛財東,我隻有兩個要求,一個就是要求他今天就幫我買到一塊上好的墓地,展元既然已經死了,總得讓他盡快的入土為安,另外,我希望在明天下葬的時候,牛總全家可以在墓前向我道聲對不起……”。
“不要相信他們,莫愁姐姐,他們是騙你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陸師兄明明是被他在喝醉酒的情況下給撞死的,當時的車速也絕對超過了市內的限速標準,你不要被他們幾個給騙了啊,我們學校這條街道上安裝有監控的,我們可以調看當時的監控錄像,還有,我也可以為這件案子作證的,李姐姐……”。
正在李莫愁平靜的在那裡向這幾個人說著自已的要求的時候,一臉憔悴的宋蘭蘭一把闖了進來,大聲的朝著病床上的李莫愁喊叫著,手裡還提著剛剛出去買回來的米湯和一籠包子。
“那個,你就是宋蘭蘭吧,你的這些證詞和你那幾個同學的證詞剛好相反,所以,根據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我們也不能采用你的這些證詞,請你管好自已的嘴巴,不要干擾我們對這件案子的調查與處理,告訴你,做偽證是犯法的,小心我們把你拘留起來,對了,最後再提醒你一句,你們學校街道兩旁安裝的這兩個監控在前兩天就已經壞了,報修申請已經到了我們所裡,因為工作忙的原因,一直到現在還沒有給換上,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帶頭的警官一臉嚴肅的喝斥了宋蘭蘭一通,然後轉過頭來,一臉不好意思的給李莫愁說道:“李女士,真是對不住,因為我們管理上面的疏漏,你男朋友陸展元的屍體,在昨天晚上就已經被負責火化的同志給送到火葬廠火化了,你剛剛的這兩個要求,我們現在就可以代表牛總答應下來,李小姐,這是裝有陸展元同學骨灰的骨灰盒,請節哀順變,墓地和明天上午的下葬事宜,我們會全權幫你辦理好的,牛總賠償你的那一百二十萬現金,我們也會在陸同學下葬儀式完成了之後,等你在調解書上簽完字後,一並交給你的,老話說人死不能複生,可李女士卻還有大好的人生要過,相信有了這麽多的賠償,對李女士以後的生活也能提供一些幫助不是”。
“什麽?你,你們把展元的屍首火化了,我,好,好,好,我現在再加上一個條件,那就是明天展元下葬的時候,你們這幾位,還有那三個提拱證詞的女大學生,一個都不能少,全部都得到達現場,不然我是不會在調解書上簽什麽字的。賠多少錢沒什麽,我這個條件你們必須給我做到,我要在葬禮現在看到牛總全家和你們幾個所有的人……”。
一聽到這些人竟然喪心病狂的連自已情郎的屍體都給火化了,李莫愁的臉一下子就變成了青灰色,兩隻手臂在不停的顫抖著,拚命的抑止著自已心中的強烈殺氣,目光一轉,用一種冰冷到了極點的口氣說出了上面的話語。
“好的,李小姐,沒問題,絕對沒問題,李小姐真是通情達理啊,真是太感謝你了,我安心的在這裡休養身體,我們這就去向牛總報告這個好消息去,不是,我們這就去向牛總轉達你的要求去,相信最遲今天下進,墓地就會辦好,絕對誤不了明天上午的葬禮的”。
幾個人說完這幾句話後,一個個喜孜孜的轉身離開了,隻留下宋蘭蘭在這裡不住的小聲哭泣著,無聲的宣泄著自已的情緒。
“莫愁姐姐,都是我不好,陸師兄是為了救我這才被車撞死的,不然,被撞死的人應該是我才對,這些人怎麽可以這麽無恥,莫愁姐姐,我們一定要給陸師兄討個公道啊,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啊,對了,我給我哥哥打電話,讓我哥哥幫咱們告他們去,我就不信這天下就沒有個說理的地方”?
