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呐,給哀家徹查,哀家倒是要看看,誰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非議皇家,非議皇上?”
太后怒視眾人,一臉氣憤的道。
眾人領命,旋即便是行動起來。
然而……
“啟稟太后娘娘,並無結果!”
太后面容冷肅,眯起危險的眼睛,拉長了嗓音,道:“沒結果是什麽意思?”
“屬下辦事不力,還請太后娘娘責罰。”
“砰!”
一直滾燙的茶杯扔了下來。
淡黃的茶漬鋪了一地,有人的側臉冒出一道長長的印痕,也有人的側臉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飯桶,統統都是飯桶!來人那,脫下去重大五十大板。”
………
查不出流言的源頭,百姓中也不能夠封口。
有道是,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
天子和太后可不會乾這種越描越黑的事情。
當今之際,唯有將平安給送出宮這一個法子。
禦書房,天子正座於威風凌凌的龍椅之上。
冷凌的視線,緊繃的下巴,緊抿的薄唇,都昭示了他此刻心頭的憤怒。
“皇上,季禮和季節兩位將軍來了。”
太監躡手躡腳的進到禦書房內,緊張的道。
天子抬起頭,刹那間射過來的視線,叫太監好似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身子一個踉蹌間。太監聽到冷然的聲音,“宣。”
“是,皇上。”
太監恭恭敬敬的行了禮。退出禦書房,還有些心有余悸。
“兩位將軍,請吧。”他整了整態度,輕咳一聲,揚起下巴,鼻孔朝天,極為不屑的道。
皇上如此的討厭季家人。他這個時候可要表好態度了。
要知道,皇上雖然在禦書房。可耳目卻是眾多。說不準,這周圍就有人瞧著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得注意了!
“多謝公公。”
季禮對太監的態度並不以為意,笑著道。
季節是個藏不住念頭和想法的人。什麽都表現在臉上,冷哼一聲,跟在季禮的身後,大步的進到禦書房內。
“微臣,季禮,季節,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三日後,平安回府。
謠言。不攻自破。
“知道嗎?季國公的孫子回家了。”
“回家了?怎麽回家了?皇上不是拿季小公子做人質的嗎?”
“噓……小聲點,皇家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夠議論的。當心被別人聽到,傳進皇上的耳朵裡,你我就倒大霉了!”
“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皇上和太后不過是瞧著季小公子聰明可愛,讓進宮裡頭住上幾天。季小公子是個聰明活潑的,與五皇子等人都十分的熟絡。常常一起玩,一起吃。一起睡,甚至一起去了上書房一道識字。可笑的時候,這事卻是傳成了季小公子給皇子們做伴讀,最為可笑的是,還說是皇上為了壓製季家的兩位將軍才如此!”
“這麽說,以前傳的都是假的了?”
“自然……”
“原來是以訛傳訛………”
“哼,什麽以訛傳訛?”
季國公府書房裡,季節重重的拍著桌子。
桌子抖了三抖,嗡嗡的余震在童枝兒的耳朵裡回響。
“二弟,不必如此動怒。”
童枝兒笑著勸他。
“大嫂,怎麽能不氣?”
“好了,平安也回來了,往後不用一直在宮裡頭,隔三差五的去就成,枝兒也能夠跟著一道,倒也算是好了。”
季常說道。
“只是……”
童枝兒看向季禮和季節,“你們的犧牲太大了。”
季禮笑著搖頭,道:“今後沒有仗打,我要這實權也沒什麽用處,倒不如就另一個閑散的差事。”
季節也跟著道:“是啊嫂子,你不知道,每天要我處理的事情,都把我弄得一個頭兩個大。比起處理事情來,我還是更喜歡耍大刀,哈哈。”
見兩人如此,童枝兒放下心來。
花廳裡,老夫人等人還在等候著,童枝兒等人在書房裡並沒有待多久,便是進了花廳裡。
花廳中,被圍在中心的自然是平安。
許久不見他,又是在皇宮中,眾人自然是擔心的緊。
“平安,想不想曾祖母?”
老夫人笑盈盈的道。
平安重重的點頭,“想,每天都想。”
一句話,叫老夫人的心頭十分的舒服。
大夫人和二夫人卻是有些吃味。
“平安,那你有沒有想我們?”
