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林縣外的官道上,由於是四五月的時節,官道四周的官田和私田裡到處都是忙農的佃戶,堤壩上時不時便可以看到好些個追逐打鬧的孩童,此中場景其實在大漢並不多見,在這江南之地,倒是多了些欣欣向榮,少了一絲戰亂或者那天災的痕跡。
這些在官田或者是私田裡勞作的佃戶時不時地抬頭望向官道,在那裡總是能夠找到一絲談資,例如哪家的女郎和公子出來踏春了,哪家的馬匹驚了種種,他們無非就是在空閑的生活裡尋找些許趣事。
這官田或者私田都不是他們所有,除去收成之後所剩下的,年成好的話,還能夠有些余糧去換些錢物,年成不好的話恐怕還要節衣縮食才難度過一個寒冬,等到來年開春之後的收獲。
不遠處的官道上每日這個時辰來往的客商行人都不算少數,有那從遠處一大早就進城的農戶,也有那從其他地方遠道而來的商客,自然也有些公子女郎從外地歸來或是出城遊玩、走親訪友,這一條普通的官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足以讓他們明白這世道之艱。
興許對於那些個士族子弟來講,這一日無非就是眾多時光中普普通通甚至是無聊的時日,但是對於那些趕早而來或者是趁早而出的商旅和庶人來講,卻代表著一整個忙碌的日子,極有可能一天時運不周就要愁於生計了。
此刻官道上,突然從城中衝出一架馬車來,那拉車的馬匹渾身的毛發柔順發亮,四肢健碩有力,的的的馬蹄聲隨著馬蹄子踏在青石鋪就的官道上往四周傳開,惹得眾人不由得抬頭看了過去。
四馬駕車,這是上等士族門閥子弟才能夠擁有的排場,在馬車的前面坐著一個年輕的小廝,喝斥著馬匹,手中的馬鞭朝空中一揚便發出劈啪的空想,那馬匹跑動起來極快,在馬車的後面,兩個勁裝打扮的仆從騎著高頭大馬緊跟著,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郎外出。
至於為什麽知道是女郎,那是因為在馬車一側的窗眼裡,可以看到一個二八年華的女子正一臉新奇地看著窗外綠油一片的官田。
“小姐,咱們好久沒出來了,這外面都綠成這幅摸樣了。”
過了小半會,才能夠隱約從風中聽到一道聲音。
“已經春末夏初了,再不綠就沒了生機,平日裡讓你多動些頭腦就是不聽,卻是弄出這般笑話,小心我明兒就讓寧管家給你找個婆家嫁了去。”
馳騁了約莫一個多半時辰,才隱隱看到離官道不遠的一處岔路邊上,沿著山腳往山裡走,一條碎石子鋪出來的小路竟是比官道還要厚實平穩幾分,兩旁的翠竹欲滴,極是靜謐。
“小姐,我們要往哪邊?”
馬車停下來,那打馬駕車的小廝隔著車簾子朝馬車裡間問了一句。
只見一隻白皙柔嫩的素手把那簾子掀開,隨即便看到一張驚豔的俏臉從馬車裡探了出來,往那官道上和前方的四周看了一眼,女郎的目光一直落到那碎石路上,雙眉一皺這才說道:
“你順著這條路進去!”
“小姐,要不我們先去探一下路?”
後面那兩個騎馬仆從卻是打馬上前說道。
“不用了,進去吧,不要讓人久等才好。”女郎說完,隨即便縮回馬車中,不多時,便緩緩行了起來。
由於添了十余口人,竹林塢裡也多了幾分生氣,除了那年幼不能出力的幼子以外,那柴家夫婦和劉氏夫婦整日裡也不得清閑,不過他們搗騰的卻不是那些個農活,而是整天圍著幾間嶄新的竹屋裡忙活。
他們並不知曉主家的那位少爺在幹什麽,這竹屋子裡尋常不要人進去,除了少爺自個兒以外,就只有那位燕公子被允許到裡面,他們要做的無非就是將翠竹拖回來搗爛放置到一個個大甕中,然後就看到那位身量有些駭人的燕公子往裡面添不少的東西。
其實劉成終究還是要造紙的,尤其是這人手有了之後,但是這工序十分不易,並不是那般的簡單,而且他自己知道造紙的材料極多,只不過這竹子造出來的紙質量乃是上乘,所以也就不費那氣力去搗騰其他的原料。
即使如此, 據他估計,這紙張的產量恐怕也不會太大,不過當然這肯定不是最大的產量,如果人手和場地充足的話,恐怕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是劉成的思想可不是十二歲的外表那般幼稚,這紙張在大漢恐怕只能緩緩放出,不能太多,而且工藝還不能走漏出去,正所謂懷璧其罪,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想保住這東西實在是有些為難。
所以劉成自然就想到了那位寧家的三小姐,寧煙,自從出茂林之後,卻是有幾年不見了,當年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成了什麽摸樣,劉成對這位寧小姐能夠遵守諾言把《奇聞異事》該有的分紅都分文不差地交給自己,還是有些欣賞的。
柴氏和劉氏夫婦的手藝劉成還是極為稱道的,不過月余的功夫,三棟小樓就在主家竹樓的不遠處造好,在劉成住的那竹樓的後面又添了一棟兩層高的,緊挨著竹樓,卻是做那倉庫之用,除了燕小樓和劉成,連劉楊氏都不知道這裡間置放的是些什麽。
自從進入五月後,每日裡這個時辰,劉成雷打不動地都坐在那湖邊垂釣,說來也怪,自從那日釣上來那條黃須的鯉魚之後,除了偶爾能夠收獲三兩條小魚外,他幾乎沒有釣到過什麽。
“少爺,寧小姐來了!”
正當劉成有些苦惱時,燕小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他身後,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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