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4年7月,當埋首書海的圖書館的啃書狂魔終於不再繼續呆在圖書館啃書了,不是他突然意識到需要勞逸結合了,而是因為學院放假了。基爾7月初放假,到8月初開學,約亨倒是有大半個月的假期。嗯,回家蹲書房繼續啃書……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快一年沒看到兒子的維多利亞皇儲妃絕對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一回家就繼續當書蟲的。 當拎著海員袋,穿著筆挺的黑色海軍學員製服的約亨站在自己的父母面前的時候,看到自己大變樣的兒子,維多利亞皇儲妃十分高興。
約亨將海員袋放在腳邊,上前輕輕擁住自己的母親:“媽媽,我回來了。”
維多利亞皇儲妃展顏一笑,也同樣抱住自己的兒子:“歡迎回來。”
然後約亨走到父親面前,站姿挺拔:“父親,我回來了。”
腓特烈皇儲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雖然瘦了、黑了,但是高了、結實了、成熟了,很好。聽說你在基爾表現出色、勤奮好學、成績優秀。很好。這段時間在家裡好好休息休息,也多陪陪你母親,她很想你。”
“是,父親。”
不過雖說是好好休息,但是約亨已經變成了習慣的生活規律並不能真的讓他徹底閑下來,早上睡個懶覺,起床後吃個既是早飯又是午飯的大餐,然後懶洋洋的曬曬太陽,接著喝下午茶。然後消磨時間到吃晚飯,接著去散散步消消食,然後陪著母親去看看歌劇,回來後吃個夜宵然後睡覺?這樣的生活對前世的約亨來說簡直是天堂,但是現在他想都懶得想,自己還嫌時間不夠用呢,就算要放松也不能這樣浪費時間。
因此約亨依然早起鍛煉,然後上午去父親身邊增加見識,如今約亨已經16歲,因此跟在父親身邊接觸一些帝國行政事務也算是提前學習。下午讀書,然後自己的儲藏室裡又多了一些藏品和資料,自己要好好欣賞欣賞,看來自己上學的時間裡這裡還是有人打理的。晚上一家人共進晚餐,然後陪母親聊聊天。這樣的日子對約亨來說倒也是輕松無比。
腓特烈皇儲的辦公室裡有各式各樣的文件,約亨在父親的身邊學習的同時也在大量閱讀這些文件,多了解了解情況,有利於自己對當前形勢的把握。然而一份關於法國的情報匯總則吸引了約亨的注意力。因為裡面有這麽一條:法國研發了一種新式火藥,被稱為“B型火藥”。這一條消息在一大堆關於法國政治、經濟、軍事情報中毫不起眼。但是約亨明白他代表了什麽——無煙發射藥!人類的武器發展史將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
現在各國所使用的黑.火藥發射藥,因為燃燒後推進力不足,所以為了增加子彈射程,就只能增加黑.火藥的裝藥量,所以無一例外導致子彈體型碩大,就比如德國現在所用的11.15×60R子彈,整發子彈長78毫米,彈殼長60.35毫米,彈殼最大直徑13.10毫米,而底緣直徑更是達到15毫米。如此大型的子彈無論使用,還是攜帶都不是非常理想,而且黑.火藥的燃燒不充分導致射擊後槍口的煙霧彌漫,嚴重影響射手的瞄準。
因此尋找黑.火藥的替代品的工作一直沒有停止過,19世紀的歐洲人始終都在為創造能把自己炸到月球的推進燃料而絞盡腦汁,法國化學家亨利·布萊克諾與泰奧菲勒·J·佩洛茲分別於1832年和1838年通過實驗獲得並證實了一種的可燃易爆材料——硝化纖維。
1846年,
德國化學家克裡斯琴·弗裡德裡希·舍恩拜通過實驗(或者意外?)發現,將棉花用硝酸進行處理可以使其產生強烈的化學反應,在反覆確認並完善實驗過程之後,具有初步實用價值的硝化纖維,火棉誕生。 火棉的出現再次掀起近代軍事史上一個小小的浪潮,人們紛紛開始就這種材料的應用問題摩拳擦掌。想法很好,但是火棉不同意,這種材料是在太過不穩定,就敏感性而論可以說是另一種形態的硝化.甘油。因此火棉的應用就此陷入僵局。
終於,B型火藥的出現標志著火棉的應用成為現實,人類歷史上的第一種無煙發射藥將會嫌棄軍事技術改革的大浪潮。
正因為明白無煙火藥的重要性,約亨才會如此的不爽。自己早在1878年就提醒要抓緊火棉應用的研究,如今5年過去了,普魯士皇家科學院一點進展都沒有。結果還是讓法國人先搗鼓出來了。
當然約亨明白,無煙火藥當然不是因為某個笨蛋喝了瓶悶酒做個夢發明出來的,也不是煉丹爐裡偶然冒出來的,整個歐洲對火棉的研究進行了38年,直到現在才開花結果自然難度可想而知。