看到小丫頭手忙腳亂的在那裡撥弄著自已的手機,李莫愁先是溫柔的撫摸了一下宋蘭蘭的長發,接著口氣一轉,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冷淡口氣說道:“不用這麽麻煩了,我自已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的,不用你找什麽人來幫我,還有,我們又沒有什麽關系,請你接下來不要再繼續來煩我好嗎”?
“好了,我要回家陪展元最後一晚,你請回吧,還有,明天展元的葬禮,我也不喜歡看到你的人影,你給我滾的越遠越好”。
李莫愁在遷怒完宋蘭蘭之後,從床上起身下地,快速的穿好了自已的外套和鞋子,連頭也不回的往外裡走了。只剩下提著早點的宋蘭蘭在那裡小聲的哭泣著。
屋子還是那個屋子,兩個相依相偎的人兒卻少了一個,而樸實無華的床頭床上卻多了一個冷冰冰的骨灰盒和一個大框的黑白兩色的遺照。整理好自已的道袍,把自已道袍袖子口袋中的那幾百根冰魄銀針給小心的整理了一遍,仔細的放到了道袍的衣袖之中,李莫愁一臉死灰的在那裡輕輕的擦拭著自已的那杆碧玉指塵,就好象在撫摸自已的情郎一般。
“展元,一切都會在明天結束,你不要走那麽快,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會過來,你生前不是很喜歡聽我彈琴唱歌嗎?我現在唱給你聽,問世間,情為何物,隻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問世間情為何物,隻教生死相許,隻教生死相許,展元,展元……”。
高吭悲淒的琴聲合著歌喉戛然而止,卻是李莫愁心中悲痛難平,手上用力過度,卻是啪的一下挑斷了兩根琴彈,古箏上的雁柱琴碼也一下子倒了好幾個,臉有淚痕的李莫愁輕輕一掌擊出,仗之聞名江湖的五毒神掌使出,接近兩米長的古箏被她一掌劈成了兩斷,斷開的古箏上面各有一個朱砂般鮮紅的掌印,只見李莫愁長身而起,走至陸展元的遺像面前,柔聲的說道:“展元,古有伯牙子期高水流水酬知已,破琴斷弦謝知音,今我赤練仙子李莫愁在此斷琴明志,昔人已逝,莫悉一生孤苦,幸得郎君憐愛,此生此琴隻為你彈,此仇此報吾必報之……”。
床案上的陸展元臉上仍自露出一股淡淡的笑意, 整個屋內的燈光,足足的亮了一夜,第二天天剛亮沒多久,恢復一身杏黃色道袍打扮的李莫愁腰間插著把拂塵,頭上兩條素白色的發帶飄然而下,雙手緊緊的奉著陸展元的骨灰盒,慢慢的推開了自已住所的防盜門,望著門外等待了好一會的那兩個中年警官和一位副校長在那裡默然不語。
“李女士,你好,啊,你怎麽穿了這麽一身啊,你也不要太傷感了,陸同學已經不在了,可你也犯不著為了他而出家放棄世俗的一切吧?對了,墓地的事情牛總昨天已經全部辦妥了,買的是壽陽山的一處墓地,那裡的風水非常好,據說有山中藏有好幾股龍脈,並且牛總為了表示自已的歉意,一大早就率領著全家人前往墓地那裡準備去了,該有的下葬儀式和法事操辦,牛總也全都準備好了人手,只等著李女士過去就可以了”。
幾個人滿臉是笑的望著李莫愁殷切的招呼著,來的時候牛總可是說了,隻要他們幾個可以平平安安的把這件事情擺平了,牛總會一人給他們五十萬作為謝禮,五十萬啊,沒看到面前這個傻丫頭死了老公早獲得了一百二十萬,這夠他們多少年的工資了啊!所以這幾個人紛紛得露出一副和善無比的樣子,在那裡假腥腥的摧著李莫愁趕快往墓地那裡趕去。
“走吧”!
果然,李莫愁沒有讓他們失望,也沒有再提出任何要求,就這麽抱著自已情郎的骨灰盒,淡淡的朝著外面的警車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