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遊艇風馳電掣在蔚藍的海面上,一群海鷗歡快地鳴叫著在它後面追逐著。
遊艇上有兩男一女三個興奮的年輕人,他們一邊談笑一邊感受著遊艇高速行駛所帶來的那種爽感。
站在艇艏的男孩迎著呼呼著響的海風,雙手舉著手機拍攝前面的景色,嘴裡大喊道:“再開快點!哈哈哈哈……,太爽了,再開快點――”
“哇――,好過癮!”駕駛室裡女孩驚喜地大喊,但她畢竟膽小,看著遠處的礁石,提醒道,“郭先武,你看見前面的礁石沒有,開慢點……”
抓住方向盤的郭先武得意洋洋地說道:“沒事!這裡我熟悉得很。抓穩哦,我加速了!”
隨著他一腳油門踩下,遊艇發動機發出一聲怒吼,遊艇猛地往前一竄,整個艇身就如飛箭一般飄了起來,海水猛烈地拍打著一起一伏的艇身,艇底發出“嗵!嗵!嗵!”的悶響……
郭先武轉頭對女孩笑道:“黃鸝,這樣很爽吧?這才是豪華遊艇的真諦,五百萬的遊艇就是在這個時候體現出它的價值……”
話音未落,船底突然傳來三聲連續的巨響:“哢嚓!嘣!R!”
遊艇艇身猛地一頓,雖然發動機依然在吼叫,但遊艇後面再也沒有水流噴出……
隨著一陣劈哩啪啦的響聲,三個人以不同姿態摔倒了:
駕駛室的兩人由於慣性飛起來撞在擋風玻璃上,再滾落到橡木甲板上。
而艇艏剛剛站穩的彭華鼎則直接被拋了出去,重重地墜入海水裡,手裡正在拍攝的手機也不見了。水性良好的他也費了好一會才穩住神,費力地浮出水面,一邊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急切地尋找著遊艇。
看著遠處依然因慣性還在前行的遊艇,彭華鼎來不及松口氣,就感到腦袋如裂開了一般,無數的信息突然湧入。
他一下暈了過去。
當他悠悠醒轉的時候,他發現腦海裡多了一個人的記憶。
頭昏腦脹的他發現這份記憶的原有主人具有豐富的、領先當前這個時代的機電知識。
“這……這……難道我走狗屎運了?”他又驚又喜,“太好了!這下真是摔得好啊。”
不過,他的高興沒有維持多久,因為遠處的遊艇傳來了黃鸝嚶嚶的哭聲和郭先武的咆哮聲:“就是你!就是你要我開最高速度,說要感受最高航速的爽感……,遊艇壞了你賠!”
黃鸝哭著反駁道:“唔唔,你胡說!是你自己要開這麽快的。我喊你開慢點你不聽……”
“啪!”裡面傳來甩耳光的聲音,郭先武打了黃鸝的耳光,又大叫道,“沒有!我沒有開快,誰看見我開快了?……,主要是他!是他要我開快的,他得負主要責任!”
