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鉛筆狠狠的摔在了畫滿了進攻箭頭的地圖上，整個指揮部裡站著的法軍軍官的心頭狠狠一跳，總司令閣下發怒了。

　“3天！僅僅3天！德國人就突破了凡爾登要塞的第一道防線！都奧蒙和沃克斯兩座堡壘被摧毀！死者嶺和304高地被佔領！凡爾登東北西北方向的製高點全部落入了德國人的手上！德國人做到這些隻用了3天！你們告訴我！他們突破凡爾登防線要幾天?！是不是再過幾天那個該死的德國皇帝就可以在凡爾賽宮的鏡廳內緬懷一下先人的榮光了?！”陸軍總參謀長，現在也是陸軍總司令的霞飛憤怒不已。

　幾天前自己還向梅西米部長信誓旦旦的保證德國人會在凡爾登要塞前撞的頭破血流，結果現實狠狠一耳光抽在了他的臉上。

　德軍突破凡爾登第一道防線不僅僅是讓霞飛丟了大臉，更重要的是一旦凡爾登要塞被突破，之後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德國人就能長驅直入，色當大敗的恥辱還仿佛就在眼前，再讓德國人進抵巴黎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閣下，凡爾登守軍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死者嶺和304高地的防線都是臨時構築的，在機槍火炮數量都遠不如德軍的情況下依然堅守陣地進行了頑強的抵抗。都奧蒙堡和沃克斯堡的陷落則完全是由於德國人使用了秘密武器，兩處堡壘傳來的爆炸聲在60公裡外的小鎮居民都能聽得見，並且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堡壘守軍生還撤離的消息。”有人辯解到。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現在聽不進去。霞飛現在就處於這個狀態:“德國人的飛艇既然能砸開第一道防線，那麽就能砸開第二道防線！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對德國人的進攻束手無策！”

　其實情況沒霞飛想得那麽糟糕，雖然v型飛艇配合高腳杯炸彈，面對此時的任何要塞體系看似無往而不利，但是這種搭配也不是沒有缺陷的。

　在上午在用枚直接命中的高腳杯將都奧蒙堡徹底炸垮之後，返回機場補給後卷土重來的天空艦隊在沃克斯堡就差點吃了癟。

　沃克斯堡的防禦雖然不如都奧蒙堡，但是其面積較小，本來想要命中就更加困難。更糟糕的是下午凡爾登地區風力增大，導致投彈精度大幅下降，6枚高腳杯中有高達3枚脫靶。好在高腳杯威力夠大，即使脫靶。近失彈爆炸的巨大衝擊波也對沃克斯堡造成了巨大的震動，加上3枚直接命中，勉強算是達到了摧毀堡壘的效果。

　而之後風力一直沒有減小，也打消了魯普雷希特準備繼續使用飛艇轟炸第二道防線的堡壘和炮台的想法。所以霞飛才不至於現在繼續聽到堡壘被德國人接連端掉的噩耗。

　而實際上德國人也不具備利用飛艇轟炸就能拔出凡爾登要塞群第二、第三層防線的能力，在面向死者嶺和304高地的西北側第二道防線上有5座堡壘。面向都奧蒙堡和沃克斯堡的東北側第二道防線上則有3座堡壘，而在凡爾登小城兩側還零散分布著座堡壘構成的第三道防線，經過一天內消耗掉32枚高腳杯之後，其實德軍也已經沒有足夠對全部堡壘進行轟炸的炸彈儲存了。

　不過此時魯普雷希特最初的戰術目的也已經達到，西北、東北四處高地的佔領，讓凡爾登外層的交通要道不再處於法軍防線的扼守之下，德軍此時已經完全可以放開手腳，通過鐵路和公路直接將設備、彈藥、給養運到之前建立的防線上，大大提高了運輸效率。而將第一道防線向前推移到4處高地後，德國人則可以居高臨下的封鎖和法軍第二道防線之間的大片開闊地。現在就是抓緊時間繼續挖挖挖，然後等著法國人的進攻了。

　而霞飛的決定也正好滿足了德國人的期望。

　“必須將德國人阻擋在凡爾登！凡爾登不容有失！”霞飛高聲說到。

　“司令官閣下，如果這樣的話將會打亂我們的進攻計劃！”

　此話一出，霞飛也陷入了沉默。按照原本的第7號計劃，霞飛是寄希望於凡爾登能擋住從洛林方向出發的德軍第6集團軍的進攻，而從阿爾薩斯出發的第7集團軍則因為第6集團軍進攻受阻而決定向南迂回。此時法軍可以集中主力插入德軍第6、第7集團軍中間的空檔，然後對被阻擋在凡爾登的德國第6集團軍的側翼進行包抄，攻入洛林腹地，截斷第6集團軍與後方的聯系。

