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小小的平安身上。()
“無憂生的真是好看。”
二夫人讚道,一臉稀奇的盯著他瞧。
平安也不怕生,誰看都對誰笑,此舉更是引得老夫人等人心花怒放。
待得童枝兒領著平安進到屋內,還沒有坐下,老夫人最寶貝的南海珍珠,大夫人最喜歡的玉鐲子,二夫人珍藏許久的瑪瑙耳環,季常用慣了的跟著他南征北戰的匕首,便是統統的到了平安的手上。
小家夥收禮收的手軟,甜甜的喊道:“謝謝曾祖母,謝謝祖父,謝謝祖母。”
對於二夫人,平安也喊的是祖母。
聽在二夫人的耳朵裡,叫她歡喜極了,童枝兒可是一直瞧著,打從平安下了馬車,二夫人臉上的笑容便是沒有停止過。
“來,孩子,到曾祖母這邊來。”
老夫人對著平安招手。
二夫人目光依依不舍的跟著小小的平安移動,等平安靠在老夫人的腿上後,她跟著遊移的目光這才定了下來。
“枝兒,你們這兩年在吳州………”
老夫人看向童枝兒,開口道。
眾人這才將目光落在童枝兒和季禮身上。
童枝兒笑著回道:“祖母,讓你們牽掛了,我和夫君這兩年在吳州一切都好……”
老夫人點頭,“這就好。”
幾人說著話,沒一會兒。管家便是來了。
“老夫人,老爺,兩位夫人。少爺,少夫人,小少爺,童老爺夫妻二人來了。”
童枝兒驚喜的站起身,“是我爹娘來了。”
“走,咱們也去外頭迎接親家公,親家母去。”
老夫人起身。一行人便是跟在她的身後往外頭走去。
剛到門口,一輛馬車正好停住。
童知信和方翠微掀開車簾。從馬車上走下來。
童枝兒激動地上前,喚道:“爹,娘。”
“枝兒……”
方翠微眼光濕潤,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童枝兒。
自從照顧完童枝兒坐月子。過了平安滿月的日子之後,她便是回了青州。
算起來,與童枝兒也有兩年沒見了。
此刻瞧著女兒,她心頭自然是歡喜的厲害。
“外公、外婆。()”
軟糯糯的童音傳進耳朵裡,童知信和方翠微同時看過去,眼光下一臉笑意的小男孩,繼承了童枝兒和季禮所有的有點,漂亮而秀氣。
“平安都這麽大了!”方翠微感歎。
童枝兒跟著點頭,“是啊。平安大了兩歲,我也老了兩歲。”
“說什麽老?”
二夫人翻了個白眼,不高興的對著童枝兒道:“你這年紀要是叫老。我們怎麽自稱?老妖怪?”
童枝兒還沒有說話,平安便是開口道:“祖母,妖怪好,娘親說,妖怪都長得好漂亮的。”
二夫人大笑開來,“你這個鬼靈精。小嘴兒跟抹了蜜似的,這麽甜!”
平安板起臉。
眾人都好奇的看向他。心頭卻是樂翻了天。
他個子小小的,臉上卻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瞧著別提有多好玩了。
這還不是最有趣的,等眾人聽了平安接下來的話,一個個都笑得抽了過去。
“祖母,娘親說,做人要誠實,是什麽,就說什麽,我一直都很聽娘親的話!”
“哈哈。”
“哎呦!”
“枝兒啊,你是怎麽教這孩子的,說話怎麽這麽有意思!”
眾人看著平安,又齊齊的看向童枝兒,一個個臉上的笑容都咧到了耳朵後頭。
童枝兒也跟著笑,心內卻是腹誹道:好家夥,她還從來都不知道平安有這本事,哄得長輩們一個二個都笑逐顏開。
童枝兒瞧著眾人,目光經過方翠微的時候,頓了頓。
“親家公親家母,咱們也別在外頭乾坐著了,進屋說話去。”
大夫人開口道。
童知信和方翠微笑著點頭,“哎,好。”
進了大廳裡,平安自然是主角中的主角,所有的話題都圍繞著他而展開,童枝兒和季禮倒是成了陪襯。
說說笑笑,吃過飯,便是到了傍晚。
平安和季禮還在客廳裡,與長輩們在一起,童枝兒則拉著方翠微進了自己的院子裡說話。
一進門,童枝兒便是直截了當的開口道:“娘,你有心事。”
方翠微臉上笑容頓時消失,長長的歎了口氣,眼睛也紅了起來。
“娘,你老實同我說,到底是什麽事?”
“枝兒……”
方翠微開口,眼淚忽然從眼睛裡蹦出來。
童枝兒慌了,“娘,到底是怎麽了?”
“枝兒,珠兒,珠兒她,她要給人做妾啊!”
方翠微壓低了嗓音,哭著道。
童枝兒瞪大眼睛。
珠兒要給人做妾?怎麽會?
