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何總笑著對彭華鼎說道,“彭老板,這艘輪船變速箱維修的事就交給你了。{首發}我們以二十天為限,如果二十天內修好了,我們就按請國外專家修理一樣,出一樣的維修費。如果你能提前一天,我們就獎勵你們五萬。”
每天五萬元,對普通人來說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但對一艘大型貨輪來說,就不算什麽了,即使不算它每天能為公司帶來多少利潤,僅僅是它修好了隨時能出動,就能讓公司有了很多主動權,不用擔心自己完不成客戶的運輸要求而得罪客戶,能給客戶以守信和實力強大的印象,這是金錢都難以買到的。
而且大家都知道,貨輪的維護和保養可不是自行車的維護和保養,不是幾個小時、一天就能完成的,中型保養至少需要幾個月,大型保養、大型維修玩玩需要一年甚至幾年,因為何總現在給彭華鼎二十天時間並非擔了多大的風險,只不過是在維護保養的期限上延長了一小段時間而已,再說,他們在維修變速器的時候,其他部位、其他設備依然可以進行常規保養,不耽誤大事。
還有一個事實就是航運公司正在與韓國打嘴仗,因為故障的主要原因是韓國自己生產的主傳動軸變形導致的,而且這艘貨輪是韓國船廠生產的,德國生產的變速器壞了,理應由他們來維修,或者由他們去請德國人來維修,而不是由航運公司直接去德國請。如果由中國這個客戶去請德國人。因為中國與德國公司並沒有任何業務往來,也沒有什麽協議規定,不像韓國與德國之間存在那種業務關系,因而航運公司在維修價格談判上處於劣勢,手裡根本沒有牌可打,唯一的就是請求對方少獅子口大開。
可是現在韓國人並不想幫航運公司這個忙,借口是這艘貨輪已經過了保修期,而變速器又是德國的,他們最多負責主傳動軸的維修。其實質則是發泄嶽江航運公司近兩年都沒有訂他們的新船,都是在國內的船廠采購。
這幾年中國的造船業突飛猛進。很多原本在韓國采購輪船的客戶都轉向了中國。這讓韓國船廠的老板又恨又急。
現在航運公司和韓國船廠還在扯皮,德國專家什麽時候來維修還是未知數,讓彭華鼎他們試一試,給他們二十天時間又有何妨?更何況何總本來就想和彭華鼎交好。搞好雙方的關系呢。
見自己的老總這麽說。甘副總也出乎意料地笑著對彭華鼎說道:“何總給你們二十天期限。我覺得很好。十天的時間確實緊了點,雖然你們做出的這些零件精度非常高,讓我看到了你們幫我們維修好變速器的希望。但德國佬的機電設備很複雜,你們又是初次接觸,短時間要摸清楚它們的原理談何容易?彭老板,你放心,我們航運公司技術部門會全力配合你們,要專家給專家,要儀表給儀表,要車輛給車輛,希望我們這次合作成功。”
顯然他也在彌補自己自認為剛才得罪了彭華鼎的錯誤。
何總、田副總等人倒沒有從彭華鼎今天拿過來的、超出圖紙要求精度的零件中看到什麽希望,田副總不是主管技術的,純粹是與甘副總不對付,所以甘副總反對的,他都下意識讚成,他剛才幫彭華鼎說話,一是順和何總欲巴結彭華鼎的意思,二是給甘副總添一下堵。
何總讓彭華鼎進行維修的意思則更簡單,就是不給彭華鼎留下不好的印象,他願意試就讓他試,失敗了再按原計劃來,反正也不在乎這幾天。
彭華鼎聽了甘副總的話,他感到這個主管技術的甘副總才是對自己有最大的益處的人,他現在就是缺少專家、缺少儀器設備,特別是船舶方面的儀器設備。
他握著甘副總的手,高興地說道:“甘總,太謝謝你了。有了你的幫助,我信心更足了。我現在就希望看到變速箱和發動機的裝配圖,能不能提供給我?”
