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謝向晚並不知道,也就沒有多想,繼續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
“蜂蜜水?呵呵,她倒有幾分聰明。”喝水不用銀匙啊,一般毒物也驗不出來。
謝向晚冷冷一笑,問道:“是什麽毒?放了多大的量?”
小丫鬟躬身回稟著:“是牽機,量很小,只能讓人有些不適——”不會致死,至少短期內不會要人命。
“呵~我想這也是這樣,”
謝向晚毫不意外小洪氏會這麽做,收買隨行的粗婢、伺機下毒,下毒的時候劑量還控制在極小的范圍內,這絕不是小洪氏發了善心,不想要謝向晚的命,而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謝向晚再能乾,她的這具軀殼也只有六歲半,萬一毒藥的劑量沒有控制好,一下子就把謝向晚毒死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謝嘉樹又不是死人,而小洪氏收買的那個粗婢也是什麽鋼筋鐵骨、意志堅定的烈士,根本用不了上大刑,一通板子就能讓她把所有的實話都說出來。
到那時,小洪氏才真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呢,她這麽聰明的人,才不會做那等與敵人同歸於盡的蠢事。
可她又不想謝向晚那麽快回來,又想小小的教訓謝向晚一下,所以,下毒是必須的。
小洪氏想過了,反正就目前而言,她也不能把謝向晚怎樣,但給她悄悄的吃些毒藥,劑量不大,卻能損害身體。日積月累,待謝向晚長大後,就算勉強活著,身子也垮了。
更重要的是,現在下毒,有利於她的計劃啊。
是以,這是一箭數雕的辦法。小洪氏絕不會放過。
不湊巧的是,小洪氏的對手是謝向晚,一個外表蘿莉,芯子卻是個歷經宅鬥多年的大唐貴女。所以她的計劃注定要失敗了。
“小姐,接下來該怎麽辦?要不要告訴老爺?”
青羅一聽小洪氏下毒,頓時變了臉色,心說話,劑量再小,那也是劇毒啊,還是盡早告訴家裡的大人為好。
反正老爺那麽疼小姐,知道這件事,定會好好懲戒太太的。
謝向晚卻擺擺手,“暫時不用。這件事我另有主張。”她等的就是小洪氏動手呢,如今小洪氏終於動了,她要做的就是‘將計就計’,而不是找大人告狀。
再說了,如今小洪氏在父親心目中可不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謝向晚知道,父親定然是疼愛自己的,知道有人對她下毒,也會追查到底。可他對小洪氏也有了幾分感情,斷不會隻憑個小丫鬟的三兩句話就定了小洪氏的罪名。
最重要的是,謝向晚是要把小洪氏徹底打死,單單一個‘下毒未遂’還不足以讓謝嘉樹對她徹底失望、最終放棄。
否則她也不會費盡心思的設計一個釣魚計劃。
狀肯定是要告的。但不是現在,也不是用這種直白的方式。
“你做得很好,回去繼續盯著那人,一有情況隨時來報我!”
謝向晚對那個前來報信的小丫鬟吩咐道。
“是,奴婢明白!”
小丫鬟低著頭,恭敬的應聲。見謝向晚沒有其它的吩咐。轉身就要回去。
剛轉過身,耳邊又傳來謝向晚的聲音,“記住,這件事決不許透漏出去,日後任誰來問也不能說。知道嗎?!”
最後一個字尾音上揚。威脅意味兒十足。
小丫鬟的身子明顯的顫抖了下,旋即回過身子答道:“小姐放心,奴婢都省得!”
一個能把丫鬟放到甕裡去烤、把乳娘的兒子放到籠子裡燒的人,絕逼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小丫鬟雖剛到天香院當差,可她早就聽說了大小姐的‘凶名’,再加上自己一家子的性命卻都捏在大小姐的手裡,她就算不為自己的小命著想,也要考慮一家人的安危啊。
所以,除了大小姐,就是老祖宗、老爺來問,她也不會亂說話。
謝向晚滿意的點點頭,擺手讓小丫鬟退下。
待小丫鬟退下後,她又扭頭對青羅和暖羅說:“你們也一樣,這件事要保密。懂嗎?”
青羅和暖羅齊齊應聲,“是!”她們是大小姐的貼身侍婢,家裡的父母兄長都在大小姐的莊子或是商鋪裡做事,一家的生死榮辱皆系於大小姐一身,她們是最沒有理由背叛的人。
對於身邊的幾個大丫鬟,謝向晚還是信任的,她這麽說,不過是再次提醒罷了。
回到客舍,謝嘉樹那邊已經派人來喚她去用早飯。
為了等待鑒定族譜的謝家族老,謝穆青留謝嘉樹一家在玄清觀暫住,食宿什麽的自是全包的。
不過,謝家人還是習慣用自家的廚娘,且隨行還帶了那麽多的新鮮食材,謝嘉樹便跟謝穆青提要求,表示自己一家只在觀裡借住,三餐什麽的還是自己解決。
謝穆青倒沒有覺得謝家人擺譜或是瞧不起人,每個有底蘊的家族都有些或大或小的‘癖好’,人家謝家講究吃喝,那也是一種風尚不是。就拿竹林那位,那般不受家族待見,不也是各種講究嘛。
有了王承做對比,謝穆青很爽快的答應了。
謝嘉樹見謝穆青這麽好說話,壯著膽子下了邀請:“我家的廚娘手藝還看得過去,居士若是不棄,不妨也來嘗一嘗。”
有免費的吃食,謝穆青更不會反對,觀裡的道姑說了,謝家帶來了不少新鮮、珍貴的食材,她久居山林,又常年茹素,於吃食上並沒有太多的講究,如今能嘗個鮮兒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呢。
見謝穆青沒有說什麽拒絕的話,謝嘉樹就當她默許了,便交代廚娘每天做飯的時候多做幾個人的分量,除了謝穆青、以及她近身服侍的兩個丫鬟,還有竹林裡的王承主仆也不能忽略啊。
“爹爹,我把先生的食盒送去吧!”