爹娘素來疼愛他們,給人做妾這樣的事情,一定不會答應。
“娘,你說清楚,誰讓珠兒給人做妾?她給誰做妾?為什麽要給人做妾?”
“嗚嗚嗚………”
方翠微再也控制不住心頭的悲傷,嗚嗚咽咽的低泣起來。
此番她和童知信到京城來,就是因為珠兒要給人做妾的事情。
一路上,童知信罵過不知道有多少回了,她也明裡暗裡的不知道抹了多少回眼淚,見到童枝兒時強顏的歡笑,這會兒再也掩藏不住。
自從童朵兒和童枝兒相繼出嫁,童招福又考上了秀才,忙於學業之後,家裡頭便是只有童珠兒一個女兒在方翠微的身邊。
她早早的便是和童知信商量好。等珠兒及笄了,就給她找一戶好人家,定一門好親事。不說大富大貴,但那人一定要是知冷知熱,知道疼媳婦的。
為此,她和童知信沒少悄悄地觀察過適齡的年輕人。
俗話說,日久見人心,觀察的久了,是什麽樣子。也就能夠一清二楚了。
然而,童知信和方翠微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童珠兒竟然要給人做妾!
………
良久,方翠微慢慢的止住哭聲,情緒稍稍穩定,這才將事情的經過說給童枝兒聽。
“一年前。珠兒說想要到京城去,一來幫著你照看在京城的鋪子,二來,她師父清顏夫人也好教她,誰知道,後來卻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想當初,我就應該跟著珠兒一道來京城。不,我和你爹根本就不應該讓珠兒來京城。”
“珠兒喜歡清顏夫人的兒子劉宸,她悄悄地對我說。她已經是劉宸的人了。”
“……後來,清顏夫人便是要我們來京城一趟,枝兒。你說,珠兒這丫頭瞧著挺機靈的,怎麽能做出這麽糊塗的事情來……也怪我,是我沒有教好女兒………”
童枝兒拳頭緊握。
雖然不在京城,可是京城的動態,季禮也是知道的。從衙門裡回來。夫妻兩人說話的時候,季禮便是會將京城的事情說給她聽。
這兩年裡。劉大人升了官,接替了刑部尚書的位置,可以算的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了。
想要將女兒嫁到了他們劉家的人多了去,珠兒,想要做劉宸的正妻,完全就是難於登天,癡人說夢。除了為妾,還能是什麽?
最糟糕的是,珠兒說已經是劉宸的人。
她若是說謊話騙方翠微,要童知信和方翠微答應了她的心思,這還算是好的。
若不是,那珠兒就真的只能淪為妾了。
妾是什麽地位?
男人的玩物,可有可無,在人前抬不起頭,生了孩子,孩子也不會叫妾做娘,要不然就會被人給恥笑!
童珠兒死死地咬著下唇,心頭憤怒的厲害。
“枝兒,你說咱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童珠兒的這件事,對於童知信和方翠微而言,不只是一樁家醜,更是關乎童珠兒的名節。兩個人知道這件事情後,便是憋在心裡頭,誰也沒有說起。
童朵兒性子軟和,卻是沒什麽主意的,整個家裡頭最有主意的要數童枝兒,可那時候她又遠在吳州……
不過現在卻是好了,童枝兒和季禮從吳州回了京城。
多一個人想辦法,她和童知信也不必那麽焦頭爛額、六神無主。
“娘,你和爹先到小柳樹胡同的宅子裡住著,什麽都別做,後天我來找你們。”
方翠微點頭。
讓丫頭打來水,方翠微整理了一番,母女兩個這才從屋子裡出來。
她們母女兩年了才加上一面,對於方翠微紅腫的眼睛,眾人倒也不覺得奇怪。
季禮和平安跟著童枝兒將兩人送上馬車,這便是回了院子裡歇息。
翌日一早,季禮去上早朝,童枝兒讓平安在院子裡自己玩兒,便是出了府。
怕方翠微更加傷心,她昨天便是沒有詢問童珠兒此刻的下落,就怕方翠微說,童珠兒此刻在劉府劉宸的院子裡住著。
出了府,童枝兒讓人駕著馬車往劉府駛去。
“請問您找誰?”
童枝兒敲門, 一臉褶皺的管家伸出腦袋,疑惑的問道。
“我找童珠兒。”
“這位夫人,您請稍等。”
童枝兒點頭,瞧著大門被關上。
等待的日子有多漫長,童枝兒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肺這會兒已經快要氣炸了。
吱呀的開門聲再起傳來,與此同時,女子的聲音也傳進童枝兒的耳朵裡面。
“管家,找我的夫人是誰啊?”
緩緩地打開的大門裡,綾羅綢緞、滿頭朱釵的女子映入童枝兒的視線中。
女子轉過頭來,整個人陷入了驚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