　而此時第7集團軍則被阻擋在阿爾薩斯，無法對第6集團軍進行救援。那麽被困在凡爾登的第6集團軍將會失去來自後方的補給和來自友軍的增援，法軍就可以將其先消滅掉，如此一來，洛林境內將再無可以阻擋法軍的力量。法國人則可以轉過頭來對付第7集團軍。

　如果德國人的第7集團軍決定支援第6集團軍進攻凡爾登也沒有關系，那麽法軍主力則從南部直接攻入阿爾薩斯，再從阿爾薩斯北上攻入洛林，將德國人兩個集團軍的後路一起給抄了，這樣反而更好了。

　只要德國人的第6、7集團軍被消滅，那麽法軍就算在阿爾薩斯-洛林站穩了腳跟。那麽德國人後續動員的部隊也很難再將法軍擊退，那麽用不了幾個月，這場戰爭就會以法軍速勝，收復阿爾薩斯-洛林告終。法國將一雪普法戰爭之恥，重新成為歐洲大陸陸軍霸主。

　當初約亨也是因為擔心這一點，所以還特別提醒戈爾茨千萬注意，不要讓這兩個集團軍因為在西線發動牽製進攻而被賠進去。

　不過現在的情況雖然也的確是按照法國人的設想走的，德國人的確先進攻了凡爾登，但是這個劇本的走向貌似有點不對勁啊。德國人的速度出乎了霞飛的預料，3天時間就突破了凡爾登的第一道防線，這和預定了第6集團軍被凡爾登要塞群阻擋，寸步難行的情況大相徑庭。

　而德國人的第7集團軍，雖然也的確是從阿爾薩斯出發攻入法國國境，但是這行動態勢卻非奇怪，既沒有展現出強烈的進攻，也沒有去支援第6集團軍，而是牢牢守住了第6集團軍的側翼，斷絕了法軍迂回包抄的企圖。

　當然，霞飛不是不能選擇繼續按照原定計劃發動進攻，在第7集團軍正面，法軍主力的兵力依然佔據優勢，全力進攻突破第7集團軍的防守，然後攻入洛林，包抄第6集團軍依然是可行的。

　但是如果德國人突破了凡爾登呢?在法軍突破第7集團軍防線前，德國人就能殺到巴黎城下了！而且法軍突破第7集團軍的防線所用的時間越長，德國國內動員的部隊抵達前線的數量就越多，法軍的進攻所要面對的防線就越堅固，而德國人能用來進攻巴黎的兵力就越龐大。

　現在的問題是，敢不敢冒險賭凡爾登不會被德軍突破，然後繼續執行進攻計劃。

　霞飛不敢冒這個險！

　“不！我們必須增援凡爾登，如果凡爾登被突破，那麽我們的進攻計劃將成為泡影！”霞飛搖了搖頭:“就算我們攻入了阿爾薩斯-洛林，但是只要德國人攻入巴黎，那麽我們此前進攻所取得的成果將沒有任何意義。”

　接著像說服別人，又像說服自己一樣低聲說到:“只要我們能在凡爾登阻擋住德軍的進攻，那麽我們依然還能夠繼續按計劃發動進攻，但是現在，我們必須將一部分兵力派往凡爾登。

　既然總司令閣下這麽決定了，那麽下面的人也只能遵從，不過就算定下了增援凡爾登的決定，法國人依然面臨著重重困難:“是，閣下，原定進攻薩爾茨和莫朗日的第、2集團軍可以立刻前往凡爾登。但是凡爾登東面的兩條鐵路都已經在德國人控制之下，我們恐怕無法將這兩個集團軍快速送往凡爾登地區。”

　“鐵路不行就走公路！騾馬太慢就用汽車！第、2集團軍現在的都在默茲省境內， 讓他們利用巴勒迪克-凡爾登公路運輸，務必要用最快的速度增援凡爾登！”霞飛雖然能力平庸，但是並不沒有決斷，既然決定增援凡爾登，那麽就必須用一切方法來盡快達到目的。

　“可是閣下，巴勒迪克-凡爾登公路只是一條簡易公路，恐怕難以輸送如此規模的部隊。”

　“那就將公路拓寬！兩個集團軍那麽多人，難道不知道讓一部分留下來修路嗎?！”霞飛大聲訓斥到:“我要這條公路能滿足為凡爾登運輸所需要的全部人員、裝備、彈藥、給養！凡爾登需要什麽，這條路就要能給我運什麽！”

　霞飛的這一決定不可謂不正確，歷史上巴勒迪克-凡爾登公路在短短一周時間內，為凡爾登輸送了9萬軍隊和2.3萬噸彈藥，為粉碎法金漢制定的代號“處女地”的凡爾登進攻計劃做出了無可比擬的貢獻，巴勒迪克-凡爾登公路也被成為拯救了法蘭西的“聖路”。

　然而這一次，這條道路注定將會成為法人的苦難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