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童枝兒斬釘截鐵的話叫詆毀她家的人很是無奈。
任憑他們怎麽說,童枝兒也是無動於衷。
於是,他們把視線放在了童知信身上。
“童四哥,你……”
童知信不等他們把話說完,便是道:“枝兒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一句話,徹底把他們的希望給弄沒了。
童枝兒再也不看他們一眼,轉身朝著村長走去。
“被的事情暫且不說,朱檢對童知信家做的,實在是令人發指,走,咱們去朱家。”
村長一馬當先,童知信、童知德和童枝兒三個人緊隨其後,其他的人陸陸續續的跟上,浩浩蕩蕩的隊伍往朱家走去。
在童枝兒等人向著村長家進發的時候,羅氏、方翠微、周芸娘和童朵兒也是行動了起來。
畢竟她們四個都是女子,童招銀在將朱檢家的前後門給鎖住後,便沒有離開,等到方翠微她們過來了,便一道在前門口站著。
周芸娘的眼神比較好,方翠微便是羅氏和她在來朱家的必經之路上等著。
方翠微則在腦海裡模擬著等會兒怎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朱檢恰到好處的爆發出來。
…………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而叫人焦心的。
周芸娘正放松著眼睛,周府的一個下人便是來了。
“小姐,人來了。”
小廝用力的喘著粗氣道。
“好,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周芸娘全身戒備起來,與羅氏一道走到方翠微身邊。
“四嬸,人大約一刻鍾能到。”
方翠微點了點頭,對著朱家大門,扯了嗓子大罵起來。
“姓朱的,你個滿腦肥腸,不安好心的。竟敢這麽對待我家的牛,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你說什麽?我怎麽對你家的牛了?”
朱檢叫人恨不得將他給痛打一頓的聲音從屋裡面傳出來。
“你裝什麽糊塗?我家的牛被你打的全身都是傷,你這人真是歹毒!”
“你親眼看見是我打的?無憑無據,你空口白牙就想給我定罪。沒門。”
“我孩子他爹昨兒個親眼看到的,你還不承認?”
方翠微滿臉通紅。
“嘁,童知信見到的也不過是被別人打的牛而已,跟我有什麽關系。”
羅氏、周芸娘、童朵兒和童招銀聽得渾身發抖。
讓朱檢給氣的。
真是沒見過這麽不要臉,卑鄙無恥到了家的人!
當即,童招銀抬起腿,重重的便是踢了一腳。
“咚”的劇烈聲響,叫裡頭的狡辯之聲驟然停了下來,緊接著,方翠微等人聽到了一陣暴吼。
“媽的。敢踢老子的門,要是壞了,你們給老子等著!”
童招銀回應了他的話,又是幾腳踢在門上。
說來也是奇怪,村子裡大多數人家的大門都很是普通。只有朱檢家的大門做的十分的厚實,兩個拉環被童招銀拽著,連接處完全沒有任何撼動。
童招銀想,大約是朱檢做多了虧心事,怕人破門而入把他給胖揍一頓,所以才弄了這麽個厚實無比的門。
童招銀踢得毫無顧忌。
屋裡面,朱檢也罵的口乾舌燥。心頭大為窩火。
童招銀休息的間隙,方翠微和羅氏兩個便是扯了嗓子與朱檢理論,她們嘴裡沒有一個髒字,可是說出的話卻是越來越叫朱檢急躁。
“媽的,老子豁出去了。”
朱檢一拍桌子,從房間裡頭走出來。穿越庭院,隔著厚重的門板,叉著腰對方翠微等人大聲的吼起來。
這個時候,村長等人也到了離朱家只有十米遠的地方。
童招銀踢門板的聲音,以及方翠微和羅氏的罵聲。很好的闡釋了什麽叫混淆視聽。
“你家的牛就是老子抽的,你能把老子怎的,啊?臭婆娘,你們要是再敢踢我家的門一下,等我出了來,還把你家的牛給抽一頓,抽不死它,老子就不姓朱!”
方翠微等人心頭滿意。
老郭老徐等人氣的厲害。
因為童枝兒不講情面的撕破臉,想要從朱檢這裡讓她家吃癟的人,橫鐵不成鋼的隔著門板瞪視著這個豬一樣的“隊友”。
“臭婆娘,你一家都是蠢貨,哼,老子就是拿你家的牛掙錢了,怎麽樣?老子就是不給你家的牛吃草,拚命的抽它怎麽了?你說出去,誰會相信這是老子乾的?哼,你們家不肯把牛借給別人,牛被抽了,那是活該……”
朱檢越罵越是暢快,心裡頭舒坦的厲害。
老郭、老徐、村長等人臉上一片黑色。
童招銀不動聲色的將鎖著大門的一樣東西給拿開,大喊道:“有種你出來。”
“出來就出來,老子還怕你!”
