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藥庫已經注水!”這句話簡直是卡爾普夫上校今天聽過的最好的消息!
“損管隊乾得漂亮!他們拯救了俾斯麥侯爵號!”卡爾普夫上校興奮的喊到。 .SUIMENG. lā
“不,上校,下面的艙室被毀,附近額通道已經全部堵死,損管隊還在尋找其他的路線。”上校得到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彈藥庫內還有活著的人?”
“……恐怕沒有了,上校。通往外面的通路已經堵死,彈藥庫內也已經注滿了海水,所以無論之前還有沒有人活著,現在恐怕已經沒有了。”
“……”卡爾普夫上校低下頭沉默了一會,然後像坦然接受一切一樣從容的拉了拉軍服,抬起頭高聲說到“好吧,我們的小夥子們已經做到了最好,剩下的就交給上帝來裁決吧。”
前部彈藥庫注水後,1號炮塔已經徹底啞火,俾斯麥侯爵號損失了1/3的火力,而且艦艏重量增大導致艦體出現艏傾,航速進一步降低。面對強大的英國戰列巡洋艦,俾斯麥侯爵號、全艦官兵和自己的命運,最終只能交給上帝了。
俾斯麥後方的霍恩洛厄號的情況比俾斯麥侯爵號好不到哪去,全艦同樣燃起大火,更要命的是艦橋基部中了一發炮彈,司令塔內包括艦長在內的所有人員全部重傷,現在指揮著這艘重型巡洋艦的僅僅是一名上尉。
但是霍恩洛厄號還在繼續執行著之前的命令:跟隨俾斯麥侯爵號,繼續向英艦開炮!
不過此時場面上倒也不完全是德國人在被動挨打。與重型巡洋艦匯合後,馬斯少將的8艘輕型巡洋艦繼續加入了戰鬥。雖然150毫米艦炮並不能給英國人造成多大的損傷,但是劈頭蓋臉像雨一樣砸過去的炮彈嚴重干擾了大公主號的瞄準,否則霍恩洛厄號受的傷可能會更重。
而之後抵達戰場和貝蒂匯合的古迪納夫的4艘城級輕型巡洋艦更是讓馬斯少將找到了泄憤的目標,老子打不動戰列巡洋艦,老子還打不動你嗎?!命令6艘輕型巡洋艦調轉炮口對準古迪納夫就是一頓暴揍。
這就讓貝蒂十分尷尬了,古迪納夫那邊被德國人按在地上打,但是自己這邊又不好讓古迪納夫撤出,因為德國的輕型巡洋艦雖然沒法擊穿自己的戰列巡洋艦的裝甲,但是150毫米的炮彈打在身上還是疼啊!他還是需要古迪納夫幫自己分攤壓力的。
這樣的尷尬局面再次讓貝蒂忍不住咒罵德國佬的軍艦真是硬。這和劇本說好的不一樣啊,不是應該20分鍾內乾掉2艘重型巡洋艦,然後對輕型巡洋艦挨個點名嗎?現在都打了30分鍾了,德國人的軍艦都燒成一團火炬了,他們居然還在還擊!
變成這種情況真不能怪貝蒂,貝蒂本著速戰速決的想法拉近距離實際上是相當正確的判斷。然而誰叫英國人的炮彈引信敏感的?歷史上的赫爾戈蘭灣海戰中,雄獅號痛揍作為小型巡洋艦的阿裡阿德涅號的時候,對著這艘3000噸級的防護巡洋艦都沒法一擊致命。
不是以垂直角度擊中阿裡阿德涅那僅僅25毫米厚度的裝甲都會導致炮彈早炸而無法穿透,甚至據傳有炮彈碰到纜繩都會被引爆,最後阿裡阿德涅號硬是在被命中相當數量的343毫米炮彈後在海上支撐了近2個小時後才翻轉沉沒
所以現在打成這樣的局面真不是貝蒂的鍋,要是讓的他的戰艦的炮彈全換成Greenboy,現在估計早結束戰鬥了。
但是現在的這種情況逼的貝蒂都忍不住想去催穆爾少將動作快點了,不過畢竟是皇家海軍當代最傑出的將領之一,貝蒂的腦子還是能理性思考的。催也沒用,使用三脹往複式蒸汽機的無敵號也就能跑個24節左右,使用蒸汽輪機的新西蘭號倒是能跑個25.5節,再怎麽催,這兩艘艦船也不可能飛過來。
好在最多再等20分鍾,這2艘戰列巡洋艦就能抵達戰場了,到時候一定要把眼前的德國艦隊一舉殲滅!貝蒂在心中暗暗發狠。
對貝蒂來說這20分鍾是短暫的,但是對俾斯麥侯爵號號來說卻如此漫長。在這20分鍾內俾斯麥侯爵號再次被命中數發炮彈,後部二號炮塔正面被一發635千克炮彈砸中,雖然炮彈並沒有擊穿炮塔,但是震動和爆炸導致炮塔旋轉機構卡死,兩門艦炮不同程度受損而無法繼續開火,炮塔內的炮組成員在衝擊波中死傷過半。
飽受打擊的側舷裝甲也已經支撐不住了,數塊裝甲板變形崩裂,艦體船殼扭曲變形,數百噸海水從這些破口中湧入艦內,原本就因為彈藥庫注水導致出現艏傾的俾斯麥侯爵號不僅艏傾加重,艦艏下沉了1米,而且還出現了8度的側傾。
卡爾普夫上校不得不下令艦內緊急注水,在給艦艉和側舷注水平衡後,俾斯麥侯爵號的艏傾緩解到0.5米,側傾恢復了4度。然而此時俾斯麥侯爵號的艦體內已經灌入了1130噸海水,整個乾舷都被壓低了2米。