但是明白是一回事,能接受又是一回事了,法國人最先發現了硝化纖維,但他們卻沒有努力將這項成果變得更加實用,結果被德國人搶先,看來這應該又是法國“前浪被後浪拍死”的詛咒?但是德國人卻在接下來的研究中輸了,保羅·瑪麗·歐仁·維埃勒再次趕超德國人研發出了B型火藥,這算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當然法國人先擁有了無煙火藥也不是什麽大事,雖然無煙火藥在法國當局的重視下很快進入實用,由此誕生了全新的彈8×50圓頭彈,即8×50mmRLebelBalleM,並且讓法國人得意洋洋的擁有了世界上第一種無煙發射藥步槍——勒貝爾MLE1886步槍。
但這沒什麽大不了的。為了保持對德國的技術領先,勒貝爾MLE1886步槍實際上是一支倉促投產的玩意。雖然采用了全新的彈藥,但是槍支的設計還是采用老式設計。因此雖說1887年勒貝爾MLE1886剛服役的時候的確讓德國人大吃一驚,你完全可以想象一個曾經被你痛揍一番的鄰居突然扛著一把大刀惡狠狠的站在家門前的模樣。但是好景不長,正如前面所說的法國人有“前浪被後浪拍死”的傳統。隨後隨著無煙發射藥的普及,各國的新式槍械層出不窮,因此歷史最終也隻記住了毛瑟、李·恩菲爾德、莫辛納乾和斯普林菲爾德。
而且法國人自己坑自己的本事都不差,雖然為了保證自己的機密不被德國人知曉,維埃勒最初取自己的名字將發明的火藥稱之‘為‘PoudreV’,為了迷惑德國間諜而更變為‘PoudreB’,但這個‘B’絕非毫無來頭,B型火藥開頭的‘B’指時任法國戰爭部長的喬治斯·歐恩斯特·讓·瑪麗·布朗熱將軍。然而德國人被勒貝爾MLE1886給嚇到還沒幾個月,一名法國逃兵攜帶著他的勒貝爾步槍和少量無煙火藥子彈逃亡德國並以2萬馬克的價格向德國政府出售他的武器。所以約亨倒不是擔心德國在無煙火藥領域被甩的太遠。但是他有自己的打算。
思前想後,最後約亨決定自己最好還是去插一腳。於是他拿著這份文件對腓特烈皇儲問到:“父親,您注意過這份文件裡提到的B型火藥嗎?”
“怎麽了,這種火藥有什麽吸引你的?”對於自己的兒子對新式技術的敏感,腓特烈皇儲倒是十分有興趣自己的兒子又發現了些什麽。
“父親,我猜想,這應該是一種新式發射藥,性能超過黑色火藥的發射藥。”約亨猶豫了一下,最後咬咬牙說了出來:“我猜想這極有可能是火棉發射藥。”
一種全新的發射藥代表著什麽腓特烈皇儲自然明白,但是自己的兒子為何如此肯定這是發射藥就感到十分好奇了:“你為什麽這麽想?”
“因為太過巧合了,法國人新成立了一個部門叫做輕武器評估委員會。而這個委員會的成立顯然表示法國人有新式輕武器可能要出現,但是我們很清楚,目前法國人還是以格拉斯步槍作為基準性不斷改良的,如果在槍本身的技術進步並不大的情況下,最有可能就是子彈的進步了。而且這份文件中還提到了那個煩人的極右翼戰爭部長(注1)對這種火藥極其關注。那麽說明這種火藥的性能也一定非常出色。因此我覺得這是一種新式發射藥的可能性非常大。而說實話,黑.火藥的潛力已經基本挖的差不多了,想要有所提高的空間微乎其微。因此我認為這種火藥一定是有別於黑.火藥的新式發射藥,那麽最大可能性就是火棉。”
“約亨,我能理解一種新式發射藥能帶來些什麽。但是僅憑你這樣的猜想卻很難讓我們真正去做些什麽。”
“是我考慮不周,父親,但是如果真的是無煙火藥,那麽這將會帶來武器革新的大浪潮,我有這種預感。說到底還是我們自己的進度太慢了,5年前我就說過要抓緊火棉的研究,可是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如果法國人真的擁有了新式發射藥,那麽我們將會面臨法國人的巨大威脅。”其實除了被嚇了一跳外也沒什麽威脅了,但是約亨當讓是盡量往大了去說。
腓特烈皇儲思考了一會,雖然還是覺得兒子的猜測有點小題大做,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也不能不重視,讓情報人員多關注一下也不是什麽難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我會讓人多留意留意的。 希望你的判斷是正確的。”
“謝謝您,父親。”
注1:布朗熱是19世紀末最為著名的法國極右翼領袖人物,生於1837,在普法戰爭與對巴黎公社的圍剿戰鬥中表現活躍。就任戰爭部長期間無時不在鼓動法國就普法戰爭所受的恥辱進行報復,1887年因試圖挑起戰爭的行為引發第二次德法危機而被免職,1888年3月乾脆被逐出軍隊,這名狂熱的戰爭販子在剩余的時光組建了布朗熱黨,不停奔走在法國各地包括競選議員甚至是煽動右翼團體企圖顛覆政權,隨著法國政府於1889年發布針對布朗熱的通緝令,因此倉皇出逃,從此他在法國身敗名裂,最終於1891年在布魯塞爾飲彈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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