甘副總見彭華鼎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心裡很高興,說道:“有,有,這麽重要的圖紙怎麽沒有?去我們總工程師辦公室吧,你想看什麽圖紙就看什麽圖紙。”
大家都知道,設備的圖紙有很多種,德國變速箱的零部件加工圖紙因為保密肯定不會給航運公司,但它的整體裝配圖和外部組裝圖是肯定要給的,否則輪船製造者不可能進行組裝,而使用的客戶也無法進行基本的驗收。
變速箱作為一個整體可以保密,但它必須提出安裝平台的技術要求,比如基座平面度、高度誤差、基座強度、軸向跳動等等技術要求和參數,還要提出最大輸入功率、最多輸出扭矩、最高轉速、變速比……
彭華鼎作為具有高深機電知識的專家,有了這些基本數據,就能大致推算變速箱內部的一些技術參數,比如齒輪齧合參數、齒輪齒柱的屈服強度、主軸的跳動參數……
彭華鼎說乾就乾,他沒有絲毫客氣,就請甘副總喊來船舶動力方面的專家,請柳陽軍這個設備部主任拿來相關儀器儀表,前往碼頭邊。
彭華鼎雷厲風行的樣子連何總都犯了狐疑,忍不住朝要出門的彭華鼎問道:“彭老板,你們公司的專家呢?”
彭華鼎知道對方懷疑什麽,毫不在意地笑道:“我就是我們公司的專家。……,這些零件可都是我加工出來的。……,何總,你放心吧,我最多維修不好你們的變速箱,但絕對不會弄壞你們的設備。我現在帶專家去測量相關數據,等下你就可以從你們專家嘴裡知道我是不是專家。”
何總等人都驚呆了,一臉不相信地看著彭華鼎。
主管技術的甘副總問道:“彭老板,你原來不是華康公司的業務員嗎?以前是推銷蓄電池,怎麽搖身一變就是機電方面的專家了?你在大學是學什麽的?”
彭華鼎笑道:“我是學計算機應用的。但是,學生在大學學什麽專業,誰畢業後工作就一定是幹什麽專業?偉人說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唯一標準,你們就看看我的本事怎麽樣再下決定讓不讓我乾,行不?”
如果彭華鼎不是彭華鼎,或者說如果彭華鼎不是和郭藝關系好,如果不是何總之前已經答應了他,彭華鼎絕對是沒有機會上貨輪的,這不是操蛋嗎?自己公司的專家不行,國內一般船舶公司的專家不行,韓國的維修專家也不行,航運公司怎麽可能讓這個一個門外漢插一手?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不是開玩笑嗎?
話已經說出口,現在不讓彭華鼎去的話反而會把他得罪得更深,何總難得地歎了一口氣,苦笑道:“彭老板啊彭老板,你可是膽子大啊,千萬不要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行,我們就瘋狂一次,只要你今天的行動說服了我們公司的專家,這件事還是交給你做,而且我們不再給你設置二十天的期限,給你一個月。”
之前,何總以為彭華鼎手下還有幾個專家,抱著活馬當作死馬醫的心態,讓他們試試,給彭華鼎一個面子,結一下善緣,現在知道彭華鼎就是光杆司令一個了,幾天前還是一個推銷蓄電池的業務員,何總等人到此一點信心也沒有了。
既然沒有了信心,作為一個公司的老總自然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浪費二十天時間,必須有所取舍,否則被人告到上級領導那裡的話,恐怕自己還沒通過彭華鼎交好郭家就別上級一紙免職或調離命令給趕下台了。
因此他隻給了彭華鼎一天的期限:彭華鼎必須在今天讓他們公司的專家相信他真的是專家,真的有可能維修好變速箱,那樣的話,他可以給他一個月用來維修,否則對不起,這件事你彭華鼎就不要摻和了。
彭華鼎微笑道:“行,今天我會讓你們公司的專家折服的。不過,真用不著一個月,還是原來的二十天吧,我還真眼紅那個每提前一天獎勵五萬元的獎金呢。”
何總苦笑著搖了搖頭,對同樣苦笑的甘副總說道:“老甘,你把祁老請過來,昨天他從療養院回來了。”
甘副總連忙說道:“好的,我現在就去請。……,好像他的那個徒弟也在吧, 要不要把他也請來?”
何總說道:“能請來更好。走,我們一起去請。”說到這裡,他又對柳陽軍說道,“柳主任,你帶彭老板過去,我們等下就到。另外,……,算了,我自己給總工辦公室打電話,讓他們也去碼頭。”
柳陽軍連忙應道:“好的。”
彭華鼎知道他們不相信自己,是在組織專家對他“面試”。
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只是笑了笑,跟著柳陽軍朝碼頭走去。
走了幾步,柳陽軍靠近彭華鼎,擔憂地說道:“彭老板,祁老是我們公司的技術權威,對技術要求很嚴格,批評人毫不留情面,你可要小心一點。要不,這個維修的事就別幹了,反正你們做的零件這麽好,我們公司的零件供應就全交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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