當不遠處海面上再次出現了高聳的三腳桅和數道粗大的煙柱的時候,德國人絕望了。
“5艘戰列巡洋艦?英國人這次真是下了血本啊。通知馬斯少將脫離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我艦將拖住英艦至最後一刻。”看著從海平面下緩緩顯出身姿的英國戰列巡洋艦,這一刻卡爾普夫上校顯得非常平靜,上帝做出了裁決,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那麽在最後一刻,自己要保持著德意志帝國皇家海軍的榮耀而死。
“我們今天放聲高唱,
痛飲那冰涼的佳釀。
我馬上將要離去,
就讓那酒杯碰出輕脆的聲響。”站在司令塔內,卡爾普夫上校看著不斷爆發出絢麗炮口焰的英國戰艦,輕聲唱到。
“讓我再握住你的手,
握你那白皙的手。
再會,我的心上人,
再會,我的心上人,
再會,多多珍重。”
艦橋內的所有人聽見艦長的歌聲微微一愣,然後不約而同的加入了合唱。
歌聲通過廣播和傳聲筒在俾斯麥侯爵號的艦內傳遞,所有水兵們開始輕聲哼唱,然後聲音越來越響,這些聲音匯聚起來,整艘戰艦都響起了悲壯的歌聲。
“我們要出征!
我們要出征!
我們要出征英格蘭!
英格蘭!
戰旗已在桅杆上飄揚!
那象征著我們無敵的力量!
我們將旗開得勝,
不會讓英國佬肆意囂張!
讓我再握住你的手,
握你那白皙的手。
再會,我的心上人,
再會,我的心上人,
再會,多多珍重。
我們要出征!
我們要出征!
我們要出征英格蘭!
英格蘭!”
這首在德國向英國宣戰之後,由皇帝陛下親自填詞,作曲家赫爾曼?倫斯作曲,德意志帝國皇家海軍官兵學會不到1個周的戰歌在這一刻響徹赫爾戈蘭灣上空!
在歌聲中,俾斯麥侯爵號僅剩的2門210毫米艦炮還在繼續開火!仿佛在為歌曲伴奏一般,發出響徹天空的轟鳴!
就在俾斯麥侯爵號全體官兵準備死戰到底的時候,雄獅號的瞭望哨上發出驚訝的喊叫:“三腳桅!德弗林格爾號!德國人的大型巡洋艦!後面還有大量煙柱!”
為了安裝更複雜的射擊指揮所和觀瞄設備的德弗林格爾級作為德國海軍第一級裝備三腳桅的戰艦實在太過顯眼了。
“撤退吧,通知穆爾少將立即調頭。”貝蒂看著不遠處那艘熊熊燃燒,艦體微微傾斜,乾舷被壓低但是就是不肯沉沒的德國戰艦不甘心的命令到。
“中將?!”一旁的雄獅號艦長查特菲爾德上校喊到:“那艘德艦就快要沉了!而雄獅號並不懼怕德國人的那些大型巡洋艦!”
“這次的作戰目的是對一次針對德國海軍輕型艦艇的報復性攻擊,我們的任務是來接應襲擊部隊的,而不是來和德國人進行主力決戰的。如果要決戰,那麽下次要帶上整個大艦隊!”貝蒂平淡的說到,但是他攥緊的雙拳卻顯示他此時的心情是多麽的不甘。
海平面下那麽多道煙柱,來的難道只有一艘德弗林格爾?怎麽可能?對於那個和自己一樣快速晉升,年紀輕輕就掌握著德意志帝國皇家海軍全部主力機動兵力的中將,貝蒂知道,如果對方不是和傳言一樣真的只是靠身為德國皇帝的同學而得到寵信才能爬到現在的地位的話,那麽絕對會把全部的6艘大型巡洋艦全帶出來!因為如果是自己就會那麽做!
而且現在德國的驅逐艦正散布在整個赫爾戈蘭灣內追擊分散的己方驅逐艦, 如果自己被對方的大型巡洋艦擊傷,那麽重新集結的德國驅逐艦會立刻撲上來撕咬自己。而自己不能讓寶貴的戰列巡洋艦在這裡損失掉。
“下次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和你打一場。”貝蒂看著不遠處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高聳的三腳桅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不明所以的看著英國戰艦緩緩開始轉向脫離的俾斯麥侯爵號官兵,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一樣就這麽目送著英國人離去,然後才注意到自己身後一支艦隊正在靠近。
“是德弗林格爾!是第一偵察艦隊!是希佩爾中將!”
興奮的水兵們向那些漸漸清晰的巨大艦影揮舞著帽子,聲嘶力竭的歡呼著,然後向耗盡了體力一樣,癱坐在甲板上。大難余生後的複雜情緒湧了上來,這些在血戰中展現出無盡勇氣的年輕人們這一刻像無助的孩子一樣蜷縮起來,將頭埋進雙臂之中失聲痛哭。
他們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