朱檢抬了門閂,大門敞開,朱檢瞧著門口站著的黑壓壓的一片人,臉上的陰鶩笑容凝固住,“砰”的一聲,用力的將門給合上。
一塊木板塞在門縫裡,童招銀的手,緊緊地抓著半邊門。
……
朱家院子裡和院子外面,站滿了人。
童知信和童知德一家,在村長和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對朱檢進行批評教育的時候,便是轉身走了。
他們要的結果已經達到。
第一,他家的公道討回了。
第二,朱檢的真面目被大家夥知道,以後他會是村子裡被人鄙視的對象。
童知信沒有料到,村長和幾位老者商定的結果與他預想的不一樣。
朱檢被趕出了村子。
村長和幾位老者的理由是這樣的。
“牛是神聖之物,便是朝廷的皇上也要每年拜祭,若是知曉了他們村子有人虐殺牛,一定會給整個村子帶來災禍!”
畢竟,朱檢抽打童知信家的牛時。有人看見了,卻是沒有製止。
可能是出於對童知信一家的嫉恨之心,看到他家的牛被人抽,心裡頭爽快的厲害,哪裡會製止?若是有條件。興許還會自己上陣,甩上一鞭子呢……
童枝兒知道這件事,是在朱檢和他的媳婦被趕出了村子後的第四天。
這大概是發生了這麽多事以來,讓童枝兒高興的一件事了。
朱檢被趕出了村子也好。免得有一個對她們家懷了憎恨之心的人在,她還得時不時的提防。
童知信和童知德輪流著將剩下的五十多畝地耕了之後,便是將所有的黃豆種子都給點了進去,不夠的地方就種上花生。
五月初的時候,農活便是忙完了。
童知德和童知信找到了新的工作,替人打家具,編制籮筐、背簍。
林子裡全是竹子和樹木,他們要的東西很容易就能夠得到。
樹林裡的蘑菇在一場雨後,以可見的速度迅速的張大了起來。
方翠微、羅氏、童枝兒和童珠兒四個,便是拿了籮筐和背簍去林子采蘑菇。一些照著去年定下的協議送到一方酒樓,一些則放在太陽下面曬乾,好為青州的雜貨鋪作準備。
其間,張管事和店裡的其他夥計有的時候會來這裡多采一些蘑菇。
比起她家得罪了“貴人”的下場,一方酒樓今年的生意十分的紅火。聽說在帝都都開了有分店。
童枝兒以前還擔心,見到了秦安,該怎麽和他開口。
這下子,沒見到秦安的人,她心頭半是失落,半是送了口氣。
童枝兒在忙碌而有規律的生活中,漸漸地忘記了不愉快的事情。
突然有一天。當秦安出現在他家裡的時候,童枝兒怔了怔,好半響才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秦掌櫃。”
童枝兒笑著過去打招呼。
秦安的唇緊抿了起來,漆黑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童枝兒。
方翠微這個時候漫不經心的走過來,將童枝兒給擋在身後,笑著說。“秦掌櫃,真是有大半年沒見到您了……”
“大娘,對不起,我的家人給你們添麻煩了,你們放心。我已經同宋大人打過了招呼,你們家的鋪子很快就能夠重新開張了。”
童知信和方翠微同時思索著秦安口中的家人是誰,等明白了過來,周圍的空氣驟然一緊。
低氣壓,叫童枝兒心頭也跟著漏跳了幾拍。
“秦掌櫃,你家,我們這種平頭老百姓,高攀不起,還請你以後不要同我沒及笄的女兒開那種玩笑。”
方翠微面無表情地說。
“大娘……”
“別叫我大娘,我隻比你大了八歲而已。”
方翠微的一句話,叫秦安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秦掌櫃,若是沒有別的事,您就請回吧,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童知信下了逐客令。
“我有話想對童姑娘說。”
方翠微戒備的看著他, 又想用甜言蜜語拐騙枝兒,讓枝兒心酸,糊裡糊塗的答應他的要求?
“有什麽就在這裡說!”
方翠微沒好氣的道。
秦安不說話,只是拿眼睛看著童枝兒。
“娘,你們先去忙別的吧。”
童枝兒開口。
方翠微轉過身,定定的瞧著她。
童枝兒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方翠微看了看秦安,這才與童知信一道出了來,不過卻是並不走遠,只在屋旁邊站著,堂屋裡說什麽,他們還是能夠隱約聽見的。
“家姐做的事情,我很抱歉。”
童枝兒抬頭看著他,“秦掌櫃,那些話就當沒說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