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春蠶小姐，你的意思呢?”

“以為姐姐放棄了呢。”

“我看很有可能。”

“女兒?難道是來聯姻的?”

“出了虎穴再入狼窩，沒什麽多大的意義，龍潭還是請回吧。”

“怎麽會，我是春蠶嘛，蠶，只有懂的適時束縛，才會破繭而出。”

“不願意。”

“不過，找一個外族的公主做未來的皇后，李蕭逸會這麽做嗎?”

“知道，一定劃清界限。”

“可不是嘛，前有狼後有虎的。”

“更不允許別人的忽視。”

“何以見得?”

“春蠶是個溫柔的人，可有時侯，你無意識的一句話，總能傷人徹底。”

“既然這樣，那就再等一段時間吧。”

“那也沒辦法，我做不到用仰慕的眼光追隨他。”

“姐，該吃飯了。”

“那想不想給朕做貼身侍衛?”

在不歡而散的午飯後，春蠶一聲不吭的回到太子殿自己的臥房，靜靜的坐著，直到掌燈時分。推門而入的春鵲看著月光下快成雕像的姐姐，不知道該安慰她，還是該憤怒李蕭逸的專橫。

“就算是嫁給李蕭逸，一輩子不能踏出宮門半步?”

“不管他們說什麽，我們死也不要攙合到裡面，更不要自以為是的出謀劃策。”

接下來的日子裡，霄翰和李蕭逸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似的，一次也沒有在二人面前出現過。春蠶知道，他們其實都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只是一個是在躲自己，另一個是在教訓自己。不過，無論是躲著自己的霄翰，還是想教訓自己的李蕭逸，他們都錯了，因為自己一點也不在意，反而很享受這種平靜、波瀾不驚的生活。

“那霄翰豈不是成了犧牲品?”

“是沈天放的意思嗎?”

“是。”

春蠶是個心軟的人，最見不得別人委屈了。想著霄翰也知錯了，就主動開口道:

“是，我一定照顧周到。”

外面統籌交錯，這邊反擊才剛剛開始。雪越下越大，掩蓋了腳印，掩蓋了一切。

“之前因為沒有足夠的實力，他保護不了我們。為了我們的安全，他只能同流合汙的放逐我們。”

“我看是滿意太子妃的頭銜和未來皇后的殊榮。”

“真是很恐怖的一個人呢。”

“姐姐很不喜歡她呢。”

說完北方部落，父子兩人又聊起了南方的封地。明明該在朝堂上討論的事情，卻搬倒了飯桌上。對於這種該避諱的國家大事，一旁的姐弟二人聰明的充耳不聞，以免惹禍上身。

“姐姐還是小心自己為妙。你住在太子殿，外面流言又多，保不準有人對你不利。”

“接受?你願意叫他姐夫嗎?”

“相較於自己想方設法的出逃，還不如被別人趕出去的省力。不是嗎?”

“不過有些可惜呢，畢竟這樣撕破臉的感覺不是我想要的。”

“姐，他們是故意的吧?”

“不用再考慮了，除了我們自己，誰也不相信。”

“嗯，難過了一個月呢。”

“不客氣。”

“那不就得了。我不願意嫁，你也不願意接受他的身份，那我還有什麽理由接受他呢?”

“父王是個驕傲的人，他不允許有人觸犯他的威嚴。”

“他?談不上生氣吧。”

春鵲秉著有資源不利用就是浪費的原則，在宮裡的各處尋找大內高手過招。可能是皇上的默許，也可能是那些高手有意識的想和春鵲這個傳說中的人物過招，幾天下來雖沒有遇到一個相提並論的對手，但也頗有收獲。

就這樣，想開了的姐弟倆顯然把這皇宮大院當成了自己又一個歷練的場所。“怎麽說?”

“那就好。拋開那天的不愉快，大家好好相處吧。”

“我知道，但也不失為一種出宮的契機。”

這天，消失了一段時間的霄翰磨磨蹭蹭的來到在花園裡閑聊的姐弟身旁，默不吭聲的坐下，聽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東拉西扯。春鵲知道二人之間有個心結要解，就識趣找借口離開了。

“若是這個太子不是永久性的呢?”

“嗯，很彪悍的一個民族，我們現在經過一場內戰，消耗太大，不適合樹敵，你可要小心伺候了。”

“哎！現在真是如履薄冰啊。”

“北方部落?”

當秋風過後，北風呼呼的時侯，李蕭逸終於踏進了太子殿。一張飯桌，四個人，很熟悉的場景，只不過，今天的氛圍好似輕松一點。

“是嗎?再過些日子，北方部落的首領要來京都一趟，到時候你負責去迎接招待他們。”

“嗯，不氣了。”

“暫時沒想過。”

“春蠶不生我的氣了嗎?”

“需要我們幫忙盡管說，不要客氣。”

“父王，我沒事。”

“誰說不是呢，把自己的親身兒子都算計的那麽徹底。”

見春蠶意志堅決，龍潭歎了一口氣，在轉身離去前，輕聲說道:

春鵲一聽，說的也是，就不再這個問題上打轉了。兩人各自安頓，繼續睡覺。天一亮，和往常一樣，看不出任何異樣。

“春蠶小姐不打算再考慮一下嗎?”