“當然有了,平安想曾祖母,也想祖父和兩位祖母,想爹和娘,想叔叔和嬸嬸。”
“乖孩子。”
大夫人摸了摸他的腦袋。
平安轉頭,一下子便是見到了童枝兒。
原本的笑臉立刻飆出淚來,卻是沒有哭出聲。
“好孩子,為難你了。”
童枝兒走過去,哽咽的道。
平安使勁的搖頭。
“祖母,娘,二娘,我帶平安去屋裡頭換件衣裳。”
“哎,你們去吧。”
童枝兒拉起平安的小手,母子兩個沒一會兒便是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從花廳裡出來,穿過庭院進了屋內,平安便是再也忍不住的“哇”的哭出聲來。
“娘,宮裡好可怕……”
他哭泣著,嘴巴裡還抽噠噠的說著話。
童枝兒將他給抱在懷裡。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柔聲道:“好孩子,難為了。不怕不怕,娘在這兒,往後再不會讓你一個人進宮了。”
哭了一會兒,平安好受了一些。
“看,鼻子都紅了。”
童枝兒刮了刮他的鼻子,笑著道。
平安也跟著靦腆的笑了起來。
他是不常哭的,像今天這樣在娘親的懷裡哭的稀裡嘩啦的。可還是第一次。
“來,換件衣裳。你曾祖母他們在花廳裡估計也等急了。”
“嗯。”
童枝兒沒有去問平安在宮裡頭具體看見了什麽。
開解了平安,他心情好受了一些,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年紀的增長,關於這些不好的回憶。他會漸漸地淡忘。
童枝兒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問話,叫平安強化了關於皇宮內的不好記憶。
如此一來,對平安就很不好了。
不過,平安到底在宮裡頭看見了什麽,她心頭卻是好奇了。不用問平安,讓季禮和季節打聽,也能夠得到結果。
……
花廳裡,眾人瞧著換了件新衣裳的平安。對他有些紅腫的眼睛並不詢問。
或者說,大家心裡頭都清楚明白的很。
平安歸家,眾人歡喜。
當晚。國公府全家人聚在花廳裡,好好地聚了一把,直到後半夜,眾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裡。
然而,兩日後,當季禮練兵意外受傷。季節斷了腿,整個國公府卻是歡喜不起來了。
“這麽大的事。你們怎麽可以瞞著我?”
書房裡,季常一言不發,雙眼沉痛,童枝兒卻是一臉憤怒的道。
季禮和季節緊抿著唇,面對著童枝兒的怒火,誰也不說一個字。
童枝兒瞧著兩人,一個傷了手臂,一個斷了腿,心中悲痛至極。
莫怪天子能夠這麽爽快的將平安給送回府裡來!
莫怪天子能夠放心季禮和季節!
原來,真正的條件在這兒!
傷了手臂,斷了腿的將軍,還怎麽領兵大仗?
就算是天子不想收回他們的兵權,可是事實擺在這兒,他也不得不收回兵權。
到那時,兵權有了,名聲也有了。
看,多體恤大臣的皇上,兩位將軍受了傷,皇上非但沒有讓他們就這麽廢了,反倒是叫他們訓練新兵,委以重任。
多可笑!
童枝兒抓住季禮沒有受傷的另一隻手,道:“咱們離開京城吧,回青州,往後再也不要回來了……”
季禮點頭,“好。”
“大哥,大嫂,我跟你們一起。”
“爹,你呢?”
童枝兒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季常。
季常長長的歎了口氣,“你們離開吧,我就在京城裡守著。”
“爹……”
“好了,既然決定了,那就趕緊去收拾東西,免得夜長夢多。”
………
五日後。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季禮和季節兩位將軍不在京城了!”
太監在宮門口等候童枝兒帶著平安進宮來,誰知道左等右等的,卻是等不到人來,去了一趟季國公府,誰想卻是被告知,季禮和季節帶著夫人離開了京城,去了青州。
得了消息,沒敢耽擱,太監立刻回了皇宮稟報。
“嗯。”
天子厚重卻不掩威嚴的聲音傳來。
太監詫異的抬頭。
就只有這一句?
沒了?
皇上一點也不好奇?緊張?擔心?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天子有其他的指示,太監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出了大殿。
殿內,天子抬頭,目光落在一封已經開了封的密函上。
………
層山疊嶂, 天藍如洗,白雲朵朵。
一前一後的兩輛馬車行駛在山道上。
“娘,咱們是去外婆家嗎?”
馬車上,平安問童枝兒道。
童枝兒點頭,“是啊。”
“哦。”
平安神情有些失落。
“舍不得你祖父和祖母他們?”童枝兒問。
平安點頭,“娘,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去見祖母和祖父他們?”
童枝兒瞧著京城的方向,幽幽的道:“大約要過些年吧……”等到天子對他們放了心,認為季府在軍中的威信不如以往,他們再回到京城,才不會被天子如此忌憚和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