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華鼎的心情不錯,王璐的心情可謂糟糕透了,雖然彭華鼎給了她鼓勵,也明確告訴她事情會峰回路轉,但她還是不放心,還是認為滬東航空機械股份公司的人不會輕易向小小的雲峰科技公司低頭,更別說什麽公開道歉了。【首發】
因為當時簽合同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考慮對方會違約,都是按國內常規合同來簽訂的,合同中雖然規定了如果某方違約的話必須賠償一百多萬的違約金,這個數額在國內算是比較苛刻的了,很多企業在執行合同的時候即使真的違約,也很少有企業打官司的,可是,這一百多萬違約金對滬東航空機械股份公司完全是九牛一毛,人家根本不在乎。
最大的問題是滬東航空機械股份公司知道自己一方在與法國、芬蘭有關公司簽訂合同的是製訂了非常嚴苛的違約標準,根本是自己這家雲峰科技公司承擔不起的,一旦滬東航空機械公司違約,他們最多就支付一百二十萬違約金,不損他們公司分毫,而雲峰科技公司只有破產一途。
孰輕孰重,就是傻子也能分清。
王璐怎麽能不著急?“人家捏著我們的脖子隨時可以掐死我們,而我們最多扯著他的衣角,威脅更不不是同一個檔次。況且這一百二十多萬違約金自己這邊還不一定要到手,打官司的話人家家大業大、人脈廣泛,能聘請著名律師。他們即使無法打贏官司,也有辦法把這場官司一直拖下去,一直拖到你精疲力盡自己提出和解為止。”
越想到滬東航空機械公司的可惡,越想到彭華鼎的孤注一擲,王璐的心就越痛,也越自責:“早知道他們這樣貪婪,當時不找他們就好。我真是瞎了眼睛,怎麽相信他們呢,結果把彭華鼎都害慘了。如果我早存有一份心思,在找到他們加工的同時,……”
不過,她還是聽從了彭華鼎的安排,讓她帶來的那個小女孩去訂兩人回平陸省的飛機票,自己則去滬東航空機械股份公司求見他們的公司領導,她去的目的就是兩個,第一個就是做最後的挽回,爭取對方恢復原來的價格。第二個目的就是在挽救失敗之後將彭華鼎的三句話告訴他們。
讓王璐氣憤的是,以前每次接待她的不是公司那個主管生產的副總,至少是市場部經理,可這次出面接待她的只是一個年輕的市場部副經理,以前最多作為陪襯的人物。
坐在辦公室裡等她上門的副經理得意地笑著說道:“王總,真是辛苦你了。又這麽跑一趟,累不累?請坐。……,請問,貴公司考慮清楚了嗎?”
王璐忍住心中的氣憤,說道:“趙經理,我們公司與你們公司以前合作愉快,這次你們為什麽要這樣?你們航空機械股份公司家大業大,每年都是幾十億元的產值,何必把眼睛盯在這麽個小單上?”
趙副經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王總,此言差矣。俗話說‘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我們都是生意人,怎麽能隨便丟棄到手的生意。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兩千萬美元折合我們國內的錢可是一點五個億,不小啦。再說,這是你們一個多月之內獲得的,還是你一個人做業務得到的,如果我們擁有你們公司的技術,派出更多的業務人員,一年簽下幾億美元的訂單問題不大吧?”
王璐吃驚地問道:“你們眼紅我們的技術?”
趙副經理笑道:“王總,你怎麽這麽驚訝?我們第一次去你們公司可是副總帶隊去了,如果不是看中你們公司的熱處理技術,一個不算大的訂單會派出副總、市場部經理這麽級別的團隊。可惜,我們當時報價兩千萬元,你們的彭總拒絕了。現在,我們重新談一談技術轉讓的問題怎麽樣?”
王璐一愣,但隨即拒絕道:“你們休想!我們的技術是不可能轉讓的。”
趙副經理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依然成竹在胸地說道:“行,那我們就不談技術轉讓,你們還是負責熱處理,我們繼續負責機械加工。不可,這個價格可得按我們這次提出的標準來。”
王璐說道:“不可能!最多最多……”
趙副經理笑著搖頭,打斷她的話說道:“別說得這麽武斷,你們公司的事我們非常清楚。你自己也是一個懂技術的人,你說說,一道熱處理工序在整個零件的人工成本中佔多少,我們公司能夠給你們百分之二十的讓利,已經足夠講良心了,你們多省心啊,幾乎只是將我們加工好的零件倒一下手,你們每套齒輪就賺三千六百元,每一套曲軸賺兩千多元。別人就是全套加工也賺不了這麽多,對不對?”