沒想到春蠶會跟自己說話，這時霄翰的表情可以用受寵若驚來形容。喜形於色的說:

話說到這裡，春蠶不知道自己該怎樣接下去，只能望著那漸漸光禿的樹枝發呆。

“是啊，天都黑了，你怎麽不點燈?”

“未必，我們現在名揚天下，很有利用價值，沈天放不會輕易錯過的。相比於他的年歲已高，指不定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來。兩者相比，李蕭逸反而安全一些。”

“怎麽解?”

“姐，你說的沒錯，這家夥的武功較之以前確實進步了很多。”

“有段日子沒見太子了呢，很忙嗎?”

這樣的日子，春蠶覺得會真的一直持續到年後，意想不到的是，會在半夜三更見到龍潭站在自己的床前。雖然驚訝，但還沒到尖叫的地步，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深呼一口氣，平複一下心跳，正準備開口問話的時侯，春鵲從隔壁翻窗進來。見到是龍潭，拔劍出鞘，警惕的問道:

“謝謝皇上厚愛，但春鵲如今學藝未精，還需多多歷練，另外，也想多陪陪姐姐。”

“姐，你放心，我會試著慢慢習慣的。對了，你和霄翰之間的疙瘩解了嗎?”

“誰說的?有機會，我還是會把他收留在身邊的，但不是現在。”

“我這個貼身侍衛無意背叛你，但當時的我沒有選擇。”

“宮裡最近有好幾個娘娘懷孕，總有一兩個龍子吧。”

“那麽明顯的陰謀，我能喜歡嗎?雖然不能接受霄翰，但他畢竟是我的學生，不希望他被犧牲掉。”

“那個公主今年多大了?”

“恐怕這是李蕭逸早就打好的算盤。”

“霄翰，你怎麽啦，一句話不吭，平時不就你的話最多嗎?”

“芳齡十八，比姐姐還大一歲呢。聽說此女對霄翰頗為滿意。”

飯後，意猶未盡的父子移駕去了禦書房，姐弟二人對望一眼，稍微松了一口氣。

“春蠶，林總管準備的冬衣都還合身嗎?”

“這樣會不會太冒險?”

“都走到這一步了，你還是別抱怨了，趕緊習慣才好。”

“哦，已經那麽晚了嗎?”

一個月後，在雙方不動聲色的較量後，李蕭逸最先做出讓步，他派林總管給兩人送來了上好的布料和一些奢侈的生活用品。想著他還欠自己銀兩，兩人也就毫不客氣的收下了。於是，關系開始慢慢的緩和。

“不管如何，論起利弊，還是和我出宮比較好。”

“放心，我們姐弟從來沒有怪過你。你回去告訴沈天放，我春蠶不是恩將仇報的人，就算有一天他歸天，我也不會放著沈湘南不管的。”

春鵲看著姐姐在月光下閃亮的眼睛，心終於放了下來，安心的坐在一旁，享受這靜謐時光。

“那我父王呢?”

“這兩天很熱鬧，宮裡出什麽喜事了嗎?”

“年底了，是有些忙。”

“是啊，既不擔當什麽罪名，還會引起別人的憐憫之心，順便幫霄翰除了那個不想娶的女人， 一箭三雕，是嗎?”

“稍安毋躁，我無歹意，是想救你們出去的。”

“多謝春蠶小姐。”

“我傷到了你，是嗎?”

“都已經很明確的拒絕了，但他不死心，你能讓我怎麽辦?”

等龍潭消失於夜色中，春鵲望著他的背影，不可思議的說道:

“是不屑於嗎?”

“你來這裡幹什麽?”

“幹嘛非要拒絕，你也可以接受啊。”

等到大雪紛飛的時侯，宮裡一派喜慶，春蠶望著外面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有些好奇的問身邊的弟弟:

“那也好過，被人趕出家門，流落街頭。”

“謝謝皇上關心，非常合適。”

“好。”

“他是個好人，總有一天會拖離沈天放的。”

“難道你們還原地踏步啊?”

龍潭見春鵲這邊說不通，就轉身向一聲不吭的春蠶，問道:

“春鵲，你在宮裡有沒有什麽想做的事情?”

“以前呢，我們是無人問津的小人物，所以一心想要變強。現在呢，真成了人人搶手的香餑餑，反而覺得麻煩了。”

“聰明。”

“可是現在的我們已經不需要他了。”

“哦，皇上在宴請那個北方部落的首領和他的女兒。”

“他哪有那麽好心來救我們，恐怕是別有用心吧。他是怕姐姐入了宮，他那傻孫子以後沒人照料了，是嗎?”

“不必了，暫時我們還不想出宮，你請吧。”

“姐姐給了沈天放承若，那個老狐狸就會放過我們嗎?”

“黑夜能讓我安靜的思考。”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