站在客舍的小院裡,望著熱火朝天的臨時廚房,謝向榮滿眼期待的說道。
謝嘉樹想了想,道:“也好。昨日下棋的時候先生雖然沒有同意指點你功課,但也沒有拒絕,你既然想憑真本事投入齊光先生的門下,為父也不攔你。你想做什麽,只要覺得做得對,就隻管去做。我和你妹妹都會支持你的。”
謝向榮用力點頭,“多謝父親成全。兒子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昨日您也親眼瞧了,齊光先生是個有大才的人,難怪仇大學士會推薦兒子投入他的門下……只要能得到先生的指點,兒子的課業定會有所進益,所以,我、我一定要努力表現。力求能留在竹屋!”
謝嘉樹回想昨日在竹屋看到的那一櫃子一櫃子的書籍,以及齊光先生不俗的談吐,也忍不住點頭,“是呀,齊光先生學識淵博、言談有方。舉止雖看著不羈,卻另有一番名士的灑脫風流,即使不能成為他的學生,哪怕在他身邊待上些日子,也定能受益匪淺啊。”
所謂世家,並不只是看家裡有多少藏書,家中的族譜有多麽牛逼。而是看族中子弟一言一行中表現出來的禮儀、風范以及接人待物的氣度。
而這種看似平常,實則卻需要幾十年、乃至幾百年的歷史沉澱才能形成的‘世家風范’,恰是謝家最欠缺的。
謝嘉樹希望兒子能完成秉德公的遺願,將謝家打造成真正的名門望族。
“兒子明白!”
謝向榮俊秀的小臉上寫滿堅定,廚娘將飯菜分裝到小食盒後,他便親自拎著小食盒。帶著小廝澄泥朝竹林趕去。
目送兒子遠去,謝嘉樹唇角上揚,心情極好的模樣。
然而好心情就是用來被打破的,就在謝嘉樹命令下人擺飯,等兒子回來後。與兒女一起用飯的時候,暗香卻一臉凝重的走了過來。
“何事?”
謝嘉樹坐在院中的石墩上,見暗香眉宇間竟帶著幾分焦急與隱隱的厲色,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暗香看了看左右,這裡是玄清觀後殿一側的一個偏院,專門隔出來待客使用,關上門就是個獨立的院子。此刻院中只有謝家人,且伺候謝嘉樹左右的也都是心腹之人。
她放心的舒了口氣,附到謝嘉樹耳邊,壓低聲音道:“好叫老爺知道,方才齊媽媽準備早飯的時候,在牛乳裡發現了不乾淨的東西。”齊媽媽便是隨行的廚娘,她亦是謝嘉樹信得過的人,除了一手的好廚藝,還粗通藥理。
謝嘉樹臉色沉了下來,冷聲道:“不乾淨的東西?你是說有人下毒?”
暗香點點頭,“齊媽媽不敢確定,悄悄命人取了些牛乳送到大夫那兒去檢查,大夫查過了,那牛乳裡確實有問題。”
謝嘉樹的臉色更加難看,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是誰下的毒?是什麽毒?可把人給我拿住了?”
在所有乳品中,謝嘉樹最喜歡牛乳,不管是在家還是出行,每日清晨他都要喝一杯溫熱的牛乳。
如今在牛乳裡發現了不乾淨的東西,顯是衝著他來的呀。
謝嘉樹惱恨不已,恨不得立時將那下毒之人和背後指使者找出來,逐一狠狠的報復回去。
暗香咬了咬下唇,很是猶豫,“齊媽媽說除了她只有沉香碰過那牛乳,大夫說是相思子,齊媽媽覺得事關重大,所以就沒有聲張,更沒有拿下沉香——”
謝嘉樹心裡咯噔一下,沉香?他的貼身侍婢之一,謝家的家生婢,其母是老祖宗院裡的管事婆子,而她的姐姐和妹妹卻分別在東苑、西苑主院當差。
如此一來,謝嘉樹很難判斷出沉香到底是被誰收買了,而且他更不能確定的是,自己的隨行隊伍中到底還有幾個‘沉香’——別說什麽心腹不心腹了,連信任有加的沉香都能背叛,更不用說其它人了。
想了想,謝嘉樹有了決斷:“齊媽媽做得對,暫時不要動沉香……”
那人不就是想要他的命嘛,他索性就來個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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