王璐憤怒地責問道:“可是,沒有我們雲峰科技公司,你們一分錢都得不到。你們生產的零件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睛。”
趙副經理微笑著說道:“我承認,但是,同樣的話我也可以說,如果不是我們擁有高級技工個,如果不是我們擁有精密機床,你們也加工不出這種精度要求的齒輪,你們一樣完不成這些訂單。所以說,我們應該更加緊密的合作,相輔相成,而不是相互拆台。”
王璐怒道:“現在是你們拆台,如果依然按以前的,我們完全可以繼續合作,可以賺更多的錢。”
趙副經理說道:“你們怎麽這麽貪心?”
王璐氣極而笑:“嘿嘿,你竟然說我們貪心?”
趙副經理說道:“不是嗎?你們公司才多少人,一套齒輪賺三千多元還不知足?完成一筆訂單,你們一下就成了真正的千萬富翁,而我們呢?我們這麽大的公司,辛辛苦苦完成這些訂單,每個月我們最多增加一點點可憐的獎金而已。
你想想,如果你們將技術轉讓給我們,我們可以在剛才說的價格上再給你們增加一半的利潤,每套齒輪給你們五千元,你們就什麽都不用想,只需要在家樂呵呵地數錢就行。多美啊,我們就是做夢也想不到有這種好事。”
王璐心裡還真有點動心了,如果把訂單交給他們自己和彭華鼎真的只需要在家數錢,確實也不錯。不過,她卻冷笑道:“我們倒是隻想坐在家裡數錢,可是我們對有些人、有些公司的人品實在信不過,誰知道你們啥時候又反悔了?這次我們都已經白字黑字簽了合同,你們竟然說撕毀就撕毀,你叫我們如何相信?”
趙副經理以為王璐心動了,連忙為自己的話加上一個大砝碼,“心平氣和”地說道:“王總,你漂亮又聰明,肯定知道怎麽做才是最好的。如果你們願意我們全面合作,你們就什麽事都不用想,只在家裡數錢就行。
如果你們非得利用我們來賺錢,一個小小的公司一定要不但風險、不出人力和資金,非得要比我們賺得多,我們就隻好一拍兩散,這兩個國外的訂單我們就不做了,你們等著破產吧,等著外國人找你們索賠吧。一個是有純利潤源源不斷地送給你們,一個是破產甚至坐牢,這用得著選擇嗎?
我想王總這麽聰明的人,一定不會做出魚死網破的傻事吧,更何況貴我公司的規模擺在眼前,貴公司除了掌握了這個熱處理技術外,其他根本沒有與我們抗衡的資本。在公司層面上,貴我兩方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就算你們作為魚撞死了,我們這張網未必就會破。請王總三思。”
可以說,他的話深深說到王璐的心坎裡去了,她擔心的就是對方乾脆撕破臉地逼迫,自己就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決然下定了魚死網破的決心,但人家根本就不理你,自己拿性命相博的動作都只是在人家身上撓癢癢,讓人覺得幼稚而可笑。
面對對方的威逼、打壓,王璐心裡淒苦,最後一次努力道:“趙經理,難道你們就不怕我們現在馬上聯系其他公司幫我們生產?”
趙副經理笑著搖了搖頭,就如老鼠用爪子按住了老鼠的貓,笑呵呵地說道:“王總,我們都是在商海裡打拚多年的人,你不覺得你說出這些話有點點好笑嗎?全國能夠加工這種精度齒輪的廠家有多少?我估計一個手掌都能數得過來。你現在天南地北地找?我不是懷疑你的本事,我估計憑你的業務能力和吃苦精神最後能找到,可是,這需要大量的時間,而你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如果知道你時間充足,我們會跟你們談深入合作的事,你王總還會返回找我們嗎?我想王總也是心高氣傲之人吧?”
說完,他得意地嘿嘿笑了兩聲。
趙副經理根本不知道他的話真正激怒了王璐,當然,也許他認為自己和自己的公司穩操勝券,對於是否激怒王璐根本不在乎,甚至有可能就是要激怒她,等她狂怒之後再冷靜下來的是,一定是深思熟慮了,那時候自己才更加好談,更加可以為自己一邊撈到更多的好處。
王璐脫口罵道:“你們太卑鄙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