郭先武在南山盛舟有限公司裡做遊艇銷售實習,他舅舅在這家公司做銷售經理。今天他以帶客戶體驗豪華遊艇性能為借口,喊上兩個同班同學私自駕艇出海,在海面兜風遊玩。
這艘豪華遊艇是公司專門為一個澳門大佬定做,幾天之後就得交付。如果不出事,郭先武的炫耀自然沒事,可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不但需要昂貴的維修費用,還會因為維修而耽誤遊艇的交付,給公司帶來不好的影響。
郭先武不能不害怕,就是他舅舅也兜不住。
彭華鼎也怕,如果盛舟公司要他們賠償的話,他至少負次要責任或連帶責任,也要賠償大筆的錢:“一輛兩百多萬的豪車被人踩一下保險杠,就需要賠償十幾萬的維修費。這艘價值五百萬的豪華遊艇被撞壞了,該賠多少錢啊。”
彭華鼎目前正在找工作,身上的錢加銀行卡上的錢加起來也不到一千元,家裡因為父親和爺爺在建築工地出事更是背負了一大筆債。正因為家裡突然變得一貧如洗,他在大學談了三年的女友才在她父母的威逼下離他而去。出了這種事,他心裡很擔心:“如果盛舟公司的人找到我家去要我家賠錢,爸爸媽媽還不知道他們會著急成什麽樣子……”
不過,他沒有太多的後悔,因為沒有這件禍事,自己就得不到突然增加的知識。他知道他突然擁有的這份知識萬金難買。
“隻要渡過目前這道難關,憑這些知識還怕不能發財?”想到這裡,他心裡一下坦然了好多,等喘息稍微均勻了一些,就一個猛子扎下去,快速朝遊艇遊去。
水性良好的花了十多分鍾,終於追上了已經沒有速度隻是隨水流漂動的遊艇。
接近遊艇時,氣急敗壞的郭先武也從遊艇上跳下來。
兩人無言地對視了一眼,幾乎同時潛入水中,也幾乎同時傻眼了,船底的情景太慘了:
船舵被崩掉幾乎一半;螺旋槳葉片完全不見,只剩下一根斷裂了的傳動軸;玻璃鋼船底有一條長度超過一米、寬度超過六厘米的裂縫,如果不是雙殼遊艇恐怕就進水沉沒了!
兩人無力地浮出水面,面如死灰,你看我我看著你,欲哭無淚:沒有幾十萬元根本擺擺平這麽大的故障。
船上的黃鸝看到他們的神色就知道了結果,但她還是心懷僥幸,小聲而顫抖的問道:“沒什麽大事吧?”
彭華鼎、郭先武都沒有回答,隻是大口地喘著氣。
良久,郭先武驚懼地朝彭華鼎問道:“怎麽辦?”
彭華鼎鎮定地說道:“事已至此,先打電話回公司吧,請他們快點派人來……”
郭先武就如被蛇咬了一般,立即說道:“不行!絕對不行!他們一下就能看出問題,……,這麽大的損失,我們三人就是加起來傾家蕩產也賠不起。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
這家夥愚蠢是愚蠢,但拖人下水的本事倒是一流,一句話就試圖把三人捆在一起。
彭華鼎雖然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但沒有反駁,而是盡量用鎮定的語氣說道:“那你也得跟你舅舅聯系, 把這裡的情況告訴他,看他有什麽辦法。”
郭先武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的落水人一般,連忙說道:“對,對,我先找他。……,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坐救生艇去找我舅舅求情,出了這麽大的問題,必須當面向他說明。……,他一定會幫我們的,一定會!”
說著,他身上猶如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很快爬上了遊艇,急急忙忙地拖出橡皮救生艇放入水中,快速的進行充氣。而黃鸝也不哭了,一邊幫助郭先武準備救生艇,一邊嘴裡說著:“我也去!我是女的,求他幫忙更有優勢,我可以哭可以跪著求他……”
雖然遊艇離開碼頭很遠,但它一直沿海岸線在跑,就是手劃也不用多長時間就能上岸。
兩人離開的時候,郭先武還叮囑了彭華鼎一句:“彭華鼎,你可千萬不要離開啊。”
彭華鼎苦笑道:“五百萬的遊艇在這,我敢離開嗎?”
如果他偷偷地跑了,誰知道盛舟公司會把多少責任劃給他?如果隻讓他賠錢倒無所謂,有了領先這個時代的機電技術,就算讓他賠五百萬,他也可以慢慢還清,最怕的是他因暫時無法還清賠款而被以破壞公司財物的罪名抓進監獄。
等他們離開,無所事事的彭華鼎開始整理腦海裡的記憶,卻發現這份記憶有點奇怪,隻有機電設備知識,沒有任何社會、歷史、財經常識,也沒有他個人和家人的生活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