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市,朱雀街路家別墅區內。 路銘今年剛過完六十大壽,他剛剛在路家家主的位置上坐滿三年,這個年代人們的平均年齡達到了一百二十歲以上,六十歲只是正當壯年罷了,路銘經歷了慘烈的廝殺才坐到了家主的位置上,正是雄心勃勃,壯志滿懷的時候。
路銘身材高挑,健碩卻不臃腫,一張標準的國字臉,很有官相。
他穿著一身唐裝,正坐在大堂主位喝茶,下面除了他信任的老管家在伺候著,就是垂眉順眼而坐的路一帆了。
路銘的眼神掃過下首的路一帆,尖銳的眼神刺得路一帆微微一顫,此刻的路一帆,半點沒有那股子囂張跋扈的勁兒,恭謹得像隻小綿羊一樣。
終於,路一帆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二叔,我……”
路銘眼一瞪:“還叫二叔!”
路一帆訥訥地說:“那個,爸,之前跟您說的事兒……”
路銘再次打斷了路一帆,他實在是看不慣路一帆那磨磨唧唧的樣子:“好了,既然你已經過繼過來了,那以後不管人前人後都叫爸好了。至於你說的事情,那不是你該關心的,我自有分寸。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修煉,下個星期你就去清州,我已經跟吳瓊大師商量好了,讓你在她那兒學習半年,家族所有的資源都可以向你傾斜,如果半年後你還是輸給了那個叫寧越的小子,那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在路銘面前一向弱得像個小雞仔的路一帆,這時卻出奇地表現出了一絲瘋狂:“我一定會贏的!我要讓那個小子生不如死!”
對路一帆來說,自從寧越出現在他眼前之後,他的生活就急轉直下。
在寧揚學院,他生平第一次被人當眾打臉;選秀時算計寧越不成,張怡這個潑婦在離開《大唐偶像》節目組後愣是找他要了一大筆損失費,偏偏他還不敢聲張,只能認了;到最後連薑疏影也跑了,到嘴的肥肉沒了,因為薑疏影的巧言令色,路一帆至始至終都沒碰過她,白白養了她兩年,最後還成了她的踏腳石。
這一切的一切,路一帆都歸咎到了寧越身上,連續的打擊已經讓他喪失理智了。
所以,這場賭約,他只能勝,不能敗!
對於路一帆有些越矩的表現,路銘倒顯得頗為滿意,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繼子是個孬種。
實際上路銘是看不上路一帆的,什麽天才?有這麽娘娘腔的天才嗎?
年輕時,路銘是在娛樂圈裡真正地廝殺過的,對於路一帆這種躲在家族大樹下乘涼的懦夫,他是很看不起的。
可是沒辦法,誰讓他沒有兒子呢,只能想辦法從老大那兒把路一帆過繼了過來。
路家作為千年世家,自然也沾染了很多不好的習氣,重男輕女這種在這個時代看似不可思議的傳統,卻在路家保留了下來。
路銘有三個女兒,最大的路淼淼已經四十歲了,最小的路兮兮才十四,即使現在的科技已經很發達了,生兒生女這種事情卻依然無法控制。
政治無小事,像路家這樣的大家族,爭奪家主之位的激烈程度絲毫不下於競爭唐州州長。
沒有後繼者成了路銘的短板之一,無奈之下,他選擇了過繼。
路一帆性格雖然不堪,但他天才的名聲在外,路銘需要的就是一個幌子,一個樣子貨,真要找個精明的繼子,拿來跟他勾心鬥角嗎?
路銘自認為自己還年輕的很,還滿懷著雄心壯志,根本不需要考慮繼承人的事兒,
放在那兒當個門臉就行。 沒想到這小子一過繼過來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跟他提條件,讓他幫著對付路九!
路九嗎?想到這個老東西路銘就忍不住冷笑。
路九在路家是很另類的存在,路家這樣的大家族自然是派系林立的,除了最大的家主一派,其他還有不少小派系,路九等人就是自成一系。
和其他派系不同的是,其他人雖然自成一系,但根基還是在路家,依附著路家存在,也時時為路家提供養分。
而路九除了履行一些基本的義務之外,基本跟路家大眾沒什麽往來。
路九是一路從底層爬上來的,要說借助路家的勢力也有,但卻極少,當了這麽多年的千年老二,他積攢的人脈基礎深厚無比,根本不需要靠路家成事。
說到底,願意給人打下手的大師太少了,路九自身能力又強,他這樣的人不搶手才怪!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依靠路家。
路九本人對家族裡的蛀蟲們也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從他保留自己的原名而不用家族的賜名就完全能看出來了,這是不屑與路家人為伍!
真是個賤人啊,非得起個賤名字, 路銘想到這裡就恨得牙癢癢,作為家主,對於家族裡這麽一股強大的勢力卻不能為自己所用,他不惱火才怪!
如果路九真晉級成了唐州唯一的一位中級編劇大師,那就更是氣焰滔天了,你讓路銘情何以堪?
路銘心機深沉,喜怒不形於色,沒有一擊必殺的機會他是絕不會跟路九翻臉的。
平日裡路九為人謹慎,實在沒什麽把柄可抓,可現在不一樣了,在這個證道之際,如果能夠把路九打壓下去,那他很可能從此一蹶不振,在路銘看來,這是天賜的良機。
一個人最強大的時候,往往是他最脆弱的時候,現在的路九看似風光無限,可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有多少人不希望他成就中級編劇大師之位?
老謀深算的路銘知道,只要他代表路家站了出來,那他立刻就會有無數的盟友。
而路九打死都不會想到最先捅他刀子的,卻是他背後的家族,猝不及防之下,他必然會損失慘重。
就連那些騎牆派們,看到連路家都站出來對付路九了,自然會站出來跟著刷聲望,還有誰能比一個半步中級編劇大師更適合刷聲望呢?
牆倒眾人推,自古如是。
既然原本就存了對付路九的心思,路銘也就不介意給路一帆一點甜頭,說的好像是為了他才對付路九似的,弄得路一帆感激涕零。
父子倆心思不一,但在表面上,卻是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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