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軍睜開眼,潔白的天花板,窗外明媚的藍天,周圍乾淨的牆壁,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他想起自己橫穿馬路出了車禍,看來是住進了醫院。目光落在床邊,一個蓬松頭髮的中年女子,正背靠在他的床邊,手裡捧著一本雜志。
這個背影極為熟悉,但關軍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那女子察覺到身後有響動,轉過臉笑道:“小B,你醒了。”
“媽?”關軍看到女子的面容,不由的腦海一陣混亂,這中年女子竟是他的母親,那個在十年前地震中逝去的母親。
她怎麽會出現在自己的病床前,這怎麽可能?正在關軍思緒混亂的時候,一串不連續的記憶片段,湧入他的腦海。
一個惹人愛憐的小女孩,一點點的長大成人,最後變成一個清雅秀麗的少女。新記憶的流入,讓關軍覺得名叫關B的少女才是他,而那個被車撞的自辱師,隻是另一個世界的殘魂,仿佛從未真實存在過。
“小B,你要吃蘋果嗎?”母親微微一笑,取來一個蘋果,削起皮來。
“媽,今天是幾號?”關軍突然記起那場恐怖的地震,不論他現在是男是女,地震一旦發生,那可是無法挽回的毀滅性災難。
“5月22號,怎麽了?”母親微微詫異了一下,繼續削蘋果。
“5月22號?”關軍心中一松,再次問道:“今年是那一年?”
“小B,你發燒燒壞了嗎?”母親說著,將水果刀放到一邊,用手背碰觸關軍的額頭。
“媽,我真的不記得了,快告訴我,今年是哪一年?”關軍抓住母親的手,看到自己皓白的手腕,鬱鬱蔥蔥的手指,心中微微一顫。
“今年是2008年,你該不是聽信那些世界末日的謠言了。”母親擔心的說道:“那些都是騙人的,你這麽大了應該知道吧。”
“2008年5月22日……”關軍陷入沉思,在另外一個世界,川縣的地震已經過了頭七了,這裡顯然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時,母親又說道:“那個什麽瑪雅預言,根本就不可能發生,說什麽2008年12月21日地球毀滅,更是扯淡。”
“瑪雅預言?”關軍立刻清晰的回憶起那個世界,瑪雅預言應該是2012年12月21日,怎麽這個世界成了2008年了?
“小B,我跟你說過別光玩遊戲了,你都該上高三了,該好好學習了,上次模擬考試,又是後十名……”
“……聽說後十名裡面隻有你一個女孩子,你爸都氣壞了,都不想讓你繼續上學了。”
說話的女子名叫王雅麗,她在這裡是為了照顧生病住院的女兒關B。隻是她絕對無法想象,她女兒的靈魂已經消散,由另外一個世界的殘魂關軍所代替。
“想一想當初中考,你可是班級前十名,現在成績差的一塌糊塗……”王雅麗蘋果削完了,還想繼續數落女兒,卻看到女兒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小B,你沒事吧……”王雅麗心中一驚,莫非這次高燒讓女兒落下什麽後遺症?
“媽,我沒事,我很好,我愛你!”女兒緊緊的抱住她,讓王雅麗心中一甜,數落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小B,媽媽永遠愛你。”抱緊女兒,想起高一那場事情之後,女兒便對學習有抵觸情緒,後來開始沉迷遊戲,成績就變得一塌糊塗,但如果當時不製止女兒早戀,恐怕後果會更嚴重。心中百感交集,抱著女兒卻不知道再說些什麽。
這個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提著黑色的公文包,皺著眉頭走了進來。
這名男子是關B的父親關志剛,他這幾天工作上十分不順,忙的焦頭爛額,卻趕上女兒發高燒住院,他也隻好放下工作,趕到醫院照顧女兒。
昨晚女兒的病情穩定下來,他早上返回公司,就被上司劈頭蓋臉的痛罵一頓,說他設計的東西都是垃圾,要求他重做。
他手中提著筆記本電腦一路來到醫院,心中卻還沒有緩過勁來,此刻看到女兒恢復過來,本該心中高興的,卻又忍不住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志剛,小B她醒了,氣色也好多了。”妻子見到他進來,便滿臉笑容的說道。
“真是不省心的人……”關志剛耷拉著臉,將提包放到桌角。
“爸!”女兒的聲音有些奇怪,關志剛看過去,發現她眼圈有些泛紅,好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關志剛看到女兒這副模樣,立刻慌了手腳,雖然他也覺得女兒這兩年來很不省心,又是早戀又是成績下墜,但他心中對女兒的愛從沒有少過一分。
“小B,爸不是說你的。”關志剛十分後悔,因為自己心情不好,隨口說了一句話,讓女兒如此難受,他真是感到罪過大了。
“爸……”女兒隻是輕輕的吐出一個字,但那聲音和表情,讓關志剛不由的心神一顫。他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切,女兒那種發自內心的愛意,好像是久別重逢,再次相見才會有的感覺。
這一刻,關志剛再也不想考慮女兒在學校的是是非非,來到女兒身前,拉起她的手柔聲說道:“小B,我和你媽都是最寶貝你。爸爸錯了,以為你大了,就對你的關心也少了,以後爸爸一定好好照顧小B,可以原諒爸爸嗎?”
女兒緊緊抱住他,“爸,我愛你!”
關志剛摟著女兒,心底湧動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輕柔的說道:“我的小B,我的小乖乖, 你永遠是我最親的小乖乖,爸爸永遠最愛的小乖乖……”
夜幕降臨,川縣第一人民醫院316單人病房內。一個面容秀麗,身穿病號服的少女,正靜靜的躺在病床上。
按照醫生的要求,關軍要在醫院裡多住一夜,因為高燒的症狀雖然解決,但起因還不明確。
父親回去工作了,陪護的母親也被關軍趕走回家休息了。
關軍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心中還在思索著自己到底是男人關軍,還是女孩關B。
如果說自己是女孩關B,那麽記憶隻有很少一部分,其他的都幾乎成了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那所高中上學,同班同學都有誰。
但若他是男人關軍,他的身體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如何來到這個世界,記憶中的世界為何會發生許多偏差。
除了身體發生了改變,一直伴隨他的護身符吊墜不見了,父母好像也從來不知道那個吊墜的存在。
關軍想著想著,昏昏沉沉的睡去。
隱約中似乎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他來到一團迷霧之中,向前摸索的走著,漸漸看到遠處有一團閃耀的光芒。
再近一些,關軍看到一個黑白不斷旋轉的巨型太極圖騰,那太極圖騰中白色部分,不斷的散發出奪目的光芒。
看到這巨大的太極圖騰,關軍心中立刻浮起想要跪倒膜拜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